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嘖嘖!瞧我發現了什麼?好一個美少年啊!」身體被緊緊地壓在牆上,動彈不得,我瞪着眼睛,怒視着,單憑一隻手就壓制住我所有抵抗的人——非常的強壯,足足要比我高出三、四個頭。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我仍然嘗試着掙開他的鉗制,現在就承認失敗,太早!只要有一點點空隙,一點點機會,我還能夠逃走!但是……那雙眼睛是什麼?好恐怖!散著幽光的瞳孔,漆黑深邃,就像是烏鴉翅膀般充盈著無邊的邪惡。

「嗯,真兇悍呀……不過,真的是你一個人乾的嗎?雖說是迪威的情報,但還是讓人難以相信……」他邊說着,彎下腰,更靠近我。

突然,他一把抓住了我的頭髮,用力地向後拉扯,「好痛!放手!」我疼得臉色發白。

「你這顆「聰明」的腦袋,可讓格里菲斯苦惱了好久啊!」咬牙切齒地呢喃,似乎恨我入骨。

格里菲斯?那個黑暗教主?我忍痛地想着,掙扎得更厲害。

「你做什麼?住手!」我慌亂地喊道,男人鬆開了我的頭髮,蠻力的手指沿着我的臉頰悄然滑下,伸進了我被扯爛的衣領里,惡劣地摩挲起我的頸項和鎖骨。

「做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他卑劣地笑着:「唔……你的皮膚可真好,一點都不像是在FAVELA長大的呢?乖,現在告訴我!在你的背後是誰在指使你?」

尖利的指甲猛地陷進了我的肩膀,勾出了幾道刺目的血痕,我痛得尖叫,更是憤怒地瞪着他:「沒人指使我!放開!」

「……沒人嗎?那隻貧民區老鼠原來不是你的同夥呀,」染著鮮血的手指在我的胸口划著奇怪的符號:「那可真是遺憾了。」

「貧民區老鼠?」我想起了幾個小時前,被我強行支開的喬,「渾蛋,你把喬怎麼了?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怎麼了?呵呵,你到地獄去問候他吧,不過你可能認不出他來了呢,畢竟,一個連眼睛鼻子都沒有的人,是很難分辨的!」

「你殺了他?」我的心臟一陣劇痛:「……怎麼可以?」

「抱歉的話還是當着他的面去說吧!」

「嗚啊!」

脖子被狠狠地掐住,血管和骨頭都擠壓到了一起,我的眼睛像死魚般突出,卻收不到一絲光線,我的嘴巴本能地呼吸著空氣,但流進氣管里的,儘是血腥,我的心臟艱難地鼓動着,貼近死亡……「放開他!菲亞特!」

有好一會兒,我都覺得這個聲音不過是我的耳朵在我臨死前製造的幻聽而已,直到我重重地跌到地上,拚命地咳嗽時,才發現我和那個男人旁邊又多了一個人——暗灰色的斗蓬無聲地飄動着,是迪威!

此刻他看上去非常生氣,冰藍的眼眸里幾乎要冒出火來:「我有說過讓你殺了他嗎?」

「沒有」。

「那你還……」

「雖然這次行動的負責人是你,迪威,」菲亞特注視着他,冷冷地說道,「但是你別誤會,你沒有任何命令我的權利!」。

迪威同樣冷冰冰地看着他:「帶他來見我,今天下午茶之前——這是格里菲斯的命令,你不會忘了吧?」

「沒人可以忘記他的命令,」菲亞特邪邪地笑了,攤開了雙手:「我當然也不會。」

迪威瞟了他一眼,越過他,想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但菲亞特動作更快,他搶先把我從地上拖起來,扣住了我的腰。

「菲亞特!」

「只要是活的就可以了,對嗎?」

「可是時間……」

「不要命令我!迪威!」男人邪惡的瞳孔緊盯着他,猙獰的表情像惡鬼般令人恐懼。

「……十分鐘,」迪威最後讓步了,他看了我一眼,用一種我無法理解的表情,然後他轉身走到不遠處的一根電線竿下,靜靜地從那兒望過來。

「現在,是我們倆人的時間了……呵呵,真讓人期待呀。」一手扣緊我的腰和手臂,一手將我的下顎抬起,男人曖昧的氣息在我的臉頰和頸項間遊盪:「如果你是第一次,那就屏住呼吸吧,因為我可是不懂什麼憐香惜玉的呢!」

