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永健紅著臉,慢慢挨到伯榮身邊坐下,「那個,我……」

「先等等,永健,我有一樣東西送給你。」見她那麼緊張,伯榮轉開了話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錦盒,打開,「我們認識后,我就去打了一條腳鏈,也許你不知道,我在大學里選修過金工,這個是我自己設計,自己製造的。」伯榮執起永健的左腳,將鏈子扣到她腳踝上,「你看,喜不喜歡?」

永健曲起膝蓋左看右看,「好棒哦。」她頻頻點頭,那是一條環環相扣的扁平鏈,特別的是鏈身上還掛下一條條極細的流蘇形的小鏈條,服帖地貼在永健細緻的足踝上,略一動作便有一種流動的風韻,「太美了,我好喜歡,謝謝。」永健快樂得眼裏泛光,轉身便送上一個頰吻。

伯榮不滿足地道:「只有這樣啊?」一把抓過永健便吻了個天昏地暗。

第二次被偷襲,永健總算適應了一點,「真想不到。」

「什麼?」伯榮抬頭,「什麼真想不到?」

「你呀,外表看上去那麼溫文爾雅,可你的吻卻……」

「怎麼樣?」伯榮的手游移到她的背上,饒有興緻地等着她的評語。

「一點也不斯文。」永健形容不來那種天地盡毀亦無妨的感覺,只得說出自己第一個想到的說法。

「呵呵呵……」伯榮笑起來,眼裏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激狂邪魅,讓永健看呆了。

「你、你、你……」她手指着他,「你從來沒這麼笑過,這樣子好性感又好可怕。」

「是嗎?」伯榮眉一揚,「這是只有你才看得到的呢。」

「原來大家都給你騙了,你是個危險人物。」永健忽地一掙,輕嚷一聲,「呀,別碰我的腰,我怕癢。」

「是嘛?」伯榮又揚起邪邪的笑,忽然施展五爪神功,惹得永健笑得尖叫連連,幾乎窒息。

「不是說要好好談一談的嗎?你凈使壞。」好容易平緩了氣息,永健氣嘟嘟地抗議撒嬌。

「對了,」伯榮讓永健躺在自己懷裏平定呼吸,然後問:「永健,你為什麼說自己是不談戀愛的呢?」

永健頓時沉默了,伯榮也不催她,徑自拆散了她的長發,伸手把玩著。

「我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是個芭比娃娃。」永健忽然開口,說的卻是不相干的話題,「我是非婚生女,五六歲剛懂事時,他曾試着把我們帶回去,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正是初春,車子一路開去時,路邊石縫裏的小草都冒了出來。媽媽一路上握着我的手,握得很緊很緊。車是司機開的,他沒有陪着我們。

「那個娃娃就是我們到大宅時,他給我的,媽媽叫我出去玩,她要和爸爸說話。我溜出去在後面一棵樹下抱着娃娃玩家家酒。這時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生走了過來,手裏抱着一個洋娃娃,我對她笑了笑,我們就一起玩了起來,她告訴我她叫真真,也是五歲,家裏還有個哥哥。又玩了一會兒,她說要叫哥哥一起來玩,就跑去叫人,可當她拉來的男生一看到我和我手中的芭比娃娃,就忽然變了臉,對真真說,『不許和她玩,她是小偷,她媽媽也是小偷,她媽媽偷走了我們的爸爸,她偷走了你的娃娃,這個芭比娃娃本來是要給你的,她和她媽媽一樣偷人家的東西,不要臉,你不許和她玩。』」感受到伯榮擁着她的手加了幾分力,永健回頭向他一笑,以示不要緊。

「真難以想像一個只有十多歲的小孩會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當時我驚呆了,那時候在我眼裏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小偷呢?我哭着跑回去找媽媽,連娃娃也忘了拿,見到媽媽就告狀:『媽媽,剛才有個大哥哥說媽媽偷走了他們的爸爸,可是我們有自己的爸爸呀,媽媽沒偷,媽媽不是小偷。對不對?他瞎說,爸爸去罵他。』我拉着媽媽爸爸要往外走,那個哥哥帶着真真進來了。爸爸一見到他就叫他:『懷文,你怎麼欺侮妹妹?』

