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什麼!?本大爺派在首倉山的所有侍衛已然全軍覆沒?」這怎可能?「是誰殺了他們?」孫大虎憤怒的揪著那來報訊之人的衣襟,開口急問。

「這……小的不知,不過小的有大概檢視過他們屍體上的傷痕,發現全都是遭受鞭子的攻擊,想來該是同一個人的傑作。」那人戰戰兢兢的回答著,就怕觸怒了這難纏的主人。

「屍體呢?」極丑的男人忍不住開了口,他本不想再多管孫大虎的閑事,若非讓他想起司馬空空當年也曾使過軟鞭的話,他根本連開口都懶呢!

「屬下有帶回其中一具屍體,但請老爺親自勘驗。」

「由你去吧!」啐!看屍體,這是多麼晦氣的事情,他孫大虎才不願去做那種晦氣的事情呢!

「好!」極丑的男人回答得爽快,只因他相信這孫大虎是絕對不可能從屍體上看出任何端倪的。

不到片刻,極丑的男人回來了。

孫大虎一看到他,當即迫不及待地欺向前逼問着他:「怎樣?你可有看出什麼?」

「所有的人應該都是那名紅衣女子所殺。」從那具屍體上,可以看出他是被軟鞭所攻擊,而且一鞭斃命;這樣的功夫除了那名不知姓名的紅衣女子外,普天之下也唯有司馬空空了。

那紅衣女人與司馬空空到底有何關係?難道說……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此時的孫大虎可真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只差沒站起來跳腳了。

一想起那恐怖的紅衣女子,他不免驚惶不已。

曾與她交過手的他,對那名紅衣女子可是怕得很吶!「怎麼辦?那女人一定會找上門來,到時我豈不是只能坐以待斃嗎?」

啐!看這平時只曉得作威作福、魚肉鄉里百姓的孫大虎居然怕成這副德行,他還真有幾分不齒。「你根本毋需怕成這副德行,本人自有妙計可以對付那名紅衣女子。」

「什麼妙計,你倒是趕緊說啊!」哼!溫溫吞吞的,像什麼話?

「官府。」他說得篤定,還說得十分自信。「你別忘了,那名紅衣女子一口氣殺了你將近二十幾名的手下,單就這點,你便可上官府去告她了。這樣一來,光躲著官府的追捕就已經夠她忙的了,哪還有那個空閑到此尋你的晦氣呢?」

「對啊!我怎沒想到這點呢?」真是妙計,真是高招啊!

「哈哈哈!只要我上縣衙一趟,大大方方的告她一狀,再施加一點壓力給縣官,衙門自然得將她繪圖全國通緝,這樣一來,她光是躲著官府的人就已經夠忙的了,哪還有那個空閑到此尋我的麻煩?哈哈哈!」

「是啊!既然你已經決定要這麼做,就趕緊出發吧,也省得夜長夢多,到時麻煩上身可就不得了啦!」

「對、對!我得馬上動身,定要在那紅衣女子找上我之前,將她緝捕到案,這樣一來我就可以高枕無憂啦。」

這算盤打得還真是妙啊!

只是當真能如此順心嗎?

若真讓孫大虎稱了心,這蒼天可真是無眼哪!

安排完所有弟兄的住處之後,諸葛青便直接找上諸葛三郎道:「爹,孩兒有一事想和您商議。」

「喔,什麼事?」老沉內斂的諸葛三郎抬頭,用一雙慈愛的眼眸驕傲的看着自己的兒子。

他心想當年他不顧夫人的反對,執意要自己的兒子上江湖磨練的決定,果真是對的。

想他兒子諸葛青這幾年來在江湖上也算是個赫赫有名的俠士,他真是替他感到驕傲不已。

「孩兒想……想……」面對自己的嚴父,諸葛青還真有幾分難以開口,可再想到鐵心嵐那強悍瘋狂的女子,他不得不咬緊牙開口:「孩兒想退掉那門自幼所訂的親事。」

「什麼!?」諸葛三郎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會說出這般不負責任的話來,他一臉厲色的開口:「你這是什麼話?咱們憑什麼退掉與鐵家的這門親事,你可知這樣會讓我諸葛家與鐵家的關係交惡,還會讓那鐵姑娘無顏見人,到時若真出了什麼事,你可負責得了?」

聽父親說得如此嚴重,諸葛青趕緊跪地求道:「爹,孩兒與鐵姑娘素不相識,這幾年來更不曾與他們聯絡,這樣的婚姻對孩兒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的,但求爹成全孩兒的心愿。」

看兒子難得的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如此堅持、如此低聲下氣,諸葛三郎還真有幾分頭疼。

沒錯!兒子所說的一切全屬事實,可真要這麼輕易說退婚就退婚,這教他這張老臉該往哪裏擱啊!可他又不想讓自己的親生兒子難受……

到最後,諸葛三郎不得不開口:「這樣好了,你若當真執意退婚的話,眼前只有一條路可走;你必須前往四川鐵家莊一趟,親自去徵求鐵家人同意。」也就是說他自己所闖的禍,他要自己承擔。

「倘若孩兒能得鐵家人的同意,爹是否便能應允孩兒的要求?」為求安全,諸葛青不得不先與自己的爹親約法三章。

「等你退了鐵家的這門親事之後,我們父子倆再來好好地商議也不遲。」諸葛三郎怕自己的兒子被外頭那些不正經的女人給誘惑了。

要不,試想這門親事都已經訂下這麼久的時間,兒子從不曾有任何反對的意見,為何直到今日才有這突發的舉止呢?

