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茱蒂興高采烈地看着莊家的動作，莊家大喊：「開寶啦!」莊家擺定小盆，揭開盆頂。「二、二、三，七點小，買小賠小、買大吃大!」

莊家話一說完，四周又是一陣歡笑聲夾雜着咒罵聲。

「老天!茱蒂……你竟然贏了。」唐安迪吃驚地看着茱蒂。

「這很簡單呀!我只是猜猜看而已嘛!誰知道運氣這麼好。」茱蒂笑嘻嘻地由桌台上取回莊家所賠的十萬元鈔票。

「好了……茱蒂……快將錢交給我，別玩了!」唐安迪盤算著……現在他的本錢已經有了五十五萬。

唐安迪才想向茱蒂拿錢……卻又發現，茱蒂手上空空如也。

「茱蒂……你剛剛贏來的錢呢？」唐安迪問。

茱蒂指指桌台說：「都押下去了。」

「這次……我押的是大!」茱蒂笑着說。

唐安迪一看!果然，十萬元的鈔票就這樣亮花花地擺放在十一至十八點「大」的格子中。

「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錢又要飛了。」唐安迪沮喪地說。

但是，莊家圓盆一開，盆中骰子的點數卻是六、四、三——十三點。

「大……真是十三點……大!」唐安迪興奮地大叫起來。「茱蒂……我們又贏了!」

唐安迪迅速地由桌台上收回二十萬鈔票。

「茱……茱蒂……這一次要押大……還是小？」唐安迪聲音有些發顫，顯然他的情緒也跟着高漲起來。

「押大，」茱蒂想了想。「我猜……這一次還是大。」

「好，我就押大。」唐安迪一股腦兒將二十萬全擺至「大」的格子上。

莊家圓盆一搖、一掀蓋。「五、五、六，十六點大!買大賠大、買小吃小!」

「又贏了……茱蒂……我們又贏了……」唐安迪樂得哈哈大笑。「快點!茱蒂……快告訴我……這次要押大或押小？」

「押大!」茱蒂回答。

「押大？」唐安迪有些猶豫地說。「已經連出兩次大了……這回怎麼可能還是大？」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次的骰子數仍會是大。」茱蒂的語氣十分堅決。

「這……好吧!」唐安迪決定聽從茱蒂的「指示」，將錢再一次押到了代表「大」的格子中。

四十萬!是唐安迪半年的薪水！

雖然所押賭的四十萬中……只有五萬元是本錢……而三十五萬是贏來的……但唐安迪心中仍是萬分緊張。

「開寶!」莊家揭開圓盆。

「一!」第一粒骰子是大大的紅點——一點。

「四!」第二粒骰子也是一片通紅四點。

前兩粒骰子數加起來才五點……唐安迪暗自心驚。「慘了……慘了，接下來的骰子如不是六點……四十萬就飛了。」

莊家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笑意，他亮出最後一粒骰子。

「六點……果真是六點……一、四、六……十一點大!」唐安迪又叫又跳地抱住茱蒂。「果然是大!果然又開大了!茱蒂，你又猜對啦!」

唐安迪由桌台上取回鈔票……現在……他一共有八十萬元了!

