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後留下的少女

五彩繽紛的艷麗花朵中，高大的黑髮男子將纖細美麗的少女摟在懷中，以一種無比纏綿的姿態親吻著。

這幅恍如美麗畫作的景象化成小小的光球，出現在瑪麗及瑪莎的掌心之中，兩個人相看一笑，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微笑。

但她們怎麽也想不到，同樣的景象，也落入了另外一雙金棕色的眼瞳深處。

「不！那不是我！不是真正的仙杜瑞拉啊！」金棕色眼瞳的主人發出凄厲的喊叫聲。

「嘖嘖！可憐吶！身軀被人佔用了，你這個孤苦無依的靈魂只能困在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男子低沈的笑聲自背後響起。

「誰？是誰！？」她猛然轉回頭，看到了一名模樣斯文俊秀的高大男子，他有一頭特殊的藍色長發，簡單地束成馬尾綁在頸後。

「我是誰？就當我是聽到你求救的聲音，打算英雄救美的騎士吧！」藍發男子咧出優雅的笑，以指尖輕敲著下巴懶洋洋開口問道：「你想要出去嗎？美麗的仙杜瑞拉。」

被喚為仙杜瑞拉的少女渾身一震，以一種又驚又懼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子。

昨天，不，應該算是兩天前，自己從睡夢中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處在這個黑暗、完全摸不著邊緣的地方，她根本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任憑喊破了喉嚨，卻怎麽也無法讓自己的聲音傳出去。

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漆黑的地方？這裏不是只有夢中與小仙見面時，才會出現的場景嗎？但不管自己怎麽睡、再醒來，都還是在一樣的地方，為什麽回不到過去熟悉的地方呢？

唯一記得的事情，就是小仙兩天前似乎曾經說過：把你的身體借給我，幾天就好。這種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然後她就睡著了，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被困在這個又黑又暗的地方了。

直到剛才，一片漆黑的空間，突然出現了一抹白色的牆，在那面牆上出現了影像，而出現在影像中的，居然是自己！

穿着一件普通至極、甚至曾經穿過的粉紅色衣服在吃着麵包、牛奶！？穿着同樣一件衣服牽着父親的手在公園散步的自己，與一名高大帥氣的年輕男子說話的自已，換上一件自己見過最美麗的衣服，在舞會中翩然起舞的自己，甚至在溫室里與年輕男子親吻的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影像中的仙杜瑞拉是誰？如果真正的自已在這裏，那麽那個影像中的仙杜瑞拉又是誰！？

「你是誰？你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對吧？」仙杜瑞拉開口，她有預感這個男人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的身軀被人惡意佔用了，而你這抹孤苦無依的靈魂只能困在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藍發男子咧開笑，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就是這麽回事。」

「身體被人惡意佔用？是誰？為什麽要佔用我的身體，太過份了！」雖然心中有過這樣的推測，但整件事畢竟太匪夷所思，所以仙杜瑞拉始終半信半疑，但此刻心中暗自猜想的事情被男人一語道破，仙杜瑞拉心中湧起一種悲傷憤怒的情感。「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是誰你心裏應該最清楚吧！」男子淡淡挑高一道眉繼續道：「熟知你的一切，熟知你身邊的人，熟知你仙杜瑞拉一切的一切，偽裝起來絲毫不會露出破綻的這樣一個人，你不可能不知道是誰吧！嗯？」