「他居然回答說:『爸爸,我只有一個妹妹,真真才是我妹妹。』我驚呆了,望向爸爸,『可是你不是我爸爸嗎?怎麼又去當他們的爸爸?』那個問題是沒有回答的,我看着媽媽爸爸的表情,忽然明白了,媽媽是偷了人家的爸爸,媽媽真的是小偷,我不敢相信地問媽媽:『媽媽,你真的偷了他們的爸爸?』媽媽被我問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媽媽哭,也是第一次挨了一耳光,是那個我稱之為爸爸的人打的。

「我踉蹌地退了幾步,含淚看着真真和她哥哥,走過去對真真說:『對不起,媽媽……老師教過我,不可以拿別人的東西,我馬上去把娃娃拿來還給你,爸爸也……也還給你們,我和媽媽會另外找個爸爸的。媽媽說過,不對,老師也說過,做錯了事,勇敢地承認自己做錯了,肯去道歉還是好孩子,我和媽媽向你們道歉,請你們原諒我們,我去把娃娃拿來還給你,對不起,真真。』

「等我跑到那棵樹下才發現芭比娃娃已經被弄壞了,抱着壞掉的娃娃,我一邊哭一邊走進去,對媽媽說:『媽媽,娃娃壞了,你幫我買一個還給真真吧!』

「剛剛打了我的那個人開口說:『娃娃本來就是買給你的,不用還。』

「那個哥哥也說:『就算還來也不要,小偷玩過的東西,我們不要。』

「我只是拉着媽媽哭,邊叫着:『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

「後來,我把娃娃放在地上硬拉媽媽走,連他們家的車子也不坐,硬是哭着鬧着把媽媽拉走了,從那天起,我就再也沒叫過一聲爸爸。」

伯榮將永健緊緊抱在懷裏,不知該說什麼好。

好一會兒,永健又開口了:「等我長大了,懂事了,才知道父親是不能隨便換的。也知道非婚生子女是怎麼一回事。這件事造成了我不信任男人更不信任婚姻的心理,所以,伯榮,我不是不談戀愛,而是不要婚姻,更不要孩子,如果你能接受我這樣的想法,那我們就交往下去,如果你一定要婚姻,那麼等到你想結婚的時候,我會送上祝福。我知道這樣說很自私,但是我喜歡伯榮,我想和伯榮談戀愛,伯榮,行不行?」

如果是之前聽到這種不負責兼無理的話,伯榮肯定會生氣,但在聽過永健小時候的故事後,伯榮能理解永健的心情,於是腦筋轉了幾轉之後他問:「永健,你不信任男人,那你信不信任我?」

「當然相信,伯榮不是一般的男人。」永健答得理所當然,答完了自己也一愣,但似乎的確是這樣的。

「好,」伯榮笑了,既然她會認為伯榮不一樣,那將來就有可能認為和伯榮結婚也沒關係,「我們來交往。」

「真的嗎?不結婚的,也沒關係?」永健開心地在伯榮懷裏轉個身,趴到他眼前。

「不過你要補償我。」伯榮的手滑上她的背按住。

「好啊,什麼都可以。」永健開心地抱住伯榮。

「吻我,像我剛剛吻你那樣。」伯榮指指自己的唇。

永健苦着臉,「我不會耶。」

「我來教你。」

伯榮終於如願以償得到了永健的熱吻,而永健從熱吻的甘美中回神,她顫抖著聲音輕喚:「伯榮?」

伯榮仰天急喘了幾口,「我去沖冷水。」

等他濕淋淋地從浴室出來,永健獃獃地看着他。

「伯榮,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創業啊?」永健抬頭問伯榮。

「唔?」伯榮呷著咖啡,投了個詢問的眼神過去。

「我剛剛在你書桌上看到一份草綱,是關於珠寶的,你又學過金工,你是不是打算將來自己做珠寶生意啊?其實,現在的飾品市場上高價品很難做,倒是半寶石、銀之類的製成新奇而廉價的流行飾品會很好銷,年輕女孩子很少有不喜歡珠寶的,可貴得買不起,偶爾買了一件也不能同時配四季的衣服,不如買那種新穎精巧價優的,偶爾遺失了也不會太心疼。你說對不對?」

