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好冷!」希抖著身子,跳下機車,「海月,我們走快點。」

熱鬧的夜市就在眼前,人來人往的街道讓他心情變得很好。

「你總得讓我停好車……」

話還來不及說完,祁海月就被心急的希拉到人群里,他只能望着鑰匙孤伶伶地插在鑰匙孔里。

「鑰匙還插在鑰匙孔里,你能不能讓我……」

「不行!如果車子真的不見,我再買一部新的給你。」希的目光不停地梭巡,「海月,你說這裏有哪些東西好吃?」他興緻勃勃地發問。

「我聽人說……」

「啊!我要吃那個!」

希完全不讓祁海月答話,下一刻,他們已經坐在椅子上吃着現煎的牛排。

「好吃嗎?」祁海月頭痛地看着眼前的牛肉,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坐在夜市吃牛排,而不是在餐廳里享受。

「好吃、好吃。」希的模樣非常滿足,「我從來不知道夜市的東西么這好吃,家裏那些廚師煮的東西什麼味道也沒有。」

希說得很肯定,也入了老闆的耳里。

只見老闆笑容滿面地端了兩碗熱呼呼的玉米濃湯,帶着和藹的笑容來到他們面前。

「來,這兩碗請你們喝。」

「真的嗎?好棒喲!」

希無比燦爛的笑容贏得老闆的好感,老闆爽朗地對他道:「年輕人,你是第一次來我這裏是吧?可不是我在臭屁,全夜市裏煎牛排的攤位,就數我的最好吃,絕對讓你想一吃再吃。」

「哇!你好厲害喲!」希毫不吝嗇地誇獎,隨即轉身對祁海月道:「海月,你聽到了嗎?老闆定是很了不起的人耶!還有,他剛剛叫我年輕人耶,這個稱呼好特別,我喜歡!」

看他-瞼興奮,祁海月是猛搖頭,只好低頭一口一口地把牛肉送入口。

「老闆,你的技術一定學很久了吧?你跟哪個名師學的?可不可以告訴我?」

希期待地望着他,老闆反倒不好意思了。

「沒有啦,是我自己摸索的。」老闆搔搔頭,很不好意思。

「哇!你真的好厲害,我最佩服……」

話還沒說完,希就猛咳起來,祁海月立即放下刀叉,朝他的背脊輕輕拍撫。

「不是要你吃飯時不要說話嗎?怎麼老講不聽呢?」

「可是我……」

還想講話的希看見老闆又去招呼別人,感到有些掃興,他轉而對祁海月道:

「海月,我覺得老闆的手藝真的好得沒話說,你也這麼覺得吧?」

祁海月淡淡一笑,「是。」希這個人從小到大嘴巴就是這麼甜。

祁海月拿出面紙,貼心地幫希擦拭嘴角的湯汁,希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但是他的舉動看在一旁的小混混眼裏,倒是覺得很特別。

他們幾個人不正經地吹口哨,猥瑣地道:「再親密一點呀,小子,把你的男人直接壓在桌上就好了。」

祁海月眸光一冷,他最討厭有人說他比希弱小。

「你們別胡說!我跟海月才沒有什麼關係。」希急忙地推開祁海月的手,紅著一張臉解釋。

幾個小混混看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這麼容易戲弄,他們都紛紛上前,目光邪佞地看着他們。

「沒關係?要是沒關係,他會這麼體貼地幫你拭去湯汁?」其中一個小混混哈哈大笑,搭著同伴的肩頭,態度曖昧地對同伴道:「親愛的,哪天你也幫我擦擦嘴邊的湯汁吧,最好是用你的舌。」語畢,他還閉起雙眼,佯裝陶醉。