周圍的賭客見茱蒂一連猜中四次「大」、「小」點數，紛紛叫嚷起來：「押大還是押小？押大還是押小？」

「小!」茱蒂應賭客要求而說了，「這次一定是小!」

鈔票如飛雪般撒落在桌台上……一下子……桌台上代表「小」的格子中竟擺着數百萬的現金。當然，還包括唐安迪的八十萬。

唐安迪緊張的汗流浹背，聲音也發抖了。「下……下好離……離手……」

「小!小!小!小!小!」賭客們高聲喊叫着。

唐安迪更是近乎瘋狂。「開小!開小……一定開小……」

他幾乎忘記來到華龍會賭場的目的了。

莊家也發着抖，慢慢地開啟了圓盆蓋。

「二、三……四……九……九點小……買……小賠……小……買大……」唐安迪發現，「大」的格子根本沒人押錢……更別說要「買大吃大」了！

「茱蒂，你真是太神奇了!」唐安迪與眾賭客拚命讚美茱蒂。

茱蒂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我……我只是運氣好……」

由於骰子台的聲勢實在太驚人，原本在附近羅宋台、天九台、麻將台、梭哈台、二十一點台、輪盤台賭錢的賭客均圍聚到了骰子台邊。

「你們在叫嚷什麼？」剛圍聚到骰子台邊的賭客好奇地問。

「這裏有個神奇的漂亮女孩，猜點數大小奇准無比!你看看……我已經贏了好幾十萬啦！跟着茱蒂之言下注的賭客數着鈔票，興奮無比地說。

「開大或開小？開大或開小？」賭客們又叫嚷起來。

「大……這次開的是大。」茱蒂回答。

賭客們聽茱蒂說完了話……無分先來後到，均將大把大把的鈔票丟到了骰子台上「大」的格子中。

桌台上的鈔票堆積如山，少說也有數千萬元。

「啊……啊……怎……怎麼辦？」莊家在「賭場」「服務」了許多年……從未見過如此「盛況空前」的場面，不禁慌了手腳，根本不敢掀開剛才搖好的骰子盆。

「快開呀!快點開呀!」賭客們催促着莊家。

莊家在強大的精神壓力下，終於崩潰。「這……這個庄……我……我作不……下去……」

「沒有賭場可以任意停止賭局的。況且，我們的錢已經押注了。要停止賭局，就先賠我們兩倍的賭金!」賭客們此起彼落地叫着。

「這……不行啊……」若依照賭客的意思，賭場豈不是現輸數千萬元？莊家顫聲地說：「別……別逼我呀……」

「不想賠錢的話，你就開蓋子呀!出『小』點……錢你收去!出『大』點……你付錢來……大家願賭服輸……也不傷感情嘛!」賭客中有人「勸告」莊家。

莊家緩緩地伸出右手。

隨着莊家的手愈接近骰子盆，群眾的叫嚷聲愈大，而他的手也抖得更厲害了。

他心中暗忖，這下子如果真開了「大」，工作丟了事小，但命丟了可就……

「喂!你不要故意拖時間!」原來在莊家反覆思量間，時間又過了五分鐘，而賭客已經按捺不住性子，朝莊家吼著：「快『開寶』呀!」

「救……救命……」莊家求助似地望向四周賭場各賭枱的夥伴。

一時之間，麻將台、梭哈台、天九台、輪盤台、二十一點台……等各個賭枱的「莊家」都低下頭，不敢出聲或起身援助骰子台「莊家」。

就在莊家手足無措之際——

一名身着深色西裝、相貌英挺的男人由賭場辦公室走了出來。

這名年約五十上下的男子笑容滿面地走到骰子台邊說：「這裏這麼熱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骰子台莊家將茱蒂奇迹般地連續猜中六次骰子點數「大」、「小」……而吸引了大批賭客於骰子台押賭鉅款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那個男人。

男人驚訝地看着茱蒂。「看不出來……小姐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賭中能手！」

茱蒂害羞地說：「那只是運氣好，沒什麼大不了的!」

「別說廢話了!你們到底『開寶不開寶』？如果不敢開骰子盆……錢就快點賠來。」賭客們又叫了。

男人點點頭，笑着說：「小弟是這賭場的經理，能不能由我來做這次賭局的庄?」

「不行!」賭客們回答。「你是賭場經理，『技術』一定很好……如果由你做莊，我們怎麼有贏的機會？」

這名賭場經理，名叫華斯。他仍是笑笑地說着：「賭博靠的是運氣、手氣，何來的『技術』可言？不論是由原來的莊家當庄，或由我來作莊，輸贏的結果均都未定；各位嘉賓還是有絕大的機會贏得這場賭局呀!」

「不行!」賭客們的回應沒有絲毫更改。「我們錢都押了，絕無中途換莊家的道理。如果你想當庄，也要等這次骰子盆開了。」

「這……」華斯一時無言以對。若真冒險當上此賭局的莊家，那攸關數千萬的輸贏，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看着茱蒂，華斯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既然這些賭客如此信任茱蒂的預測，他何不利用茱蒂，來改變賭客們的想法？

