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眨了眨眼，從睡夢中醒來的胡馨妮本想坐起身去梳洗，但橫亘在她腰際上的那隻鋼硬的臂膀的主人彷彿知悉她的想法一般，更加圈緊了她，微偏著頭看向擁着她的邱麒，見他那雙深邃的眸子仍是緊閉的，由此看來他還沒有打算要醒來。
沒辦法，她打消梳洗的念頭，頗為無奈的凝視着天花板。
對於任何人事物所花費或是經歷的時間、日子她從來沒有習慣去數，因為把握當下、不留遺憾才是她的個性，只是到底多久了？她真後悔沒有去牢記與邱麒同居的第一天是在什麼時候。
好像是七夕情人節的那天晚上吧？
她不確定，因為自那晚起，她幾乎是一直睡在他家的，不過真正把她的衣物和各種日用品、化妝品搬到他的住所來是在兩天後。
思及此，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始終不明白為什麼爸爸和姐姐一直希望她趕緊嫁給邱麒，到底是為什麼？明明她還很年輕的不是嗎？雖然再一年半她就滿三十歲，不過三十歲也不算老呀，他們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愈和邱麒相處，她愈是發現當初選擇和他交往的決定並沒有錯，畢竟他真的很寵愛她，只要是他能力所及，他沒有不答應的，雖然偶爾，不，是常常會對她發脾氣，不過大都是因為她故意和他唱反調。總而言之，嫁給他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只是她真的不太平衡，因為要是今天提議同居的是她或是邱麒那就算了，偏偏這麼提議的是爸爸和姐姐，而邱麒的爸媽居然也是采同意的態度。她真的不覺得有同居的必要，不過光是她一個人極力反對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因為連邱麒也是默許的，所以才會在半推半就之下他們同居了。
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什麼不甘心的了，只是她真的想了好多天，還是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大家會這麼迫切地想把他們送作堆；若是急着想要抱孫的話，姐姐已經訂婚了，要她快點結婚不是更快，且更有經濟效益嗎？而邱麒家也還有他大哥在啊，那大家到底是有什麼好急的呢？
「難道我和邱麒比較好設計嗎？還是我們兩家有什麼協議，所以才會有相親的計劃和急着讓我們同居在一起？」她不自覺地喃喃自語着。
「沒錯，你真聰明，總算是察覺到了。」他噙著笑，明誇暗諷地道。
以手撐著頭，剛睡醒的邱麒，雖然仍有些惺蚣，不過精神卻是相當好。
「你知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想不到就她一個人蒙在鼓裏，太過分了，虧她還以為他們是同一陣線的，誰知道他也是敵方的同夥。
「要告訴你什麼？」他挑起了眉。
「告訴我他們到底是在打什麼歪主意啊！」她推開他纏在腰上的手臂，忿忿地坐起身。
「沒有人打什麼歪主意，有的只是想要我們結婚而已。」他推高了枕頭，就這麼半躺着。
「為什麼？」
「也沒什麼。」他聳聳肩。
「怎麼可能會沒什麼，你少騙我了。」她嘟囔地斥道。
他噙著玩味的笑睇着她，「你真的要我說？」
「廢話！」這些疑問已經煩了她很久。
他點點頭，「簡單的說，我們兩個是問題人物。」
「問題人物？」她一頭霧水。
「你要先聽有關我的，還是聽你的？」他讓她選擇。
「先聽我的好了。」她很好奇爸爸和姐姐到為什麼覺得她是問題人物，她不是一直都很好嗎？
「你不是曾告訴我你一直遇不到對的人？」
