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漆黑詭譎的夜籠罩着大地,神秘的幽都當然也不例外。年輕男子進入丹房之前,清逸的臉龐還有着一絲緊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開了門。

觸目所及是一片的黑,他卻無視於黑暗帶來的視覺障礙,徑自走向練功用的坐榻,眼一抬,卻見到榻上坐着一個人,他怔住了,「爹。」

不見彈指,一根蠟燭已經燃起,登時照亮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臉上不悅的表情。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不練功,跟晴兒廝混做什麼?這就是你答應我你會做的事?」

「為母親的枉死討回公道,我答應過的事,一直沒有忘。」年輕男子低垂下頭,斂去眼眸中的情緒。

「你記得最好,別忘了,當初是你自己說你可以辦到,我才把顏家的武學全部教給你。」

年輕男子淡淡的扯了下嘴角,他怎麼會忘呢?那夜,就有如今晚的黑,當一身是血的娘親躺在幾欲發狂的爹爹懷裏,他就明白顏家遲早有一天會重出江湖討回這筆血債。為了讓該死的人付出代價,原本不會武功的爹開始練武,而原本是家裏下任繼承人的顏小晴一夜之間被收回繼承權,因為他們父子都不願意容貌、性情均酷似母親的顏小晴落入相同的下場,為了莫須有的爭名奪利而死於非命。

江湖這條不歸路,本就不適合女人走。

顏小晴對當年的事僅有相當模糊的概念,她只知道娘在一次決鬥中吃了暗虧,而後不幸的逝世了。她爹自娘死後就好象變了個人似的,不但下令封閉幽都,不許外人擅自闖入,還整天逼着她的孿生弟弟練武,對她卻不聞不問了。

因為顏小晴太像娘了,所以爹無法面對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替自己的愛妻報仇。

爹的這些心情,他都明白,也都能體會。

但顏小晴卻認為爹已經不再愛她了,自從她不是繼承人後,爹的重心就全擺在小弟身上。然而,她還是很想護着她僅存的家人,在兩個男人皆無意擔負家計之時,她毅然決然的為顏家挑起張羅生計的重擔,想盡辦法的要守住這個家,即使是賣身為奴、即使要偷雞摸狗,她都願意承受。

「我不會讓爹失望的。」

「那就好。自明天起,我要閉關半個月,其他的事就交給你了。」對手太強,苦思更上層的武功絕學,已是他現在生存的唯一目的。

「爹不去看一下姊姊?」他還是忍不住要問。

中年男子頓了會。「不用了。」

「她這回一離開,很有可能就不會回來了。」顏小晴的心思向來易懂,他明白她已經真的戀上花千尋了,身為同胞弟弟的他,既為她高興,又有些許感傷。

屋裏兩人一陣靜默。

許久之後,中年男人幽幽開了口,「我還是不見她了,每多見一回,我就心軟一回,總覺得她就像你娘,如果瑄兒還在,她一定不希望我為她報仇。」

「爹,你捨得看她走?」年輕男子不禁埋怨。

「若捨不得,當初就不會讓她私自離家了。」賣身為奴?這主意虧她想得出來!

「爹一直都知道?」

「當然,她終究是我的女兒。」中年男子久不見日的臉色有些蒼白,「何況,她竟然漠視我禁止外人進來的家規,我現在出面,豈不讓她難堪?」

話雖說得瀟灑,但他還是悄悄地跑去柴房瞧了那小子一眼,長相是不錯,只是心高氣傲,再加上出身名門正派,怕是會瞧他女兒不起。可是,從他們相處的情形瞧來,那小子對她很好,一看就知道是會愛她很久很久的樣子,把小晴交給他,可以放心了。

年輕男子大為震動了,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爹的心已死,對所有事物都不在意了。「爹……」

「感動什麼?我不是叫你清心寡欲、少情少愛的嗎?」

「對不起,我忘形了。」

「哼!去跟她說,我沒原諒她擅自帶人進來,叫她和逍遙門那小子儘快離開這裏,省得我心煩。」

「是,爹。」他輕輕揚唇,無聲的笑了。

***

就在顏家的另外一頭,花千尋和顏小晴正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點點閃爍的星光。

「哇——」顏小晴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她是真的很想睡了:「大致上就是這樣,我娘在決鬥中遭人暗算去世了,我爹發誓要為她報仇,至於我弟,他就成為顏家的下任繼承人了。」

