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阿雅幫她穿好衣服,蓋上被子,走到小客房,撥了電話回夢工廠。

「喂,夢工廠,你好。」接電話的人是容。

「我是阿雅。」

「阿雅?怎麼會打電話來這?」容的聲音充滿驚訝。

「我找鍋子,她在嗎?」

「還沒來,現在時間還早,她說要去公司交打樣。她等一下過來,我叫她打給你吧。」

「不,我不想讓美眉知道。她正在睡覺,我不想吵醒她。」

「現在幾點她在睡覺?她的病還沒好嗎?」

「算是早好了……我讓她喝酒,把她灌醉了。」

「灌醉?你是什麼居心?她成年了沒啊!」容的聲音明顯地不悅。

「我沒對她怎麼樣,而且她已經成年了。你這樣關心她?」阿雅裝出一副吃味的樣子。

「廢話!她就像個小白痴,能不擔心嗎?」容依舊從容地說着。真是……一點都不好玩。

正好門一開,鍋子從門外進來。

「你等等,她回來了。」她將話筒伸向鍋子喊著:「鍋子,阿雅的國際電話。」

「哦?」鍋子很快地走向吧枱,拿起話筒。「喂?」

「幸好你回來了,不然等美眉一醒,我就沒機會說了。」

「幹嘛?天塌下來了嗎?」她用頸子夾着話筒,脫下手套。

「你記得我的血型嗎?」

「B型Rh陰性啊!幹嘛?自己的血型還要問別人。」她啜一口容遞上的熱可可。

「我要出國前曾去新公園的捐血車捐血,你去幫我問看看能不能找到當時的血液樣本。」

「幹嘛?」鍋子訝異地說:「你得了AIDS?要我幫你追回血液?」

「你在說什麼瘋話!我有可能犯下這種錯嗎?」阿雅低聲地罵着,回頭看一下美眉,確定她仍然在睡。「美眉的哥哥查到這的電話剛打來了,她說美眉有白血病,可是家人的血型都不合,所以我想試試看。」

「什麼?」鍋子張口結舌著。

「不用懷疑,是白血病,我剛聽到時的反應和你一樣。」阿雅壓低聲音說道。

「你的意思……她的血型和你一樣?」鍋子瞪大了眼。容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對,找到血液樣本,送去她家,她哥哥叫沈信泓,最好直接交給他,讓他去做比對。」

「喔,一會我就去。」

「希望我們回去前可以知道結果。」阿雅無奈地嘆氣道。

「你決定要回來了?」

「不回去行嗎?這小丫頭拎也要把她拎回去啊!至少我現在要守着她,直到她的病治好為止,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在我眼前消失。還有……她哥哥在問我們的聯絡人是誰,好像對於你不願意告訴美眉我的行蹤很不悅。」阿雅輕笑道。

「哦?那你們招了嗎?」她悠哉地喝着可可,一點也不緊張。

「當然沒有。美眉說是聖母瑪利亞,她大哥也拿她沒辦法,所以你要知道怎麼介紹自己。」

「是嗎?謝你喔。」鍋子倒是一點也不以為意。「早知道的話,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去的。」

「哪來那麼多早知道,如果早知道,我連跑都不會跑了。這次的事情要麻煩你多費心了。」

「我知道該怎麼辦。倒是你,早點回來吧!」

「OK,拜。」

掛上電話,走到美眉的床邊,確定她不是在裝睡,才隨手拿一本書來看,直到累了才擁着她睡下。

???

「怎麼?阿雅出了什麼事?」容擦著杯子回頭問。

「不是阿雅,是美眉。」一直強忍着淚水的鍋子,很快地拭去眼角的淚水。

「美眉?不是好了嗎?又怎麼了?」容沒有忽略她的眼淚,走近想為她拭淚。

「宿疾可不是她治得好的。還好美眉的運氣不錯,她們的血型竟然一樣。」

「什麼病需要血……」容的手一滑,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難道是……」

鍋子點點頭。「對,是白血病。所以她要我去幫她問問上次捐的血可不可以拿去做比對。」

容沉默了一會,拿掃把掃地上的玻璃碎片說着:「時間太久了,就算能比對,準確度也不高,最好叫她自己回來現場比對。以小丫頭家的背景,一天就可以知道合不合了。」

「你……怎麼會那麼清楚?」鍋子有些訝異。

「我當過一陣子的檢驗師。」容淡淡地說。

「你是檢驗師?怎麼沒聽你說過?」她更訝異了。

「也沒什麼好說的,有時候會忘了自己也在醫院工作過,因為看多了,也會怕……怕自己冷血、怕生老病死!人……都會有選擇性的記億喪失。」容自嘲地笑了一聲,轉身將碎片倒掉。「醫院,正是我最想忘掉的記憶。」

