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她的衣服是濕的!

駱春謣抱着她虛軟無力的身子才愕然的發現這事。難道——她又跑去山腳下的泉水邊?

這麼說是他誤會她了,他剛剛說的話傷人極了。

「臻兒!」

他拍了拍她的臉想喚醒她,手一碰上她的肌膚立即感到微高的溫度。

她發燒了。

這笨丫頭……三更半夜跑去泡水,當然會受寒。

駱春謣氣惱的抱起她放到床上,然後動手解開她的衣裳,跟着自己也脫去衣物將她摟進懷裏,再將棉被密實的覆蓋着彼此。

她為什麼要出去一整晚,把自己搞成這樣?

莫非……是因為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

猜測著因由,駱春謣為她的痴傻感到氣惱也感到心疼。

他只不過是利用她的武功來保護自己,又貪圖她的美色所以佔有她,並不表示他愛她呀!如今他又娶了宮芸芸,她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冷……」

微弱的呻吟聲傳來,駱春謣不禁將她摟緊,好讓自己的體溫能讓她覺得溫暖一些。

「春謣哥……別丟下我……別跟別的女人……」鹿臻兒夢囈道,眼角落下晶瑩的淚珠。

駱春謣被她的樣子震撼了心湖,從不知她是如此在乎他。

他以為她一向視他為兄長,沒想到她早已陷落;他以為是自己蠻霸的奪了她的處子之身,沒想到是她甘願將心託付給他這薄倖郎。

難怪她會整夜待在泉邊,是他傷透了她的心。

「春謣哥,別離開我……」

「臻兒,我就在你身邊。」

駱春謣見她昏迷不醒,只得緊緊的抱着她的身子,她昏昏沉沉中感到一股令人安心的溫暖,不禁安然的沉睡。

簡直欺人太甚!

想她堂堂極天門門主下嫁給他已經是夠委屈了,沒想到駱春謣竟在洞房花燭夜辦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人,這算什麼?

宮芸芸氣得咬牙低罵着,她睡醒第一件事就想找駱春謣理論,可是才想起床,身上的酸痛讓她低呼了一聲。

沒想到她也有被人折騰到爬不起來的時候,那傢伙果然勇猛。

「小嫻!」她揚聲喚道。

「什麼事?」小嫻一聽到主子叫喚,連忙推開房門進入。

「你去幫我找上官邪,叫他回房。」

小嫻聞言不禁搖頭笑着,「小姐,這裏不比極天門呀!在極天門裏你是門主可以頤指氣使,沒人敢吭上一句,可現在你嫁人了,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可別在姑爺面前擺出這標悍的模樣,男人呀!要溫柔點才抓得住他的心。」

「誰……誰要抓住他的心來着?」

「不想抓住他的心,你何必一醒來就急着找他?」

宮芸芸羞得紅了臉,「好啦,聽你的總行了吧!不過,你得幫我好生注意姑爺的行蹤。」

「是,小姐。」小嫻掩嘴笑着,轉身退出去。

這是除了殺神外,頭一回瞧見小姐這麼在意一個男人,看來她嫁來陰月堡是嫁對了,只希望她能多壓抑蠻橫的性子,否則堂堂一個堡主哪能忍受被妻子管束呢?

小嫻走到花園,她一面觀察著陰月堡的情形,一面尋找駱春謣的人影。

「小嫻姑娘。」姜松一看到她連忙上前打招呼。

「你……是姜護衛?」

「是呀!你記性挺好的,我看你好像在找什麼?」

「喔,我是想知道姑爺在哪?我家小姐一醒來就急着找他呢!」說實在的,洞房花燭夜不見新郎官守在新娘子身邊是有點說不過去。

堡主不在新房?!

姜松有些驚訝,莫非他又回沐雲樓陪鹿姑娘?這幾年他們一直同房而居,但現在堡主都娶妻了怎還能如此?如果這事讓宮芸芸知道還得了。

「姜護衛?」

「啊?堡主他……他習慣一個人待在房裏練功、打坐,他不喜歡被人吵,連我們這幾個護衛都不敢隨意打擾他。」姜松找個理由搪塞。

「是這樣啊!那我就不打擾了,但請姜護衛見到姑爺時轉告他,請他多陪陪我家小姐。」

「好的。」

小嫻沒有懷疑什麼,向他福了福身便離去。

姜鬆鬆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懂堡主為何娶了人又要丟下她,宮芸芸的潑辣是出了名的,可別惹火了母老虎,到時沒貪到便宜還惹得一身騷就慘了。

鹿臻兒翻個身子,只覺全身暖烘烘的,她緩緩睜開眼眸,驚訝的瞧見自己躺在駱春謣懷中。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怎麼會在這?昨晚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他應該待在新房不是嗎?