「我真是難以想像,你們顏家世代皆靠女子保護支撐?」花千尋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摟着顏小晴的肩,讓她在自己懷裏找一個最舒服的位置。

「公子瞧不起女人?」

「這倒不是,江湖上成名的女俠也不是沒有,我只是很難想像,像妳這樣的人,拿什麼保護顏家?」

她拿白眼瞪他。「哼!反正就是瞧不起我。」

「妳是什麼事都做不好,我有冤枉妳嗎?」花千尋的指尖穿過她柔細的發。

她怕癢,老往他懷裏鑽。「我是沒用,所以才讓小弟繼承,反正他只比我晚出生一點點,誰繼承都沒差啦!」

她的口氣令他有些訝異。「妳不怨?」

「有什麼好怨的?」她懂他為什麼問。「公子別看小弟冷靜,但其實他是個靜不下來的人,小時候更是調皮淘氣得教人頭疼,以前叫他打坐,根本就是要他的命。現在的他,和從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唉!」

「那些本是妳該繼承的家業,現在全都是妳弟弟的,妳不曾怨過?」

「有什麼好怨的?現在顏家根本沒錢了,有什麼好爭的?」她眨眨無辜的大眼。

「話雖如此,可顏家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名氣,還有傳說中高深的武功,難道妳一點也不心動?」

她這性子到底是如何養成的?花千尋不禁嘆息了。

顏小晴也學他長長的一嘆,熱呼呼的氣息全噴到他的胸膛上,弄得他痒痒的。

「會心動啊!以前老覺得我被忽略了,心裏怪難受的,後來見爹有事也只肯跟小弟說,練功也是兩人一起練,還一起閉關苦修,十天半個月不跟我說上一句話,我更沮喪了。不過,因為家裏的經濟問題越來越嚴重,下人一群群的離開,於是我開始不斷的想辦法解決,那些煩心的事也漸漸淡了。」

花千尋揚高雙眉。「難道妳都沒跟妳爹談過嗎?」

「有啊!不過爹不喜歡見到我。」

「為什麼?」

「因為我長得很像我娘。」

他失笑。「妳那孿生兄弟就不像?」

「我跟我娘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兩個人,不僅長得像,也一樣喜歡管閑事、大笑,又喜歡吃零嘴,不舒服的時候就大哭一場。」提起娘,她也好想哭喔!「我小弟充其量只有那張臉和娘相像,說不定再過幾年,等他越長越大,就更不像了。」

花千尋低頭瞧着她。是她語氣中故作的開朗,或是她談及親人時眼底深藏的眷戀,抑或是她笑容中流露出來的天真,讓他在這一刻緊緊的抱着她,想安慰她受傷的心。

「公子?」他可是在同情她?

「別說話,讓我想想。」他此刻完全同意她家人為她所做的,阻止她面對外面世界的殘酷。

「哦!」顏小晴很乖的躺回他懷中,偷偷抬眸瞧他美麗的下巴以及誘人的紅唇,望着望着,小臉又紅了,連忙又藏進他懷中,不教他看見。

花千尋已經從她的敘述中拼湊出一個大概。顏家是江湖上成名已久且帶着相當神秘色彩的家族,傳言自然不少,可經過證實的卻不多,但他還是可以從些微的蛛絲馬跡中試圖還原當時的真相。

當年,顏小晴的母親顏瑄,為了延續家族血脈,召贅當朝的探花郎,然而這段姻緣卻不被江湖人士認同,因為顏瑄是當時出了名的俠女美人,一介儒雅文生怎可匹配?再說,顏家神秘難測,醫毒雙施,豈能招贅一個連刀都提不起的男人?

因此,為了破壞這樁婚姻,不斷有人上幽都找採花郎單挑。

天可憐見,探花郎不是江湖中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能拿這些人怎樣?最後還是顏瑄出面一一打退敵人,當時她還逼迫武林盟主在武林大會上,公開要求江湖人別去打擾他們。自此,幽都退出武林,不再在江湖上出現,以退隱換得一世安寧。

此後,幽都過了幾年安定的光景,但傳說戀顏瑄成病的西域鬼門門主封無赦,在數年之後找上顏瑄,一掌將她擊斃。

不能擁有第一美人,就讓她魂歸離恨天吧!