「來。」鍋子攀上吧枱,向容招招手。

容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向她,鍋子立即雙手向前一伸,緊緊地摟住她的脖子。

「任誰都有害怕的事啊,這一點都不可恥。如果你沒有離開醫院來開店,我也不會認識你,說不定我會一直在哀傷中度過。」她輕吻一下容的臉頰。「現在就有貢獻啦,至少我可以少跑一趟冤枉路,只要去一個地方就好啦,還是有功勞的嘛!」

容輕輕拉開鍋子,對她微笑着。「去哪?我送你。」

「美眉家。」

???

好一會,車行到美眉家,按了電鈴,珠姨迎入兩人,請她們在大廳,才又去叫信泓下來。

「你們好,我是沈信泓,聽珠姨說你們是家妹的朋友……」他很有禮貌地招呼著。

「是啊,我姓郭、她姓容……老實說,與其說我們是小薇的朋友,不如說我們是江雨傑的朋友比較恰當,我和阿雅比較熟。」鍋子保持着微笑說着。

信泓眼中精光一閃。「你就是小薇說的瑪利亞?」

「好像是吧。」鍋子眨眨眼。

信泓仔細地在鍋子和容的身上看了又看。「我們是不是在哪兒過?」

「果然好記憶,只是在機場匆匆一眼,也沒交談,你居然記得。」鍋子笑了笑。

「原來你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有事嗎?」信泓語氣中的客氣消失了,眼中閃著不悅的神采。

「鍋子,回去吧,人家可是一點也不領情。」容不由得開口說道。

「不行啊,答應了人家就要把事情做好。」鍋子安撫一下容,又轉身對信泓說。「我想得先說抱歉,我不知道小薇有宿疾,不然我一定會阻止她的。」

「那又如何?事情都發生了。」信泓消沉地說:「這一去也許會要了她的命啊!」

「難道你們沒想過給她做骨髓移植嗎?」

「可以的話,早就做了,又何苦這樣千辛萬苦地保護她?你們會來,八成是阿雅打電話給你們的吧?所以你們也該知道小薇的血型和我們一家人都不合,唯一合的祖父在小薇出生前就去世了。」

「所以你們沒有去找其他合適的人選?」

「怎麼沒有?你以為B型「Rh陰性的人在台灣好找嗎?找到過,不是沒有,但是比對也不合。我們一直都在找,但……」信泓的語氣有着明顯的不悅和心痛。

「你認為……我為什麼會來?」鍋子微微地笑着。

信泓沒有回笞,只是看着她們兩個。

鍋子微笑着對容說:「我先說,如果不全,再由你補充好嗎?」

容點點頭。

「小薇的血型的確是罕見,不過要找到一樣的人並不是沒有啊!」

「到國外找當然是可以,但全球白血病患者那麼多,哪排得到她……」信泓皺眉頭說着,卻看到鍋子在搖頭,且笑得詭異,他突然坐直了起來:「難道……」

「看來你似乎猜到了,阿雅和小薇是同樣血型的。」鍋子燦爛地笑着。

「我建議等她們回來,一起到醫院檢查。以你們家的能力,八個小時就可以知道結果了,不是嗎?」容輕聲地說着,翹起腿,啜一口珠姨端上的咖啡。

「這……」信泓頓了一下。

「容以前是檢驗師,聽她的不會錯的。」鍋子幫着說。「阿雅也說了,如果美眉一有問題她們會立刻回來。」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信泓轉為興奮喜悅。