「小仙。」仙杜瑞拉低喃。所有曾經對小仙的憐惜和特殊熟悉感，此刻全部都消失了，現在她對小仙，只有「深惡痛覺」這種感覺！

「嘻！弄清楚對方是誰了嗎？」藍發男子撫掌微笑。「只要弄清楚對方是誰，要奪回自己的身體就不是這麽難了。」

「你知道方法？」仙杜瑞拉雙眼閃過光芒，無比激動地開口。

「方法是有，也不難，只是……」藍發男子故意一頓。

「只是什麽？只要能夠奪回我的身體，我什麽事情都願意做！」仙杜瑞拉大聲喊出自己的決心。

「真的？你什麽都願意做嗎？」一抹妖異的紅光自男子眼中閃過，但是仙杜瑞拉絲毫沒有察覺異樣，只是急切地想知道奪回自己身體、離開這裏的方法。

「是。」仙杜瑞拉再次保證。

「嘻，雖然你的保證很迷人，但我們還是簽下條款比較安全。」藍發男子手一揚，手中立刻出現一張羊皮紙卷，上面佈滿了一種奇特的文字，他將紙卷遞到仙杜瑞拉面前說道：「機會只有一次，我將助你奪回自己的身體，如果成功，你可以重返過去的生活，但如果你失敗了或是放棄了，你的靈魂將永遠屬於我。」

「靈魂永遠屬於你？」仙杜瑞拉喃喃開口，臉上露出一絲恐懼。「將靈魂當作買賣，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誰重要嗎？」藍發男子眨眨眼，繼續以低醇迷人的嗓音說服道：「如果你想奪回身體的意志夠強烈，那麽就不可能失敗，既然不會失敗，又怎麽會將靈魂輸給我呢？」

聽起來蠻有道理的，但總覺得有一點無法預知的危險在裏面。

「你已經找到最想要的東西了嗎？你已經嘗夠世間的美食、穿夠世界上最美麗的禮服了？看遍世間最美麗的風景了嗎？你甘願自己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嗎？仙、杜、瑞、拉。」藍發男子像是能洞悉她想法似的開口。「很不甘心對吧！你唯一能奪回自己身體的機會，就在這一次，我會將那名少女的靈魂帶到你面前，然後你得親手殺了她」

「殺……殺了小仙！？」仙杜瑞拉臉色一白。

「當然，不然你怎麽將她趕出你的身體！？」藍發男子手腕一轉，轉出一把閃著白光的匕首，遞到仙杜瑞拉說道：「你怎麽說？最後的決定是什麽！？」

見仙杜瑞拉沒有接手的打算，藍發男子揚起笑，主動將匕首放到仙杜瑞拉的掌心，故意踱步離開，走到白色牆的位置搖頭晃腦說道：「唉呀！怎麽看都是這麽漂亮的一對，但可惜，那傢伙永遠不知道他懷中的少女，不是真正的仙杜瑞拉。」

仙杜瑞拉渾身一僵，心，慢慢動搖了。

「那傢伙的身份是個王子，我和你提過了嗎？」藍發男子回首，不忘補充說道：「如果成為王子妃，總有一天就能成為皇后，到時候更多美好、稀有的東西都會到你的面前，任何你想要的東西都垂手可得，不但和你過去一樣，甚至可以更風光呢！舉凡世間的榮華，都將臣服在你的膝下呢！未來的皇后陛下。」

「我簽。」仙杜瑞拉輕聲開口。

「什麽？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藍發男子挑高一道眉，再次確定。

「我願意和你簽訂合約，幫助我奪回自己的身體。」仙杜瑞拉抬首，一字一句地清楚表達自己的心意。

「好。」藍發男子身形一晃，瞬間又來到仙杜瑞拉的面前，左手攤開羊皮紙卷、右手將一隻鵝毛筆遞給她，微笑道：「吶！在最下方簽下你的名字，這樣就可以了。」

仙杜瑞拉握着筆，深吸一口氣，在對方指定的位置簽下自己的名字，當她簽下「仙」這個字的時候，羊皮紙卷上的字跡卻像是擁有生命似的，自動轉換成她看不懂，但與上面文字相同的特殊字體。