華斯假意嘆了口氣，屈服地說：「好吧!我就等這回賭局結束后，再作莊。」

「經理——」莊家聽華斯說完話，嚇得魂魄齊飛。「我……我怎麼辦？」

「照舊當庄，『開寶』呀！」華斯回答。

「可……可是我……」莊家有口難言。

但此時，華斯又開口了。

他笑着問茱蒂說：「這位美麗可愛的小姐……你……要如何稱呼？」

「我……我叫茱蒂。」茱蒂覺得眼前這位賭場經理十分親切。

「茱蒂小姐，我能不能冒昧請教你一個問題？」華斯問。

「當然可以呀!」茱蒂點點頭。「可是別問的太難哦!有很多事，我都不太懂。」

「喂!你想使什麼壞主意？」唐安迪警告對方，他始終認為，在對方「和善」的笑容下，必定暗藏着什麼壞心眼。

「這位先生，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想和茱蒂小姐聊聊。」華斯依舊笑容滿面。

「茱蒂小姐，以你的看法，我與目前當庄的莊家，誰搖骰子會讓你們贏的機會比較大？」

茱蒂想也不想，立即回答：「當然是由原來的莊家當庄，我們贏得機會才比較大嘍!」

「沒錯!」華斯笑容不變。「你很聰明。」

「但是——」華斯又說了。「如果是這樣呢？」

只見華斯搶過莊家手中圓盆，快速地由圓盆中掏出兩粒骰子，又快速地擲出點數——置於桌台上的兩粒骰子此時分別呈現出五點、四點。

「現在桌台上兩粒骰子點數的總和是九點。也就是說，如果莊家想使三粒骰子的總數和為『大』，為十一點以上；則只要將留在盆內的唯一骰子搖出二、三、四、五、六，五種點數中的任何一個點數即可。反之，如果要使三粒骰子的總數和為『小』，便僅有搖出一點，一個機會了。」華斯再問茱蒂說，「我以如此劣勢的條件和你們對賭。現在，茱蒂小姐，你認為由原來莊家作莊，或是由我當庄，你們贏得機會比較大呢？」

「假若你當庄，我們有六分之五的機會贏得此賭局；而如果是由原來莊家當庄，我們便只剩下一半的機會贏得賭局了。」唐安迪代替茱蒂回答。「你當庄，我們贏的機會比較大!」

「茱蒂小姐……我希望聽見你親口回答我的問話。」華斯對茱蒂說。

茱蒂想了又想，心中十分贊同安迪的說法。「由你當庄，我們比較有機會可以贏。」

華斯聽完茱蒂的話，便朝圍聚在骰子台四周的賭客們大喊：「我以這樣吃虧的條件當庄，各位嘉賓應該沒理由再反對我作莊了吧!」

眾賭客議論紛紛，不知如何定奪。

華斯打鐵趁熱地說：「連茱蒂小姐都認為我當庄，你們贏得賭局的機會較大了，大家還猶豫什麼呢？」

「你……你為什麼非當這一局的庄不可？」唐安迪說出了眾人的疑慮。

「我是賭場的經理……對於賭金數目如此龐大的賭局，我本就應該親自作莊。」華斯回答。

「這……」唐安迪轉身問茱蒂：「茱蒂……你覺得……可以讓賭場經理當庄嗎?」

「可以吧!」茱蒂點點頭。「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論是誰當庄，這次的骰子點數一定是『大』!」

哇!這麼誇口，莊家都未搖出點數，她倒先說出押寶的數目了。（註：賭場規矩，骰子盆必先搖出號碼，待客人下決定，而後再行開寶。）但這次不一樣，「大」早已是華斯設定好讓茱蒂跳下的圈套。

華斯臉上閃過一抹邪笑，心中暗忖，我豈可能會輸？這骰子是灌鉛的特製骨骰，憑我的『技術』……要搖出一點……可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賭客們聽見茱蒂信心十足的答允，便也不再堅持反對意見。

原來那個莊家鬆了一口氣，退出了骰子台外。

華斯蓋上盆蓋……使勁搖晃起來……

他仔細地聽着圓盆內骰子滾動的聲音。

「沒錯!現在一點朝上。」華斯「聽」出了圓盆內骰子點數后，便停止搖晃，並輕輕地將圓盆放到了桌台上。

唐安迪等人不知道已經上了華斯的當，還在興奮得叫嚷着：「開『大』!開『大』！開『大』……」

「數千萬到手了!」就在華斯滿懷「信心」，要打開圓盆蓋之時——

突然問……地面上傳來一陣小小的震動。

小震動持續不到五秒就停息了。

「小地震……不礙事。」華斯仍然笑容滿面地打開了圓盆蓋。

看着圓盆內唯一一粒骰子的點數……華斯的笑容僵硬了。

「兩點，二、四、五，十一點大!我們又贏了!我們又贏了……」賭客們爆出了歡呼聲。

「怎麼……怎麼可能……」華斯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道。「我明明聽見……骰子的點數是一……點……」