沒一會,美眉的父親和弟弟也出現在樓梯上。

「信泓……是真的嗎?劉嫂說芳薇的病……說雨傑和小薇同血型?是真的?」

「爸,你先坐下吧!」信泓起身讓父親坐下。「是她們說的!應該錯不了。」

「天啊!為什麼她在我們家樓上住了一年多,我們都沒想到要問她的血型呢?」信文雙手抓着頭髮,胡亂地搔著。「這也不能怪你們疏忽,畢竟在台灣不是近親,同是Rh陰性又要是B型的人會住在一起,這個機率幾乎是零啊。」容一臉不帶表情地說着。

「不管怎麼說……兩位能帶來這個消息,我們都很感激,不管會不會成功,我們都謝謝你們。」沈父的眼中泛著一絲淚光說着。

「伯父,你們該謝的人是阿雅。」鍋子正色道。

「是……我們會謝她,好好地謝她。」沈父說着。

「謝她還不如成全她們,祝福她們吧。」容依然冷冷地說。

「會讓她去找阿雅,基本上我們就已經不反對了,至於我母親那……」信泓和信文對看一眼,異口同聲說:「我們會努力說服她!」

「那就好。」鍋子笑容可掬地說着。

「你們能保證雨傑會好好待小薇嗎?會好好疼她嗎?」

鍋子看一眼年邁的沈父及沈家兄弟,她知道他們都希望從她的口中聽到「會」這個答案,但她仍然老實地回答:

「我不知道。阿雅是個定不下來的人,我想美眉選了她,自己就要有覺悟。」鍋子誠懇地說着,一點也不像幸災樂禍。「不過也許會有轉機也說不定,因為這是阿雅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打從心底愛上。」

「郭小姐,你很了解阿雅?」信泓狐疑地問。

「是啊。九年多前,我就一直是她的心理治療師,有事她都會和我商量的。」

鍋子的臉上出現一絲哀愁,容看着她,知道她是想起了心心,她伸手擁了一下她的肩膀。鍋子回頭一笑,示意不要緊。

「那麼我把小薇和雨傑都交給你了。」沈父微笑地說。

這下子輪到容眉頭深鎖了,她知道鍋子是不會拒絕的,可,那她豈不是要累壞了!

鍋子瞄一眼容,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她笑笑對沈父說着:

「說交給我太沉重了,我不是萬能的,她們也都是大人了,除非真的有必要,否則我是不插手她們的事的;凡事都要跌倒過,再站起來時才會更堅強,不是嗎?」

「現在說這些都還太早,等通過血液測試再說吧。」容淡淡地說着。

「也對,等她們回來再說吧。」沈父下了最後結論。

「好了。話帶到了,所以我們也該離開了。」鍋子笑着起身,容也跟着站起來。

「我送你們出去吧!」信泓上前一步。

鍋子原本想婉拒的,但是容勾了一下她的小指,她便改口說:「好吧,謝了,我們先走,再見。」她很有禮貌地對每個人欠一欠身。

走到院子外,已經是深夜。

容悶聲不響地走,鍋子撞了一下她的手肘。

「你不是有話要和他說?說啊!」鍋子一臉笑意,笑得十分嬌媚。

「你總是一眼看穿我,這樣不好喔!」容笑得有些尷尬。

「好吧,我會注意一點,以後不要說太多。」鍋子雙手抱胸,嘻嘻地笑着。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我自己的私人問題……」容搔搔頭,撥一下頭髮,一反剛在室內的冷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你……有女朋友了嗎?」

「當然有,我們已經訂婚了。」說到未婚妻,信泓就得意地笑了起來,因為璇是他最美麗的驕傲。

「那……就沒事了。」容的語氣明顯地輕鬆了起來。

「安心了?」鍋子探頭到容的身前,容的笑容顯得更加尷尬。

「怎麼了?」信泓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也沒什麼啦,你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我們的關係吧?我一向不隱瞞我的性向的。」鍋子笑笑地勾住容的手臂說。

信泓點點頭,心想反正又與他無關……

「不過我們是在小薇出國的那天才正式交往,因為她說要把我介紹給你。」鍋子笑盈盈地比著容。「她可是差點沒把小薇丟出去呢。不過我早猜到小薇是鬧着說的,因為她拉着我時,一直對我擠眉弄眼,所以我就想你八成有女朋友了。」

信泓看了一會鍋子,不禁側一下頭:「冒昧地問一下,你是從事……」

「我?服裝設計師啊!」她天真地回答。

「設計服裝為什麼能那麼了解一個人的內心呢?」信泓提出所有人的疑問。

「猜嘍!不然怎麼設計屬於個人的衣服?我設計的衣服都很貴的。」她笑說着:「不提這個了,我們要走了。」

「呃,兩位的名字……我還不知道呢!」

「我叫郭巧瑜,她是容。」鍋子挽著容的手臂親密地介紹著,說完向他揮揮手,頭也不回地離去。

???