「我是有說過。」她不否認，「不過，這跟那個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就是因為有那些不好的對象，所以你才會開始對感情產生了排拒，不想再隨便浪費時間在男人身上。」
他怎麼知道？這些應該只有爸爸和姐姐知道而已。
「喔——一定又是我爸和我姐告訴你的對不對？」
他咧嘴一笑，「現在再換說關於我的。」
「小氣鬼。」她的問題他都不肯回答。
邱麒眼眸含笑地伸手揉着她未梳理的蓬鬆黑髮，「我沒有不回答你的問題，只是先說完我的，你就會知道答案了。」
「哎呀！我的頭髮已經很亂了，你想弄得更亂讓我難整理啊？」她沒好氣地躲開他的大手，轉身爬到床邊，探手拿起擱在矮柜上的木梳。
「既然如此，那我幫你梳吧！」他拿走她手上的梳子，示意她背對着他。
沒有拒絕他的好意，胡馨妮忙不迭地轉過身。
他的問題一定跟他的個性大有關係。
「那你快說吧！雙面人。」語畢，她呵呵大笑。
「自從認識你以後，已經有一堆人見識到我的本性了，所以雙面人的封號你可以省了。」好幾次都她逼得失去理智，害他根本顧不了場合，就這麼將多年來建立起的斯文謙遜的形象給毀了，現在她還敢笑話他，真是的。
他掄起拳頭，力道恰如其分地在她的頭頂輕敲一記。
悶哼一聲，她轉過頭瞪着他嚷道：「會痛耶。」
「坐好，不要亂動。」
他將她的身子扳過去背對着他，開始幫她梳理髮絲。
「哼，就會欺負我。」她反手往後打了他一下。
「你到底想不想聽？不聽我就不說了。」
「又沒說不想聽，是你一直扯到其他話題的耶，還怪我？」胡馨妮的語氣透著不滿的指控道。
聞言，邱麒一掃怒氣，揚起笑伸手把她攬進懷裏，「生氣啦？」
「你被人家誤會，還敲頭，那你氣不氣？」她沒好氣地捏着他摟着自己的大手。
「那要不要我跟你陪罪啊？」他任由她發泄，不痛不癢的笑道。
「不用了，你快點說有關於你的就好了。」反正他的陪罪或是什麼補償都只是說好聽的，實際上只是拐個彎想打她的主意而已，已經上當了好幾回，她早就學聰明。
她的拒絕，令他更是笑開了眼，但也沒繼續逗她，而是切入剛剛被扯遠的話題。「既然你很明白我在認識你之前的個性，那麼就很能了解，我對所有的人都是一視同仁，沒有對誰特別不好或是特別的好，所以……」
「等一下，我有個疑問。」她抬起手，打斷他。
「什麼問題？」他玩起她軟綿綿的小手。
「如果對方是你很討厭的人，你也是一視同仁啊？」她還以為會有跟他對她時那般的差別待遇的類似狀況。
「嗯，一視同仁。」只不過他會暗中報復罷了。
「那不就很辛苦了？」換作是她，她才辦不到，嗯，他真是厲害，太佩服他的修為了。
「已經不辛苦了，因為拜你所賜，現在很多人都知道我其實沒有那麼的好修養。」害他現在的日子過得真無聊。
「不要誇獎我，我會不好意思。」
「還好意思這麼說！」他哼然一笑。
「唉……」她尷尬地笑了笑。「然後，你繼續說。」
「我剛剛說到哪裏了？」被她一打斷，他都不記得了。
難得他也有忘記的時候，她提醒道：「就是對誰沒有特別不好或是特別好。」
「嗯，因為對誰的態度都一樣，加上有空時就會去窮鄉僻壤的地方義診，所以我爸媽才會以為我看破紅塵……」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怕你會出家。」她哈哈大笑的再次打斷他。
「沒那麼誇張，不過也差不多。」
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想也沒想就問：「對了，你一定有……呃……那個的時候吧？那你怎麼解決？」真要問，她還真是不好意思，只能支吾其詞的帶過，反正只要他能理解就好。
明知道問太多會不舒服，偏偏女人就是愛問，問了又愛吃悶醋。邱麒無奈的暗忖。
「不要好奇，反正那些都過去了，你只要記牢我現在唯一愛的人是你。」他以下顎磨着她的頭頂。
他說的也是，誰沒有過去，雖然她很好奇，不過還是算了，既然都結束了，那問多了又有什麼意義。
