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貝兒揉揉疲憊的眼睛,恍惚地伸手想觸摸冷廷烽的溫度,但床上卻是空蕩蕩的。

他走了?!這念頭使貝兒倏然驚醒──他確實不在!

他不告而別了!她看着空床和敞開的房門,心似被揪緊地痛著。被子從她肩頭滑落,這是他為她蓋上的嗎?心底有點暖,卻有更多的失落,沒想到他們的重逢竟是如此的短暫。

雙眼熱熱的,淚止不住地流下她的臉龐,驀然她聽到磨豆機的聲音,隱約嗅到咖啡的香味!一絲希望在她心底重燃,莫非他還沒走?

她撐起自己,往門口走去,一室咖啡香將她從絕望邊緣拉回來,她立刻飛奔下樓去。

他果真在她的廚房裏,他打着赤膊,立在她的料理台前,專註地攪動虹吸管上的咖啡。

冷廷烽聽到貝兒的腳步聲,一回眸,見到她淚濕著一張臉立在外頭。「怎麼哭了?」他朝她伸出手。

貝兒走向他,把手放在他的大手中。「我以為你走了。」她咬着唇,渾圓的淚無聲的滾落。

「乖,別這樣。」他將她拉近自己,憐愛地摟在身側,她患得患失的模樣,深深牽動他的心。

「如果你要走,至少要跟我說一聲。」她請求。

「當然會。」冷廷烽說,低下頭吻住她驚訝的小嘴,他溫柔地吻她,想拂去她心底的不安,她的甜蜜卻引他深切探索;貝兒暈眩地環住他精壯的腰桿,害羞地和他纏綿,心跳得好熾狂。

她想問他,他可以停留到何時?但她無法開口,他的吻一直都沒有停止,她醉倒在他深情的吻里,她知道他不要她問。

而她又何需去問呢?他是一隻自由的飛鷹,只要他想展翅飛翔,她就只能默默地祝福他、等候他,讓他安心地遠去,也許這是她僅能為他而做的吧!

「咖啡該煮好了。」貝兒羞澀地垂下雙眼。

冷廷烽放開她,回頭熄掉虹吸管下的酒精燈,香濃的咖啡汁液緩緩透過濾布注滿透明圓壺。

「陪我一起暍咖啡。」他說。

「有傷口好象不能喝刺激的飲料。」貝兒擔心地看着他。

「就這一杯。」冷廷烽淡笑。

貝兒順着他,幫忙取下兩隻鑲著小碎花的咖啡杯,和同一款式的盤子;他將咖啡倒進裏頭,把咖啡端上桌。

兩人沉默地坐在原木椅子上,喝着不加糖的咖啡,苦澀卻香濃的味道烙進他們的心底,那滋味真像橫跨在兩人之間的矛盾、現實,既煎熬又甜蜜;沒有人開口,都怕破壞了這個如夢似真的溫馨感。

叮噹~~門鈴聲卻在此刻響起。紀凡修低聲在門外問:「貝兒,你睡了嗎?我買了一些補品給你。」

「誰?」冷廷烽放下未喝完的咖啡問她,柔和的雙眸轉為深炯。

「他是酒吧的組長,人很好,而且他認得你。」貝兒也放下杯子,沒想到紀凡修會在深夜來訪。

「哦,這麼晚來做什麼?」冷廷烽這聲質疑令貝兒心忽然一顫。

「三點半酒吧剛打烊,也許是順道過來。」

「要我迴避嗎?」冷廷烽問,雖然口吻那麼輕,聽來卻是帶着尖銳的芒剌!

