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台灣台北

「噴!太陽好大。」原熏雨一下車就深鎖眉頭,抬手遮去那炙人的陽光,冰冷的嗓音隨着心情的起伏而下降。

「被你一說,太陽再大也該結冰了。」在他身邊的風耀不經意打個冷顫,相處一段時間,他還是不習慣熏雨那凍人的聲音。

「別這麼說,我盡量改進。」熏雨低笑幾聲,周身的低氣壓變成了寒流。

「拜託你別再說話了!」可憐的風耀,他左邊一個熏雨,右邊站着的也是一個會走動的人肉冷氣——綠川時雨。

時雨只冷哼一聲,戴着墨鏡走進機場,頎長的身材惹來不少注視。

「你們別吵了,咱們是來接人的,可不是來機場吵架的。」跟在他們後頭的霧澤翟推推下滑的眼鏡,趕忙站出來當和事老;前一天忙實驗睡不到兩個小時的他臉上有着明顯的疲累。

「原熏雨,你再玩!」心疼戀人的柳舞羽,冰藍眸子陰狠的眯起,化成利箭直射向熏雨。

為了心宇的事,霧澤翟投入了不少的心力,不須再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煩心。

「對呀,還敢玩,小心我放火燒你。」眠羽挽住情人的手臂,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為他驅走寒意。

「你們都有了男人忘了兄弟啊!」熏雨伸出一指顫抖地指向他們,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要不是我的皓雲今天要開庭,我也不會任你們欺負。」

「哼!皓雲來了你就不會無聊到欺負我們的另一半了。」眠羽很不能面子的反駁。

熏雨只會粘著唐皓雲不放,哪還有心思理他們?

「別吵,直宇的班機已經到了。」時雨盯着不斷跳動的懸浮螢幕,低聲道。

「唉,一會兒要看到直宇那張苦瓜臉了。」眠羽一張臉垮了下來。

「有那麼嚴重嗎?」風耀捏捏戀人軟嫩的臉頰,笑問道。

「你不知道,直宇的性情很開朗也很活潑,可是從心宇被封入冰格一直到他去德國之前,他都沒有笑過。向來喜歡笑的他臉上沒了笑容,又擺出一張要哭不哭的臉,害我心情跟着一直下雨。」眠羽說到後來有些激動,一想到直宇那張臉,她就開心不起來,雖然前些日子通訊時直宇看不出任何異樣,可他那張哭喪的臉已深植在她腦海。

「說到那段日子,的確是……」熏雨冰冷的美顏也出現一絲苦惱。

直宇最富吸引力以及安定力的就是他的笑容,失去了笑容,他們天天看他的苦臉,心情無疑更加沉重。

時雨冷酷的側臉些微動搖,那段沒看到直宇笑臉的日子,確實讓他們不好過。

得知直宇拿到處方箋即將歸國的消息,讓他們心中的大石落地,只是……

仍有疑惑的是,處方箋怎麼會有兩張呢?

這也是霧澤翟今天拖着疲累的身體前來的緣故,他的任務便是先行確認哪一張處方箋才是心宇的DNA序列。

「真的嗎?」霧澤翟好奇的問著心上人,連最沒表情的時雨臉上都出現陰影,那麼直宇的笑容肯定有一定的影響力。

風耀也是一臉好奇的模樣。

「直宇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很有魅力。」柳舞羽含蓄地形容,冰藍瞳眸微漾懷念。不提還好,一提起,她還真的有點想念直宇的笑容。

「他在那兒!」熏雨眯起眼盯着前方,在人群中瞄見那抹耀眼的紅。

他語音才落,眾人即聽聞——

「別跑!」突然響起一聲雷吼,音量大過機場嘈雜的噪音。

他們只見一道黑影從面前跑過去,依稀可辨出是一名女孩子,而迫在她後頭的——

赫然是直宇!

「啊,時雨、熏、小眠、小舞,等我一下!」直宇在跑過他們面前時——一點名打招呼,隨即拉開步伐追上先前那名女子。

熏雨一行人看得目瞪口呆,視線隨着兩人的奔跑而移動。

那個是直字?

