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日本北海道

「長老,您召我前來,有什麼事情交代?」臉上帶笑的中年男子蹲在和室外,純正的日文說明他是再道地不過的日本人。

「找到憐一那孩子的下落了。」隔着一扇紙門,蒼老的聲音緩緩傳出。

「您問我?」

「我說找到他了。」

「恕小的愚鈍,不懂您的意思。」

「那孩子用了力量,所以,我找到他了。」

「原來如此。」

「我懷疑你怎麼生得出像憐一這麼有資質的孩子,太不像你。」

「這都要感謝老祖宗保佑,憐一像森子。」唉,一板一眼得教人想哭。村上直樹心想。

「我交代過,非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使用力量。」如今她既然感應到了他的力量,那就表示出事了。

「所以呢?」做父親的依然愚鈍得想不透。

唉,門後傳出一聲深深的嘆息。

「長老?」

「陪我到台灣,那孩子留在台灣太久了。」有回報行蹤就罷了,但這回他卻故意消失這麼長的日子,她倒想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您、您要去台灣?」撐得住嗎?台灣的空氣污濁,對長年隱居山野林間的老人家……成嗎?

「用不着擔心。」彷彿看透他想法似的,村上一族的長老哼道:「我活到這把歲數什麼陣仗沒見過,去準備、準備。」

「是。」最年長的長老都說沒問題了,他這個小兵自然也無權異議,一切由她便是。

**********

這……是怎麼一回事?

黎忘恩眨眨眼、揉揉眼,用力閉了眼后再張開,結果還是一樣。

是她驚嚇過度以致產生幻覺,還是這世界光怪陸離的事本來就很多?或者她天生有吸引怪事的體質,所以才讓這些一般人花十輩子也不一定能遇上的怪事,全讓她在這一輩子給碰見?

沒驚嚇過度、沒幻覺,也沒發瘋,不過她的確看見村上憐一——浮在半空中。

「嚇死我了!」村上隆史習以為常地越過她,迎向堂兄。「嚇得我都忘記你會飛了。」畢竟,從沒有人能把他這個堂哥給推下樓的。

黎忘恩可是第一個,很厲害。要不是情況異常,他會拍拍手以示佩服之意。

會飛?村上憐一?

「沒事吧?」村上隆史關切地問。

「沒事。」翩然落地的村上憐一將順道攬住的生鏽欄桿丟在一旁。「還好來得及抓住它,免得砸到下面正好經過的人。」

「是啊,你救了幾個倒霉鬼。」村上隆史說。「這麼大一截掉下去最起碼也會砸傷四五個人。」

「嗯。」他同意,視線掃向生鏽的鐵欄桿。「這棟樓需要徹底整修。」

「憐一。」

「什麼?」

「有人嚇傻了。」村上隆史指了指站在原地看着他們、安靜得反常的女人。

村上憐一隨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一張熟悉的清秀臉孔變得蒼白。

「忘恩?」他拍了她一下,力道不輕不重,似乎很有經驗。

「你會飛?」

「用『浮』字會比較貼切。」他糾正。

黎忘恩繼而將目光移向村上隆史。「你也會?」

「我沒那麼行,這種能力族裏也只有少數幾個人有。」他是資質平庸的人,沒那本事。

再說,就算祖先們腳不常沾地,但很抱歉,他這後生晚輩可是愛極了雙腳踩在地上的踏實感,因此村上隆史向來慶幸自己沒這本事。

她回眸看着會「浮」的村上憐一。「超能力?」

「算是。」長老也大概知道他的下落了,他邊回答邊想。

黎忘恩甩甩頭,頭疼得發脹。不行,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件事情。

本以為已墜樓的人竟然浮在半空中飄來飄去給她看?

「村上憐一。」

「什麼事?」

「接住我。」

黎忘恩沒來由的冒出這句話,接着……

**********

「嗚嗚……要是黎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嫁你了,嗚……」圓滾滾的淚直滑落雨朵·席拉的兩頰,她眨眨淚眼瞅著躺在沙發上的黎忘恩,好不擔心。

「雨朵,她只是昏倒而已。」村上隆史抱着她,又是哄又是安慰。「她沒事,等一下就醒了。」

「真的嗎?」

「我保證。」

「喂喂,你們兄弟倆是怎麼對我家這個千年寒霜女的?」想死啊!這女人再怎麼冷血惡劣,也是他魚步雲罩的人,他們這兩個扶桑男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你知不知道這個萬年冰山魔是我的人啊!」他惡聲惡氣的吼著,食指猛戳晾在一旁的村上憐一。

「你的人?」始終沒動作的村上憐一直到聽見最後一句話才動了起來,接住又一次伸來的手指,狹長的眼眯成細線,「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老兄。」黑如絲綢的長發飄過兩個男人之間,可法·雷單手搭上魚步雲的脖子,過來湊上一腳,陰邪的唇角勾起甜笑。「黎是我們的。」

「小孩子搶玩具。」村上憐一懶得與他們一般見識。

卡、卡卡——

「聶壘,你又在做什麼?」他極度不爽,當一票人正在擔心那個千年寒霜女之際,他那個拼裝狂又在忙些什麼鬼東西?