瞧着他沉睡的模樣,俊逸不減,卻少了平日的冷漠深沉。這樣一個讓人傾心又讓人傷心的男人呀!她遇見了他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她垂眼嘆息,才發覺自己與他赤裸裸的相擁而眠,酡紅瞬間染上她的臉。她下意識的挪動身子,卻被他攬入懷裏……

他不愛聽這些,低頭封住她的唇,讓剩餘的話融入他的嘴裏。

「堡主……」姜松小心翼翼的在門外喚著。

駱春謣眯眼低咒一聲,但他並不想太快結束,他太想要鹿臻兒了,就讓姜松等一等吧。

姜松在屋外傻愣愣的站着,他一直聽不到迴音,難道堡主還沒睡醒?左等右等,在他終於放棄想離開時,突然聽見駱春謣的叫喚聲傳來。

「堡主?你醒啦?」姜松耳朵湊近門扇,仔細聽着屋裏的動靜。

「吩咐下去,午膳端到新房,我會回房陪夫人用膳。」

「是,我這就去。」

他要回新房陪宮芸芸用膳?

鹿臻兒如被悶雷擊中,瞬間感到胸口疼痛難忍。他怎能在與她纏綿一場后,立即回到宮芸芸身邊?

怎能……怎能如何殘酷的對她?

疲軟的身子趴伏在床褥上,她任由難堪的淚水滾落。

聽到她的啜泣,駱春謣拂開她的發,低頭親吻著那滑嫩的雪背,「別鑽牛角尖,我會同以前一樣每晚回沐雲樓來。」

一來是戀棧着她的身子,二來是不想她再次獨自在外頭晃。

駱春謣下床整衣,臨去前差奴僕為她提來熱水沐浴,這才放心的離去。

「何以淚墜?何以心碎?春謣哥,鎖住我的情、困住我的愛,你教我該怎麼辦……」鹿臻兒痛苦的喃喃自語,將身子浸入浴桶內,無助的低泣。

宮芸芸在房裏無聊得想罵人時,眼角餘光瞥見駱春謣推門而入,她不禁興奮的漾開嬌媚的笑容。

「夫君,我等你好久了。」

「抱歉,我習慣一大早練武。」駱春謣謊稱著,輕摟住她,扶她坐到桌前。

「多吃些,我希望娘子早日為我生下子嗣。」他殷勤的夾菜放入她碗裏。

「我當然也希望早點為夫君生子,可是你得常陪我。」

「這是當然。」駱春謣抬起她的臉印上一吻,「你就安心在陰月堡住下,堡內所有的人都會尊你為女主人。另外,我打算下個月陪你回極天門一趟。」

「你要跟我回極天門?」宮芸芸狐疑的看着他,心中起了一絲怪異。上官邪怎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你從那麼遠的地方嫁來陰月堡,我陪你回去看看是再自然不過了。」

話是沒錯,但叱吒風雲的邪神會在意這種小事?還千里迢迢陪她回中原?

教人怎能不感到驚訝?昨夜他的話里還帶有一絲輕蔑,怎麼今天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他在打什麼主意?

「你怎麼了?莫非不歡迎我上極天門?」

「怎麼會?你要到極天門當然歡迎,極天門的人也一定會歡迎的。」宮芸芸輕笑着,夾口菜喂進他嘴裏。

「包括殺神?」駱春謣眸里閃過一抹殺意。臻兒說他的武功和冷卉娘有相似之處,他一定要弄清楚殺神和冷卉娘是什麼關係。

「怎麼突然提到他?你不提還好,一提我就有氣。也不知他在搞什麼?不久之前竟然不告而別,帶着他心愛的女人云游四海去了。」

他離開極天門了?

駱春謣擰眉不語,須臾突然輕笑出來。「看來他挺不賣你這門主的面子。」

沒錯!極天門眾多殺手中,就屬殺神最不聽話,但因為她一直迷戀他的俊容,所以便百般容忍他。

一想到這,宮芸芸一張俏臉不禁佈滿氣惱的慍色。從她十八歲接掌門主之位這六年來,所有的人都不敢忤逆她,唯獨殺神。

「你在想什麼?」

「啊?」

「可別在我面前想着別的男人,我最痛恨背叛。」駱春謣臉上雖笑着,但話里有着令人膽寒的警告。

宮芸芸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掩嘴輕笑。

「夫君醋勁可真大,芸芸好開心。」

醋勁?哼!真是自作多情。

要他為宮芸芸吃醋,等下輩子吧!