「我們……」希急了,「我們真的沒關係。」

他真不應該忽略周昊的叮嚀,雖說他跟海月一直認為這樣很正常,但是外頭的人?不這麼認。

他睇了一眼什麼話都不說的祁海月,擔心他會受傷害,因為他從小就很脆弱,怕他承受不住……

希還沒理出個頭緒來,他身邊的祁海月突然笑了起來,他笑得很溫柔。

這時,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

「你們跟死神打過招呼了嗎?」

來者是一個英挺的男子,他似笑非笑的盯着祁海月。

「你可真厲害,走到哪裏都會有人為你爭風吃醋。」那男人坐了下來,沒理會小混混。

「爭風吃醋?」祁海月輕笑出聲,柔媚地望了男人一眼,「你的眼睛瞎了嗎?這叫為我爭風吃醋?我看是活得不耐煩吧。」

他的話讓本來還不清楚狀況的小混混怒氣陡然上升。

什麼叫活得不耐煩?沒想到這小子臉蛋美歸美,卻沒有腦子,居然敢得罪他們。

聞言,希眉一皺,知道祁海月的話無疑是火上加油,不過他看祁海月盯着那男人的目光十足信任,-口氣沒來由的哽在喉問,有些不舒服。

「有必要我一來,就幫我找沙包嗎?」男人俐落地躲過其中一名小混混揮來的拳頭,再一轉身,小混混的關節瞬間脫臼。

在一旁觀看的小混混也不甘示弱,紛紛沖了上去。

其中一人忿忿地一把拉起祁海月的衣領,一拳正想要打下去時,那男人在緊要關頭握住他的拳頭,一個使力,喀的一聲,那人的手已斷。

登時,哀叫聲響徹雲霄,其他混混也嚇傻了,個個嚇得跌坐在地。

「解決了。」男人愉快地坐了下來,奪過祁海月的刀叉之後,開心地吃起牛排,他口齒不清地道:「你剛剛好歹也躲一躲,要是你出事了,我如果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他的命可以不要,就是不可以讓他受到半點傷

「我哪需要躲!」祁海月突然笑了,笑得很嫵媚,「知道我所有動向的人,不就只有你嗎?憑我們的交情,我倒是很放心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

聞言,男人挑起眉,決定不理會祁海月,繼續吃牛排。

反正他知道像海月這麼高貴的人,是不可能主動來夜市閑晃的,更遑論吃路邊攤的食物,所以……

男人好奇的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希。

如果這男人對海月來說很重要的話,那他對他只有寄予無限同情。

希同時也在打量他。

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生得很好看,就算海月喜歡這男人,他也不會太驚訝,只是……心情怎麼有點悶悶的,尤其看到海月對那人露出自己從沒見過的另一面之後。

他從來不知道海月原來也可以笑得這麼嫵媚、這麼溫柔。

「在想什麼?」看希沒動叉子,祁海月輕聲問道,很自然地伸手往他額頭上一貼。通常希沒有胃口時,只有一個可能──他病了。

「沒有。」希低下頭,不再搭腔,只是靦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那人很清楚希的心思,只見他扯出大剌剌的笑容,勾著祁海月的肩說道:「海月,這人是朋友嗎?我可以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祁海月冷冷地拍開他的手,淡淡地道:「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別多管閑事。

男人無所謂地聳聳肩,無聊地望着四周,突然跳了起來:

「哇!連警察都來了,我可不想被請到警局喝茶。」男人叉起最後一塊牛肉,大口地吞下去,「你也趕快走吧,我可不希望在警局遇見你。」一說完他便低下頭,急忙地離去。

祁海月神情自若地站起來,對着希道:「我們回去吧,下次再來逛。」

希知道這是情勢所逼,只好點頭答應。

不過在上車前,希小聲地問道:「為什麼不介紹我讓他認識?我沒有資格認識他嗎?」

他好難過喔!他跟海月從小雖然沒有一直粘在一起,可是只要放長假,海月總是會來陪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比不上一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這話讓祁海月笑了,「不是你沒資格認識他,而是他沒資格認識你,你是我的寶貝,豈是他說想認識就可以認識的!」祁海月說得很肯定。

希驚訝地看着他,雖然他還不承認海月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不過聽到海月這麼講……

唉,真是傷腦筋!為什麼他會覺得很高興呢?

希幽幽地嘆了口氣,懶得動腦筋的他立即坐上車,涼爽的夏風把他吹得昏昏欲睡。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希提着幾個精品店的袋子在行人路上慢走。

這幾天他覺得周昊特別煩人。

他老是吵著要他回總部,而且對海月的態度非常惡劣,總是天一亮就到幼稚園裏去找海月的麻煩,可海月卻對他禮遇有加,讓他看得膽戰心驚;依他歷年來的處理方式,這時候他得買些東西來賄賂海月,好讓海月決定要惡整周昊時,記得要手下留情。

不過令他苦惱的是,海月究竟喜歡什麼?他這麼有錢,應該什麼都不缺吧?

