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弦月高掛,陣陣涼風吹過。將滿園的花香送至涼亭,為夜裏增添了幾許浪漫綺麗的氣氛。

涼亭之中,圓形的石桌上擺了幾樣精緻的點心,還有一小壺剛溫好的美酒,俊美的男子與秀麗的女子淺笑對酌的畫面。猶如詩畫般動人。

「哈哈哈!真有這樣的事情?」涼亭內,不時傳出冷靳宇愉悅的笑聲,奇特的是,他不僅人長得俊雅斯文,就連笑聲聽起來也是十分優雅迷人。

坐在冷靳宇對面的風斂雪面露微笑,殷勤地再為他斟上一杯酒,對於眼前俊臉含笑的冷靳宇,風斂雪有一種多年未見的好友重逢后的舒服感覺;他話不多,至少今晚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她在說話,不管是童年的事情、最近的事情,抑或是陪在她身邊的人,諸如君莫凡、柳管家、阿丁、金綉等人的事情,冷靳宇似乎都有極大的興趣,在聽的時候,他總是漾著笑、從不打斷,甚至會適時地提出幾個問題,好讓她將故事說得更詳盡一些。

也因為如此,她和冷靳宇從傍晚聊到了半夜,甚至讓僕役將晚膳直接送到涼亭來,就是捨不得結束這段談話。

「夜裏風大,來,你也喝杯酒暖暖身子。」風斂雪的故事告一段落,冷靳宇同樣體貼一為她她斟上一杯酒。

「謝謝。」風斂雪笑着道謝。「那麼你呢?我也想知道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身邊的人都好嗎?」

「謝謝。」風斂雪笑着道謝。「那麼你呢?我也想知道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身邊的人都好嗎?」

冷靳宇唇邊的笑容一頓,但隨即換上溫和的笑,說道:「我的故事悶得很,你不會想聽的。」

「靳宇,如果我記得沒錯,你還有一個雙生妹妹,我記得……她叫緋月,對不對?她怎麼沒有一起來?」風斂雪忽然想起另外一人的存在。當年他們一同來到風宅,漂亮得像是一對精緻的水晶娃娃,光看現在的靳宇長得如此好看,那另外一人,想必是更美麗了。

「緋月……」冷靳宇深幽的眼斂下,優雅的唇苦澀地翕動了一下,低聲道。「她去年已經死了。」

「啊!對不起。」風斂雪驚呼一聲,直覺地伸出手想安慰他。「如果我早知道,就不會提起讓你傷心的事情了。」

冷靳宇接受了風斂雪的安慰,握住她的手,感受這種單純的善意與關懷,同時,敏銳地聽到了不遠處傳來各式各樣的尖銳抽氣聲。

冷靳宇的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笑,這些人也真是好耐性,果然是風斂雪口中的忠僕,他們從傍晚聊到了深夜,這群人倒也真從傍晚蹲到了深夜,着實有趣。

冷靳宇伸出另外一隻手,輕輕覆上風斂雪的手,溫柔道:「緋月她始終記得你,前年是她病得最厲害的時候,所以我才沒有遵守約定,在你滿十八歲的時候來接你,你不會怪我吧?」

「不,怎麼會呢!我了解親人生病、去世的那種痛苦,我絕不會為這種事情生氣的。」風斂雪以坦然的目光迎向他,以更溫柔的聲音說道。「我娘去世的時候我很傷心,但幸好身邊有莫凡,他讓我覺得……我並不是孤獨一個人。」

想到這些年來,君莫凡就像是自己的影子一樣存在着,風斂雪的嘴角揚起開心的笑,如果不是他的陪伴,自己一定會熬不下去的。

「是嗎?」冷靳宇的黑瞳閃過一絲情緒,隨即漾開淡笑道。

「靳宇,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風斂雪為了不讓他傷心,於是試着轉移話題。

「可以,若是有答案,我一定會盡量回答。」

「你說的親事……明明只是童年的兒戲,你為什麼當真又回來?」難得有機會與冷靳宇認真談話,風斂雪決定把握住機會。

「你不高興我回來嗎?」冷靳宇似笑非笑地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風斂雪咬着下唇,認真思索要怎麼開口,才不會傷了這位新朋友的心。「我的意思是……經過了這麼多年,人都會變的,我自認並不是什麼讓人過目不忘的天仙美女,你人長得好看,氣質也好,就連衙門的差役都對你卑躬屈膝,想必你的家世也不凡,這些年一定有很多人想把閨女嫁給你才是,又何必……又何必一定要選我?」