斯文卻嫌蒼白的臉從桌面抬起,聶壘推了推黑框眼鏡,勾唇邪笑。「改門。」

「還改?」

「改成不讓日本人進來的門。」

「我准你改。」

難得這瘋子會做點正常的事。

「她只是昏倒了好嗎?」還要他說多少遍?村上隆史沒想到自己的醫生身份會被不屑到這種地步,為什麼沒人相信他這個醫生說的話、把他的話聽進耳朵里?「什麼叫作昏倒?就是交感神經和副交感神經瞬間接觸不良,所以兩眼一閉昏了過去可以嗎?她只是昏倒而已!」那一票抗日份子到底在熱血沸騰個什麼勁!

「嗚……你好凶。」她不嫁了啦!

「我不是故意的。」村上隆史回頭柔聲道。

「什麼交感、副交感?」可法·雷看看身邊那尾魚問。「你知道嗎?」

「鬼才知道。」魚步雲送他一記白眼。

「聶壘,那你知不知道?」

桌前的頭沒有抬起的跡象。

「你們這麼重視她?」村上憐一不禁好奇地問。平常很少到齊的人今天卻因黎忘恩的昏倒而全部歸巢。

「誰那個萬年冰山魔了!」神經!魚步雲先行走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蹺起二郎腿。「是你們這兩個日本男惹毛我,老子不爽。」

嗤!可法·雷笑出聲。「真不坦率。」還是老樣子。「老頭子死之前,是誰信誓旦旦會保護好他的寶貝的?又是誰躲在棉被裏哭得一臉眼淚鼻涕的?」

「你閉嘴!死惡魔男,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五十步笑百步,呸!」

「嘻嘻。」又開始鬧脾氣了,真有意思。不三不五時戳戳那隻魚心裏還真不痛快,但是回頭想想,答應保護老頭子寶貝女兒的不只那隻魚,還有他。

「日本男……」

村上憐一回頭,一個外人看來不過是揪衣領的小動作,其實拇指就按在他的鎖骨間,只消使勁一按,就能讓人瞬間窒息。

俊美突然換成一張猙獰的臉,是村上憐一此刻所見的唯一景象。

「黎是我們的寶貝公主,你要是敢對她哼哼,就別怪我嘿嘿!」笑意染不上的眼露出詭異的紅光。

「跟那個日本倭寇說那麼多幹嘛?」

紅光就像來時那般突然地消退,接着又回復成一張俊美中帶着陰邪的臉孔。可法·雷鬆手,退步。「先禮後兵啊,我才不像某人那麼粗魯。」

「你說什麼?」誰粗魯了!

「我什麼都沒說。」嘿嘿……

這些人……村上憐一首次真正集中注意力觀察之前只以為古怪的四個人。

雨朵·席拉美麗得不像會在人間出現的女人,有極佳的外貌、優雅的如貴族般的舉止,但記憶力極差,說等於零也可以。

至於魚步雲因為很少遇見,只能說他似乎脾氣暴躁。

關於可法·雷,他沒看錯,在那一瞬間他的確看見他眼中的紅光,還有隱隱約約在他頭頂上看見的……

最後是聶壘,他雖然常看見他坐在桌前,卻從來沒和他交談過。

這四個人都繞着黎忘恩打轉,表面上是她在照顧這四個與眾不同的人,但實際上……會不會正好相反?突然間,他有此一想。

「黎!」雨朵·席拉一個驚喚,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萬能事務所的四個員工以極快的速度將兩個日本男人推擠到最外圍,做出中日斷交的態勢。

一睜開眼就看見四顆大頭近在眼前,黎忘恩邊皺眉邊起身。「你們幹嘛?」

「嗚嗚,你嚇死人家了!」害她好擔心。雨朵第一個倒進她懷裏啜泣。「睡了這麼久……」

「是昏不是睡。」這小白痴女!魚步雲嘆道,把她推給村上隆史。「冰山魔,想不到你也會有昏倒的時候。」

「你這張死魚嘴還是一樣臭。」

很好,能這麼頂撞他可見得精神還不錯。「懶得理你。」魚步雲轉身回房。

「我的親親小忘恩。」那隻魚就是不懂女人這個時候最需要呵護,他才不像他那麼粗魯。可法·雷握住黎忘恩雙手壓在胸前。「你嚇壞我了,看看,我的心到現在還怦咚怦咚地跳着,心疼死了。」