「好!就沖着爹這句話,孩兒立即動身前往四川,到時只要孩兒能說服得了鐵家人,就算爹您不同意,孩兒也非得把自己心儀的女人給娶進門來不可,就算您強烈的反對,也改變不了孩兒的心意。」他是勢在必得,今生今世除了鐵心嵐之外,其他的女人他全都不屑一顧。

就算會因此而破壞他們父子間的情感,他也在所不惜。

就在諸葛青打算往鐵家莊走一趟之際,竟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逼得他不得不改道先往首倉山的方向前進。

途中他經過一間茶棚,看到一個小乞丐就蹲在茶棚前,模樣可憐的對過路之人行乞,他不由得憐憫起這身世可憐的小乞丐。

就因同情,他隨手扔下一錠白銀給那小乞丐之後,便急急地再趕路,就怕自己去晚了,鐵心嵐這說話不算話的女人會先走一步。

到時若真錯失了她,天下之大,他還真不知該上哪兒尋她才好。

就在這時,他的後腦勺突然感到一陣疼痛,低頭一看,竟是他方才賞給那小乞丐的白銀。

拿着那錠白銀,他踅回那小乞丐的身邊開口:「小兄弟,你毋需跟我客套,我這錠白銀是給你的,我知道乞丐也有乞丐的人格,可你也別見怪我出手如此大方,正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今天你不如就把在下當成是你的朋友,放心收下這錠白銀吧!」

沒想到那小乞丐聽了他這至情至性的一番話后,竟然哈哈大笑!

這到底算什麼?

「小乞丐,你……」

「怎麼?本姑娘才稍稍改裝一下,你就認不出是我了嗎?」啐!這樣還敢大言不慚的對着她說,就是天涯海角他也會揪出她。

哈!真是笑死人了!

「心……」一聽是心上人的聲音,諸葛青還真不知自己該惱還是該高興,抑或乾脆狠狠地揍她一頓算了。「起來,你怎麼打扮成這副德行?好醜又好臟你知道嗎?」

「獃子,你難道不知現在大街小巷全都貼滿了懸賞我的告示嗎?我不稍稍打扮一下,難道真要大搖大擺的以我本來的真面目出來見人?」

這倒也是。「對了!你吃飯了沒?」看她什麼不裝,竟佯裝起乞丐來,他還真為她的身子擔憂不已呢!

她這一身髒得不能再髒的打扮,別說是客棧、酒肆,就是眼前這家小小的茶棚也不會允許她進出的。

這就是人的本性!

雪中送炭的少之又少,落井下石的多之又多,全都是世俗之人的鄙見。

說到吃飯這個大問題,鐵心嵐不由得佯裝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用她那隻髒得不能再髒的小手扯著諸葛青的衣袖哭訴道:

「好心的大爺,求求您好心點,賞我一頓飯吃吧!小的我都已經餓了三天三夜,再餓下去這世上就再也沒小乞丐我了。」

看她扮得那麼像,諸葛青一顆心都被她給揪疼了。

他不顧她那一身臟,伸手將她扶起,一起踏入茶棚之內,「你給我乖乖的坐在這裏,我去吩咐店家幫你備些果腹的東西過來。」

「你要請客嗎?」偏著頭,鐵心嵐故意佯裝一臉天真的問著。

「當然是我請客,要不你身上有錢嗎?」想她早已把過去所搶的金銀財帛全都分給寨里的弟兄了,哪還有什麼剩餘的錢可供她食宿?

「既然是你要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話說到此,她骨碌碌的眼珠子一溜開口道:「我要鮑魚、魚翅,最好是來個滿漢全席,這樣才足以餵飽我這空蕩蕩的肚子喔!」

叩的一聲,諸葛青很不客氣的賞了她一個輕叩,「別要求得太過火,在這簡單的茶棚裏頭,你教我到哪裏去幫你準備滿漢全席。」她這要求,簡直就是存心刁難他嘛!