平時開朗自在不曾大吼過的直宇?

直到直宇將那名女孩子扛在肩上,走到他們面前時,他們的懷疑方成事實。

「嗨!」直宇輕鬆自在的扛着一直扭動要掙脫他的蜜絲,朝他們露出招牌笑臉,「夥伴們,好久不見。」

「直……直宇?」連鮮少失去冷靜的時雨也不免要遲疑一下了。

「是我啊!咦,你是時雨吧?」直守上下打量着他,發現時雨的氣息變了好多,看起來比以前那個陰沉憤世嫉俗的時雨開朗多了,即使那股漠然冷肅的氣質猶在,但他嗅得出時雨的轉變。

「傻話。」時雨摘下墨鏡,露出眉心的疤痕以及那雙相同的冰藍眼眸,抿直的唇線微揚,本想上前擁抱他,但見直宇肩上多了個人而作罷。

「看來你也歷經了一番折磨。」舞羽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她望着直宇肩上因體力耗盡而不再劇烈掙扎的女孩子,眼底興味濃厚。

「何只是折磨。」直宇朗笑出聲,「簡直把我整個人從頭徹尾改變了。」

這一笑,所有熟知他個性的人全都一愣,四雙相似的冰藍瞳眸互覷一眼,達成共識后,熏雨便道:「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啊,我忘了介紹。」直宇半轉身讓肩上的蜜絲面向他們,「蜜絲·賈克。」

蜜絲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教髮絲遮蓋的小臉,綠眸一一梭巡過他們,接着因發現他們都跟直字有相同顏色的眼眸而瞪大;好像在看什麼新奇事物的她,渾然不覺自己也成了他們眼中的新奇事物。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霧澤翟身上,對他臉上那副眼鏡很感興趣。

「亮亮的……」她低哺,因為沒有什麼力氣,眾人只看見她的唇蠕動了幾下,便見她疲累的倒掛在直宇背上。

「直宇,她是?」眠羽好奇的問。

「詳細情形等我們回去后再—一說明。」直字明快的氣息像溫暖的海風吹向他們。

「你打算……就這樣扛着她?」眠羽疑然問道。

要不是他那雙眼睛還有頭髮,她壓根無法認出直宇。眼前的直宇跟以前有很顯著的不同,但是哪兒不同她又說不上來。

「唔。」直宇思考了下,將扛在肩上的蜜絲改為抱在懷裏,「熏,麻煩你幫我們拿一下行李。」

眾人又對望一眼,既然本人沒有察覺,他們只好視而不見。

「不要!」蜜絲突地搶拳捶打他,尖叫道:「不要不要不要!」

原就極受注目的他們這下更是招來機場駐警的關切,風耀連忙跟他們解釋,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蜜絲乖,我們回去就沒有那麼多人了。」直宇柔聲撫慰著,抱着她的雙臂卻加重力道。

「不要啦!嗚……」綠眸盈滿淚水,她這輩子還沒看過這麼多人,直想沖回克里夫倫古堡,把自己鎖在房裏一步也不出,可是她在法蘭克福機場被直宇捉住就一路飛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想趁直宇不注意時跑回家,卻又被他逮住一次。「回家!我要回家!回家!」

她好害怕好害怕,為什麼直宇就是不聽她說呢?

「沒事了,我在你身邊,你只要看我就好了,嗯?」直字以臉頰摩挲着她佈滿淚痕的小臉,安撫着她。

「看直宇就好?」蜜絲停止捶打,愣愣的注視他,好一會兒才鬆開拳頭,抱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頸窩。

「乖,我們回到家就沒有這麼多人了。」他的手有節奏的拍着她的背,唇角噙著微笑,冰藍瞳眸里流轉着憐惜。「我知道蜜絲很害怕,可是蜜絲很勇敢喔,從法蘭克福到台北了耶!這可是比登上阿爾卑斯山還偉大的壯舉喔!」