「對了，是剛剛的地震……是剛剛的地震使骰子滾動了……」華斯頓時明白了骰子呈現兩點的原因。

平白無故竟然地震了……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

華斯訝異地看着茱蒂。「你……的運氣真的太好了……好得令人感到害怕。」

「賠錢呀!」賭客們叫着。「你輸了!骰子的點數為『大』……快賠錢呀!」

華斯點點頭。「大家請放心……我們華龍會的賭場絕對不會賴帳。」

華斯命人由辦公室中搬出了數千萬元現鈔，合併著桌台上的賭金，一一分配給下注的賭客。

唐安迪樂不可支地數着手中鈔票。「兩百零五萬!茱蒂，我們現在一共有兩百零五萬了!」

唐安迪下注八十萬，贏了雙倍賭金，成為一百六十萬，再加上本錢的四十五萬……所以一共是兩百零五萬元。

唐安迪終於明白，為什麼人們對「賭」如此「樂此不疲」。如果賭運好，的確不費吹灰之力，便能發大財。

茱蒂也拍手笑着說：「安迪，賭錢真好玩!」

「不……是『贏錢』好玩!」唐安迪糾正茱蒂。

「各位嘉賓，請再下注吧!」華斯大聲說着。他要在下一次的賭局中，將所輸的錢全部贏回來。

茱蒂不等賭客們詢問，先開口了：「這次……押大!」

「好!就押大!」眾賭客已將大筆的賭金押往桌台上代表「大」的格子中。

就在此時，賭場大門忽然開啟——

一名身着黑褲白汗衫、外披風衣，脖子上掛着大金鏈條，嘴中叼著香煙的中年男子快步走進了賭場中。

男子身後跟着不少人，個個臉孔兇惡，來意不善。

一賭客熱情地向男子招呼著：「快過來!這裏有一個神奇女孩，言出必中，能預知莊家搖骰子的點數，快過來，大家一起發財!」

「發財？」男子突然將說話的賭客由人群中拖了出來。

「你……你想做什麼？」被拖出的賭客驚恐得大叫。

「做什麼？做你媽的頭!」男子握拳伸手一擊，被拖出的賭客立即噴出鼻血，昏倒於地。

眾人見到男子行兇施暴，驚訝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男子指向前方，身後隨從便跑上前，硬是在眾擁擠的賭客中「開」出了一條通路。

男子順着通路大搖大擺地走近骰子桌台，正巧停在華斯的身邊。

華斯初見男子，已經害怕得全身發抖，現在，更是嚇得魂不附體。「老大……您……」

原來這名「趾高氣昂」、「出口成臟」的男子，正是華龍會會長——史拜爾!

「華斯，好端端的！你發什麼抖呢？」史拜爾「關心」地問。

「不……不……老……大……我……我沒有……抖……發抖。」面對史拜爾的「關懷」，華斯顫抖得更厲害了。

「讓我猜一猜……你究竟在害怕些什麼？」史拜爾眯着眼，深吸了一口煙。「是不是……輸掉賭場的資金了？」

「沒……沒有!」華斯低下頭，臉上慣有的笑容已經消失。

「沒有？」史拜爾大罵。「馬林打電話上來告訴我，你剛剛輸掉了好幾千萬!你還不承認？」

「我……我會贏回來的!老大，你千萬別相信馬林的胡言亂語，他老早就想陷害我，以利他升任賭場經理的位置……老大，你一定得信任我……我會把輸掉的錢贏回來的!」華斯近乎哀求。

「老大!」矮小的馬林突然由人群中跳出，指著華斯大罵：「華斯明明是貪圖女孩的美色，才故意輸掉賭局的。」

馬林為賭場副經理，早覬覦華斯的「經理」職位，這次正好利用機會除去華斯這個眼中釘。

「你胡說!」華斯氣急敗壞地說。「馬林，你別在老大面前搬弄是非。」

「好了!全給我閉嘴!」史拜爾開了口道。「馬林，自現在起，你升任賭場經理一職!而華斯，除去華龍會的會籍!」

史拜爾言外之意，就是要華斯走上絕路。

「謝謝老大，老大英明!」馬林得意萬分地斜眼望着華斯。

「老大，你饒了我……求你饒了我吧!」華斯只求史拜爾能放他一條生路。

「華斯……怎麼處置你！我自有分寸。」史拜爾又說。「現在，你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看我如何把你輸去的錢贏回來。」

史拜爾露出了詭異的笑臉，問周圍眾賭客：「現在由我來當庄，我們依舊玩骰子吧!」

「我……我不賭了!」

「我家裏還有事，得先走了。」

「我想上廁所——」

「我該回家了……」

「我心臟不好……還是別再玩了，這輸贏太大——」

賭客們紛紛找藉口開溜。

史拜爾眼神一膘，身邊的隨從立刻「亮」出了「傢伙」。

「大家還是乖乖的和我賭這一把吧!否則，子彈可是不長眼睛的。」史拜爾邪惡地說。

大家面面相覷，為了避免成為槍下亡魂，眾賭客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骰子桌台邊，掏出錢來。