「不要……放開我!!」明白他企圖后我幾乎使勁力氣地掙扎。

菲亞特,黑暗教主身邊如影隨形的殺手,我怎麼能被他……我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是憤怒更是恐懼……。

※※※※※※

如果這一切僅僅是噩夢的話,為什麼還不醒來?我掙扎著,喊叫着,哭泣著,但卻無法清醒……

為什麼?

因為這不是夢嗎?

這是現實——深入骨髓般的痛苦——我無法逃避……

「你的身體好緊!」男人熾熱的言語灼燒着我的耳垂,而我卻只能緊緊地咬住下唇,舔舐著自己的血液。

「為什麼不出聲?你剛才還很兇悍的嘛!」猛地刺入......

「時間到了!菲亞特,快點放開他。」迪威的聲音刻進了我不斷暈眩墜落的頭腦里,拉我回到了現實,原來,這是現實——被仇人的走狗強暴!我的眼睛乾澀而痛苦,眼淚卻一滴都流不出來,全都卡在被蹂躪踐踏的身體深處。

「這傢伙的味道還真不賴,簡直像罌粟似的,」我的身體被菲亞特更大地打開,赤裸的私密處一下子完全暴露在迪威面前,「就這樣結束好可惜,迪威,不如我們……」他的手指堂而皇之地刺進我的後庭。

「乒!」突然,一顆子彈從我和菲亞特之間呼嘯而過,打在了牆壁上,男人一驚,不得不停了下來。

「菲亞特,我說過時間到了!」迪威定定地看着他。

「呵呵,真不虧是迪威……理性十足,」菲亞特訕笑道,怏怏然地從我的身體內退了出來,把我扔在地上。

「嗚!」裸露的肌膚一撞上冰冷堅硬的地面,疼痛更是刺骨,我不由自主地哆嗦著,眼瞼微顫。

扔下我后,男人大步的離開,又突然折返,在我的身邊蹲下——「哦,對了,我忘了一件事……你,睜大眼睛看着我!」

我垂下頭,根本不想理會這個禽獸。

「聽見沒有?!把眼睛睜開!!」才獲自由的身體又被鉗制住,從地上拖了起來,但我像個木偶一般,一動也不動,沒有反抗,也沒有響應。

「可惡!!」抓着我肩膀的手漸漸用力……

「菲亞特!住手!」迪威大喊。

「哼!」

「咔嚓!」肩胛骨在他的手中斷裂,劇痛,從那斷裂的地方像浪潮般鋪天蓋地的席捲全身,我募地睜開眼,卻立刻被黑暗吞沒,疼痛的衝擊讓我一下子喪失知覺,陷入了無邊的漩渦……。

※※※※※※

紅色的一片,像血,白色的一片,像雪,記憶的碎片紛亂繁複,從天空中落下,圍繞在我的身邊……。

「玥,到這兒來,看媽媽買了什麼給你?白色的晚禮服呦!」

「媽媽你開什麼玩笑!玥是男孩子呀,來,玥兒,還是到姐姐這來吧。」

「你們在爭什麼呀?該吹蠟燭了,玥,坐到爸爸這兒來,快許個願,玥兒將來要做個像爸爸一樣的好男人哦!」

「啊!爸爸太狡猾了!」

「就是嘛,老公~~!玥兒,到媽媽這邊來,嘻……媽媽抱……。」

「不,到姐姐這來嘛,呵呵……玥兒乖哦。」

來呀,玥……

到……這兒來……

到……

——嘩啦!