她不知說了什麼,直宇一聽低笑出聲,「真的,蜜絲很棒。」

蜜絲方才停止哭泣,從他懷裏偷偷地打量着他的夥伴們,發現他們也在看她時,她害怕的又躲進他懷裏,再也不敢抬頭。

一直到回到「空」的總部為止,他們都沒有再聽見或看見蜜絲的哭鬧。

^$^

史克維茲博士與霧澤翟在經過更進一步的分析后宣佈,蜜絲手上的處方箋比較符合心宇的DNA。

一確定處方箋后,他們即替心宇解凍,開始動基因轉換手術,手術歷經四小時,剩餘的就聽天由命了。

「原來如此。」眠羽聽完直宇的奇遇后輕呼口氣,沒想到直宇的遭遇比他們還離奇。

「那麼,你打算拿她怎麼辦?」舞羽想到的是比較實際的問題。

依她所見,蜜絲壓根不適合人類社會,將她安置在都市,會要了她的命的。可直宇卻無所覺地將她帶到都市,沒有給她任何調適的時間。

「等心宇蘇醒后,我會帶蜜絲回去的。」直宇說出心中的打算。

他本該拿到處方箋就離開,可他放不下蜜絲,更怕她一個人在山裏想東想西到最後出事,也怕自己下山後一年半載回不來,加上蜜絲不經意露出的寂寞,他一個衝動便帶着她回來,那時沒想到蜜絲會這麼害怕見到人。

「然後呢?」舞羽追問。

直宇一愣,老實說,他沒想過以後。

「直宇,那個女孩子很喜歡你。」熏雨緩聲道。

聞言,他咧開個大大的笑容,「我也很喜歡她呀!」

「你似乎沒有弄懂熏所指的喜歡。」時雨雙手交握,冰藍眸子盯着他,沉緩開口。

啊?直宇一臉迷糊的來口看着他們,不知道熏雨跟時雨指的「喜歡」跟他的「喜歡」有什麼不同。

「接近愛情,就像我們跟我們的愛人一樣。」舞羽好心的解釋。「非君莫屬的感情。」

「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吧?」直宇眉頭微皺,不明白夥伴們何以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問題。

現在最重要的是等待心宇的清醒,那麼,所有的一切將會回歸正軌。

只除了他們的生命中各自出現了另一半,圓了他們這些殘缺的半圓。

「沒錯,時機是不對,但若是不先弄清楚,只怕日後會有大麻煩。」時雨的眸子裏有着凝肅。

「大麻煩?蜜絲不會惹麻煩的。」直宇好笑的為她辨解。「她最怕的就是麻煩。」

此話一出,其他人不禁面面相覷,怎麼直字會這麼的白痴?

「直宇,你明不明白我們說的大麻煩不是蜜絲,而是你。」熏雨乾脆直截了當的挑明。「蜜絲在你心中佔有多大的分量,你有沒有想過?」

若是直宇對人家無意就別亂用笑容勾引人家。

「蜜絲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她,恐怕我連處方箋也拿不到。」直宇說到後來有些動氣,怎麼夥伴們對蜜絲的印象似乎不怎麼好,雖然他與蜜絲的第一次見面也稱不上愉快。「你們想說什麼?」

「直宇生氣了。」眠羽挑眉道。

「先別生氣,換個方式說好了,假設蜜絲跟小眠同時落水,你會先救誰?」舞羽輕笑着問道。

「蜜絲。」他想也不想地回答。

「為什麼?我就不值得救啊?」眠羽哀怨的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因為你有風耀會救你啊,可是蜜絲只有我,我當然先救她。」直宇丟給她一個白痴的眼神后回道。

是呀,蜜絲只有他……她是重要的人,他要保護她。誠如蜜絲曾許下要保護他的諾言一樣,直宇的心意與她相同。

「假如是心宇跟蜜絲呢?」舞羽再問。

「蜜絲。」這回直宇遲疑了下才回答,不等他們再問,他徑自解釋道:「因為心宇身邊有揚雨在呀,揚雨一出手,誰能抵擋?可是蜜絲只認識我,我將她帶出來,理所當然是要先救她。」

言下之意,他對蜜絲只有該盡的責任?