「那你爸媽會急着想幫你物色對象這事我能理解，不過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爸爸和我爸爸他們是大學同學，他們在餐聚時老朋友重逢，彼此聊開了之後，就計劃了這些，安排我們相親，進而把我們送作堆。」
「原來如此。」他們還真是厲害。
「現在我們同居了，我想他們接下來一定會以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求我們跳過訂婚而直接結婚。」他猜，不過他保證一定很快就來到。
「你想結婚嗎？」她問。
「你不想嗎？」他低首望着她的發漩。
「應該說我還沒準備好要結婚。」總覺得為人妻這個擔子太重了，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我倒覺得你已經準備好了。」他邪邪的揚起嘴角，大手滑向她的腹部。
沒有察覺到他的暗示，胡馨妮只是單純的疑惑為什麼他說她準備好了。
「怎麼說？」她好奇的問。
「你難道沒有發覺你的大姨媽已經有一個多禮拜還沒來了嗎？」太遲鈍了吧？
胡馨妮頓時瞠目結舌，「嗄？」不會吧？
他將她的身子扳轉面對自己，詫異地瞅着她的眸子問：「你不會連你自己每個月什麼時候來，都沒去記、沒去數吧？」
她真的是要當他孩子的媽的女人嗎？
想說她可能懷孕了，害他昨晚根本不敢動她，就只是這麼抱着她睡覺，想不到他的用心和小心翼翼的對待，是白白糟蹋在她的粗心上頭，真是氣死他了。
「這幾個月太忙了嘛，所以我……」在他的冷瞪下，她話沒完，就自動消音。
「忙？你忙什麼？」他的語氣明顯上揚，火氣十足。
三餐是他在照料，她上下班是他接送，上街購物東西是他在提，她有什麼好忙的？她那間服飾店嗎？哼，那還真是夠她「忙」了。
「你幹嘛那麼凶啦？」
「問你啊！」他惱火地雙手環胸。
「好嘛，算我說錯話了。」她陪笑道。
「你快去梳洗，等會兒帶你去婦產科檢查。」他沒好氣面無表情的下達命令。
「今天就去啊？」這麼快？
「難道你不想去？」邱麒的眉挑得老高，擺明她敢說不，她就完了。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她趕緊起身下床，想也沒想就跑步地往浴室衝去。
見她這麼莽撞的舉止，差點沒嚇壞他。
「不要用跑的！」他邊吼邊着急地衝下床，跟着她走進浴室內，監督她可能會做出的傷害孩子的行為。
這是幹嘛？
胡馨妮錯愕地看着他，「你太誇張了吧？」
她又不是玻璃做的，沒必要連褲子都要幫她脫吧？
「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他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
「好好好，隨便你。」
就算她不是醫生，但她還有常識，總不像他這麼矯枉過正，不過她知道在這種時候還是少跟他唱反調的好。
「對了，你不用去上班嗎？」
「今天的病人大多只是來洗牙而已，所以晚一點去沒關係，我會請護士安排這些事你不用擔心。」
「喔。」
「雖然這麼做對那些病人很抱歉，不過你和孩子對我來更重要。」他撫着她光裸的腹部。
他的這句話和看着她肚子的表情，真是讓她感動。
或許，嫁給他真的是件當幸福的事吧！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來到醫院掛好號，就這麼坐在候診區的椅子上等著。
「不要緊張，放輕鬆一點。」邱麒見她目不轉睛地瞪着電子板，遂伸手握着她安撫道。
胡馨妮蹙起眉望着邱麒，「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想不到沒來醫院之前她根本不覺得緊張，誰知坐這兒候診，竟然就忍不住害怕起來了。
「當然可以。」他微笑地點點頭。
「如果……」她抿了抿唇，「我是說如果……」