貝兒一時也無法向他解釋清楚,只點了頭;冷廷烽隨即走出廚房,上了樓。

貝兒看着他孤冷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視線中,才遲疑地前去開門。

紀凡修早已跨越籬笆,立在門口了。「我看你屋裏亮着燈,猜你還沒睡;你看來好多了,哪!這是送你的,我在街口的便利商店買的。」他笑嘻嘻地提着一個雞精禮盒給她。

「組長,你別破費,這樣我會過意不去的。」貝兒抱着沉甸甸的禮盒,不知所措。

「自己人,別這麼客套!好香的咖啡啊,都半夜了還暍咖啡,很有閑情喔,要不要請我暍一杯?」紀凡修往屋裏嗅了一嗅,嘴饞地說着,徑自入內。

貝兒楞在門口,不知自己和他什麼時候成了「自己人」?有點心悶地關上門,跟着他進屋裏。

「你一個人喝兩杯咖啡嗎?」紀凡修一路飆進廚房,像出入自己家裏那樣隨心所欲,還徑自拿起其中一杯沒喝完的,一口飲下肚,然後抹抹嘴,滿足地說。

「喝了你喝過的,好象間接接吻似的。」

貝兒看了有點瞠目結舌,那杯可不是她喝過的,而是他崇拜的雷神老大沒喝完的。「喔……嗯……別亂說。」貝兒忍住笑,趕緊轉移話題地問道:「你剛下班嗎?」

「是啊!我好多個晚上沒睡好了,昨晚出任務,和玉竹幫一群女流氓火併,累死了!」紀凡修說得誇張。

「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聽說老大失蹤了!我親眼看到老大被玉竹幫主槍擊,可是現在沒人知道他身在何處,有人說老大重傷不治,有人說老大會飛天遁地……」紀凡修附在貝兒耳邊神秘兮兮地說。

貝兒咽了咽口水,他的老大就在她屋裏啊!原來沒有人知道他人在哪裏,而她終於知道他是怎麼受傷的了。

「我剛剛說的你可別張揚出去。」紀凡修再三叮囑,貝兒連迭點頭。

「好了,我要回家蒙頭大睡了,下次再來看你,你可別再生病了,要記得吃飯。」

紀凡修像一陣風來匆匆,去也匆匆,貝兒開門送他,門才關上,樓上隨即傳來冷廷烽的聲音──

「他看來挺關心你的。」

貝兒抬眼看見他立在二樓欄桿旁,居高臨下地瞥她,他充滿敵意的口吻和冷厲的眼波令她噗哧一笑,奔上樓去。

「你在吃醋嗎?」

「是,我是在吃醋。」他陰沉地瞅着她。

「他只是酒吧組長,還是你們龍幫的人,你是他的偶像呢!」

「哼。」冷廷烽不以為然,轉身進了她的房內。

「你怎麼了?」貝兒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他冷峻的模樣令她心驚膽戰。她追了進去。

冷廷烽背對着貝兒,不理會她,徑自燃上一根煙,看着陽台外。如果他沒看錯,那個化名紀凡修的年輕男子,是三聯幫主凌嘯天和日本籍情婦所生的私生子──宮本太郎!

宮本太郎是凌嘯天培育的新生代堂王之一,外界還不知道有他這個人存在,但龍幫早在一年前就握有他的資料。

三聯幫可是龍幫的死對頭!龍老大生前最痛恨的人就是三聯幫,他們為了和龍幫爭地盤,不顧江湖道義,擄走他唯一的愛女穎穎;以穎穎威脅龍老大不成,竟加害穎穎,導至她心智喪失……

如今他接管龍幫,三聯幫直接把他視為頭號敵人;而宮本太郎為何要化名混進龍幫,還接近貝兒?難道三聯幫已悄悄佈局要他步入龍老大的後塵?

這明顯的是一個計謀!

而貝兒會是受了他們利用嗎?還是毫不知情?

他們又是如何和貝兒搭上線的?

還是……貝兒早已是他們的人,而他一點也不知情地栽進他們的計謀里?他心痛到發顫。

若是連貝兒都無法讓他信任,那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值得讓他相信的?