「那麼,你對她僅有責任啰?」熏雨追問,冰藍眸子瞥了門口一眼后回到他身上。

「我對蜜絲沒有責任感,蜜絲對我而言不是包袱。」直宇惱了,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旁敲側擊?難道只為了證實蜜絲對他而言是包袱?

「直宇,你有沒有想過,你或許是愛上蜜絲了?」舞羽聲音柔和的丟下一句問話。

隨和卻有些粗線條的直宇有顆柔軟溫弱的心,他們不希望直宇太晚了解而使得才萌生的愛苗夭折。

直宇瞪着舞羽,活似她吞了顆鴕鳥蛋,他沉默半晌,才搔搔頭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蜜絲她……對我很重要,我只知道這樣。」

他倉皇地起身,原本從容的模樣因舞羽的話而消失。

愛?他沒有想過,沒有思考過對蜜絲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莫名情感會是愛。他對人只有重視,他沒想過要「愛」人,只想過要「喜歡」人。所以他喜歡空的夥伴,也喜歡蜜絲,可是愛……

愛要怎麼下定義?他不明了什麼是愛,只曉得他喜歡蜜絲在身邊,也喜歡蜜絲的歌聲,更喜歡蜜絲的笑容,可此時,他腦海里浮現的卻是蜜絲的芳柔唇瓣……

「哎呀呀!」舞羽望着直宇像後頭有鬼在追一樣跑掉的身影,「我們把小弟弟給嚇到了。」

「直宇向來我行我素慣了,沒想過這類的問題也是正常的。」眠羽嘟起紅唇,打開一包旺旺。

「我們這群人哪一個不是我行我素?直宇是神經大條好不好?」熏雨饒富興味的說,笑容里滲滿了樂趣。

「他也到這個年紀了。」時雨冷硬的眸光放柔,有着對弟弟的寵愛。

「哼,這裏我年紀最小,為什麼沒有直字那麼得寵?」眠羽啃著旺旺,心理不平衡的說。

「因為你在這方面比直宇靈敏多了。直宇人如其名,一條腸子通到底,哪會去注意這些。」舞羽雙手交抱胸前,甩甩及腰長發,注意到自己的發色。「嗯,或許我把頭髮染成蜜絲那種顏色會比較好看。」

「蜜絲頭髮的顏色可能染不出來吧?」熏雨回道。

那種像蜂蜜的發色,即使染得出來,也不自然。

「所以很多事還是順其自然好,我們已經點醒直宇,接下來要怎麼做,就是他跟蜜絲的事情了。」舞羽把玩著頭髮,甜甜笑道。

是啊,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別人再如何幫手,也只能到某個程度呀!

「我們好像忘了一件事。」猛吃旺旺的眠羽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事?」

「我們忘了問直字,他何時要動基因轉換手術耶!」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怔愣住了。

是呀,看直宇的樣子似乎沒想到要動基因轉換手術,這種與性命攸關的重大事情,在直字眼中好像還比不上蜜絲來得重要。

^_^

暈黃的燈光柔和地照在蜜絲半隱於黑暗的容顏上,她禁不住時差帶來的疲倦,一路由機場睡回到「空」總部。

雙眉微蹙,彎長睫羽顫動,尚有大半心思落在夢鄉未回來的蜜絲緩然眨眼,綠眸獃獃地盯着天花板,好一會兒才弄清自己是睡在床上的。

她記得……記得她是窩在直宇溫暖的懷抱里的。

「嗯……」她嚶嚀一聲,這床有直宇的味道,她臉頰摩挲著柔軟的枕頭,深吸口帶有直宇味道的空氣,難怪她可以睡得如此熟,不受環境轉變而影響。

但是……直宇呢?

