第八章

第八章

周圍的房間都有人,我們在熱汗淋漓的緊緊擁抱在一起——忍耐不住的喘息聲里他充滿着我的軀體,我的舌散發着麻痹,似乎是這樣的人多的氛圍讓我們更為激動……

性是讓人神經麻痹的東西,到了如此熟悉彼此慾望的時候,就會變得配合默契啊……雖然在一點點發覺着他的習慣,也是一點點舒展開自己的身體和心情的過程,什麼時候是他變得更加興奮的剎那,或者他喜歡噬咬的地方,在高潮之前是什麼表情……

在高潮之前我的忍耐總是到了極點,鋪在房間浴室里的吸水草席下面是冰涼的大理石,四肢緊縮,感覺自己的背在滑動的濕潤的草席上蠕動,邊緣那些冰冷的石面帶來了一陣陣的顫抖……汗濕了的肌膚、我那蒼白的四肢和身體攀爬在他的身體上——他喘著氣,那些汗水和浴室的水氣染了他的發和臉,似乎注意到我在看他,他垂下頭來在我的頸子的左邊去親吻著,膨脹在我體內的器官也變得僵持不動——哈、哈,我們在喘息,我的身體變得分外緊張蜷縮,那個不停接受着撞擊的部位在突然的停頓中變得貪婪般的緊縮,他深深停留在我裏面那粗大的物體,將入口本來就強韌有力的肌肉漲開的更大,而抽搐不已的整個直腸在不停抖動——誰從醫學上來解釋一下呢?為什麼一條空曠的腸道會因為這樣的撞擊而變得如此敏感,而這樣的抖動會從整個身體的底部一路竄升、整個小腹突突的跳着,壓迫着肺,發出著奇怪的聲音,啊……啊……

他立起一點身子,抓住了我的肩頭把我整個翻過去——我發抖的腿撐不起自己的身體,他強硬的手硬是把我的腰固定好,從後面來的話,非常非常……非常的深入……

唔——我用鼻子呻吟著,膝蓋在水濕的草席上根本支不住的滑了下去,幾乎成了他抓着我的髖骨兩邊硬是將腿完全疲軟的我的身體抓向自己,撞向自己……入口的地方泛起了炸裂般的撕扯感,那是他粗壯的根部也探入進來的原因,磨擦着我的他的腹部讓這種撕扯漸漸不能忍受——當然剛剛開始的時候用再多的潤滑也是撕裂一般的抗拒著,但那種難過是被張開之後就可以忍受,已經習慣做愛的身體會主動放鬆肌肉避免傷害,然後在那種火爆的熱力中跟着他一起瘋狂了……

他的手伸下去了,幾根冰冷的手指觸摸著那似乎將要漲裂的部分——他用手夾住了自己的器官就是整個用手掌摸住了我——痛!我低語着,他向下摸索著,握住我,然後弓下來他的胸膛貼在我背上,含住了我的耳喘著笑着:一起?

於是我們翻過身體,他跪在我側着的身體張開的中間,趴下來,整個側着接受着全部的他…他探進來然後繼續著摩擦,我喘著,感覺着眼睛發花,眩暈的高潮在無盡的痛苦裏即將來臨的爆炸感——射在我裏面,然後我感覺到那燙的液體高溫的爆炸在那緊緊相貼的黏膜之間——他停留着捏着我逼迫着我同樣的高潮——滑動的液體流在體內——我看到了天窗,彷彿那剎那無限的光芒在我的眼前爆開……

那明明是,佈滿了荊棘的窗。

我的胸口發漲,我的眼淚湧出眼眶,我的悲哀是這樣的熱,無法挽救的,他的臉變得模糊,但是他在我胸口的熱量卻無法抹去,他緊緊的擁抱我:我愛你……

佳樹……

我竟然這麼這麼愛你……

***

晚上他就要帶我回去東京,理由是不想休假還要談什麼公事。走的時候才發現車裏的油箱壞了,我抱着大包的書和衣服填滿的很誇張的大旅行包坐在炎熱的玄關,等他去拿別的車的鑰匙——政子夫人走過來了,她是獨自走過來手裏拿着一個盒子——她看到我頷了一下首,我也回禮貌,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卻又停下了腳步。她的衣服是深藍的薄料和服那精緻修飾過的容貌和一絲不亂的盤起來的黑髮……她站在我身邊,從上面望下來,我仰起臉,心裏在想着這個角度真是奇妙啊……

「請多多照顧直人。以後也是。」

那是一句在許多場合都用得到的話——但是她的眼睛卻洞悉着我,我也清澈無誤的明白著這話的意思,什麼叫照顧!什麼叫以後!