「斂雪妹妹,我看起來像是嫌貧愛富的人嗎?」冷靳宇只手捧心,作出飽受侮辱、晴天霹靂的表情。

「不,我覺得你很好。」風斂雪急忙澄清,小臉急得都要發紅了。「只是……只是……」

「呵呵,你別急啊!」冷靳宇笑看她焦急的小臉,起身淡淡說道:「夜深了,我們今晚就聊到這裏吧!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風斂雪心懷歉意也跟着站起,心想一定是自己說了什麼讓對方不舒服的事情,所以冷靳宇才急着要走。

「你早點休息,我叫人送你回客房。」

「不用了,我還記得路。」冷靳宇旋身,輕拍她的肩,溫柔道:「哎呀!斂雪妹妹,別一臉做錯拿情的模樣,我看了會傷心啊!」

「你沒有生我的氣?」風斂雪抬頭,看着他一臉笑意,完全沒有被冒犯或是惱怒的跡象。「我很高興你能留下來,今晚我很開心,因為我已經好多年沒有這樣,和人盡情地聊天說話了。」

莫凡雖然一直陪在她身邊,但長年培養出的默契,很多事情她甚至不用開口,君莫凡就能了解,所以他們兩人在一起,反倒是不常說話。

但冷靳宇不一樣,他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自己在面對他時,就像是見到一位貼心好友,讓她能盡情地與他分享自己周邊的人、事、物。

「我也是。」冷靳宇眼底漾起一抹溫柔,輕聲道。我很高興你一點也沒變,就和當年一樣,這樣就好。」

說完之後,他揮揮手,踩着優雅的腳步離開了涼亭。當風斂雪回到自己居住的西廂房時,她發現房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君莫凡!俊臉緊繃,不知道站在那裏多久了。

「莫凡?你怎麼在這裏,難道你一直在這裏等我?」想到這點,風斂雪十分過意不去地開口。

「哼!你和那個冷靳宇倒是聊得愉快。想必有很多話題可聊,對吧!」緊抿的薄唇迸出僵硬的話語,像個醋勁十足、抓姦在床的丈夫。

在與風斂雪分手之後,他衝出風宅,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行走,試圖想釐清自己的思緒。這八年多以來,他一直以保護者的心態留在風斂雪身邊,畢竟,當初落難后,斂雪是第一個,也是唯——個對他伸出援手的人,再加上反正他要在風宅待上十年,那麼盡點保護責任、不讓任何人欺負她,也沒什麼不對!

但一直到那個娘娘腔的冷靳宇出現之後,他才突然明白,自己對於斂雪並不只是存在着保護的念頭;他在意冷靳宇這個人,更在意斂雪的反應,這才明白,光是成為風斂雪的保護者對目己來說已不夠,他想成為更多、更特別的人,不是像老柳、阿丁那樣的親人,而是更親密、更靠近,變即是在她心中是無可取代、獨一無二的那個人!

這樣的念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是從風夫人去世的那個晚上就產生這種想法了吧!他在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而斂雪在那一晚也失去了母親,他提供了自己的懷抱、讓風斂雪盡情地哭泣,因為他們都是孤零零的人,如果再不彼此提供懷抱、提供溫暖,那麼他們什麼也沒有了……

之後,自己便單純地抱持着要守護的念頭,一直到冷靳宇的出現,他才知道,光是成為斂雪的保護者是不夠的!他要更多,也想得到更多,不但不想讓別人看到斂雪的笑容,更不想讓斂雪對其他人哭泣,斂雪—一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想清楚了這一點,胸口鬱悶的感覺就消失了不少,於是他急忙趕迴風宅,想把自己釐清的思緒說明日,畢竟以他對斂雪的了解程度,有些時候她是相當遲鈍的、不先抓住她將事情說明白,或許她真的糊裏糊塗就被那個冷靳宇騙了!

