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如水的夜色中,他的保證聽來格外清晰,環繞在她四周的溫暖,和他紛落在她臉上的吻,令她動容地將他環緊,試着命自己去相信。

「起床了。」

暖暖的吻觸落在面頰上,陸曉生張開眼,微眯着眼眸面對着一室的刺眼明亮,在他的面前,一張曾在他夢中陪伴了他十來年的面容,此時此刻就近在他的眼前,他微勾起唇角,滿足地看着眼前這在他年少時也曾幻想過的夢境。

想要起床,卻被他一隻健臂摟住腰際,因而動彈不得的詠童,趴在他身上輕推著像是還沒醒的他,但他就只是噙著笑,動也不動,一雙在朝陽下顯得明亮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

當他修長的指尖捲起她的長發撥至耳後,露出那張沐浴在朝陽下的容顏后,詠童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露在被單外的裸胸。

「在想什麼?」

「在想……」低沉帶點磁性的慵懶聲調,讓她覺得渾身酥麻,「半打還是一打,排球隊還是棒球隊。」

「我都已經快變成高齡產婦了,你還想那些?」兩抹嫣紅迅速飛上詠童的面頰,她伸手輕拍著大清早就心猿意馬的他。

「現在努力還來得及。」他挑挑墨眉,握住她的兩手將欲起身的她再拉回身上與他緊貼著。

隔着一件被單,整個身軀與他赤裸的身軀緊密相貼之後,一股從昨晚燃燒到現在似乎還未熄滅的熱度,順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與徘徊在她身上不願離去的大掌,再次在她的身上重新點燃,當他兩手捧着她的面頰將她拉下,準備吻上她時,光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他又想做什麼的她,連忙掙扎地喊停。

「曉生……」廝磨到大半夜才睡……怎麼一早他就又有體力了?

「嗯?」陸曉生正忙碌地幫她將她剛穿上的襯衫,鈕扣一顆顆再次解開。

「別鬧了……」在他吻上她的耳垂時,她怕癢地縮著肩,「你說過……你說過今天要帶我出去走走的。」

「計劃有變,因為我發現……」他吮吻着她的纖頸,滿意地看着白皙的皮膚上浮映出淡淡的吻痕,「外面的風光未必會有裏頭的佳。」

必須要定力十足才能不被他拐走的詠童,在他突然翻了個身將她壓回被窩裏,而他的兩片唇瓣開始往下探時,頂着一張燙紅的臉龐,一鼓作氣地將他推開一臂之遙以策安全。

「我要去梳洗一下……」她邊喘氣邊嚴肅地對他搖頭,「等一下我要下樓去準備早餐。」

「不用了,都已經端上床了,而且,這菜色……」他壞壞地咧出一笑,兩眼愉快地將身下的人兒掃視一回,「我很滿意。」以往的她,青澀羞澀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薔薇,而現在,她則是掩不住成熟風情的盛綻牡丹。

「我……」她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是主菜?」照顧了他的,那她的呢?她的早餐在哪裏?

「你也可以把我吃了當早餐。」他沉聲低笑,低首拉開她的衣領露出一片令人心醉神馳的春色。

伴隨着窗外啾啾的鳥鳴聲,咕嚕嚕的腹鳴聲殺風景地自詠童的腹內響起,伏在她身上的陸曉生頓了頓,不情不願地隨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向她抗議的腹部。

「它就一定要挑這種情況嗎?」跟、他、過、不、去。

「曉生……」她可憐兮兮地皺着眉,「我真的餓了。」再不吃,她等一下又要鬧胃痛了。

嘗不到甜頭固然沮喪,但若是看她又因胃痛縮成一團,他肯定會更沮喪,陸曉生抹了抹臉,強迫自己離開身下的一片暖玉溫香,再順手拉起她。

「好吧。」他吻吻她的額,目送小羊安全地逃離狼口。

聽着她踩着輕盈的腳步踱下樓后,在床頭櫃撈來手機的陸曉生,先回了幾通電話,才快步踏進浴室去洗了個澡,直到他踏下樓時,一樓的小餐桌上已放着三杯剛泡好的紅茶,而也剛洗過澡的詠童,則穿着他的襯衫站在廚房裏忙碌。