我低下頭去,發現自認為冷漠無憂的自己,居然也因為這樣的衝擊而變得面紅耳赤——還有,被人揭開了自己的畫皮,赤裸裸的拿出來遊街就是這種感覺吧?雖然那話是溫和的委婉的想必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政子夫人說完之後又一頷首就走開了,那短短的一句話而已,直人手裏跳着車鑰匙從另一邊的庭院裏走過來,亞麻西裝在夏天的暮色里那個影子修長,卻變得黑黝黝……

我,在他的身邊的話,是無法思考或者決定什麼的。

再一次,發現了這個真理。

他笑着,扛起了我那沉重的大包,笑着,在燈亮起來的時候讓光芒灑在他臉上,對我說:「回去吧。佳樹!」

***

在天氣情朗的假日,我整理了自己的房間。

在這裏住了多久呢?其實我懷念的是以前那個又小又窄的房間——灑過龍二的血也灑過直人的血……什麼時候,當我想起來這一切的時候會帶着一點命運巧合的戲譫聲音說起來呢?我房間里最多的是書,再加上我最近在拚命讀的德文——教授已經去了,我就在聖誕前後過去吧。其實我根本沒有想好,如果博士畢業了怎麼辦?今天是要去見證官的日子,通過教授已經聯繫好了德國證官,所以還要去一次德國使館——把壓在箱底的護照拿出來,蓋了紅色的章子,續簽的字樣一次又一次,真的,要跟這個國家說永別了嗎?那麼我又該去哪裏呢?

人生如我真是漂浮。

正因為我是留學生的身份,教授帶我過去的話避免了國內學生爭搶的名額,恩師的意思是在德國如果仍拿不到居留權的話,倒不妨再過一些時候申請入籍——日本人嗎?

我不想。

我一直在準備的論文已經決定在十一月底舉行特別答辨會了,論文的問題並不大,有了腦神經外科國際一流水準的荒井教授的指導,通過是非常容易的,但是他要求我必須拿到優秀,甚至拿到年度論文獎然後直接推薦發表……學分就比較麻煩一點了,雖然有教授的安排和推薦但也必須——通過最少學分的課程考試。

秋天是直人的生日。

真正來說,我和他認識的時間根本不久,生命里短短那麼幾年中的相識相遇相愛,這種愛會保留多久?會不會在時間的長河裏並不會怎樣保留吧?我把書都封到了箱子裏,但是書櫃里依舊保留着表面的書籍——隱隱約約的我不想告訴任何人——因為我不知道如果有人要留下我的話我會怎麼回答……

我能不能,對着他說出口:我要離去?

也許根本,連逼迫他選擇的機會,我都不會給他。

我怕聽他的回答。

埋頭、埋頭、埋頭.學習、學習、學習。

我喜歡這樣虐待自已嗎?當我煩惱的時候,我抒解壓力的辦法就是給自已更多的壓力,當把自己壓迫的無法呼吸的時候,就會在重壓下徹底被擊潰,然後在疲憊中,就不會分得清什麼是心的痛,什麼是身的痛,然後,身體的痛苦會帶着心的痛苦一起煙水雲散。

我的生命里不存在什麼原諒或者挽回,我想我是一個冷酷、絕對向前看的人,過去的傷痛,頑固的相信着只要不再想起就不需要再背負。

直人如果有時間就會過來接我下課。雖然經常我會持續的上一整天加上晚上整晚的自習。他也喜歡陪在我身邊,睡在我那個小小的房間里——龍二說夫人很擔心基本上這個什麼都不在乎的笨蛋,這種不回去過夜的行為已經被好多人知道了,如果真有仇家找上門來我那個簡陋的房間又怎麼防備的了?龍二在請我喝茶的時候告訴我他出了主意讓政子夫人把我那個公寓買下來,然後讓保鏢住到四周——這個主意得到了夫人的贊同卻被大哥罵的狗血噴頭……

「佳樹不要笑啊!」他看着我嘻嘻的笑臉滿臉無奈,我垂下頭不笑了。我也知道危險啊,我能救他的命救幾次昵?