但是剛回府,就遇見阿丁一臉神秘兮兮地將他拉到角落,說風斂雪與冷靳宇在涼亭,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已經談了好一段時間。

無視於君莫凡發黑的臉,阿丁為了表示義氣,甚至慷慨地讓出草叢裏最好的偷看位置,邀請他一起加入偷看陣營,畢竟那小子的來路誰也摸不清楚,他們得好好監視着,不能讓小姐平白被佔了便宜。

「我沒興趣。」君莫凡扔給阿丁一個足以致命的冰冷目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

「啊?」碰了一個大釘子的阿丁還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只是搔搔頭,莫名其妙地離去。

阿丁走了以後,君莫凡就守在風斂雪的房門前,獨自一個人生著悶氣,等候風斂雪回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也越來越暗,當他的心情如同十二月的寒冬般冰冷時,終於聽到風斂雪回返的腳步聲。

「哼!你和他聊得很愉快嘛!」憋了一整個晚上的話想說,誰知道一開口,就是這種好像吃醋丈夫說的話,君莫凡在心中低咒自己,但依舊臭著一張臉。

「嗯,是很多,他對你們很有興趣,我幾乎都在說你們的事情呢!」風斂雪微笑。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臭著一張臉。但她還是坐到走廊的石階上,轉頭對君莫凡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我還不想睡,莫凡和,你陪我坐一會好不好?」

君莫凡望着她半晌,始終無法拒絕那張微笑的臉,於是走到她的身邊,順從地坐了下來。

「呼!莫凡,我很久沒和人這麼說話了。」風斂雪伸手輕拍自己因為飲酒而泛紅的面頰,滿足地嘆息道。「我們……不,應該是只有我,說了好多好多話,把從以前到現在的事情,都說給他聽,他對你很有興趣,我還告訴他你當初是怎麼來這裏的,他聽了一直笑呢!」

「你都告訴他了?」君莫凡一張俊臉更難看了。什麼都告訴他了是什麼意思?這兩人不過初次見面,她就將所有的事情告訴對方?難道不怕對方有所圖謀嗎?

「我告訴他:你扮成女孩藏在樹上,但沒有一個人看出你其實是男孩子。嘻!不過你那個樣子真的就是小女孩,也不能怪我們認錯啊!」風斂雪微笑地回憶,突然輕呼一聲:「啊!莫凡,我居然忘記你討厭別人說你長得像女孩,對不起,你不會介意吧?」

君莫凡的臉扭曲了一下,但什麼也沒說,只是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目光望着她,一直到風斂雪察覺到他過於專註的目光,才有些錯愕地問:「莫凡,你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着我?」

奇怪,同樣是俊眉挺鼻、漂亮精緻的五官,當冷靳宇望着她的時候,自己只覺得他很親切溫柔,但換成了莫凡,她就覺得他專註的目光讓自己很不好意思,甚至懷疑自己的臉上是不是多了一個鼻子或是嘴巴。

「你剛才說,很久沒和人這麼說話了,意思是:這些年即使我陪在你身邊,但有些話你根本就不想和我說,是這個意思嗎?」君莫凡以挫敗的語氣問道。原先想要說的表白以及一腔熱情,都被她這句看似無心的「真心話」給澆熄了。

他才是一直在風斂雪身邊的人,這麼多年以來,她從來不曾像對待冷靳宇這樣對他,對着他一說話就是一整晚,甚至捨不得結束。

「莫凡,你問的問題好奇怪。」風斂雪抬眼,有些奇怪地望着他回答道:「我和冷靳宇說的那些故事,都是我和你一起發生的,既然是我們一起經歷過的事情,你記得和我一樣清楚,我為什麼還要說給你聽?」

君莫凡一楞,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只有老爺爺、老婆婆,才會把自己的事情反覆說給彼此聽,不是嗎?」風斂雪淡淡微笑,主動伸手握住他的手說道。「冷靳宇就像是我多年不見的朋友一樣,他很關心我這些年過的生活,老實說,莫凡,一直以來我只有你和柳管家他們,從來沒有其他的朋友,但是今天晚上我很高興,就好像突然之間多了一個朋友,而且他也讓我了解到,這些年因為你們,我過得很好。」

一直以來,或許是太習慣了君莫凡的存在,所以慢慢地,將他視為一個理所當然的存在,倘若不是今晚和冷靳宇的一番談話,讓她察覺到大部分的話題幾乎都是繞着君莫凡的時候,她才明白,這些年他的存在有多麼重要。

「我是不是一個很差勁的人?」風斂雪輕嘆一口氣。「理所當然的把你視為親人看待,卻從來沒有開口和你道謝過。」

「你……只把我當成你的親人?」君莫凡小心翼翼地開口

一番談話下來,對了冷靳宇的妒忌消褪了不少,畢竟,他是最了解斂雪寂寞的人,如今出現了另外一個人,雖然有點娘娘腔、雖然常常露出一張討人厭的笑臉,但如果那是一個能讓風斂雪更開心的「朋友」,自己就不能太自私。

