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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溫泉旅館來說,除了露天溫泉外,最大的特色就是美食了。

位於茂密山林中的溫泉旅館,以野豬、山菜、菌類、新鮮釣上的魚為主要食材,也有附近的果農提供的各色水果。

在面向風雅庭院的和式房間里,一張木質方桌佔據中央的位置。

龍野和林初,森英和張馳,面對面地坐着,桌上已經擺上二十二道料理,還有菊正宗、啤酒、混合果汁等飲品。

「真是豐盛啊!」林初笑着說道,主動為龍野、森英斟上清酒。

「小初,我自己來。」龍野微笑道。

「謝謝。」森英則感謝道,「一直想約你吃個飯,今天總算如願了。」

「呵呵,我也是,上次的事情還沒有好好感謝您,現在又讓您照顧小馳。」林初感激不已,對森英很客氣。

「唔……上次的事情?」張馳插話進來,他正在吃野豬肉火鍋,肉質非常有嚼勁,滿口留香。

「就是森英先生髮表公開聲明,支持我和龍野……從那以後,才有媒體站在我們這邊,為我們說話。」林初說到這裏,有點不好意思,臉紅紅的。

「什麼?你怎麼沒和我說過?」也就是說,森英還是他們的紅娘了?!張馳的眼神就像要吞掉森英一樣恐怖。

「你又沒問。」森英輕鬆地擋回去。

「那你也可以說啊!你是不是又想騙我?」張馳不滿地道。

「沒有的事,你要知道什麼,我以後都會告訴你。」森英意味深長地笑着,夾了一塊烤鰻魚,放入張馳的碗裏。

「這還差不多,唔,很好吃。」張馳埋頭吃着烤魚,不忘介紹給好友,「小初,別光看着,這鰻魚很好吃哦。」

「呃,是,呵呵……」林初其實是呆住了,他身旁的龍野也是,從沒見過森英這樣溫柔的說話,他總是站在時尚界的最頂端,態度冷酷又傲慢。

就算勸龍野為他的時裝展走秀,森英也是威逼利誘的姿態,從沒放低身段說話。

也許他們兩個……林初在桌子底下,偷偷拉了拉龍野的浴衣袖子,龍野會心一笑,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對情侶在打情罵俏啊,只是當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尤其是張馳。

不過張馳一向如此,在參加籃球高中聯賽的時候,有上百個女生為他加油,他都不看一眼,只要休息,就會跑來找自己,林初感覺都快被女生的目光給刺死了……

「小初,你打算一直住在日本嗎?」張馳忽然抬頭問道。

「也不是一直,我會先讀一年語言學校,然後再轉入高三念書,至於大學嘛,要看高中的考試成績。」

林初的成績很優異,從入學開始一直是年級第一名,而且很有語言天分,他的英語就頂刮刮,多次代表學校參加演講比賽,獲得優勝。

「考大學,你絕對沒問題。」張馳比林初還有信心。

「那你的打算呢?現在國內已經開學了。」林初放下果汁問道。

「嗯,我媽昨天還打電話來催……我是打算這幾天就回去的,也不能老請假嘛……」張馳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點空落落的,明明看到林初過得不錯,應該心滿意足才是。

「你的成績不差,來日本讀書也可以嘛。」林初旁側敲擊地道。

「啊?不,我的日語太爛了。」張馳尷尬地說,其實是一點都不會。

「可以請森英先生教你啊,他還會英語和法語呢。」

「他啊,只要不做一些變態的事情,我就謝天謝地了。」張馳咬着野蘑菇,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變態的事?」林初覺得好笑地問。

「啊?不不不不,你聽錯了啦,哈哈,吃飯吧。」張馳臉紅得像豬頭,胡亂拿了森英的杯子,一口灌下清酒。

「這是我的酒,小孩子喝果汁。」森英皺眉說道。

「少啰唆。」張馳不管他,拿過清酒瓶子繼續喝酒。

「說起來,」龍野突然開門道,「禎司你也快離開口本了吧?」

「是,下個月中旬。」森英又給自己拿了個玻璃杯,倒了啤酒。

「什麼,你要走?去哪裏?!」張馳差點把含在嘴裏的酒噴出來,吃驚地瞪着森英。

「巴黎,」森英一臉平靜地道,「我這一次來東京,是為了九月中的國際時裝周,這麼巧,就遇到了你。」

「那這裏的工作室是……?」

「類似一個東京的工作站吧,至於房子,龜山會打理的。」

「森英,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現在才說?!」張馳突然站起來,怒氣沖沖地道。

「重要嗎?我去哪裏,和你沒關係吧?」

「我……」張馳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覺得胸口好痛,難受極了,「我、我只是擔心路易,它沒人照顧,你要去哪裏,我才不想管!」