我驀地被冷水澆醒,蜷縮的身體不住地打顫,像是要凍結起來,但是裸露的傷口卻燙得像火燒似的,牽扯着我所有的神經。

「菲亞特,我要你帶個人回來,可你給我帶來了什麼?一袋垃圾?!真是噁心!」

遠遠的,好象有什麼人在激烈地怒斥,聲音漸漸地由遠及近,由模糊變為清晰,我突然發現,原來這個充滿高傲和蔑視的斥責聲就來源於我頭頂上方的座椅。

座椅架設在鋪着紅色地毯的台階上,蜷縮在地上的我根本無法看清,可是……就是這個聲音嗎?輕輕鬆鬆地就殺光了我們全家的人?

絕對——不可饒恕!!仇恨猛地點燃,我奮力掙扎着想爬起來,但很快地,又重重地跌回了地上,因為有人從背後狠狠地踢了我一腳,我翻滾著,血腥蔓延,污物吐了一地。

在我覺得天和地還在不停的旋轉的時候,一隻散著皮革和泥土臭味的皮鞋踩在了我頭上,着力碾動,臉頰、鼻翼和嘴唇嗑着地板,整個腦袋都像是要粉碎般的劇痛。

「真是的!還不老實嗎?沒見過像你這樣倔的!」是菲亞特,粗魯的聲音帶着我所親身體會過的怒意。

「所有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格里菲斯大人。」迪威突然出聲,他好象站在那個叫做格里菲斯的人旁邊。

「解決了?」輕描淡寫地響應,卻隱隱透露著不耐的情緒。

「是!」

「結論呢?」

「全是他一個人乾的,沒有其它的同黨,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在他工作和居住的地方我們都進行了「清理」。」

「嘖!如果不是瞑姬那麼沒用,怎麼會被這種賤貨佔了上風,簡直是丟人現眼!」咬牙切齒的謾罵,透露著強烈的厭惡感。

「很抱歉,格里菲斯大人,我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迪威慎重地回答道。

「保證?哼!我會記住的。」座椅上的人站了起來,沉重的皮靴踢踏作響地從我上方經過。

「請等一下,格里菲斯大人,這個人……」迪威叫住了他。

「……殺了他。」皮靴的聲音嘎然而止,隨即又毫不猶豫地邁開。

「可是大人您答應過如果我提供情報的話……」迪威的聲音顯得非常急切。

「嗯,好象有這回事,那麼把他丟到Midden去好了,垃圾就該去垃圾的地方!」

「Midden?但是那裏……」

「你有意見嗎?迪威?」輕柔的言語,卻凍得嚇人。

「不,抱歉打擾到您了。」迪威的回答明顯多了一份瑟縮。

「迪威還是個孩子,您何必為這種小事動怒,格里菲斯,」一直踩着我的腳終於鬆開了,菲亞特微笑着向前方走去:「下午茶接待的是銀河系的代表吧,讓我陪您一起去吧。」

「……這也好,不過在我回來之前要把這裏清理乾淨,真是臟死了!」

「遵命,呵呵……對了,您上次吩咐的事,已經準備好了……」一行人交談著離開了這裏,砰的一聲,厚重的門關上了,空曠的大堂里忽地一片寂靜,我抬起頭來,試圖坐起身,但幾次都失敗了,身體像是被千斤鐵鏈綁住似的沉重麻木,根本無法移動。

「……哎」輕微的嘆息聲,我警覺地瞪大了眼睛,感覺有人從台階上慢慢地走了下來,站在了我的身旁,他的影子映在我的身上,既使背光,我還是認出了他——迪威。

「對不起,」他說道,好象滿懷歉意,「我想你剛才也聽到了,是我提供的情報,你現在很恨我嗎?」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我面無表情地望着他,就好象我還沒有完全清醒。

「但是我必須這樣做,即使將來……他也會恨我。」男孩低垂著頭,前額柔軟的銀髮遮住了他那藍湛湛的眼睛,白晰的手緊握拳頭,看上去竟是如此地無奈和脆弱。

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他舉手打了個響指,厚重的門一下子被打開了,衝進了四五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

「我不能讓你連累他,即使要我殺掉所有人,我也會照做,很抱歉我是如此地自私!」迪威抬起頭對那幾個男人命令道:「帶他走!」

手和腳都被人粗魯地架起,我就像是貨物般被人抬着趕出這個空蕩但華麗的房間,回頭瞥了一眼迪威,我的眼神冰冷而滿懷恨意,可卻驚訝地發現我心底的憤懣全然沒有我表情上的那般深刻。

為什麼?我不是因為他的情報而被捉的么?我被強暴了,他不就是那個間接的兇手么?到底是我太過寬容,還是太過懦弱?