「嗯。」她柔順地點頭。親人對她的意義,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君莫凡當然就是她的親人。

「但我卻不想只當你的親人。」君莫凡專註地望着她,低聲說道。

「不想當我的親人?」風斂雪錯愕地睜大眼睛,露出受傷的神情。難道真的是自己太一廂情願了?弄了半天,君莫凡根本沒把她當親人看待?「莫凡,為什麼?你討厭當我的親人嗎?」

「你今晚說太多話了,回房休息吧!」君莫凡當然看出她眼底那抹受傷的情緒,但誰教她也讓自己擔心、懊惱了一個晚上,所以只是揚起嘴角,壞心眼地什麼也不說。

「莫凡?」風斂雪心理更急了,伸出小於想拉住他,一心要把話問清楚。

「這個給你。」君莫凡從腰際取出一國內外玉佩,將它小心地套到風斂雪的頸項,說道。「可別弄丟了。」

「這是?」風斂雪低頭,認出這是君莫凡從不離身的龍形玉個男人送出貼身玉佩的意義嗎?

像是要加深她的困惑似的,君莫凡突然俯身,以手托起她的下巴,毫無預兆地就吻住她微張的小嘴—一

「莫……」風斂雪正想說話,只覺得一陣男性氣息襲來。跟着,有溫熱的東西觸碰到自己的嘴唇,她驚訝地瞪大眼,眼前一片黑,只知道不管是莫凡的人或是氣息,正充斥自己的四周。

「我不做你的親人,原因就是這個……」不知過了多久,君莫凡抬起頭,望着風斂雪錯楞暈紅的面頰,薄唇揚起滿足的笑。

事實上,當她說出只把他當成親人的時候。君莫凡着實緊張了一下,只希望她只是感覺遲鈍,並不是真的把他當成弟弟來看待。關出貼身玉佩是原本就打算好的、至於剛才那一吻,則是臨時起意,想讓她更快明白他的心意。

她反正只把冷靳宇當成可以說話的朋友。那麼他這個細心守護在她身邊十幾年的人,才是能贏得她芳心的人,不是嗎?總之,他已經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就不會把最重要的斂雪讓給那個娘娘腔的傢伙!再說,自己的勝算比冷靳宇大,他更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不當我的親人的原因,就是這個……」風斂雪只能傻傻地重複他的句子,腦中一片混沌。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是自己喝太多酒產生的幻覺?還是莫凡真的吻了她?

君莫凡並沒有移開視線,望着斂雪一雙漆黑的雙眼、如酒醉般迷濛。

此刻的她,真的好美好美。

這種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的迷惘模樣,讓君莫凡情不自禁地低下頭。

像是春風般溫柔的吻、夾帶着熟悉的男性氣息,風斂雪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世界只有君莫凡一人的存在……

「斂雪,把眼睛閉上……」男性的唇略微退開,低聲吩咐。

「喔,好。」她聽話地閉上眼睛,只覺得雙頰好熱好熱,腦袋也暈暈沈沈的,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於是乖乖地聽話閉上眼睛。

閉上眼,她似乎聽到了莫凡的輕笑聲,正納悶他在笑什麼的時候,剛才那種熱熱的、讓人心慌的吻又來了,濕熱的唇先是溫柔的摩擦她的唇瓣讓她忍不住想笑,而君莫凡則是把握住機會。

剛開始時有些緊張、忐忑與不安,但隨着君莫凡霸道卻不失溫柔的吻,她漸漸放鬆自己,完全沈浸在這種融合了暈眩、甜蜜,以及充滿了安全保護著的熱吻之中,甚至主動地伸出手,環住了他結實的身子。

當君莫凡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她不但雙頰暈紅似醉酒,整個身軀也軟如棉絮地靠在他身上,偷懶又迷惘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咧開了滿足的笑。

「現在我知道答案了。」君莫凡輕撫她燙紅的臉,微笑道。原本還想問;你是不是只把我當成親人!但是從剛才那一吻看來,她和自己一樣沈醉在其中。那麼根本不用再問這個煞風景的問題了。

「什麼答案?」風斂雪迷惘地眨眨眼,除了頭暈目眩、心神縹緲之外,她有說了什麼話嗎?應該是沒有,但莫凡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今晚說太多話了,該回房休息了。他拉起風斂雪的手領着她走回自己的房間,低下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柔聲道:「乖乖睡一覺,晚安。」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當着風斂雪迷惘羞澀的臉,將兩扇木門關上。

「原來莫凡對小姐……是這種感情啊!」遲鈍的阿丁發出一聲驚呼。難怪當他提議要讓位置給莫凡偷看小姐和冷靳宇約會的情況時,卻得到對方惡狠狠的一眼,原來莫凡根本把冷靳宇當成了敵手啊!