「路易,會交給龜山照顧的,他也很喜歡狗。」森英慢慢地喝着冰鎮啤酒,「還有,我答應過你的父母,會把你送上回國的飛機的,你放心吧。」

「我自己會走,不勞你大駕!」張馳說完,更氣憤地拿過自己的碗筷,一屁股坐在林初身邊。

「小馳……」林初覺得剛才森英說「和你沒關係」的時候,張馳都快哭出來了。

「我沒事,我經常和他吵架的啦!」張馳說着,卻眼眶泛紅,一個勁地喝酒解悶。

午餐結束后,張馳和林初肩並肩躺在榻榻米上休息,微風陣陣,加上明媚的陽光,兩人很快就枕着坐墊,睡著了。

「小孩子就是愛睡。」龍野搖搖頭,放下酒杯。

「一會兒再收拾吧。」森英對門口的阿月說道,阿月按他的吩咐,送來兩件羊絨薄毯,退下了。

「昨天聽說要來見林初,他興奮得一晚沒睡。」森英說着,拿起羊毛毯蓋在張馳和林初的身上。

「小初也是,一聽說去見張馳,就開心得很,今天早上五點鐘就起床了。」龍野寵溺地撥動着林初額前的劉海,「他們還真是要好啊。」

「出去走走吧。」森英望着陽光下的蔥蘢山林,說道。

「嗯。」龍野站起來,跟着他出去了。

兩人沿着上山頂的土坡路散步,蒼翠茂密的樹林擋住了炎熱的陽光,還能見到旅館養的孔雀在樹林里踱步。

「我說,你是真的喜歡上張馳了嗎?」龍野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和他的年紀相差太大。」

「也還好吧,你才二十六歲。」

「可他只有十八,小孩子是很貪玩的。」森英停下腳步。

「貪玩的是你吧?你很喜歡找男妓,不是嗎?」

「就因為這樣,我才不敢要他。」森英凝視着孔雀,喃喃說道。

「什麼意思?」

「小馳很特別,我不想傷害他,你也知道我沒有一個情人,可以維持兩個月以上。「

「我說你啊,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龍野強忍住笑意問道。

「什麼?」

「告白啊!這種話和告白有什麼不同?你是太緊張對方,才會恐懼會不會在兩個月以後就分手,這種緊張、不安又害怕的心情,你以前從來沒有過吧?」

「沒有……」森英驚訝,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就對了!你以前為什麼都維持不到兩個月,那是你自己根本不想維持,如果你有心戀愛的話,沒有人可以逃出你的魔爪。」

「什麼叫魔爪?這麼難聽。」

「這還是客氣的呢,你剛才說話的樣子很惡劣,張馳真可憐。」

「既然這樣,我就把他讓給林初好了。」森英瞪他一眼。

「吱!我看你根本捨不得!」龍野完全看穿森英的心思。

「哼。」森英不再理睬龍野,往前面走去。

戀愛嗎……?原來如此,這種想要維持下去的心情,就是戀愛啊。

原本他是想放手的,如果會傷害到張馳,他寧可選擇放棄,但是,一看到張馳和林初熱烈擁抱的情景,他就嫉妒得要命!後悔極了。

無論如何都不想交出去,想緊緊握住張馳的手。雖然一開始,他的行為並不光彩,但那不是故意的,他今後一定會好好補償,寵愛張馳的。

「唔……!」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關係,張馳亂夢不斷,有幼兒園的時候,牽着林初的手,說要娶他,有聯考倒計時的時候,奮力K書的情景。

然後,在國文的考卷上,竟然出現一題「你最喜歡的人是誰?」,下意識覺得這不可能,可黑色的印刷字體赫然出現在試卷上。

「當然是林初啊。」張馳毫無猶豫寫下答案,可又覺得不對,苦惱地抓亂頭髮。考試時間已所剩無幾,而他卻卡在中間的一道題上。

教室門口,森英禎司突然地出現,張馳高興極了,也很意外地跳起來,跑向他。

「你怎麼來我的學校了?」

「我是來道別的,今天要出發去巴黎了。」森英冷酷地說,手裏提着行李。

「巴、巴黎?等等!」張馳想要叫住森英,森英卻頭也不回地離開,連路易都跟着他走了。

「等等我啊!森英!」張馳心慌極了,拚命地追,可怎麼也追不上,接着,安德烈在走廊盡頭出現了,和森英抱在一起……?!