「嗯，如果。」拍了拍她的手，他鼓勵她往下說。
「如果等會兒檢查的結果證實我真的有了，那我們是不是就要結婚了？」
邱麒當下一怔，默然了半晌，才說：「什麼叫我們就要結婚了？」
他按捺住有些惱火的情緒，好先搞清楚她的語意，再決定該怎麼反應才恰當。
「我說過我還沒準備好。」他的眼神令她心驚，有些膽怯，不過她還是把自己的感覺老實的說了出來。
「你不要太任性聽到了沒有？」邱麒的音量忍不住揚起，但仍不忘形象地趕緊減小，「你有孩子了，還敢說沒準備好？」
「可是我真的沒有心理準備啊！」
真是快被她氣死了。
「我不管你有沒有心理準備，反正只要確認你真的懷了我的孩子，我們就馬上準備結婚。」他的語氣堅定，不容置喙。
嗚，他好凶喔！
可是都怪他啦，因為她本來沒有打算這麼早就懷孕、結婚的，是他老愛誘惑她，現在又這麼凶她，真是太過分了！
她抽回被他捏痛的手，雖然覺得很恐怖，不過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因為她真的不想因懷孕就倉促的結婚，這樣跟她所幻想的情景根本不符合。「難道我們就不能慢一點再結婚嗎？」
「為什麼你一直想要拖延？你以為小孩子會因為你不想結婚就不在你的肚子裏長大嗎？」他想也沒想的否決了。
「我沒有說我不想結婚。」她冤枉地糾正他。
「還沒有準備好所以想慢點結婚，跟不想結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差別？」他譏諷地道。
差很多。但這簡單的三個字她沒膽子再說出來刺激他。
「反正我是不可能讓我的孩子出世了還沒有法定的爸爸和媽媽。」他死命的瞪着她。
嫁給他，她本來就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只是為人妻及為人母的身分和責任，她真的沒有把握能扮演得很好，難道她不把這些煩惱說給他聽，他就不能體諒她嗎？
「沒得商量了嗎？」
「你說呢？」眉一挑，他擺明是拒絕她。
看來不說出真心話是不行了。
「我還有話想說，可以嗎？」她囁嚅的說。
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再聽她說下去，他只會直接去掛急診。
懶得再跟她辯解，邱麒將目光移向電子板，「再等一個人之後，就輪到你了，只要一旦確定，我們就馬上結婚！」
「咦？你不是邱麒嗎？」
一位外型俏麗、相當幹練的女醫生站在他們面前，開心的說着。
雖然對跟前的女人沒什麼印象，不過邱麒還是禮貌性地站起身，然後不著痕迹地瞄了她的名牌一眼，對她總算有了印象。
「好久不見，最近過得還好吧？」他揚著微笑問道。
胡馨妮抬頭望着他們眉來眼去的，雖然知道邱麒那假惺惺的公關個性又出現了，可她就是莫名地覺得很不高興。
前一秒才霸道地逼她一定要和他結婚，下一秒又跟其他的女人談笑風生，他當她是什麼？
拉了拉他的手指，胡馨妮站起身，露出一抹無懈可擊的甜美笑容，「麒，你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
坐着看那女人還覺得她挺高的，不過也還好嘛，比她還矮。心中有了優越感，胡馨妮得意的漾開笑容。
不等邱麒替她們介昭，女醫生率先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姓詹。」她指著胸前的名牌，微笑地點了點頭，「詹慧珊。」
嘖，她長得很漂亮嘛！
「胡馨妮。」她簡潔有力地報上自己的名字，纖細的手也伸進邱麒的手臂中挽著。
邱麒有些驚訝，卻相當高興她這略帶示威意味的動作，不過在他的臉上仍是一抹輕鬆自在的笑容，並沒有其他特別的表情。
見狀，詹慧珊心裏明白她這麼做的用意，為了不惹麻煩上身，她恭喜地道：「聽你們剛剛的談話是打算要結婚了是嗎？」
「如果……」邱麒瞟了胡馨妮一眼，想到這個他就有氣，「等會兒檢查結果確定她懷孕的話，我們就會結婚。」