聽顏小晴說起,當年她爹矢志要報仇,卻不讓她參與復仇計劃,應該是想為顏家保有最後一絲血脈,至於她的同胞弟弟嘛……

想到這,花千尋搖醒昏昏欲睡的顏小晴。「妳弟弟呢?他對繼承家業這事有什麼看法?」

「咦?」她揉揉眼,睡眼惺忪的模樣相當可愛。

「他是心甘情願的嗎?」他又逼問。

「是吧!」他也沒有反對啊!而且,他練起功來比她還認真呢!

恐怕非也!他們或許是想讓她過得無憂,才在她面前淡化了他們想報仇的心頭,其實他們一直都在為報仇做準備吧!花千尋心想。

「公子……我好睏了。」她捂著老想打呵欠的小嘴。

「妳這丫頭,我正在為妳們家的事操煩,妳倒好,說睡就睡。」他輕哼了聲。

「嗄?」顏小晴憨憨的張大嘴,然後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嘴角揚起一抹賊兮兮的笑,「公子怎麼對小晴這麼好?」

還為她抱不平呢!聽了就覺得心頭暖呼呼的,原來公子的心裏真有了她啊!

「人相處久了,總是有感情的。」

她怔了一下。

見她可愛的模樣,花千尋露出得意的笑臉,「我對妳好,是因為妳太笨了,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

「哪有?我覺得自己雖然不夠聰明,可也不笨哪!」顏小晴忍不住喊冤。

「豬都以為自己很聰明。」他輕笑。

「哼!我下理你了。」顏小晴氣呼呼的從他懷中爬起來。「讓你自己睡在這裏作夢吧!」

「別動。」他摟住她的腰。

「誰理你啊!」她下住的扭動掙扎。

「閉上眼睛。」他湊近她的臉龐,柔聲的說。

「咦?」

「我要吻妳。」花千尋深深的鎖住她晶燦靈動的大眼,緩緩的印上她的唇,以一種極為銷魂的方式吻着她,讓她的腦袋頓時空了一大片。

這……太突然了吧?他老喜歡罵她笨,這回怎麼突然吻了她,該不會是上回偷用嘴喂湯的事被他發現,現在開始報復她了吧?

嗚嗚嗚……他的技巧怎麼這麼好,讓她陶醉在他的報復里,完全不想離開他了啦!

花千尋用力的擁着她,似乎要藉著肉體碰觸,感受心中那份陌生的悸動。唉!真是栽了,她明明和他心目中完美的另一半的形象有很大的距離,也沒有他所欣賞的一切特質,但他的心卻老繞着她團團轉……

她沒有一件事做得好,但他就是捨不得真的辭退了她。她的死心眼讓他心疼,她的固執有時更教他無力,總之,跟她在一起,無時無刻不充滿刺激,但他不是真的很討厭她就是了。

所以,他這回栽得徹底了。

「唉!我一定是昏了頭了。」擁着她,額頭輕靠在她的額頭上,花千尋忍不住低嘆。

「公子……這是……」顏小晴眨眨迷濛的大眼看向他。

「這是吻。」花千尋輕輕啄吻她的鼻尖,不再迴避自己的感情。

「啊……」她揉着被咬到的鼻子,嘟著小嘴說道:「公子為什麼吻我?」

他笑着享受捉弄她的樂趣。「如果我弄清楚了,一定第一個告訴妳。」

「可惡。」她捶了他的胸膛一拳。「公子是不是喜歡我?」

不笨嘛!已經想到答案了。「妳認為呢?」他偏要賣關子。

「我什麼都不以為,反正我自己認定是就是了。」

真夠龜毛的,坦白一下會死啊?不過,她終究是跟他相處久了,即使他不說,看他的反應,她就已經可以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這麼有信心?」

「反正是個吻,若要認真算起來嘛!我也有吻人的經驗啊!」

「哦?妳爹還是妳弟弟?」他不以為意的輕笑。

「過分,都不是啦!」

「那是誰?」他臉色一沉。

赫!好凶。「還有誰?不就是公子嗎?」

她吻過他?他怎麼完全不知道?