「坦白告訴我你和他的關係。」冷廷烽語氣冷冷的,心凍著酷寒的霜雪。

「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貝兒立在他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她聽得出他冷淡的聲音正燃著可怕的怒火,而她隨時可能被他的怒火焚毀。

「也許你比我想像中過得更好,愛情和工作兩得意。」

「你誤會了,我和他真的沒什麼。」貝兒心底難過,沒想到他這麼不通情理。

「為什麼你不告訴他,我就在你家裏,讓他有打擊我的機會?或者你用了暗號讓他知情?」冷廷烽扔了殘煙,轉身向她。

「什麼暗號?我沒有讓他知道,他不需要知道,這是我們的事!他也不可能打擊你啊……」貝兒對上他魔鬼般犀利的雙眼,兩腳不禁顫抖。

「我不希望妳是在唬弄我。」冷廷烽掃住貝兒的頸背,逼視她。

貝兒被他嚇壞了,奮力推開他的掌握,卻又被他擄獲;他緊緊箝住她的腰肢,令她動彈不得。

「不要嚇我……」貝兒無措地低喃,淚霧迷濛了她的眼,覺得很委屈。

「你心虛嗎?」冷廷烽態度冷硬,不肯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你……神經病!」貝兒扳開他的手臂,無助地躲到床邊抱着泰迪哭泣。

冷廷烽冷睇着她顫動的雙肩,陷入難題。她看似無辜,但細想和她重逢的經過,卻也有可疑之處──她突然闖進他的宴會中,所有的槍指着她她都不怕;她如此有膽識,難道未曾受過特殊訓練?

長久以來他過着步步為營,草木皆兵的日子,從不信任任何人,他卻在她面前卸下心防!

但她若真是三聯幫的爪牙,他要如何將她處置?無情地宰了她嗎?

坦白說,他完全無法下手!

他心灰意冷地立在窗前,任她哭泣,鐵了心不去安慰她。

「吃醋也要有個限度,你拿我當犯人審問做什麼?」貝兒抬起哭花了的小臉指責他。

冷廷烽無語地盯着她嘟囔的小嘴,想聽她如何為自己辯解,沒想到她掉頭去看時間,放開泰迪,爬了起來,倒了水,取了藥丸給他。「你該吃藥了。」貝兒氣歸氣,仍沒忘給葯的時間。

「這是什麼葯?」冷廷烽眼色森沉。

「毒藥!」貝兒賭氣地說,她受不了他懷疑的眼色,那深深傷害了她。「你昨晚一直都是吃這種葯。」

冷廷烽直視她清靈的眸子,撅得老高的唇;有一刻他真想相信她完全不知情,卻又無法掉以輕心。

但他何苦矛盾、多疑?撇開龍幫不談,若他的末日已到,他倒情願栽在她手裏。她是他唯一真心所愛的人,長久以來,她可愛單純的樣子一直都靜駐在他的心底。

無論他人在天涯海角,她純摯的情懷是他活下去的力量,他多不希望現實消磨了這種感覺!

他張開嘴,無畏地讓她把藥丸放進口中,飲下她手中的水:當她把杯沿放在他的唇,他發現她在顫抖;他銳利地盯着她含着淚光的寶璨雙眼,想看清虛實卻只看到她突然臉紅了。

這樣害羞的她,着實令他迷惑!

他冷不防地將她拉進懷裏,單臂攥緊她,狠狠地吻她。

貝兒顫抖地握著水杯,驚羞地任他吻,動也不敢動,他的吻充滿掠奪性和懲罰意味,令她膽戰心驚。

她生怯的反應一如往昔!他的疑惑驀地鬆動了,如果她受了利用,是否該勇往直前,充分運用女性魅力?

他拿開她手中的杯子,大手探進她的衣下,粗獷的手指無情地愛撫她柔細的肌膚,就像對待一個供他尋歡作樂的妓女那般肆無忌憚。

她驚惶於他的侵入。她胸口遽然怦跳,雙眼滿是疑惑,她一直以為他的愛是溫柔如風,但此刻她卻感到他將無情地將她吞噬……她不安,也很難過。

他察覺她絲毫沒有激情的反應,而是身子僵直,顫抖得厲害,像受了嚴重風寒那麼糟!他猝然放開她,深黑的眼緊盯着她蓄滿淚水的星眸,冷冷地問:「不喜歡嗎?」

「我好怕!」她咬住豐盈的唇辦,兩行淚滾滾落下。

瞬間他的心被揪得死緊,緊得幾乎要窒息。他忽然感覺自己好象狠狠被拉回到兩人初識的年少時候,他們都摯誠地交出自己無染的心。

她無辜的樣子惹他憐惜,他無法硬下心不被她打動!潛意識裏他願意相信她仍是他單純的貝兒,好似懷疑她反而是種罪過!但真相究竟是如何……

坦白說,他極害怕被她欺瞞,別人的欺瞞傷害不了他,刀槍棍棒也摧毀不了他,但她要傷他卻是輕而易舉,因為他是那麼地在意她!