※※※※※※

水聲……

吱嘎作響的通風扇的聲音……

鐵鏈拖過地面的聲音……

忽強忽弱的警笛鳴聲,斥罵聲,呻吟聲,嘔吐聲,還有……

溫柔地詢問的聲音,我募地睜開眼睛,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像之後,映入眼帘的是泛著黃色水漬的天花板,鐵欄桿加固的牆壁和……

一個女孩?我驚詫的瞪大了眼睛,反射性地想坐起身來,但那女孩搶先一步地將我按回床上,急切地勸說道:「你還不可以起床,肩膀上的傷才剛有點起色,啊!別動!萬一殘廢了怎麼辦?!」

這樣男性化的嗓音……難道……我更是驚訝地望着他:「你……」。

「我?啊!對不起,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卡雅,今年18歲,來自卡塔亞星系。」他微笑着補充道:「我是個男孩哦,」

「對、對不起,」我困窘地移開了視線,卡塔亞星系,是那個以殘酷的奴隸制度而聞名的星系嗎?一張如此可愛又純潔的臉龐竟然是來自那種地方,這個世界還真是……。

嗚!肩膀好痛!我突然被強烈的疼痛震懾住,對了,拉賽繆爾家族!我復仇失敗,被他們抓住,喬又因為我而遭毒手……後來……

「如果你是第一次,那就屏住呼吸吧,因為我可是不懂什麼憐香惜玉的呢!」

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我下意識地咬緊牙關,盡量抑制住繼續回憶下去的衝動,我果然太天真了嗎?

呿!赫希玥,你這個沒用的混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怎麼可把你的朋友卷進來?他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啊!嘖!你這個膽小鬼!為什麼你還活着?該死的不是你嗎?!你怎麼不這樣乾乾脆脆的死掉算了!

我狠狠地咒罵着自己,耳邊卻忽然迴響起一個冷冽異常地帶着嘲弄的聲音:「那麼把他丟到Midden去好了,垃圾就該去垃圾的地方!」

垃圾?哼!還真是個貼切的形容詞,現在的我的確和一袋垃圾沒什麼兩樣,衣衫襤褸,傷痕纍纍,那麼,這裏又是哪裏?……Midden嗎?可是為什麼感覺那麼奇怪,好象周圍的一切都在緩緩地移動着……。

「你能醒過來真的是太好了,坦白講,有一陣子我還以為你沒救了呢,渾身是血,又整夜地發着高燒,很多人都以為你得了什麼奇怪的傳染病,連靠都不敢靠過來呢。」卡雅徑自地解說道,打斷了我的思索。

「很多人?」我疑惑地問道,我明明只看到卡雅一個人啊。

「唉……其實你不知道會更好一些,」卡雅為難地說着,移開了一直遮擋住我視線的身體。

視野一下子變得寬闊起來,我首先看見的是一扇幽暗的鐵門,幾盞呈條形的橘黃色螢光壁燈被嵌在釘滿粗鐵丁的門框上,鐵門看上去既骯髒又沉重,不知是血跡還是鐵鏽的大面積污漬使它看上去就像是好幾百年前的沉船遺物;鐵門兩邊的牆壁就像是我剛醒來看見時的那樣,塗着一層凹凸不平的灰色水泥,被手腕般粗細的鐵欄桿加固着,唯一不同的是那兩面牆上有一排狹長的作通風和透光用的窗格。

正是透過那幾束灰塵撲撲的光線,我看見了一團又一團地蜷縮在牆壁陰影下的物體,那些物體密密麻麻的擁擠在一起,披着灰黑色的粗麻布,很有默契似的隔離着我和卡雅,所以,我剛才只看見了卡雅和他身旁的那片空蕩的半圓。