胸口痛得要命,心像被揉碎了一般,喘不上氣,張馳想要阻止他們離開,但是……

「和你沒關係……」森英無情地說道,和安德烈一起消失了。

「——哇啊!」張馳一頭冷汗地驚醒,瞪着草綠色的天花板。

「怎麼了?小馳?」一旁的林初被他的大叫弄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問道。

「啊?哦,沒什麼……我夢到升學考試了,真是噩夢啊。」張馳乾笑兩聲,這才反應過來是做夢,不好意思地坐起來,背上都是汗水。

「夢見考試,說明你有什麼心理壓力吧?」林初想了想,說道。

「是嗎?可我哪有什麼壓力啊?看見你就很開心。」張馳故作輕鬆地道,「哎,一身的汗,好熱。」

「要不要去泡一下露天溫泉,就在河流旁邊,感覺很棒。」林初想到上午路過一個溫泉池的時候,山上的風吹下來,很舒服。

「好呀。」張馳點頭。

他們正準備出門,就遇到回來的森英和龍野,張馳一想到剛才的夢境,狠狠地瞪了森英一眼。

「你們去哪?」龍野問道。

「露天溫泉。」林初對戀人一笑。

「你上午才泡過一小時,浸太久會暈的哦。」龍野體貼地說道。

「那這樣吧,」林初想了一下,說道,「小馳泡溫泉,我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就好,我們還可以聊聊天。」

不等龍野反對,張馳就握住林初的手,說了聲「好主意」,拉着他離開了。

「可惡!臭小子。」龍野磨著牙齒道,他還想着下午和林初好好溫存一番。

雖然他和林初很恩愛,可是在外面,兩人都很守規矩,以免被小報記者拍到,又掀起什麼風波。

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避開眾人耳目,卿卿我我一整天,現在看來,有張馳這個大電燈泡,根本不可能。

森英什麼話都沒說,剛才張馳瞪着他的眼神,讓他很難受,該說是自食惡果嗎?竟然被小馳如此討厭。

要怎麼樣做,才能讓張馳原諒他?

兩面是鬱鬱蔥蔥的山峰,露天的溫泉池子沒有任何遮擋物,只是用岩石、鵝卵石壘成一個類似橢圓的圈,一共有六個。

溫泉水似乎從岩縫裏湧出的,清澈見底,熱氣騰騰,但又不會讓人覺得酷熱。

連環相接的溫泉池旁邊,是潺潺流動的溪澗,和泉水不同,溪水是徹骨的冰冷,在這一冷一熱的天然環境裏泡澡,張馳感覺很新奇。

「那邊有個小瀑布,據說站在下面,可以洗滌心靈。」林初坐在一塊青色的岩石上,把腳丫子浸泡在溫泉池裏。

「哦,那麼說,這溪水也是從瀑布那裏來的。」張馳在腰上裹了一條浴巾,沒有完全赤踝。

「是啊,從外面根本看不出這裏別有洞天吧。」林初笑着說道。

「嗯……」

聽着叮叮咚咚的溪流聲,張馳鼓足勇氣問道,「龍野就這麼好嗎?你要為他留在日本?如果是為讀書什麼的,我能理解啦,可是為了他……」

「小馳,我喜歡龍野。」林初大概知道張馳會這麼問,所以坦誠地答道,「我想和他在一起,不管在哪裏都一樣。」

「可你們才相處沒多久啊?萬一他是個花花公子,你怎麼辦?」

「龍野不是那樣的人,過去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很幸福。」

「以後呢?時間還很長啊。」張馳不死心地問道。

「以後當然也是一樣的幸福。」林初微笑道,那甜蜜的表情不是偽裝,而是發自內心的。

「這不公平……我、我也喜歡你!」張馳一臉黯然。

「小馳,」林初停頓了一下,看着他說,「你喜歡的人,真的是我嗎?」

「什麼意思?」張馳有些慌張。

「你喜歡的人,應該是森英先生吧。」林初十分平靜地說道。

「我才……!」張馳跳起來,想要反駁,可是怎麼都說不出「才不喜歡森英」,他無法對林初撒謊。

「小馳,謝謝你一直照顧我,還有你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希望小馳也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天色漸漸暗了,露水滋潤着庭院裏的花草,微風習習,涼爽宜人,沒有別的客人,四周異常寧靜,森英獨自坐在靠窗的沙發里,看着外面潑墨似的山景。