若不是要利用極天門,他壓根不必在這裏捺著性子演戲。

一個月後,駱春謣帶着妻子與手下浩浩蕩蕩的南下。名動江湖的邪神此舉自然會引起一些令人不安的猜忌,因此他們一踏上中原便教自詡為名門正派的人士盯梢,就怕他是在玩什麼把戲。

「門主!」

「歡迎回來!門主。」

他們一踏入極天門,宮芸芸便受到眾人熱絡的迎接,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眾人將新郎官給晾在一旁。

「別讓人笑話我們極天門沒了規矩,還不快拜見我的夫婿。」宮芸芸出聲命令道,這才見極天門的人向著駱春謣請安。

不過,那一張張猖狂的臉卻難掩不屑,壓根沒人將駱春謣看在眼裏。

駱春謣勾唇笑了笑,揚眉掃視他們一遍。這些人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看來要控制極天門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知為何,極天門的人被他這麼一看,心頭都有些毛毛的,雖說他嘴角帶笑,但那一雙眼犀利得教人感到不安。

「各位,上官邪有幸娶得美妻相伴,是天賜的福分。現在芸芸肚裏已懷了我的孩子,希望極天門能與我陰月堡好好相處,共同效命芸芸和我。」駱春謣握了握妻子的手,惹得宮芸芸一臉的嫣紅。

一想到自己已懷孕,她就喜上眉梢。沒想到上官邪如此勇猛,這麼快就讓她受孕了。

眾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人說聲恭喜。

「怎麼?看來沒有一個人高興聽到這消息,是認為在下不夠格當極天門的姑爺?」

「你要當姑爺可以,但是別奢望極天門的人會聽命於你!」副門主李揚不服氣的站出來說道。他滿肚子的心有不甘,想當初宮芸芸也是他的女人,他還巴望着有朝一日能娶她,結果竟讓上官邪這小子撿了便宜,叫他怎能服氣?

駱春謣的笑意散去,片刻后才開口,語氣里瀰漫着暴風雨欲來的陰沉。「這麼不把我看在眼裏?芸芸,這傢伙眼裏有着痛恨和嫉妒,莫非你和他有過一段?」

他的話叫宮芸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沒料到他如此輕易的看了出來。

「我不翻舊帳,你們往日的關係我不想追究,但別讓他爬到我頭上撒野。」

「夫君,你別生氣。」宮芸芸急着安撫他。這段時間她已逐漸迷戀上上官邪,現在她又已懷孕,說什麼都不能讓丈夫心存芥蒂,否則往後的日子可怎麼辦?

「李揚!你這什麼態度?我一出嫁你就造反了不成?我仍然是極天門的門主,我的夫婿你們自然也得敬重三分!」

「他憑什麼在這耀武揚威?你也曾是我的女人呀!」

「住口!住口!」

該死的李揚——唯恐天下不亂嗎?都什麼時候了,他竟還說這種話。

宮芸芸一惱,揚手甩了李揚一個巴掌。「別再說這種污辱我的話!如果你有所不滿,就給我滾出極天門!」

「唉!我擔心你懷着身孕還得忍受舟車勞頓之苦,所以陪着你回來,沒想到竟是這種難堪在等着我。」駱春謣好笑的觀賞著鬧劇,臉上佯裝無奈的輕嘆道。

「夫君?」

「既然你已回到極天門,就好好待到生完孩子吧,我先走了,反正這裏不歡迎我。」

「不,不要呀!」她急了,回身對着眾人大吼:「滾!全給我滾出去!」

眾人一見宮芸芸大怒,全都識相的離開。在駱春謣眼神暗示下,姜松、鹿臻兒也聽話的離去,留下兩人在大廳里。

「夫君,你別生氣好嗎?」宮芸芸低聲下氣的安撫著,巴望瞧見丈夫露出開心的表情。

駱春謣攬住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芸芸,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放蕩無恥,以前的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瞧瞧今天這情形,那傢伙讓我在眾人面前丟盡臉,再怎麼說我也是陰月堡的堡主,卻來你這忍受這些氣。」

「你說過不計較我的過去,方才是李揚在胡言亂語,我可是對你忠心耿耿的。」

「是嗎?」他輕柔的撫摸她的臉。「那麼,在你懷孕期間,我要你將極天門的大權暫交給我,我要好好整頓一番,讓他們不敢再瞧不起我。」

「這……」

「連你也防着我?看來我還真不受歡迎。」他撇了撇嘴角,一臉憤然樣。

「我答應你就是,別生氣了。但你必須在我分娩后將大權還給我。」

「當然,你真是個好妻子。」

駱春謣滿意的笑着,一把將她抱個滿懷,親匿的吻住她的紅唇,讓她無法深思,只能茫然的依附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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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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