「喔！這是經過特殊設計的紙張，但沒問題，只要是本人在自由意願簽下的名字，合約就算成立了。」藍發男子好心地解釋。

「嗯。」仙杜瑞拉頷首，不再有任何猶豫，在羊皮紙卷上籤下了自己的全名。

當仙杜瑞拉簽完最後一筆畫的同時，紙卷「咻」地一聲消失不見了。

「怎麽……」仙杜瑞拉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突然，從地心位置傳來了「轟隆」巨響，跟着，整個空間開始劇烈地搖晃扭曲，仙杜瑞拉一個站不穩就跌倒在地上，她嚇得臉色發白，急得大喊：「這是怎麽一回事？發生什麽事了？」

藍發男子淡淡一笑說道：「契約成立，吾主即將實現你的願望。」

說完這些話之後，藍發男子黑色的眼睛逐漸開始變化，慢慢染上一層鮮血般的紅光，然後，他的背後也開始產生奇怪的隆起，像是要長出什麽似地開始凸起，最後「啪」的一聲長出了一對漆黑如墨的翅膀。

「墨黑色的翅膀！？」仙杜瑞拉不敢置信地瞪着前方。

「至高無上的萬魔殿主人、盧西弗陛下，傾聽我的祈求願望，劃開上神設下的結界，將那名奪取身體的少女靈魂帶過來吧！」藍發男子展開雙臂呼喊著。仙杜瑞拉配戴在身上的十字架盈滿了上神的力量，力天使用這股神力喚醒了體內沈睡十六年的仙杜瑞拉，更在兩人靈魂交替之後，將艾梅達的靈魂緊緊鎖在十字架裏面，這股由神力所架構的結界，唯有盧西弗陛下才有力量解除。

隨着男子高聲的呼喊，地底震動得更厲害、更劇烈了，仙杜瑞拉所處的空間就像快要被瓦解的空間似的，出現了一片一片剝落的情景。

「啊！」地動天搖的晃動讓仙杜瑞拉嚇得花容失色，只能抱着頭不住尖叫。

不知道過了多久，劇烈的震動才慢慢轉緩，又過了一會，所有的騷動停止了，整個空間才恢復最當初那種寂靜的模樣。

仙杜瑞拉放開捂住雙耳的手，緩緩睜開眼睛檢查周遭的環境。整個空間和過去並沒有什麽不同，但是眼前，多了一抹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白色身影。

小仙！

曾經，自己多麽喜歡她，將她視為比瑪麗、瑪莎更親的人，但怎麽也沒想到，她居然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徑，竊取自己的身體！

仙杜瑞拉低頭，看着手心緊緊握住的那把匕首。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殺了她，就能奪回自己的身體了。」藍發男子在仙杜瑞拉的後面好心提醒。

殺了她……殺了這個背叛者，然後，一切就能恢復成過去那樣。對！就是這樣，不會很困難的，是小仙先背叛了自己，不能怪她痛下毒手。

仙杜瑞拉一步一步地走近，緩緩舉高了匕首，雙眼閉上、打算將匕首狠狠地刺入小仙的身體，了結她的生命！

就在匕首刺下的那一剎那，一道金光突然射向匕首，不但將它打歪了，同時金光捲起小仙的身體，飄然落定在另一個方向。

「嘖！礙事的傢伙！」藍發男子冷哼一聲，手一揚幻化出兩柄飛刀朝金光射去，隨即傳出了兩道痛呼的聲音。

飛刀射中金光後，緩緩化成兩個瘦小的身影，是兩個模樣像小孩，背後有一對雪白翅膀的美麗天使。

「你不可以殺她！你知道她是誰嗎？」天使一手捂住被射傷的手臂，一邊對仙杜瑞拉喊著。

「她是誰？就是竊取你身體的人！要是不殺她，怎麽奪回自己的身體？」藍發男子冷笑，左手輕舉化出一條長鞭，「咻」地一聲捲起昏迷的小仙，輕輕鬆鬆又將她搶了回來。

「啊！仙杜瑞拉！」天使急呼，正想出手，卻被藍發男子的長鞭狠狠抽了一巴掌。

「不過是小小的力天使，也想和我斗嗎？嘿嘿，不自量力！」藍發男子露出詭笑，手一揚，掉落在地面的匕首又重新回到了仙杜瑞拉的手中，他低下頭，以無比溫和的聲音說道：「喏！快動手，我不會讓他們插手的，儘快放心吧！」