張馳應該和林初在一起吧。他會告白嗎?明明知道他們不可能在一起,森英的心裏仍不好受,更何況張馳還狠狠瞪了他一眼,讓他心中的把握開始動搖。

他想衝出去尋找張馳,可是,又覺得對林初不禮貌,鬱卒地點燃一根煙。昏暗中,一點猩紅靜靜燃燒着,煙灰落到榻榻米上,他都渾然不覺。

現在張馳還在日本,他都已經魂不守舍,若張馳真的離開了,森英不知道自己會變成怎樣,不管時裝周也好,還是Grace的經營,他都不想理會。

隨它們去吧,腦袋裏根本沒有空餘的地方考慮張馳以外的事情。

砰!

突然,紙門幾乎撞破似的拉開,燈也按亮了,瞬間的燈火通明,讓森英不適應地眯起眼睛。

「你躲在這裏是什麼意思?」張馳竟然只系著一條浴巾,頭髮還是濕答答的,站在客廳中央,質問森英。

「什麼?」森英驚愕地看着這具迷人的身體,都沒聽清張馳的話。

「都是你害的!」張馳瞪着森英,眼淚刷地淌下來。

「小馳?!你怎麼這麼冷?」森英被嚇到,立刻站起來,去撫摸他的臉。好冰,不論臉孔還是身體,都冷冰冰的,像從冰窖里爬出來一樣。

「我一直在瀑布底下沖水!」張馳說道,水珠沿着發稍滴落。

「沖水幹什麼?」

「當然是洗滌心靈,可以徹底無視你!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的關係,林初怎麼會拒絕我?!」張馳憤慨地一拳揍向森英。

「哎?」森英沒有閃躲。

「你想去哪裏,你要去哪裏!都不關我的事!你和安德烈私奔,我還高興呢!」張馳用力擦著淚水,嘶啞地道。

「安德烈?」林初的事情,森英可以猜到,但突然冒出來的安德烈,讓他不解。

「你不是和他有一腿嗎?」張馳憤怒地瞪着他,在夢裏,他們可要好呢!

「他是模特兒,我不會和工作上的夥伴發生關係,這點,你可以問任何一個人。」

「可是——」張馳確實不了解安德烈,但是,看森英認真的眼神又不像在說謊。

「還有什麼疑問嗎?」森英耐心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還是要去沖水,看到你,腦子又亂了。」張馳揮開森英的手臂。

「你的腦袋沒事。」森英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他走,「你只不過是愛上我了。」

「什、什什麼……」張馳呆然,結結巴巴。

「而我——也愛上你了。」森英說着,扣住他的下顎,溫柔地吻上他的唇瓣。

「不要……」張馳羞怯得想逃。

「不行。」森英斬釘截鐵地拒絕,環抱住他的腰,直接壓倒在榻榻米上,「你這個樣子衝進來,就是在誘惑我吧?」

「我才沒有!」張馳臉頰火紅,心裏小鹿亂撞,偷窺著森英的表情,森英說愛他,是認真的嗎?

「這種時候,才裝出一副小孩的樣子嗎?」森英熱情地吻著張馳的額頭。

「嗚……我不要做啦!」張馳的掙扎意外地固執。

「因為林初也在旅館里嗎?」

「不是的……」真正的理由張馳說不出口,面紅耳赤地扭開頭。

「那是因為和我做很舒服,你不好意思嗎?」森英從張馳羞赧的表情,看出端倪。

「嗚……!」張馳臉紅到脖子根,他怎麼什麼都知道?還是大人本來就很狡猾?

「因為有愛,才會覺得舒服,你不用害羞。」森英微笑道,「我愛你。」

「討厭!怎麼可能不害羞?」光是這樣抱着,張馳的身體就滾燙起來,再聽見森英的告白,張馳覺得自己熱得快化掉了,真奇怪,為什麼心跳得那麼快,還會掉眼淚?