龍二趕快向我解釋:「其實最近也沒什麼事啦!上次大阪的事情癬決之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大的仇家了!

「我知道……我也不能總是救他的命啊……」我這麼說着,雖然他笑着沒在意,但是我又低下頭去.看着杯子裏旋轉墜落的茶葉,又低低的對着自己說了一次,我也不能總是救他的命啊……

***

秋天的東京非常荑麗,林萌道上有着滿地金黃的落葉,我下了課從校園墾走出去。扯著直人走在樹林里,葉子不停的落着,風很大,喧鬧的都市裏有太多的情人走在同樣的風裏,他們的愛語清晰的傳到我們的耳里,我們無法擁抱我們無法接吻,但是我們彼此對望着,讓那話代替了我們吧。

東京有許多美麗的地方,好吃好玩的地方,他對我突然喜歡到處踏青,並沒有問為什麼,只是順着我的心意陪着我而已,喝小酒的居酒屋,熱騰騰的燒烤店.煎餅屋,那些日本男人上班族男男女女都喜歡去的地方,我們也坐在裏面聽着他們罵上司,談女人,然後大叫大嚷或者載歌載舞的發着酒瘋——我們兩個喝不醉……

其實,看着他的眼睛,我常常想:原來想要醉的感覺也是一種享受。

後來過了一陣我們又非常起勁的到處去找好的西餐廳吃,法國菜、俄國菜、意大利菜、西班牙菜……找好的餐廳正經的穿着高級西裝吃着不苟言笑的正統西餐,紅酒威士忌,然後再到他的俱樂部去喝調酒,看着男男女女熱鬧的來來往往——那些女人爭先恐後的往他懷裏靠。他來者不拒,我只是喝着酒看着舞池裏的所有人,有女人要拉我去跳舞我卻永遠是搖著頭……

在能聽得到所有的強勁音樂的他的辦公室里,我看着牆壁上的風景照片,向他說起了挪威的大海——冰冷的北冰洋的海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他從背後擁抱着我,挪威近幾年我實在沒時間——耶誕節帶你去北海道就知道了!

我低語着,他笑了,從背後扭住了我的下頷深深的吻下來……喜歡他的吻有着濃郁的煙味和酒味,漸漸的融化進了我和他的味道……他手腕上的表硌痛了我的臉,於是他鬆開了手讓我轉了個身將我好好的抱住——我將臉放在他肩膀上——跳舞嗎?他低聲的說着,抱着我,雖然衣服上還有許許多多女人那不同牌子不同有型的香水味,我和他在這間辦公室里跳着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緊緊擁抱着的舞蹈。

他要教我上網,我一把推開他擋在我電腦螢幕前的臉——忙着呢!哪裏來的美國時間上什麼網!第二天這個人就派了龍二喜滋滋的捧了一塊我的筆記本電腦用的無線上網卡來,還反覆說明:費用已經辦好了,你只管用就好了!我不許他碰我的寶貝的有太多資料文章的電腦,只要自己費時間動手把上網卡裝進去——晚上那個男人來了就搶過我的電腦去上網,我最近都複習要考試的剩餘的功課也就懶得管他了,只警告一句:你敢給我染上病毒我就讓你染上梅毒!

然後他就來個大熊拖啃着我的臉說:那我就強暴你傳染給你!被我用那本厚厚的血液病毒學研究的書狠狠敲一下腦袋之後吼起來,硬是抱起我扔到床上把我的書都扔到床下去,開始剝自己的衣服一邊惡狠狠的說:立刻強暴!

我笑着,推着他撕我衣服的手,喘著抵抗著,一邊叫:「我實驗室里可有愛滋病病毒哦!」

「有就拿來用呀!」

他停下了手,看着我,我看着他,在這樣的房間里,我們兩個世界裏的,他看着我說:「一起死……也不錯!」

是嗎?