「我可以相信你嗎?」他黯然神傷地問。

貝兒望着他深不見底的幽冷雙眼,心碎地淌下淚;從他的眼中,她看見了他心底不為人知的壓抑;他是黑道幫主,是殺手,他經歷的人生,不是常人能想像……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我認為……如果你的心相信我,那我就是值得你相信的。」貝兒抬起手,輕撫他鑴刻般的面容,想撫去他所有的抑鬱,讓他心中只有快樂。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智能?」冷廷烽扣住她纖細的手,不可思議地瞅着她。

她說了一個有禪意的答案,這比甜言蜜語地求他相信,更教他信任、折服。

她說得對,萬法為心造!他該相信自己的直覺,她絕不會是凌嘯天的手下!他只是他鐘情的女孩。

他輕撫去她的淚,只想給她自己最溫柔的感情:就算最後他被背叛了,他也甘心認栽;因為既然他愛她,那麼他就要愛得徹底,愛得深信不疑,愛得淋漓盡致!

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他執意要她成為他的女人!

他修長的手指纏住她的,一個個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頰上、額上、唇上……像天上綿密的雨絲,緊緊扣住她的心神。

他情緒突然的轉變令她迷惑:但她不過問,只想無條件地包容他,用溫柔的感情來響應他。

「我向你保證,我和紀凡修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你別吃醋了,沒有人碰過我的……身子。」她輕輕在他耳邊說。

他凝視她綴著紅暈又帶着些許氣的小臉,忍不住笑了;在這一刻他完全釋懷:心底的疑雲消散無蹤;將她攢在懷中,只想疼愛她。

她顫抖、喘息,被動地在他的牽引下包容住他的巨大。她驚羞地回眸,他順勢低下頭吻住她微啟的小嘴,緩緩律動。

她幾乎癱軟在他的胸膛上,任他將她帶往奇妙的境界……直到高潮來臨,他將所有情意舒放在她的小腹上。

他並無意讓她留下愛的結晶!她負荷着他沉重的身體,緊緊擁住他,失望的神色淡淡地綴在眼中,其實她很想為他生一個孩子呢!

他終有一天要走的,她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盼到他再來;心底感覺凄涼,但她不敢說、不敢問:此刻的擁抱如此真實,她不願放開他,深怕一放手,他就會遠離,她要永遠留住這份記憶。

「怎麼了?」冷廷烽感受到她異常的沉默。

「不要走!」貝兒知道自己不能這麼任性,但她忍不住想說,隨即又後悔,深怕牽絆了他。「對不起,當我沒這麼說,我是沒資格這麼要求的。」

冷廷烽瞅着她眼底的哀愁;心疼到難以言喻。該道歉的是他,他不該走上黑道這條不歸路,他沒有資格要求她再等他,更沒有資格要求她沒名沒分地跟着他。

「我是你的女人,我會一直守在這裏等你的。」貝兒知道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冷廷烽輕撫她微亂的發,一顆心全被她的痴情融化了。

「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交代……」貝兒搖頭,堅強地說。「我會學着怎麼去當大哥的女人,我也許什麼也無法幫你,但我可以等你,只請你不要忘了我。」

冷廷烽喉頭一梗,他顧不得臂上的傷,雙臂密實地擁抱她,緊緊將她攢在懷裏,恨不得要將她溶進自己的骨血中,成為一體。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情意,並不想為難他、困住他。她努力讓自己不往壞處想,也想把他拉出苦惱的深淵。「我們來聽音樂好不好?音樂可以讓人忘了煩憂。」