「我押一百!」

「我押五十!」

「我押兩千——」

賭客們不敢押多。

「怎麼？就玩這點零錢？怕我吞了你們的錢是不是？把身上的錢全拿出來賭!」史拜爾大叫。

「嗒嗒」兩聲，隨從們的子彈上膛了。

唐安迪看情況不妙，小聲地對茱蒂說：「這下子，非賭不可了!現在能不能留住這些錢……全得靠你了，押大？或是押小？」

「押……」茱蒂很難下決定，她感覺到賭場內的氣氛極為緊繃。但她根本不知道，眾人怕的是槍；因為槍是何物，有何作用，她絲毫不明白。

「押大？押小？」賭客們等待着茱蒂的答案。

「押……」茱蒂終於回答了：「押小吧!」

有了茱蒂的「預測」，眾賭客均將身上的錢押注到了桌台上「小」的格子中。

此時的骰子桌台上，放置了近億元的鈔票。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會猜骰子點數的女孩呀!長得倒很標緻嘛!」史拜爾不懷好意地打量著茱蒂，發出了一連串邪惡的笑聲。

「你長得好醜哦!」茱蒂一向說實話。

「混帳女人!你找死嗎？」馬林破口大罵。「你竟敢侮辱我們老大？」

「不要緊，」史拜爾出人意料的，竟然沒發脾氣。「別嚇著了小妞兒!」

「我不叫小妞兒，我叫茱蒂。」茱蒂抗議。

「好……好……好!茱蒂，你很聽話，很好，乖乖的……哥哥賭完這一把，就陪你玩啊!」史拜爾又是一陣不懷好意的笑。

史拜爾將骰子盆隨便搖晃了幾下，置於桌台上，一開盆蓋，骰子呈現二、三、五點。

「二、三、五，十點小!」賭客們歡呼地吼個不停。「我們贏了……逃過一劫了……」

但就在此時，史拜爾卻伸手將圓盆中的三粒骰子全翻成了六點朝上。

「六、六、六!十八點大!我贏了!」史拜爾笑着說。

「等一等!你剛剛搖的……明明是十點……」賭客大叫。

「你們的眼睛瞎了不成？盆中骰子是六、六、六，十八點!」史拜爾回答。

「你!你作弊!你詐賭？」賭客們忿忿不平。

史拜爾好笑不停。「這裏是我的賭場、我的地盤，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可惡……」礙於對方有手槍，眾賭客雖然憤怒，倒也沒人敢反抗。

「我的錢……全沒了……」

「那是我畢生的積蓄呀!」

「房屋貸款怎麼辦？」

賭客們輸光了身上的錢，呼天搶地地痛哭。事實上，即使沒有這些波折，他們也可能有此下場，不過因茱蒂的出現，「落差」太大，沒有人能適應「現實」。

茱蒂見到賭客們的哀嚎聲，有些於心不忍，她轉頭問唐安迪：「安迪，他們都沒錢了……好可憐……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幫助他們……」

「想什麼辦法？我們自己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唐安迪皺着眉說。

如今的唐安迪，不但將警方提供的五十萬輸得一乾二淨；而且……連他的任務——調查華龍會有無從事販賣少女的非法勾當，唐安迪也已拋到腦後，足見安迪本身就需要別人的幫助了，還談什麼幫助他人呢？

而茱蒂竟還在想，要用什麼法子幫助輸光的「可憐賭客們」……

突然，她大叫一聲：「我有辦法了!」

唐安迪被茱蒂嚇了一跳，其餘的賭客們也將目光集中在茱蒂身上。

「我們還有錢啊!把我們的錢平均分給大家，不就得了!」茱蒂笑着說。

「你胡說什麼？我們的錢都輸光了!」唐安迪感到莫名其妙。

茱蒂眨了眨眼。「安迪，你忘了嗎？我們還擁有一個值錢的寶貝。」

茱蒂一邊說着話，一邊彎下身子，開啟了唐安迪所帶來的皮箱。

茱蒂由皮箱掏出「無線電通信儀」，笑着告訴唐安迪：「我們來這裏途中……你不是告訴過我，這東西是十分值錢的寶貝嗎？」

唐安迪見茱蒂竟然將「無線電通信儀」由皮箱內取出，嚇得臉色發青。

「茱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