回到夢工廠,客坐在休息室里,鍋子也跟了進去;容一聲不響地靠在鐵櫃前抽著煙,狹小的休息室一下子就充斥了滿滿的煙味。

「怎麼啦?有心事?」鍋子在她的身邊坐下。

「……」容眯眼看着鍋子,也不說話。

「我有哪裏不對嗎?」她低頭狐疑地看着自己。

「不,我是在想……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還是因為我剛的話讓你不再說出你所洞悉的?」容將額頭輕輕地和她的額頭碰在一起。

「我是真的不知道。」鍋子順勢倒入她的懷中。「我不會沒事二十四小時去猜人家在想什麼,那樣太累了,以前我也不會去猜心心的心理,我喜歡裝傻,喜歡看她哭笑不得,罵我小獃子的樣子,因為她也知道我能看透別人的心思。」她緩緩地說着,想着從前的一切。

容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抽著煙。

「你會希望我不要想她嗎?」她突然問道。

「誰?」被她一問,容反而愣了一下。

「心心。」

「我不會去和亡者爭寵,我沒有權利要你不想她,畢竟她曾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不要拿我和她比。」容笑着說:「和一個死去的人相比,活着的人永遠是輸家,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懂,所以,你是你、心心是心心,我不會搞錯的,心心早已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而現在的你,則是我心裏的全部。」她抬起頭來說着。

容低下頭去,吻住她的唇,不是熱吻,只是接觸著,也許只是希望藉著接觸來確定她是屬於自己的吧!

突然,休息室的門被打開。

「咳!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進來的人是店員阿晶,她的臉脹得老紅。

鍋子放開了容,回過頭來,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輕笑着。「在這工作這麼久了,每天看客人親熱,也沒見你臉紅成這樣過啊!」

「突然闖進來壞人家的好事,總是不好。」阿晶搔搔頭說。

「你進來有什麼事嗎?」容熄滅手中快燃完的煙問道。

「啊!對啦!有兩個客人在外場鬧,大概是喝醉了,吵著要找阿雅,趕也趕不走,已經有不少客人被她們嚇走了。」「哪兩個?」容皺眉頭問著,夢工廠一向做熟客的生意,再不然也是熟客介紹來的,應該不會有鬧事的人才是。

「不知道耶!不是熟面孔,應該不是我們的常客。」阿晶搖頭說着:「不過她們好像認識你和阿雅喔,除了嚷着要見阿雅,也一直在問你呢。」

「我出去看看。」容蹙緊眉頭。「你別出來,OK?」

客站起來,吻一下鍋子的額頭。說完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跟着阿晶走到外場去。

一看到人,她就立刻認出是一年前的那兩個婆……天啊!這時候少了阿雅那個超級發電機,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容一個深呼吸,掛上職業笑容走向那兩個婆。

「嗨!兩位,好久沒來了,聽說在找阿雅啊?」容靠在吧枱邊。

「哦——是容店長啊!怎麼到現在才出來?」一個濃妝艷抹的婆,嗲聲地說着。

「容店長,阿雅人呢?她說過平時都會在這的啊?」另一個香水噴得很刺鼻的婆接着說。

兩人自顧自地說,也不聽容的回答。容陪笑着,但她總覺得自己額角的青筋已經慢慢在浮現……坐在一旁冷眼觀望的耗子邪惡地笑着。

后一個女人更是直接就將手伸過吧枱,搭在容的肩上。「容店長,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不是圈內人,不過沒關係,我們幫你服務好了。」