冷廷烽放開她,躺到她身邊,握着她的手,淡聲說:「很久沒聽了。」

「那你還喜歡唱歌嗎?記得我們以前常去KTV唱的……」貝兒問,記得和風堂在酒吧為他慶生那個晚上,保全阻止她開音響。

冷廷烽望着天花板,無奈一笑。「我把所有的音樂鎖在收音機里,全留給你了。」他不想讓她知道他的生活毫無樂趣可言。

「那台胡桃木的收音機在樓下,我去拿上來好不好?」她興緻勃勃地問他。自從再遇到他,她好久都沒開收音機了,如今他在,那真是意義非凡。

冷廷烽的視線落在貝兒晶燦的眼眸上,他並不想拒絕她。「好。」

貝兒開心地溜下床,害羞地背對着他把衣服穿好,一溜煙地下樓去拿。

很快地她?著收音機回到樓上,擺好,插上電后打開。然後回到床上,冷廷烽摟着貝兒,泰迪坐在一旁,「三人」一起聆聽廣播電台的流行音樂網。

有個歌手用柔柔潤潤的嗓音唱着重新編曲的老歌!她反覆的唱着「雲且留住……雲且留住……」輕柔的歌聲引人悠然神往。

冷廷烽拍拂著貝兒的背,希望她好好地睡一覺,不自覺中竟跟着收音機哼唱起來!

「好好聽的搖籃曲,不要停止……」貝兒滿足地咕噥,縮在他身側,他低沉的聲音令她很有安全感,沒多久便沉沉地睡去了。

冷廷烽沒有停止,一直到她睡熟了,他依然哼著……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清晨,宮本太郎身着三聯幫的白上衣黑馬褲,到達父親凌嘯天的豪華寓所求見。

凌嘯天在佔地百坪的院落里練拳,他年屆六十,卻仍一頭黑髮;魁梧的身形揮起拳來有板有眼:兩顆精銳的眼睛底下盛着兩隻又大又深的眼袋;見宮本太郎前來,正眼也不瞧他便問:「雷神究竟是不是在那女孩的屋裏?」

「回幫王,應該是沒錯,我在雞精盒裏裝了無線竊聽器,確實聽到有男子的聲音,而且跟她關係匪淺。」宮本太郎並沒有直呼凌嘯天爸爸,因為凌嘯天並未這麼允許過。

「什麼叫應該沒錯?你對自己的行動那麼沒有自信嗎?」凌嘯天冷斥。「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來台灣都三年了,也沒瞧你干過一件大事!」

宮本太郎面紅耳赤地垂下頭!父親對他總是特別挑剔,對他做的事沒一樣滿意。

三年前他被召來台灣,他就要他化名為紀凡修,接近貝兒;據他們調查得知,貝兒是雷神的小情人,他們要他苦學調酒,滲進龍幫,全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要利用貝兒來打擊雷神。

這次雷神回台灣,整個三聯幫幾乎全員戒備,「父親」還要他緊盯着貝兒!為了迎合他,希望他賞個好臉色,已經很努力地接近貝兒;但父親總是吐槽,把他說得一文不值!

他懷疑父親只是在利用他,並不是真的要培育他成為接班人。他給他一筆錢只夠租三流公寓,生活費全靠他自己掙;他從來不關心他,更不允許他叫他一聲爸爸,根本不把他當兒子看待。

有時候他常思索自己來台灣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就想為虎作倀嗎?

貝兒稟性善良,若是他真的加害於她,他對得起良心嗎?

他真想一走了之回日本,即使幹個基層業務員卻也心安。

但若是那樣,那母親就更沒有面子和地位了。為母親,他忍氣吞聲地待在台灣,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真不知自己會忍耐到何時。

凌嘯天左右揮拳、下腰、轉身,背向著宮本太郎命令。「我要你三天之內弄清楚,那女子是不是雷神最愛的女人!若是,就展開下一波的行動,干一票轟轟烈烈的大事給我瞧瞧。」

「是。」宮本太郎恨透了父親命令的嘴臉,並認真地思考什麼樣的事,才叫大事。

他轉身,昂起下顎,頭也不回地走出凌嘯天的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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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兒,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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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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