她用肘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綠眸掃視整間房,沒有人。

「直宇?」蜜絲輕喚,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推被下床,光裸的腳趾沒人鋪在地上的長毛地毯中,沒有預期的冰冷襲來。

環視這間陌生的房間,她不知道哪邊才是出口。側耳傾聽,牆的另一頭傳來隱約的談話聲,她走到牆邊,想要聽清楚是誰在外頭,原以為沒有出口的牆竟因她的接近而拉開一道縫隙,她全身一震,站在門口好一會兒確定它不會再動后才敢踏出第一步。

自動門在她身後無聲地合上,蜜絲回頭一看,過了半晌才怯生生地伸出手碰觸,還沒碰到,自動門又拉開,她這回被它嚇得連退三步,試探的指尖也急忙縮回來。

好久好久,這些東西都不存在於她的記憶中,在她下山求學的那兩年,她曾接觸過這些物品,但她故意遺忘這些記憶,現在她必須要重新適應,只因這是她未來要待的地方。

回過神后,她發現自己站在一條長廊上,一邊黑暗盤據,一邊光明迎人。

蜜絲沒有多加考慮便走向光亮的那一頭,長廊盡頭是一間有着透明門以及落地窗的大房間。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房裏的擺設,裏面有一片好大好大的水池,說水池又嫌不夠確切,倒像是結冰后的水池,透明亮潔,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它有白色的格子將之劃分成長方形的箱狀;那些格子的前方有好幾個透明箱子,只有一個裏頭有人,可從她這個方向只看到那個人的腳,在那個有人睡的箱子旁邊還有一個人。

那人有着褐發以及跟直宇一樣的冰藍瞳眸,高大的身軀縮在椅子上,背微駝,臉上有着未刮的鬍子,整個人看起來好消沉。

蜜絲的目光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她往右邊看去,那裏有一堆她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還有兩個穿着白色袍子的人在其中穿梭,在不遠處的桌子旁還有一男兩女在談話。

咦?蜜絲盯着其中一名比較高,比較瘦長的人的背影,剛剛他轉頭時臉上的反光好熟悉。

那道背影似乎感受到蜜絲投注在他身上的眸光,轉身朝她站的方向看來。

那是一名扎著馬尾,臉上戴着不知為何物但會反光的東西,眸色為墨綠色的男子,俊逸的面容上有着柔和的笑意。

他見到她后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朝她招招手要她過去。蜜絲有些警戒地望着他,仍是站在原地不動。

見他朝自己走過來,蜜絲想逃開的念頭才生起,人就被他帶進去。

「翟,是誰?」唐皓雲望着被霧澤翟帶進來的蜜絲,帶着審視的目光教蜜絲有些不自在。

「直宇帶回來的伴。」霧澤翟簡單的解釋,「你們聊,我去忙了。」

說完,他將蜜絲留給他們。蜜絲還不適應這個地方,顯得有些無措。

「說到直宇,我還沒見過他呢!」莉亞·赫特友善的笑容讓蜜絲嘴角也揚起一抹小小的弧度。「你好,叫我尼克便行。」

蜜絲眨眨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莉亞疑惑地看着她,等着她開口,但久久不見她開口,她只好再次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蜜絲·賈克。」蜜絲的注意力很快教其他事物分散,不再集中在莉亞和皓雲身上。

「請叫我皓雲。」皓雲也跟着自我介紹,但她發現蜜絲壓根沒有聽見。「蜜絲?」

蜜絲回過神來,看着皓雲,久久才自唇間逸出一字:「嗯?」

她的一舉一動讓莉亞和皓雲有些難以反應,她們望向一旁正埋首在公文中的風耀,伸手拉拉他。

「嗯?」風耀專註在公文上的心思被迫抽離,迎向她們有些困擾的眸子,他順着她們的目光往旁看去,「直宇說她叫蜜絲·賈克。」

「然後呢?」莉亞翻翻白眼,真是服了風耀,他到底懂不懂放鬆自己,連下班時間都抱着公文不放。

「沒有然後,其他的等小眠回來或許可以知道。」說完,風耀的眼睛又回到公文上。

他們說話的當口,蜜絲不知跑到哪兒去了,不一會兒,她跟霧澤翟談話的聲音傳來。

莉亞和皓雲相視一眼,聳聳肩繼續她們先前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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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戀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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