「喔——」那就是奉子成婚啰，難怪邱麒的表情會這麼不情願。「那我還是先恭喜你們。」
她這是什麼眼神，是嫉妒還是羨慕啊？「謝謝。」胡馨妮點頭回道。
看來再不快點把詹慧珊請走，那麼情況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了。邱麒驚覺不妙地暗忖。
「你等會兒還要巡房是嗎？」邱麒問。
糟糕！「啊！我差點忘了，那麼我先失陪了」詹慧珊忙不迭地笑了笑，便匆忙地走出他們的視線。
總算是把瘟神給送走了。
邱麒鬆了口氣，此時把目光移回電子板上頭數字不知何時又跳了一號。
「輪到你了，我們快進去。」他邊說邊牽着往診療室走去。
「嗯。」胡馨妮深吸一口氣。
拜那位姓詹的女人所賜，她終於不再猶豫了。
她決定了，等會兒不管檢查的結果如何，她定會……
果真，檢查的結果和邱麒的料想完全不謀而合。
只是，他不是曾威脅她一旦確定她懷孕了就馬上結婚的嗎？為什麼他在確定報告結果后僅是開心地摟着她，就沒有其他反應了？他是不想和她結婚了嗎？
直到現在他們都已經回到家裏，他只是要她乖乖地在客廳里等她，然後一個人關在書房裏，難道他不知道都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嗎？他打算要她坐在這裏等多久啊？
不過先前說想慢點結婚的人是她，現在又要跟他提結婚的事，該怎麼開口才不會太尷尬呢？
「想什麼？還在想怎麼說服我不要結婚嗎？」從書房走出來的邱麒，見她眉頭深鎖地沉思著，便又是一肚子火。
「才沒有咧。」她辯駁道。
「沒有？」他坐在她身前的矮長桌上，正視着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這麼說，唉，他幹嘛小心眼，有什麼好生氣的嘛，更何況她說沒有就是沒有啊。
「我……」她才剛開口了一個字，就被邱麒給打斷。
「我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反正我剛剛已經打電話給你爸和我爸媽通知你已經懷孕的事，所以就算你還是不想結，現在也由不得你了。」他狡黠地揚起笑，不過笑意卻不達眸底。
「心機真重。」雖然她已經決定要嫁給他，但他用先斬後奏的方式，還是令她有不被尊重的感覺。
「這招是你教我的。」
胡馨妮瞠大眼眸，「我哪有？你胡說！明明是你自己太奸詐了。」
他挑起了眉，「謝謝誇獎。」
而後，兩人就這麼互瞪了好半晌。
胡馨妮率先打破沉默，「你就這麼想跟我結婚？難道只是因為我懷孕了？」
瞧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他真是會她給氣死！「在這之前我好像早就說過我想娶你了吧？」
「有嗎？」她怎麼不記得他有說過。
她的表情分明她根本忘記了。「你不記得很正常，畢竟連自己那個已經多久沒來都搞不清楚的人，我才不敢指望你會記得。」他嘲諷的瞅着她，「不過像你這麼沒記性的人，服飾店還能沒有虧損地撐這麼久，我真是佩服你。」
「那當然，錢哪可以亂開玩笑啊！」到那家店，她可是相當的自豪。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事就可以開玩笑了是嗎？」他氣憤不已。
他這麼一吼，她驚慌地道：「我又沒這個意思，你幹嘛那麼凶？」
嘆了口氣，邱麒抬起手抹了抹臉，「老實說，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想嫁給我？」他頭一次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我哪是不想嫁給你，我明明說我還沒有做好準備。」說她記性差，他不也一樣。
「好，那你說你什麼還沒準備好？」木已成舟，結婚是勢在必行的事，不過他還是想好好了解她的想法。