「只有死人心臟不會跳。」在她面前賣弄雄性荷爾蒙?存心找死。「你是死人嗎?」

呃,長發遮去他喪氣的臉,可法乖乖地回位子上去,宣告雄性荷爾蒙無效。

只剩還站在沙發旁的聶壘,黑框眼鏡後面的眼眸直盯着黎忘恩,悶不吭氣。

「你幹嘛?」

「我去修雜貨店阿婆家的水管抵賬。」話說完,他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怎麼回事?還不清楚狀況的黎忘恩看想唯一正常且清閑的村上憐一。「他們在搞什麼?」

「擔心你。」村上憐一不疾不徐地走近她,坐在茶几上問道:「覺得如何?」

「頭沒有腫包,也沒有摔到哪裏,你接得好。」她坐起身,沒忘記昏倒前的事。

村上憐一不是常人!盯着村上憐一,她暗自思忖。要問嗎?她不是個好奇心強的女人,也不想知道誰的秘密,但是村上憐一真的令她感興趣,真的感興趣。

原因何在?自己很清楚。

真該死,當時以為他要墜樓的一剎那,她的心臟根本就跟停了沒兩樣,連一口氣都提不上來,是為了什麼原因她再清楚不過。

冰山和冰山想撞擦不出火花是天經地義的道理,為什麼她這座冰山和他相撞還會出事?

跟他在一起明明沒有浪漫、沒有柔情、沒有花前月下,只有不斷地鬥嘴,為什麼還會有感情?在他墜樓的那一瞬間,她終於發現自己的真心。

「麻煩。」她忍不住地抱怨。

「你說什麼?」

「你欠我一個說明。」她的聲音並沒有因為領悟心意后而有所改變,仍然平淡。

「我知道。」

**********

七個人,窩在二十坪左右的事務所顯得有點擁擠。

全員到齊的原因無它,只因本來兩個人私底下就能解決的事情,因為另外五個人執意效法三姑六婆多事的脾性,在旁邊以看好戲的心態喊米粉燙。

「在日本有一則童話故事……」

「該不會要用很久很久以前作開頭吧?」

魚步雲插嘴,被六人十二目齊瞪。多無辜啊他!

「如果記載沒錯,大約在四百年前,村上家族在日本是古老傳承的姓氏。」村上憐一續道:「當時村上家的祖先遇見一個農夫,兩人相戀之後組成家庭,但後來我們祖先的身份被身為凡人的丈夫發現,只好離開。」

「牛郎與織女?」魚步雲又忍不住插話。

「那是中國民間故事。」可法·雷瞥他一眼。沒常識。

「很類似,但最後村上家的祖宗離開心愛的丈夫回到深山,沒想到已經懷孕,從此開始延續村上一族的歷史。」

「後來沒有再見面嗎?」好感人的故事。雨朵擦擦眼角的淚水。

「沒有。」村上憐一笑了笑。「我猜想是因為怕看見丈夫害怕的表情,所以不敢去見他。」

「真是的,愛就是愛,哪管得了愛上的是什麼人。」老子不爽。

「我們的老祖宗不是人。」村上隆史接道。

「不是人?」五人十目盯着村上堂兄弟。

「正確來說,我們的祖先擁有人的形體,後來經過四百年的開枝散葉、和人類血統相混合之後,已經和常人無異。」

「只是偶爾還會出現一兩個殘留祖宗能力的後代。」村上隆史指著村上憐一,「憐一就是。」

「說了這麼一長串,到底你們的祖宗是什麼?」魚步雲亂沒耐性到搔頭,「講話講重點行不行?」

「鶴。」村上隆史搶答,最簡單的重點就在這裏。

魚步雲搔頭的手頓住。

美麗的淚珠在雨朵·席拉的頰上頓住不落。

可法·雷張大向來愛甜言蜜語的嘴,啞口無聲。

聶壘停住轉螺絲帽的動作抬起頭。

黎忘恩則盯視着村上憐一。

這答案,讓全場消音。

**********

好半晌后,耐性沒比人多、脾氣比誰都大的魚步雲先冒出聲音:「所以說你們是鳥人。」他指著面前的村上堂兄弟,宣佈他們的真實身份。

「什麼鳥人!」村上隆史氣得跳腳。「我們是鶴仙的後代!」

「鶴是鳥類,說到底還是鳥人。」可法·雷點頭道,氣煞村上隆史。

這票怪人!他怎麼能把雨朵放在這群怪人裏頭,任好好的一匹白布被染黑?他一定要娶她!村上隆史立誓。

「白鶴報恩?」黎忘恩問道,還記得日本有這麼一則故事。她隨後看向村上憐一,見他點頭回應。

「這個故事大約是從三百多年前開始流傳,只是事實真相後來被扭曲,事實上,他們是情投意合才在一起的。」

「那麼,你的祖先真的為了貼補家用,拔下自己的羽毛織布?」她又問。

「沒錯。」他點頭。「為了回收這些布,四百年來村上家族一直有人試圖找尋它們的下落可,並將流落至他人手中的布匹收回,羽織錦是村上家特產的布樣,當然,現在我們已經有其他的材料取代。」