「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公子昏迷的時候嘛!」顏小晴埋着頭悶笑,「那時公子一點也沒有反抗,就讓我褪去衣衫看光光了,不僅如此,我還吻了你的唇好幾次,你還乖乖的張嘴任我擺佈呢!」其實是喂湯啦!不過,她沒打算讓他知道。

花千尋愣了好半晌,「全教妳看光了?」

「是啊!」好棒的身材喔!至今仍教她懷念不已。

「顏小晴,妳這不知羞恥的丫頭!」他俊臉微赧。

「啊!人家下次不敢了啦!」她一躍而起,慌忙逃命去了。

「該死的,我非要狠狠的教訓妳一頓不可。」他大吼。

「啊!不要啦!」顏小晴越逃越遠。

他氣急敗壞的怒瞪着她,卻也沒當真的追上去。「可惡,當真可惡!就算不能好好的教訓她,也要為我的貞操負責啊!」他喃喃自語的道。

他苦苦守住二十四年的貞操,竟然就教一個野丫頭毀了,還真是天殺的混蛋!

***

逍遙門的大廳上,兩派人馬壁壘分明的對峙著,情況危急得很。

林林總總的江湖各派正道人士,這次終於逮著機會,準備讓道遙門好看。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殺害仇家一十七口的兇手就是花千尋,你們還要包庇他到什麼時候?」說話的是追查此案的灰衣人,他是仇朝龍的同門師弟方武。

以聶日生為首的逍遙弟子一字排開,除了花千尋未到以外,其他人全來了。

「念在我們師父和武當的真虛道人還有這麼一點交情,逍遙門就不跟你計較,但若你再在這裏胡說八道,我就讓你有命進來、沒命出去!」逍遙行七崇尚武學,生平以打架為樂。

「你……」方武怒瞪着他,沒看過兇手之徒如此囂張。

「我怎麼樣?你們說我四師兄殺人,請問你們是哪隻眼睛看到他殺人了?」若真看到那才真見鬼了,四師兄那時明明在逍遙門彈琴焚香,如何跑到江南殺人?

「如果見到花千尋行兇,我們早就把人抓住了,怎會任由他殺害這麼多人?」對方也出面講理。

呿!真是一派胡言。「既然沒看到四師兄殺人,你們憑什麼上門啰唆?」

「你們實在教人氣憤與不恥!」方武轉向少林高僧,「大師,我師父如今雲遊四海,現下以你的地位最高,正義之士以你馬首是瞻,你瞧他們如此頑劣,接下來可怎麼辦?」

這話既把少林高僧捧了,又激得他非出面不可,於是高僧先是口宣佛號,然後鼓動內力開口。「你們當真不把人交出來?」

「逍遙弟子豈有讓人欺負栽贓之理?」顏玉書陰惻惻的開了口,幾個年輕弟子也紛紛吆喝。

少林高僧眉一掀,對着聶日生說話。「你師父不在,逍遙門現下由你做主,我們相信花千尋絕對是殺人兇手,還是把人交出來吧!」

「我們堅信四弟和這事毫無關係。」聶日生臨危不亂,沉穩不動的氣勢如山。

「何以見得?」

「因為四弟直到仇家發生血案之後的第七天,仍待在卧龍山上。」

少林高僧微蹙起眉。真有這事?

其他人卻不信,「花千尋是逍遙門的人,你當然可以為他說證。」

「放屁!你一口咬定我四弟是兇手,說不定是因為自己心裏有愧,才隨便誣賴人。」蕭之北叫道。

「一派胡言!我只想找出兇手,何來慚愧之說?」方武恨恨的叫道。

「誰知道?說不定兇手就是你呢!」

「你……」方武氣得準備提劍上前。

少林高僧叫道:「住手。」

「大師,待我教訓過這些人之後,自然會住手。」

蕭之北連連冷笑,「不怕死的就來啊!」

「住手、住手!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少林高僧並不準備在這裏動刀劍。

可惜,雙方早已經等很久了,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耳里。

「包庇罪人,你們與他又有什麼不同?」

「渾蛋!就跟你說我四哥沒殺人,你是沒聽懂啊?」

「你們是同門師兄弟,當然都會為他脫罪!」

「你們真是討打。」

「再不交出人來,我連你們的帳一起算!」

雙方邊交手邊叫囂,煙硝味混合著刀劍聲,讓大廳里的桌椅字畫倒了一大堆。

花千尋在門內態度向來溫和,對待幾個小師弟雖然嚴苛不放水,但為人翩翩好風采,再加上斯文儒雅,因此頗得人緣,這回聽到外人如此污辱他,各個都為他辯護,猶如自己受到污衊般。