不管一切,索性一起死了就可以擺脫一切了吧?也不再有什麼悲哀和分離,也不會有不再愛的一天,死亡嗎?他貼在我身上的身體是這麼熱,眼睛裏只有我的影子——不,縱然你的將來沒有我的存在,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足夠了……

傻瓜!

我笑着罵他。

擁抱他,讓他擁抱着,悲哀的事情何必要想起呢?我們從來不是什麼事都不用言明就可以彼此了解嗎?當我們從高潮墮落下來的時候他在我耳邊問著:新年的時候一起去北海道吧?

***

我打電話給龍二讓他幫我想想送什麼生日禮物給直人好,其他人送的都是什麼呀?我可沒錢送太貴的。

龍二說那請你中午吃個飯時說吧——

那是我要去德國使館的日子。我算了算說了個三個街區之外的地方讓他來接我。

天氣不好,我看着外面很陰沉卻大意了一下沒有帶傘。

出了使館之後開始掉雨點,街上人不多我加快了腳步走過花磚鋪就的街道,朝着我們說好的咖啡店奔——雨開始大了,情勢不妙我馬上就開始跑,啪嗒著雨水衝到店裏時頭髮上都掉水珠,侍者先送上干毛巾給我,龍二也走過來看着我滿頭滿身的水珠問:怎麼沒帶傘?

喝了熱咖啡之後我要了三明治的簡餐,龍二最近真瘦,忙碌的吧?

「不知道今年怎麼慶祝?」我主要是要問他這個的,雖然天上家的事情不關我的事,但畢竟那個人是我所注目的那個人……是我所希望暫時擁有的……

龍二把煙灰彈到乾淨的煙灰缸里去似乎有些憂慮的開口:「大哥最近心情很不好——有時候回去也根本什麼事都不管,連夫人說什麼他都說你們做主就好……他也不想出去玩也不打算辦什麼聚會——」他停了下來,浮起了微笑:「是不是想和佳樹一起過?」

我竭力想保持着臉上的冷靜,但是不知道那一瞬間的白痴一樣的歡喜有沒有被他所看到,抬手招呼侍者來添咖啡,加上最近喜歡添的牛奶和糖塊,把那咖啡變的不那麼焦躁難於入口:「我也不知道……我還有課要上,最多,是去參加一下。」

我不敢和龍二談到未來。

就好像我和直人只能談到今天,明天,最近,過幾天,新年,春天……

但我知道龍二關心着我——但是我的感情世界並不歡迎第三個人的進入——尤其是自卑如我,我的感情就好像是醜陋的傷疤,死也不願被別人看到……

吃完了東西,龍二要送我回去,外面的雨又大又冷,真正冰冷的秋天到了。

雨很多,雖然我距離學校比較近,但每天冒着雨前進的路還是很不舒服。雖然直人有時候要送我,但是人是不能耽於享受而無法忍耐辛苦。就如人嘗到了被人愛的滋味之後,竟然對孤獨這麼難於忍受……終究還是要習慣孤獨的啊!孤獨是伴隨着人一生的,因為愛人的心是如此難於掌握。

在清楚的微光中摸着他的臉——光滑的,帶着男子氣的英朗,但蹙著眉頭的樣子顯示這個人非常的剛愎自用——心情很壞卻又莫名其妙的最知道我——在他的眼前我永遠無所遁形吧?無論是不形於表的悲傷,或者憤怒,甚至是歡喜,他總是,用他的眼睛清晰的知道……

秋的雨淋漓在窗上,蛛灰色的天,光線很冷漠……那遙遠的歐洲,聽說也有這徉的秋天,冷漠的,又一次生存在一片的陌生人中……

誰有愛情,誰失去愛情,誰和誰的相遇,城市裏,讓我失去你。

以為乾涸了的眼淚滴滴的流出來,無知無覺。

***

直人的生日還是在他的俱樂部里舉辦了小型的聚會。

他的那些下屬朋友,有其他幫會的人、也有警察方面的人、政府的人,雖然他是黑社會的人但是結識的政府高層也不少——讓我想起了上次的有關他的調查以後就再也沒有了,想必有高層的人插手,我那天有重要的課,白天他們叫來了一些藝能界的大小明星助興。那些女人靠着跟這些有權力階層人的良好關係為自己拔高支援,即使不看到也能明白那樣的色慾縱橫的世界……