「全收齊了?」她打賭答案是沒有。

果然,她見到了村上憐一搖頭。

「這就是你對台灣的博物館那麼有興趣的原因?」要不然不可能舍北投去就乏善可陳的博物館。

「最後的羽織錦。傳說祖宗離開時留下半匹沒有織完的布,有消息說剩下的羽織錦輾轉飄洋過海來到台灣。」他繼續說道,沒注意到黎忘恩皺起的眉頭。

「它——你說的羽織錦長什麼樣子?」黎忘恩問道。

「如果真是由老祖宗的羽毛織成的羽織錦,會有複雜的光澤,即使經過三百多年依然如新,乍看之下是銀色,細看就能發現它有複雜的五彩光澤。」

「沒錯。」村上隆史接話:「憐一就是認為最後半匹布流落到台灣的消息是真的,才會接下演講的邀約,然後遇見你。而我們就是感應到這棟樓里有老祖宗羽織錦的氣息,才會想盡辦法住進來,只是都找不到。」

「想盡辦法?」黎忘恩瞪了他一眼。「想盡辦法?」那也叫想盡辦法?

「嗯,用了點小伎倆。」他改口。

「中國有句古話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聽過沒有?」看來,所謂鶴仙的血統也不過如此。

「忘恩?」

「我們的交情還沒好到叫對方的名字。」黎忘恩提醒他。「等我一下。」她轉身走進窗邊的內門。

半刻過後,她又出現在眾人面前,手上多了個兩尺長的木盒,看來非常老舊,突兀得連邊埋頭桌前邊聽故事的聶壘都抬起頭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村上憐一起身走向她。

「感應到了?」她半虛應地問。

「你怎麼會有?」

「傳家的寶物。」

「我曾經問過你。」

「你沒說它的樣子。」她提醒,接着打開木盒,柔和的銀月色澤如水般流瀉而出,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好漂亮。」雨朵着迷地贊道。「黎我都不知道你有這麼漂亮的東西。」

「讓你知道還會在嗎?」只怕早被她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了。「這是老頭兒留在房裏的東西,他要我好好保管,還留了字條說總有一天會有人來取……」話說到一半,她突地住口,想起字條的下文讓她有種掉進陷阱的感覺。

我最親愛寶貝的可愛女兒:

總有一天,會有人來找這塊布的,希望那是個像爸爸我這樣優秀英俊瀟灑到不行的男人,就像當年你媽媽遠渡重洋遇上爸爸一樣,兩人因而共譜一段浪漫的戀曲,生下可愛的小寶寶……

去他的浪漫戀曲,這種字條也只有那個全身被浪漫的癌細胞侵蝕得體無完膚的臭老頭寫得出來。

「除了你,還有沒有人曾經到過台灣找這塊布?」

他想了想。「長老說過,二十幾年前,姻親關係的旁系遠親中有一個。」

「阪口惠美?」

「你知道?」

「她是我媽。」死老爸,敢情他把這個當成會引來情人的紅線在玩。

「什麼?你是阪口惠美的女兒?」二十多年前遠親神秘失蹤之謎終於水落石出,真相竟如此嚇人。村上隆史訝異地張大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也是鳥人?」這消息可鮮了,魚步雲頗有興趣地嘿嘿笑着。

「閉上你的魚嘴。」

不知死活。

「少說點話就沒事了。」可法·雷涼涼地道。

「黎,不管你是誰,我都會一直喜歡你。」雨朵·席拉說得真心。

聶壘沉默了一會兒,待話都被大家說完了,他才說:「同上。」

「阪口惠美不屬於村上本家,兩家關係差遠了。」他們在幹嘛?村上隆史搭著堂兄的肩。「所以兩家還是可以聯婚。」

四個人回瞟他一眼,意思十分明顯——那又怎樣?

又怎樣?喂喂,敢情他們對村上憐一和黎忘恩之間的暗潮洶湧完全沒有察覺?

「好了,現在東西到手,你們兩個也可以離開了。」把木盒塞到他手中,黎忘恩除了火大之外,沒有第二種感覺。

要她像老頭一樣把這塊破布當紅線,走上同樣的路,想來就不是件讓人覺得多痛快的事。

想到自己的未來暗中被一塊布擺弄著,實在讓人不爽。

村上憐一為了找這塊布來到台灣、因為這塊布住進這棟樓、因為這塊布讓她成天開車往博物館跑,還因此遇上麻煩的宋謙……

想想這些全都是因為這塊破布的緣故,真是愈想愈火大。

砰!偌大的關門聲響起,姑娘出門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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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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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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