因為這個小小的問題,希站在原地苦思很久,一旁的路人皆好奇地停下?步注視着他。

突然,希像是頓悟般地往回走。

他還是再回去買一些東西好了,萬一海月不喜歡時,他還有備份禮物。

就在他喜孜孜的往回走時,迎面而來的人撞了他一下,但是那人沒停下來也沒說什麼。希微皺眉頭,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那人的面前。

「把我的皮夾還我。」希溫和地說。

他雖然笨笨的,但身上少了什麼東西當然會知道,更何況皮夾里有個重要的東西,可不能不見。

「我哪有拿你的皮夾?」身高約兩米的男人理直氣壯地道,雖然希本身也不矮,不過在他面前氣勢就略遜一籌。

「你有拿我的皮夾。」希一口咬定,眉頭愈皺愈緊。

「是嗎?有人看到嗎?」

高壯男子仗着自己身材魁梧,傲慢地睇了一眼四周的路人,路人們因為怕事而紛紛躲避。

「沒人見到是吧?憑什麼因為你這麼一句話就定我的罪?法律可不是你定的。」

高壯男子囂張地笑了起來,得意地看着希。

這個初來乍到的男子是個傻子,自己已經跟在他身後好一陣子了,可是這人竟然遲鈍到完全沒發現,看他手上拿的袋子全部是在高級精品店消費的,才會讓他起了賊心。

「把我的皮夾還我。」希還是這句話。

「你這個白痴!」高壯男子冷哼一聲。眼前這看起來乾乾淨淨的男人智商可能不高,說來說去只有這麼一句話。

高壯男人懶得再理會希,想要繞過他離去。

就在他以為沒事時,手臂傳來一陣酸麻,他轉頭一看,希還是不死心地握住他的手,動作雖然看似輕柔,但力道卻足以讓整隻手臂麻到沒知覺。

「好好好,我還你,不過你得跟我到小巷裏,我才肯拿出來。」他小聲地在希的耳畔道。

「為什麼?」希懷疑地問,有些不信任他。

「你別以為我喜歡做這種事,我也是家境所逼,如果要我當場拿給你,你要我如何面對社會大眾,還有我家裏那些無辜的家人呢?」

他說得煞有介事,而同情心泛濫的希也深信不疑。

「你好可憐喲。」希果然略微放輕力道,跟他到小巷裏。

一直走在前頭的男子露出邪笑。現在他可以肯定這男人是白痴了,這麼容易就跟一個陌生人走,還敢單獨跟他到小巷裏。

男子摸著懷中銳利的尖刀,等會兒他就會讓他知道他的厲害。

「好了,把我的皮夾還我。」希伸出手向他索討。

「當然沒問題。」

男子露出假笑,從懷中掏出他的皮夾,就在希伸手來拿時,一把銳利的尖刀就往希的腹部捅去。

憑着對危險非常敏感的天性,希毫不猶豫地握住銳利的刀鋒,而鮮血就這樣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見狀,男子不死心地想要拔回刀子,使命地往後抽,但是希卻握得更緊,讓他無法把刀子抽出,也因這樣,刀傷幾乎深能見骨。

「放……放手!」看到這麼詭異的一幕,男子也有些懼怕,再也不敢用力拔刀。

「你先把皮夾還我。」希直視着他,還是一昧的堅持。

他們就這樣僵持不下,突然有道甜美的女聲插進來

「你難道都沒有痛覺嗎?」

希看了她一眼,總覺得有些面熟,但是他還沒做出反應,那個扒手已經被身形纖弱的女人賞了一記迴旋腿,一條純白的絲巾也迅速地蓋在希的傷口上。

「你的傷非常嚴重,一定要去看醫生,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到筋骨。」漂亮的女人細心交代,她小心翼翼地幫希拾起掉落在地的皮夾,「看來,這皮夾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可以讓你連命都不要。」

要不是她一時好奇跟進來,後果真不堪設想,不過……這男人也真奇怪,握住銳利的刀鋒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也沒喊痛。

「謝謝你。」

希用沒流血的手小心翼翼地翻開皮夾,看見裏頭那張照片沒有受損,終於露出笑容。

他抬起頭,對漂亮女人說道:「我真不知道該怎感謝你,是不是……」

希在看見她吃驚的表情后,霎時消了音。

「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她不再像剛剛那樣溫柔,反而把他受傷的手當作弱點,狠狠地握住他,「老實說!」

「我……我本來就有了。」希有些遲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形。

「既然你不肯老實說,只好請你跟我們走了。」

此話一出,從巷口突然湧入十幾個人,分別抓住希的手,粗暴地往巷口的黑色的大型車塞。

「喂……我……」

他突然沒了聲音,詫異地發現這十幾個人都是熟面孔,他困惑地盯着車上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他想起他們是誰了!