「別這樣。」容技巧地閃開她的手,香水濃郁的味道令她想打噴嚏。「這樣吧,你們先到包廂等我,我請你們喝杯我特調的雞尾酒,怎麼樣?」

嗲聲的女客問著:「什麼酒啊?」

容給她一個神秘的微笑:「『謎樣的午夜』,我的獨家秘方,味道不錯,我請客,OK?」容眨著一隻眼說着。「晶,帶兩位去A5包廂。」

「知道了。」阿晶送她們進包廂,立刻就又跑了出來,還連打了幾個噴嚏,看得一旁的客人是拚命地笑。

坐在吧枱的耗子看着容問著:「哪來謎樣的午夜?怎麼沒聽說你有這種酒?」

「什麼謎樣的午夜!我隨便掰的,不就一堆基酒加可樂,再加它一顆安眠藥而已。」容奸詐地笑着。「我快被她們煩死了,乾脆給她們一杯直接掛到天亮再叫她們走就是了,你看不出來我額頭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嗎?我都覺得聽到自己的神經斷裂的聲音了。」

鍋子悄悄地走出來。

「沒問題嗎?」她有些擔憂地說着。

「放心吧,我給她們送酒去,五分鐘就回來。」容擁一下她,笑一笑,就端著兩杯酒走去包廂。

「耗子,那兩個是誰啊?還要容親自送酒?」

「我也不太清楚耶!她們來的時候已經有七、八分醉了,鬧了一番,小雞她們都受不了先走了。」耗子笑着。「剛她們還想向容下手咧,不過,容變得圓滑多了,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你教的嗎?」

「我?有可能嗎?」鍋子笑着。「是阿雅和美眉影響她比較多吧。」

「說到她們兩個,對了,她們跑到哪去了?有兩個星期沒見到她們人了耶!」耗子撐著下巴數着。

「她們?不知道。」鍋子笑嘻嘻地說着。

「她們兩個不會在一起了吧?阿雅不是說不對她下手的嗎?」耗子訝異地說。

「誰知道呢?」鍋子保持一貫的沉默。

話才說到這,就見到容從A5的包廂掛着笑容走出來。回到吧枱,洗過手就對着阿晶喊道:「晶,去拿兩條毛毯到A5給客人蓋,下次別讓她們進來。」

「收到。」阿晶高興地大聲回答道,其他的客人不由得笑了起來。

「怎麼?擺平了?」鍋子嘻笑着。

「當然,這種調酒,不掛在那,我跟你姓。」容得意地揚起嘴角微笑。

「跟我姓不好嗎?」鍋子曖昧地笑着說。「她們該不會是阿雅的風流債吧?」

「也不能算是啦,該怎麼說呢……真要算,應該算是我的吧!」容搔搔頭,吸一口煙。

「嘎?你也會有風流債呀?我怎不知道?」耗子訝異地說着。

「那天你也在的嘛!」不就是……容簡單敘述一年多前發生的事件。「也多虧了阿雅,不然我可不知道該怎麼辦。」「原來啊……」耗子這才想起來。

「那我該稱幸嘍?」鍋子和容兩人相視一笑。

「拜託,別在我面前肉麻了好不好?看你們一個個雙雙對對,我都快瘋了。」耗子趴在吧枱上,雙手胡亂地搔著頭。

「咪咪都沒和你聯絡嗎?」容問著。

「網絡和電話,一點幫助也沒有!」她猛吸煙,低聲怒吼著。「她被禁足了!」

「禁足?什麼時代了還有禁足?」鍋子皺眉頭說着。

「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變成同性戀而把她關起來,誰都管不著。」耗子苦笑着。

「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耗下去?」容遞一杯水給她。

「反正我是耗子嘛,那就耗下去吧!我會一直等她,直到……她不愛我了,或者她的家人接受我。」這時的耗子,意外地冷靜。

鍋子和容互相看一眼,在吧枱下的手緊緊地握著——該慶幸嗎?

不知在何時晶將店裏的音樂換成國語情歌,是蔡幸娟和李克勤合唱的歌:

想牽你的手擁你入懷中忘記世間煩憂

讓你的淚流到我心窩一點一滴化成笑容……

再大的風不能吹我心動你可明白我執著

再大的雨不能淋濕我溫柔我愛你直到永久……

曾經失去如今能擁有隻願今生別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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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我一個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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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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