少林高僧帶領這群人,本來就沒有正式的約束力,一碰上群情激憤,根本壓下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混戰越演越烈。

「住手!」聶日生大喝一聲,沖入戰局,奪去方武的劍,再打了老七一拳,讓他冷靜下來,其他逍遙弟子見二師兄動了手,馬上收拳縮腿,乖乖的退到一旁。

正義之士見他們住手,也不好再打下去,只好也退在一邊,等候處理。

「這個……」少林高僧的面子掛不住了。一個年輕後輩都比他有氣魄,讓他感到丟臉。

「大師,我四弟與此事絕對無關。事發當時,四弟的確在逍遙門內,我們師兄弟皆可作證,如果你不相信,大可開棺驗屍,證明清白。」聶日生雖已掌控大局,但已經對這事感到厭煩了。

「我們就是驗了屍體,才發現死者皆斃命於貴派的拈花手,而花千尋又正好在那時出現在江南,這種種的巧合,讓我們認定了花千尋就是兇手。」

「拈花手?」

逍遙弟子大為吃驚,叫得出這個名字已經夠令人震驚的了,因為拈花手已失傳近百年,又是逍遙門的不傳之秘,近年來唯一修練成功的,除了愛美成痴的花千尋之外,沒第二個人了。

「請問聶二俠,貴派除了花千尋之外,還有誰會使這陰寒功夫?」

就是沒有才教人吃驚啊!可聶日生表面上神色未變,「拈花手確實是我逍遙門的功夫,也的確只有四弟修習,不過仇家遇害之時,四弟人在逍遙門,這也是大家都親眼目睹的事實,你們可以質疑我師兄弟五人造假,可是逍遙門上下數百弟子,難道各個都說謊嗎?」

「話雖如此,你們又如何解釋拈花手一事?」

「天下武功相似者本就很多,拈花手既已失傳近百年,江湖上難免後輩盡出,造出與拈花手類似的武功。」

「你這種說法太牽強了。」少林高僧不滿意。

「那就待四弟平安歸來,邀集四方朋友,一起開棺驗屍。」這是蕭之北唯一的讓步,若再不答應,他不惜動上武力,也要保四弟平安。

少林高僧點點頭,深知不宜再逼迫下去。

不過,方武報仇心切,可不這麼想。「哼!只怕有逍遙門做後盾,花千尋樂得在外逍遙個一年半載。」

「你不要含血噴人!」

「那就叫他出面啊!縮頭縮尾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你們還敢說!要不是你們暗箭傷人,我四哥怎會到現在還沒回來?」顏玉書氣吼。

「哼!兇手人人得而誅之。」

「夠了!」聶日生神情一斂,他沒心情在這聽他們廢話。「不出一個月,我們會找到四弟,然後在江南仇家公開驗屍,證明我逍遙門的清白。」

他的凜然神威,讓一干人等閉上了嘴。只有方武仍不死心。「還要等一個月,豈不讓人心焦?」

「你也可以選擇不等,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殺人的不是我四哥。」逍遙行七揚了揚拳頭。

「你……」

聶日生喚來總管柳安喬,下令送客。

「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機會較量,現在天色已晚,山路不大好走,各位請慢行。」

正義之士雖不甘心,卻懾於聶日生不怒而威的氣勢,再加上剛剛交過手,知道逍遙弟子不是好惹的,他們沒再說什麼,只好離開了。

「二哥,這事怎麼辦?」顏玉書有些憂慮。

「聽說四弟在仇家出現之後,遇上埋伏,還負了傷,我們就從那裏開始找吧!」聶日生決心要護花千尋周全,早知道仇家死在指爪之類的武功,他就絕不會派花千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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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請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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