仙杜瑞拉握着手中的匕首，遲疑了。

「艾梅達！你真的下得了手？仙杜瑞拉是你的女兒啊！」天使大聲喊出了事實真相。

艾梅達！？女兒！？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礙眼！」藍發男子的長鞭無聲無息地再次卷上天使的頸項，瞬間收緊讓他們再也無法開口說話。

「艾梅達？這是誰的名字？他們在說什麽？」仙杜瑞拉不明白地問著。

「誰聽得懂？仙杜瑞拉，難道你忘記我們的約定？得回身體的唯一機會你到底要不要把握？」藍發男子催促。兩名力天使容易搞定，但若是事情越拖越久，只怕會產生多餘的變化。

「可是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仙杜瑞拉喃喃自語，努力想搜尋自己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動手！」藍發男子低喝一聲，不讓仙杜瑞拉再有猶豫思考的時間。

就在這個時候，被長鞭困住頸項的其中一名天使，突然逼出自己全身的靈力，雙手合十大聲喊道：「上神啊！我願犧牲我自己，但求讓她恢復自己的記憶吧！」

當天使吶喊完之後，她的形體消失了，轉瞬間化成一道金色的光箭，「咻」地一聲刺入了仙杜瑞拉的額頭中心。

「啊！」仙杜瑞拉大叫一聲，暈過去了。

花……許多美麗的花圍繞着自己，她變成了一名女嬰，在百花盛開的春天誕生了，她看到一張溫和的男性臉龐湊向自己，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喊著：「艾梅達！我可愛的女兒！」

畫面一轉，自己依舊被許多鮮花圍繞着，只不過她變成了一名少女，而一名男子跪在她面前，說出愛的誓言，願意一生一世地照顧她。

眼前再次一花，她躺在床上，痛苦萬分，男人俯在床邊哭泣，她快要死了！但是她不想這樣就死去啊！所以，銀髮天使出現了，銀髮天使說，只要她願意，就可以取代仙杜瑞拉重新再活一次！

啊！想起來了！自己全部想起來了！她不是仙杜瑞拉，她是——艾梅達！

恢復所有記憶的艾梅達緩緩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別人，而是十分神似自已的少女，她深褐色的眼瞳充滿了真誠的關心與哀傷。

「仙杜瑞拉！你醒了！」小仙看到她重新睜開眼睛，又驚又喜地流下淚水說道：「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不是仙杜瑞拉，我是你的母親艾梅達。」艾梅達起身，心情紊亂又負責，自責又自怨。

「媽媽？您……您想起我了嗎？」仙杜瑞拉淚流得更凶了，急忙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借媽媽的身體看看爸爸，看看外面，真的只是這樣！我從來沒打算讓媽媽消失！您一定要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艾梅達輕嘆一口氣，目光濕潤地開口。仙杜瑞拉是她的女兒，這解釋了一切，為何她有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容貌，為何她能夠出現在自己的夢中，為何她沒有家人只能孤苦無依地躲在角落哭泣。

全部，都是自己造成的，是她竊佔了女兒的身體，讓她痛苦了十六年。

「好了！這種無聊的親情把戲我可看不下去。」藍發男子打斷了母女之間的對話，冷冷一笑說道：「恢不恢復記憶都一樣，兩條靈魂是無法共存的，如果不是她死就是你得死，你自己考慮清楚了，艾梅達。」

「艾梅達！你不要執迷不悔，」另外一名天使大喊。不甘願自己的夥伴即使犧牲了性命，卻依然無法喚回艾梅達的良知。

「什麽執迷不悔，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藍發男子掏掏耳朵無聊道：「當初可是她自己做的決定，想要體驗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這可不是任何人能強迫她的，是她自己做的決定，是她忠於自己做出的選擇，」