「唉、唉、唉!」存着玩笑的心理,鐵心嵐大嘆三聲,「我這小乞丐還真是可憐,不過是要求你賞我一餐溫飽罷了,就得挨你一頓狠打,當真是蒼天無眼啊!」

看她越說越是過分,諸葛青也懶得再多加理會,索性逕自招來茶棚老闆,「給我們一壺上好的鐵觀音,另外備來幾個饅頭,再加上幾碟瓜子、糕餅。」

「好的,小的這就去準備。」那老闆臨走之前,還不忘用一雙盈滿輕視的眼睛,瞟了那小乞丐一眼。

哼!今天若非這相貌堂堂的公子帶着這小乞丐入他的茶棚,他早掃帚一拿,直接把那又臟又臭的小乞丐給趕出茶棚去了,哪容得下他在這裏大吃一頓。

接收到那老闆的一道冷眼之後,鐵心嵐不由得感觸良多的說着:「當真是紙張薄,人情更薄,今日我這身打扮,方才體會出這不變的真理啊!」

才剛咬下第一口饅頭,鐵心嵐便遭來諸葛青的一頓責罵。

「我出發之前,不是早已告訴過你,要你千萬別輕舉妄動的嗎?你怎麼就是不肯乖乖聽我的話。這下可好,你這一大開殺戒,也替你自己惹來了一身腥,何必呢?」

躲躲藏藏的日子並不好過,更糟的是被她這一搞,他還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被官府通緝在案的她,又怎能被自己的爹親接受?單就這點,就夠諸葛青煩惱不已了!

「哼!這點你可不能怪我不守信用。」話說完,鐵心嵐又大口地咬了一口饅頭,跟着方才開口續道:「倘若不是我的話,我擔保就連你諸葛家也會有事,那群人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跟在你們的身後,想要探查清楚寨里弟兄們的底細。」這點,她可是沒半句謊言。

「此話當真?」聽她這麼一說,諸葛青還真沁出一身的冷汗。「還好,還好有你斷後,要不後果可真是不堪想像。」

「哈!現在你總該知道要感謝本姑娘的仗義相助了吧?」鐵心嵐很乾脆的解決一個饅頭,跟着又拿起一個,繼續大啃特啃,「對了!那些弟兄你可有把他們安置妥當?」

「有,這點你大可放心,我保證他們現在是過着和平安樂的生活。」

聽他這麼一說,鐵心嵐一張臉蛋不由得黯淡了幾分。「也許當初我該聽你的話才是,倘若我不堅持什麼寄人籬下的問題,現在那些弟兄便不會冤死,我也省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了。」

「別這麼說,你所做的一切不也全都是為了他們好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再自責也於事無補,不如多考慮考慮你今後的處境,以及該拿那可惡的孫大虎如何是好?」

諸葛青婉言相勸,就希望她能拋開所有愧疚的陰影。

「其實這點我早已有打算了。」輕易解決第二個饅頭之後,鐵心嵐伸手再取一個,繼續奮鬥下去。

「你已經擬定好報仇的對策?」一聽這話,諸葛青不喜反憂,「告訴我,你的計劃是什麼?」

張著一雙充滿神秘的眸子,鐵心嵐靜靜地睇着眼前這替她擔憂不已的傻男人。

她非常清楚自己若真把計劃告訴諸葛青,他定會反對到底;也就因此,她索性來個……

「給你三次的機會讓你猜,猜中有獎喔!」獎品就是饅頭一個,借花獻佛,這招恐怕也只有鐵心嵐這厚顏的女人使得出來。

這女人在這節骨眼竟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難道她真不知他對她的心意嗎?

「你簡直就是……」

「不知好歹對吧?」

看他被自己氣得說不出話來,鐵心嵐更是得意的開口續道:「我就是這樣的女人,你看慣也罷,看不慣也行,總之,你若真想知道確實的答案,還是得動動腦筋,猜它一猜。」

看她自信滿滿的模樣,諸葛青決定是該好好挫挫她銳氣的時候,要不她還真以為天底下沒人比她還要聰明。

「告訴你,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猜出你的打算。」話說到此,他看着她一臉不信的表情,方才開口道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就是你心裏所打算的計劃對吧?」

「你怎麼知道的?」鐵心嵐甚是驚訝的問道。

「想你我相處也非一朝一夕,你是個怎樣的女人,我會不知道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就是她的行事作風。

被他給摸透的感覺當真難受,就因為太過難受,鐵心嵐索性放下手中的第四個饅頭,一臉陰沉的警告他:「你最好別試圖改變我的心意,要不我就跟你翻臉,知道嗎?」

「心嵐……」

「叫我鐵心嵐,別叫得那麼親密,我承受不起。」怒不可抑的她,此時才不管什麼風度、氣度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任何人也不能改變她的復仇計劃。

看她發火,諸葛青的脾氣也上來了!

「好啊!只要你過得了我這關,我絕不阻攔,一切皆隨你意。」話說到此,諸葛青還不忘告訴她:「對了!你若以為再使出上次那種小伎倆可使我中計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當心!千萬別干出偷雞不著蝕把米的糗事,要不我絕對不在意讓你成為我孩子的娘。」

一聽他這威脅,從不懂得臉紅為何物的鐵心嵐霎時紅了臉,「你變了!真的是變了!變得再也不是從前的你了!」他的君子風度呢?他那謹言慎行的行事作風呢?怎會全不見了?

這點,任鐵心嵐想破了頭,也實在想不出個清楚的答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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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妝搶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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