陽光將她的黑髮照耀出虹澤似的光澤,望着她嬌小的背影、還沾著水珠的發梢,他的思緒有些蕩漾,記憶中的那個少女,在經過歲月的催化后,已經變成了個小女人了……

曾經,那是一個關於初戀的故事,只能在夢中偶爾回味重溫,可如今她就近在眼前,對他漾著相同的笑意,投以同樣眷戀的目光,在他們都試着將那已過去的變成現今的時,雖然,還是有一抹小小的陰影時而飄過他的心中,但他儘力不要去想遠在山下的那些現實,眼下的他,只想讓眼前的一切持續到天長地久。

「曉生,你急着要出門嗎?」坐下吃了不久的詠童,納悶地看着他趕時間的吃法,三兩下就狼吞虎咽完他的早餐。

陸曉生並沒有回答,只是以餐巾擦了擦嘴角后,見她還未吃完,他勉強捺著性子喝起一旁的紅茶。

「你吃飽了?」等得有些不耐煩的他,在她啜飲了一口溫熱的紅茶時,等不及地問。

「嗯。」她擦擦嘴角,疑惑地看他立即起身走至她的身旁,「曉生?」

他忽地打橫抱起她,「今天哪裏都不去了,行程統統取消!」

「等一下……」當他大跨步地往樓上跑時,詠童連忙摟住他的肩以免自己摔下去。

「我們已經浪費太多的時間了!」他悶聲低吼,三步作兩步地將她給帶回樓上的房間。

「我上山來不是為了要參觀這張床的!」再次被壓回床里的詠童,忙不迭地想從被窩裏坐起,卻遭一個箭步撲上床的他給結實地壓回身下。

他以兩手撐在她的耳畔,整個人俯下身性感地朝她眨眨眼。

「你可以好好參觀我。」

才穿至他身上不久的上衣又被扔至一旁,再次在明亮的晨光下見到他那結實的肌理,詠童頓愣了兩秒,登時一股熱氣從她的腳肚竄至她的頭頂,她不好意思地掩著頰,不怎麼敢直視眼前變得成熟,且深富男性院力的男人。

「你在想什麼?」陸曉生好笑地看着她的反應,邊把她的手自她的臉上移開。

左右飄飄浮浮的目光,在他的注視下,最終還是兜轉回那張她曾日思夜念的臉龐上,她輕撫着他的臉龐,小聲地在他胸口低喃。

「當年那些學妹要是看到現在的你,她們一定會很後悔,當初怎麼沒有儘力從我的手中把你給搶走。」

「放心,她們搶不贏你的。」虛榮心被喂補得飽飽后,陸曉生心情愉悅地在她耳邊呵著氣。

詠童在他躺至她身旁時,靠卧在他的懷裏,將臉龐貼在他的肩上,在他緩緩收攏了雙臂后,她突然覺得,像這樣停留在他的懷中,她不再覺得他們之間有着距離或是什麼,一切似乎不曾有過改變,他們還是從前的他們,除了只是增長了年歲而已外,他們最重視的人依然還是彼此,那份無法割捨的甜蜜,也一直存在他們的心中未曾變質過。

撫過她背後的大掌,令她舒服得想閉上眼。

「北海道美嗎?」

「花季的時候最美。」他抬起她的小手,邊說邊親吻着她的掌心,「你該到富良野看看的,我繼父種了滿山坡的罌粟,每當花季一到,整片山坡就變得像是另一座童話世界。」

聆聽着他的話語,詠童憶起了那一朵朵高高種植在二樓陽台上,供她追憶和想念的花朵。

「以前,我常去看你寄回來的盧美人。」在她畢業回國,剛開始出社會找工作時,每每碰到挫折,她就會去他的老家看花兼想他,但隨着工作愈來愈忙碌,她已經有好久沒再見過那些花兒了。

他將她的掌心貼在臉上,側首輕問。

「懂意思嗎?」

她微笑地問:「代表迷戀是不是?」對她來說,那些藍天下的花朵,是一種信仰,和一個仰望天空的方向。

陸曉生不語地看着她的笑靨,就像一朵美麗的罌粟正在他面前舒展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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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粟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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