「艾梅達，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嗎？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又怎麽可能會有滿足的時候？」天使最後一次點醒她。好欲的心、只是永無止境的想要得到些什麽，但最後卻更顯得空虛，因為她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直正想要的！「這樣的生命繼續下去真的有意義嗎？就算多活十年、二十年，你真的會有滿足的時候嗎？」

天使的話讓艾梅達一震。

想要的東西……真正想要的東西……望着仙杜瑞拉姣好年輕的臉龐，艾梅達想起了當她還在自己體內孕育的時候，自己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幼喪母的自己，希望能夠生一個女兒，看着她好好的成長，讓她得到自己所有的愛！

就是這麽簡單、這麽單純的一個願望，自己怎麽如此輕易就忘記了呢？當時病重快要死去的自己，到底是著了什麽魔，居然說出這麽恐怖的願望，讓自己的女兒白白受苦了十六年！

「我這麽對你，你一定很恨我吧！」艾梅達淚流滿面地望着仙杜瑞拉。

「不！」仙杜瑞拉搖頭。十六年來都在沈睡的自己，就算被人喚醒了，但腦海中唯一擁有的回憶，就是自己還在母親肚子裏的那九個月，她每天唱歌給自己聽、說故事給自己聽，甚至說了許多許多對自己的期許，她唯一感受到的，就是母親濃烈的愛意，所以她根本無法怨恨艾梅達，甚至願意犧牲自己，達成母親的願望。「我記得媽媽所有的事情，你唱歌給我聽，說故事給我聽，我全部都記得。」

「艾梅達！」藍發男子低喝一聲，完全失去了耐性。黑色的翅膀高高揚起，黑瞳中的紅光迸射，大有不顧一切都要毀掉仙杜瑞拉的意圖。

「兩條靈魂不能共存，這不是什麽困難的決定。」艾梅達淡淡一笑，定定地望着仙杜瑞拉，溫聲問道：「不論我做什麽，你都不會後悔嗎？孩子。」

「不會，母親永遠都是我的母親。」仙杜瑞拉堅定說道。

「那麽抱歉了，孩子。」艾梅達揚起手上的匕首。

「艾梅達！」

「不！」

「噗」的一聲，艾梅達手中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體內，瞬間，幻化成一道淡黃色的光暈。

「媽媽！」仙杜瑞拉哭喊著，伸手試圖想抱住她，卻只抓住了一團空氣。

艾梅達的影像逐漸變得模糊，但仙杜瑞拉卻看得一清二楚，她以嘴型無聲地說：「我愛你，你一定要過得幸福！」

人影化成淡黃色的光暈，而淡黃色的光暈慢慢轉淡，最後完全消失不見了！

「哼！愚蠢的女人！」藍發男子手一揚，奪走艾梅達靈魂的匕首重新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他冷哼一聲，根本不願意再多看其他人一眼，「啪」的一聲消失不見了。

尚留在空間里的天使勉強起身，雙手合十地禱告著，同時開口唱歌，隨着她口中吟唱的美妙歌聲不斷，從方才艾梅達消失的地方，緩緩形成了一個人影，人影越長越高、越來越具形體，最後幻化成一個擁有三片銀色翅膀，銀髮藍眼的絕色天使。

「接受這個最終能摒棄『好欲之心』的聖潔靈魂，蛻變成天上界神聖美麗的座天使吧！」天使這麽說完以後，原本的銀髮天使開始有了轉變，銀髮像是被月光染亮了一樣，背後的三片翅膀，也變得和雪一樣純白無暇。

「仙杜瑞拉，回到屬於你的世界去吧！」天使手一揚，讓仙杜瑞拉昏睡過去，然後將她里在一層光圈裏，送了出去。

「大功告成，和我一起回天界去吧！」天使對金髮天使招招手。兩人各自展開背後雪白的羽翼，朝天空飛去，最後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