我是從學校直接過來的。

俱樂部外面立着「今日特約」的牌子,聽得到裏面的人聲鼎沸,看到得到衣影鬟雲,音樂和美酒還有美人。雖然我知道我踏入一步的話就可以放棄這種虐待着自己的孤獨,可以在他的懷抱里沉沒,在他的懷抱里知道了什麼是可以依靠和愛戀……但是再深的愛也有厭倦的一天吧?男男女女的愛情悲喜劇天天上演,電視里不停的放着歌聲里不停的唱着,而我,這種狀態應該叫什麼呢?

正在失去著,我的愛情?

我並沒有這麼覺得。

擁有過是不是已經足夠了?

歡聲笑語中我也喝了一些酒,但是到了夜深的時候,到了凌晨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熄滅了燈火為他的生日慶祝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買的領帶沒有帶來——放在公寓裏了。今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還千叮嚀萬囑咐自己一定不要忘記帶,結果還是忘了……

在黑暗中站在我身邊的直人握住了我的手——我偷偷看了看四周:黑暗中沒有人看到,但是他畢竟是眾人目光的焦點,我還是用了點力氣掙扎開去……我看到了龍二,想把他叫過來——幫我回去拿禮物吧?我忘記帶了……

然後不知道會不會要求我一起過夜?

秋天的風吹過我的身體,這個繁花似錦的城市在我的身邊,寂靜的午夜裏,我在想着接下來愛人與我的甜蜜,這樣的時刻,總讓人會覺得如此的不現實不確切……有的時候,太過幸福中冷靜的看一看自己,會覺得是否是夢幻……

腳下有車鳴的聲音,背後走過來的直人拿着下酒的果仁。碰了碰杯,他帶來的是淺色的威士忌,裏面有冰塊和杯子精緻的碰撞的悅耳動聽的聲音,生日啊,每個歡樂的日子,其實我有多麼久沒有遇剄過了呢?

有的時候,回憶是好的東西還是壞的呢?

有的時候,靠着回憶走過寂寞也是件不錯的事。

冷不冷?

他問著,我搖頭,其實我們這樣是虛偽;沒有談到一切實際的事,我不開口他也不提及,似乎那些擺在眼前的事情並不存在——我和他都如此明確的知道著那些事情橫梗在我們之問,比如母親比如婚姻比如我們的未來……

冷冷的又很冰滑,他張開整個手掌覆蓋在我的右頰——我們的感情似乎是一種激情,沒有天長地久的相信或者平淡衣食的廝守的愛,不知道,有一天我們彼此厭倦或者有了強大的壓力的時候會怎樣……他寫我,是不是,都是駝鳥?

露台上風呼嘯而過。

從這裏回頭望去,房子裏隔着玻璃門男男女女的歡笑,他拉住了我的手臂,雖然知道許多人只和我們是幾步之遙,他拉着我坐到他的腿上去……嘴唇含着笑,他用鼻骨贈着我的鼻子,低笑着要求自己的禮物……

他的唇和手臂一起把我緊緊的禁錮在懷抱里……

然後我在想起了禮物的時候突然想起,我的房間里應該有收拾好的大包的行李吧?

——放在壁櫥里了,只打開抽屜拿禮物的盒子的話應該沒什麼吧?

「佳樹……」

他輕輕的叫着。

「嗯……」

我的鼻子輕輕哼著,用自己整個身體依靠着他,把他的身體當成一把舒適的椅子。

「我們逃跑吧?——」他笑着:「這樣的聚會真沒意思!我們走吧!」

他拉着我,從另一側的防火梯下去,那高高的十二層樓,我們拉着手在午夜的寂靜里,在狹窄的樓梯間里一路狂奔下來……跑得氣喘,一直到地下停車場,坐到車上還好像做賊一般笑着喘著,快快發動了車離開這個有人包圍的大樓。

——去哪裏?

他問我。

——去海邊吧?

我想看……日本海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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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與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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