張馳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森英溫柔地拉開他的手,吻着他的手指,深情地凝視着他。

「我……」張馳全身涌過電流般的顫慄,心裏的激動、喜悅,無法用語言表達,幸福得快死掉了。

「所以,留在我身邊,也不要拒絕我。」森英擁抱着張馳,在他耳邊傾訴道。

「森英……」就算被騙也沒關係,不能維持兩個月也無所謂,他就是這麼傻,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整副身心都已經淪陷進去,被森英迷得神魂顛倒了。

「小馳,我只愛你一個。」森英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喃喃道,「比任何人都愛你。」

張馳眼眶發熱,淚水又要湧出來了。

「就算你不要,我也不會放你走。」森英低頭吻著張馳的肩膀,接着,來到急劇起伏的淺麥色胸膛。

「你真是色鬼……嗯啊……!」

胸前的紅蕊被森英憐愛地含進嘴裏,張馳無法剋制地發出呻吟,情慾的紅潮迅速漫上原本冰冷的身體。

「你是我的……小馳。」甜蜜的情話彷佛咒語一般,捆縛著張馳的心靈,纏繞着兩人手指上看不見的紅線。

「唔……」張馳感受着森英寬闊的胸膛與有力的擁抱,伸出手,也緊緊抱住他的脊背,回應道,「我也喜歡你,森英。」

三日後,成田機場。

在第二航站的貴賓候機樓,張馳有點緊張地來回走動。他的旁邊是十分舒適的單人沙發,陶瓷藝術品擺件,也有服務員端上來的茶和日式糕點。

張馳的機票是頭等艙,全部行李都已經託運,只要坐着等待登機就好,可是他怎麼也靜不下心,因為……

「你又要上洗手間?」森英坐在舒適的沙發里,膝蓋上放着一本雜誌。

「啊?嗯。」張馳剛才喝了很多綠茶,因為他不知道幾個小時后,見到父母,該如何解釋,林初沒帶回去,反而冒出一個森英禎司,他們一定會嚇到。

「那快點吧,還有一刻鐘就要登機了。」森英看了一下腕錶,說道。

「嗯,我去去就來。」張馳慌張地點點頭,就朝洗手間快步走去。

都跑過三趟洗手間了,張馳很清楚位置,繞過那道原木屏風,後面就是男士洗手間了……

「呃?!」因為走得很快,所以當張馳撞到站在門前的高大男人時,嚇了一大跳。

一副深黑的墨鏡、灰藍色的條紋西裝,漆皮鞋,身材魁梧,感覺既神秘又可怕的人物,正好擋住張馳的去路。

「麻煩,請讓一讓……」張馳戰戰兢兢地說,這個男人,起碼有一百九十公分。

男人似乎從墨鏡後端詳了他一眼,也許認為他沒有危害,就微一頷首,退開一條小路。

「謝謝。」張馳一溜煙越過男人,推門進入洗手間,卻又愣住了。

一個長相不比龍野差,相當俊美的男人,穿着一身優雅的白色西裝,搭配一條休閑牛仔褲,高高翹起二郎腿,坐在洗手台上,一邊還在打電話。

「是啊!我一直在努力寫!進度當然是沒問題!嗯?去我家拿稿件?行啊,你晚上來吧……放心,我不會逃!」

男人說話的聲音嘹亮動聽,精神十足。他說的是日語,張馳聽不懂,男人看見他進來,還很親切地露齒一笑。

張馳竟然看呆了,好美的人。

「我現在在哪?當然是在家,什麼?沖水的聲音,我坐馬桶上嘛,你別這麼敏感。」男人依然在講電話,滔滔不絕。

張馳回過神來,走進一間沒有人的廁格,等他出來的時候,男人已經闔上手機,好像很高興地笑着。

張馳跟着他的背後走出洗手間,看到他拍了拍高大的墨鏡男的肩膀,「走吧,機票買好沒?」

「是的,少爺。」墨鏡男的聲音低醇悅耳。

「Good,東亞之旅!出發!」男人很有氣勢地走在前面,墨鏡男自然地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起離開了。

「啊!糟了!」張馳這才想起來,快到登機的時間了,他還站在這裏看着別人發獃。

等張馳急急忙忙地跑回去,森英已經站在那裏等了。

「對不起!我太拖拉了。feifan」

「沒事。」森英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就算錯過這一班,還有下一班。」

「可是,還是會見到父母的。」張馳不小心說出心聲。

「你不用擔心這個,有我在。你的父母不是已經答應了,讓你去巴黎留學,我會處理好所有事情的。」

「嗯。」張馳一鬆懈,把頭靠在森英的肩膀上。

「走吧,小馳。」

森英並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握住張馳的手,一起邁上歸家的旅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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