在我望着他們的時候,有幾雙眼睛也同時從那破舊的粗麻布下打量着我,發黃的眼珠子瞪得滾圓,似乎馬上要從那瘦得只剩下骨頭的臉頰上滾落下來,我立即移開視線,捂上了嘴……。

「這些人是在我們上船的時候就在那兒了,好象是某個星球的能源開採工人,那個星球上的能源開採完了,他們也就沒用了,但是隨便地殺了他們的話,一定會被政府追究,所以就把他們扔到這艘囚船上來,和船上的其它犯人一起流放到Midden去自生自滅,很可憐吧?」

「他們都是從7,8歲的時候就開始工作了呢!」卡雅說着,望了他們一眼,又回過頭看着我。

「嗯……」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是靜靜地點了點頭……從7歲和8歲開始嗎?

我突然回憶起十年前的那個酷寒的冬天,那天天色很暗,可是沒有下雪,一切都是乾冷乾冷的,稀薄的空氣中瀰漫着硝煙的氣味,高樓林立的街道詭異非常,所有的大樓都沒有燈光,看上去就像是掉光了枝椏和樹葉的裸木;沒有行人,沒有喧鬧,到處是一片戰後似的灰白和寂靜,我穿着染血的睡衣,抱着才兩歲的亞羅,打着赤腳,艱難地走在在這座我曾經是何等熟悉,如今又是何等畏懼的城市裏……。

仿徨,仇恨,還有無助,記得那一年……我也是7歲……。

「你是個貴族對嗎?」卡雅突然問道,琥珀色的大眼睛裏閃爍著好奇和興奮:「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就這樣覺得了,現在看來,我猜得沒錯!」

「啊?」我一下沒反應過來,獃獃的楞著。

「你的眼睛,」卡雅狡黠地笑道:「淡淡的冷灰色,皎潔純凈得就像是銀河繫上的鑽石,呵呵……這樣高貴稀罕的顏色,你可別騙我說你是DNA工程的產物。」

「這……」我猶豫着,除了從小就認識的朋友夏煜,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世,因為我深知隨意地暴露身份會帶來危險,自己也就罷了,可我還有亞羅……

「難道我說錯了?我看人一向都是很準的。」卡雅有些失落地低下頭。

「唉……眼睛的顏色……其實遺傳自我的母親,她是享有爵位的名門之後,」結果我還是說了,有些無奈地嘆口氣。

「果然是這樣……那你的父親呢?」卡雅追問道。

「是個平民出身的執行官,在邊境星球錫拉上執政,不過那個星球現在只剩下廢墟而已。」

「錫拉?好象在哪裏聽到過……但是話說回來,你家裏一定很熱鬧吧?有一個貴族出身的母親和一個平民出身的父親。」

「對,的確很熱鬧,」我微笑着說道,但是幸福總是像一個輕盈的氣泡,轉眼就消失成了空氣。

「真羨慕你呢,我可是連父母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啊!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卡雅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是呀,我……啊!」我想撐起身體,但肩膀傳來的刺痛令我哀叫出聲。

「別亂動,還沒完全好哪!」卡雅連忙扶住我,手肘不小心碰翻了床邊的葯碗,淡褐色的液-體灑了他一身。

「糟了!」卡雅驚跳起來,顯得很緊張,不住打量著身上的藥水。

「怎麼了?」他的反應令我驚訝,只是打翻了葯而已啊。

「……沒事,」卡雅擠出一絲笑容,蒼白的臉龐不自然地看着空碗,「不過這是最後的了。」

「卡雅,」我凝視着他,很受感動,「謝謝,是你一直在照顧我吧?」

「不客氣……」卡雅喃喃道,垂下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紅潤,「我會再去要些藥物的,另外你也需要能下咽的食物,啊,繃帶也要換了……」

我靜靜地看着他,覺得他這副沉思念叨的模樣很可愛,但是……是我的錯覺嗎?他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似乎失去了剛才的神采,浮着一層暗淡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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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禁的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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