不過他們就不能用比較溫柔的方武,非得這麼暴力嗎?難怪他討厭跟他們打交道。

既然知道他們的身分,他也就沒有動手的必要。

有了這個認知,希的心情反而放鬆了。

「園長大人,門口有奇怪的車子靠近中。」

韋繪水本來優閑地坐在園長室吃着零食,突然像是拉警報似的正襟危坐,直盯着逐漸接近的加長型高級轎車。他略微評估一下,這輛尊貴的車少說也要五、六百萬,由此推斷,來者可不是容易打發的傢伙。

對每個人是好是壞的敏銳度,韋繪水可是首屈-指,憑他顯赫的黑道背景,來者是黑是白,他靠直覺就知道。

祁海月掃了外頭一眼,口氣一如往常地淡然。「是自己人。」

「原來是你的人呀!難怪我覺得有股冷意竄過背脊。」韋繪水理解地點點頭,「其實,我也還沒見過地麟的人,我要出去見識一下。」

語畢,他高興地跳起來,急忙往外沖。

這時管冬曉才平靜地開門:「這次換地麟的人來保護希嗎?我想他會不太高興吧?」他記得希以前常說,地麟的人陰沉得難以接近。

「這可由不得他,我有我的打算。」祁海月笑了笑,也站了起來,他對管冬曉、闕管月道:「一起出去吧,我幫你們介紹-下。」

「有何不可!」他們異門同聲地回應。

三人相偕地走了出去。

他們一到外頭,自加長型轎車裏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的五宮像是刀鐫般深邃,他一來到祁海月面前,也不管這裏還有旁人,立刻單膝下跪。

「主子,屬下一接到你的命令,就不敢耽擱地趕來了。」蘇同胥是地麟組織中的第一總管。

他這模樣讓韋繪水不禁笑了出聲,他從來不知道地麟組織這麼守舊,還遵循參拜的傳統。

「起來。」他的動作讓祁海月眉頭一皺,「一路上辛苦了,不過……你們有事耽擱了吧?你們在十分鐘前就應該到的。」

他的語氣雖然懶洋洋的,卻讓蘇同胥感到一陣寒意。

他急忙地道:「主子,因為小女不懂事,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還望主子從輕發落。」

祁海月真不愧是地麟組織的主事者,連這點小事都知道。

「為了什麼事?」祁海月淡淡地問,目光卻讓人不敢直視。

身為地麟的領導者,有權知道屬下的一舉一動,這是地麟里的規炬。

蘇同胥不敢輕忽地從口袋中掏出皮夾,「小女在一名可疑份子的身上得到這個皮夾,因為裏頭有些可疑的東西,還請主子過目。」

他恭敬地遞給祁海月,他隨意地翻了一下,突然臉色大變。

「人呢?」他口氣兇惡地質問。

「什麼?」蘇同胥嚇了一大跳,冷汗直冒。

「海月問的是你們抓到的可疑份子呢?」韋繪水好心地替他解答。海月平常心眼是壞了點,沒想到嚇起人來還真是有模有樣,連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也被他嚇得渾身發抖。

「是。」蘇同胥立刻頓悟,命人把車上的人帶下來。

人一出現,幼稚園的幾個人部傻楞住,為的不是他笑容依舊的表情,而是那染著鮮血的手。

「海月,我終於見到你了,天曉得這些地麟的人在搞什麼鬼,竟然還要換車、盛裝打扮之後才敢來見你,你又不是什麼可怕的怪物,幹嘛要……」

在被祁海月一把拉到身旁之後,希霎時沒了聲音,有點不滿地看着祁海月。

最近他們怎麼都不讓他把話說完呀?

他說的話有這麼不重要嗎?

「你的手怎麼會這樣?」祁海月原本美麗的臉蛋,佈滿一股陰沈,讓人不寒而慄。

「嗄?」

希看着剛剛把他架來的人雖然-頭霧水,但是個個瞼上都有恐懼,而闕管月、管冬曉和韋繪水他們的瞼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希無辜地聳聳肩,把剛剛想要躲到祁海月身後、裝作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受害者的念頭給剔去,因他真怕祁海月會發飆。

「沒有啦,剛剛有人剌了我一刀,是他們救我的。」希露出純真的笑容,把手掌的傷口給祁海月看,「可是不會痛耶,你也知道我從小對痛就沒有什麼感覺。」

此話一出,空氣中的肅殺之氣好象緩和不少,人人皆吁了口氣。

「真的嗎?不是他們傷你的?」祁海月直盯着希,不放心地追問。

「當然不是。」希搖搖頭,呵呵一笑,接着原本無害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口氣也變得正經,他帶着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對十幾個傻楞的木頭人說道:「各位,今天是初次見面吧?我是天麟集團的負責人希。」

聞言,綁架他來的人全部僵住,尤其是首的蘇同胥。

說完之後,希又轉個身,得意洋洋地對祁海月道:「如何?這次我的氣勢夠了吧?」隨即他緩緩地合上眼,往祁海月的身上倒去,「雖然我很想再維持一下尊嚴,不過……我好象失血過多了。」

說完這些話,眼前一暗,希便昏了過去,他隱隱約約的聽見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及祁海月沉穩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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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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