「我覺得做你的妻子以及當小孩子的媽媽這兩個身分所該負起的責任，我真的沒有把握能扮演得很好。」她垂下頭，望着自己的肚子。
聞言，邱麒才明白她原來早就想得這麼深遠了，難怪她會說自己還沒準備好。
「我誤會你了，對不起。」握起她的手，他溫柔地道歉。
「你能體諒我嗎？因為我真的很害怕，雖然這麼說對我們的孩子很抱歉，可是我真的還沒準備要懷孕的。」
「妮，你聽我說，我知道這一切很突然，你一時還無法接受，其實我也是，雖然當你丈夫這個責任我早就準備好了，不過當孩子的爸爸我也是這幾天才開始調適的。所以事情既然都發生了，你就趕緊調適好你的心情，這樣對我們的孩子比較好，你說是不是？」他柔聲地安慰她。
「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她漾開笑容點了點頭。
突然，他覺得她這抹笑多了一份不同於以往的光彩，感覺更燦爛、更漂亮。
「我有沒有說過你很美？」
「好像有吧？」她愣愣地一笑。
「你很美，美得教我又再次愛上你了。」
「真的？」雖然這話聽起來心又肉麻，不過她很喜歡。
「那你呢？愛我嗎？」他們在一起這麼久，孩子也懷了，從來沒有聽她表達過她對自己的心意，他還真有些失望。
「我都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你還問這個？」不愛他會和他生孩子？他以為她瘋了嗎？
「因為我想聽。」不光是女人要安全感，男人也一樣。
瞧他這麼期待，她突然想吊他胃口，誰教他以前老愛欺負她。
「我都要嫁給你了，你說呢？」
「我要是知道，還會問你嗎？」他反問。
「也對。」她點了點頭，唇角輕輕的揚起，兩手貼在腹部，「我和孩子都餓了。」
「好，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就馬上去幫你們弄吃的。」
她揚起下顎，擺明不順他的意，「你先弄吃的，我再回答。」
「胡馨妮？」
她的唱反調令他生氣，說她愛他有這麼困難嗎？
「孩子你看，你的爸爸好凶喔。」她可憐兮兮地對着肚子說。
「你跟孩子胡說什麼？」他哪裏凶了？
不理會他，她自顧自的跟肚子裏的孩子說：「你爸爸寧可讓我們餓肚子，也要逼媽媽回答一個他早就知道的答案，你說爸爸過不過分啊？」
真是輸給她了。
當了媽媽的人，個性就一定會轉變這麼多嗎？之前她又傻又可愛的那些話他收回，因為她現在可是相當的古靈精怪。
「好好好！我這就去弄東西給你們吃，希望你們吃飽以後，也能夠可憐可憐我這個當丈夫的、當爸爸的。」說完，他難過地站起身，往廚房走。
目的達到之後，胡馨妮便不再繼續捉弄他，於是說：「麒，我和孩子真的、真的都好愛你喔。」
聞言，邱麒停下腳步，驚訝的轉過身，雖然她這句遲來的回答他並不是非常滿意，不過仍舊令他相當高興。
「聽到了就快去煮東西，我肚子真的好餓。」
她這句催促，拉回邱麒飄遠的神智，「好，我現在馬上就去弄，你先喝點牛奶如何？」
「幫我倒。」她望着他，沒有哀求，也不是命令，只是很自然的就這麼脫口而出。
邱麒沒有拒絕，只是咧嘴一笑，「沒問題，你和孩子等一下！」
不管她現在的狀況是不是所謂的母憑子貴，至少她真的覺得他疼寵的感覺好好，呵……
對了，喜帖她一定會寄給那個姓詹的女醫生，她收到之後肯會氣得七竅生煙吧？畢竟能嫁給邱麒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
哈！贏了的感覺真是爽快！
看着邱麒替她倒了杯牛奶朝她走來，眼裏載滿了濃濃的愛意她心中又是一陣高興。
「快喝吧。」他遞給她，疼寵地等着她喝完牛奶。
真正的幸福不就是如此了嗎？邱麒望着她暗忖。
不過要是邱麒知道是詹慧珊的出現才讓胡馨妮下定決心嫁給他的，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