「阿丁,你不會到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情吧?」金綉聽到阿丁的自言自語、忍不住詫異地問道。全風宅的僕役都知道君莫凡對小姐有意思,只是沒想到阿丁居然看不出來!?

「嘖!不然你以為我們總是蹲在草叢餵養蚊子是喜歡自虐不成?」柳管家冷哼一聲,對阿丁的遲鈍感到無奈。「就是要盯着君小子啊!年輕人血氣方剛,要是不盯着他看,讓他做出對小姐不好的事.那怎麼辦?」

「嘎?不好的事情?」阿丁搔搔頭,不太明白柳管家的意思。「但他和我們一樣一心保護小姐,這些年大家不都明白?他怎麼會對小姐做出不好的事情?」

「嘖!你這獃頭鵝!他喜歡小姐是好事,但如果他不打算陪伴小姐共度一生,只是乘機想佔小姐便宜,那可不行!所以我們才會時時刻刻盯着他們,小姐已經沒有親人可以為她作主,我們更要格外小心。」金綉忍住脾氣,耐心對阿丁解釋。「若他真喜歡小姐,那麼也得按禮數來,至少要成婚拜堂,得到我們的允許。這樣才可以。」

「不對啊!那剛才……君小子吻了小姐,你們怎麼不出?」

「哎!你這笨蛋,解釋到你懂,我都要變成傻子了!」金綉再次賞了阿丁一個白眼。「剛才要是小姐有一絲一毫的不願意,我們當然就會出面,但你看到小姐抗拒了嗎?沒有!所以我們當然不能出面!」

「那……我們怎麼知道小姐是不是願意?她今天也和冷公子有說有笑的,不是嗎?」阿丁雖然一直被喝叱,但依舊很努力想跟上眾人的思緒。

「啪」的一聲從眾人背後響起,嚇得所有人統統轉身,然後看見月光下,冷靳宇手拿玉扇輕搖著,俊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冷……冷公子?」

大夥背後直冒冷汗。這傢伙是什麼時候來的?一點聲音也沒有,真要嚇死人了!

「不能只讓君莫凡佔盡所有的好處啊!」冷靳宇搖著扇子緩步向前,無視於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也有樣學樣地彎下身,擺出了我跟你們是同一國的表情,淡笑道。「我睡不着,來這裏晃晃,沒想到卻看到有人在吻我的未婚妻,那個姓君的小子太過分了,根本是在佔便宜嘛!」

眾人依舊僵著身子,始終無法適應這個看來一身尊貴的冷公子,就這樣學着他們彎下身在草叢裏談笑,像是根本不在意會弄髒身上的衣服一樣,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嫌惡的表情,真是一個奇怪的傢伙!

「斂雪妹妹將你們這些人的重要性都告訴我啦!」冷靳宇見他們依舊保持着警戒,知道要得到他們的信任與配合,最好的方法就是開誠佈公,於是他漾開迷人的笑,說道。「我和你們是同一陣線的,求親只是表面上的目的,真正的理由,只是代替兩位故人來看看這裏、看看斂雪,他們生前唯一的心愿都只有一個,就是希望你們最重視的風斂雪,能夠得到幸福。」「兩位故人?」或許是從對方的眼中完全看不出任何惡意,於是柳管家也開口與他談話。

「一位是我去年死去的雙生妹妹,一位,則是柳管家您也很熟悉的人,任無痕---斂雪妹妹的生身之父。」冷靳宇微笑地公佈答案。

此話一出,不僅是柳管家臉色一變,就連所有從柳家隨嫁過來的僕役,臉上都出現了詭異的表情。

「他……已經死了?你是怎麼認識那個混帳東西的?」柳管家眼眶先是一紅,跟着以一種咬牙切齒的語氣問道。

「這是一個好長的故事,倘若您願意相信我的誠意,就請各位到我客房一敘,我會將我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冷靳宇淡掃所有人一眼,優雅的唇噙著笑,起身道:「然後,我們得為我們彼此都關心的斂雪妹妹,想出一條能讓她得到幸福的路,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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