「對,」伯榮的興趣也上來了,「只要做出品牌再以廣告引起青春風潮,一定會大賺的。」

「所以,從現在起不能亂花錢了,要存一筆創業基金。」永健拍拍伯榮,「我也入股好了。」

「對,永健,你平時也不大用錢,你存錢想幹什麼?」

「買房子,接媽媽出來住。不要再住在那個人名下的公寓裏。」永健臉色黯了下來,「其實,他對我們一直都很好,可越是這樣我越難面對他,如果是恨他也就罷了,可是又愛又恨的滋味更難受。後來我根本無法面對他,只有盡量避不見面,大學里就因為這樣我修了兩個學位,還兼了學生會企劃幹事,有時我也知道他的車停在我們校門外,只因為很久沒看到我了,他也不叫我,只坐在車裏看看我就走了。我每次都知道,可每次都沒辦法讓自己響應他的目光,或走過去同他說說話,只能每次在他走後寫一封不寄出的信,渲泄自己對他的愛。也許你不曉得,就連我上班的這半年來,他也偶爾會將車停在附近,只為了看看我……」永健幾乎哽咽時,手機響了,忙從包里掏出來,是文姨,問她大概幾時回家。

伯榮站起身,「走吧,該送你回家了。」他用力握著永健的手,連在車上也沒鬆開過。

永健明白伯榮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不說空泛的安慰,卻以實際行動表明了他的安慰和支持。

到了家門口,永健朝他一笑,主動給了他個熱吻,「明天公司見。」又從包里掏出一把鑰匙,「這次別還我了。」

伯榮同她揮手作別,才回家。

愛情是否真有為女性增添魅力的功效啊?永健一路走進公司都在想,因為今天好多原本陌生或熟悉的人紛紛向她行注目禮,就連何頭也劈頭就說:「唷,永健,今天怎麼這麼媚啊,戀愛啦?」

永健笑嘻嘻地打開自己的工作室,才進門,就「嘩」的一聲,工作室中央擺了一個銀制盆器,裏面是滿滿一束白色風信子,盆器下壓着一張粉箋。

永健高興地甩掉鞋子撲過去,拿起信紙,上面是伯榮剛逸蒼勁的字體——

永健,本來想接你上班的,可臨時家裏有事,只能陪你一起吃午餐了,枱子上有一盒點心,給你早上填肚子的,別又空腹喝咖啡,對胃不好。

PS:晚上別睡工作室了,到我家去,這次該輪到你做飯給我吃了,我會準備胃藥的。

YOUR伯榮

永健看着這短短几句,心裏比吃了巧克力還甜。伯榮的細心體貼表露無遺,可是——「誰要做飯給你吃啊,還準備胃藥呢。討厭。」含笑帶嗔的嬌語,聽得門外的何頭一陣雞皮疙瘩亂冒。

「永健,春風得意哦,伯榮果真被你手到擒來了哦?」何頭走進去拍拍她。

「嘿嘿嘿,」永健只懂得傻笑,「有那麼明顯嗎?」

何頭受不了地搖搖頭,「既然我要說的還沒有說,你又樂成這德行,那肯定是了。對了,永健,這次威利洋酒那個廣告除了讓你加薪之外,還讓上頭給了你一個機會,三個月後就是廣告大賽了,你可以選一支最滿意的廣告片子參加公司內的競賽,能出線就有可能參加金誠獎的比賽。如果能在比賽中得獎就能得到公司提供的出國遊學機會,怎麼樣,你覺得你的企劃哪一支比較好?」

永健怔愣了兩秒,「呀」地一聲歡呼起來:「金誠獎大賽?哦,天哪,我不是做夢吧?有那麼好的事?」

何頭在她臉上狠狠一捏,「悠着點,才一個本地大賽就讓你瘋成這樣?沒見識。」

「疼。何頭,你羨幕我就說嘛,我不會計較的,哼哼,我這陣子運氣好得擋都擋不住。」永健開心地哼喝起來,樂得快要飛上天了。

「誰要羨幕你啊,年底的國際廣告大賽才是我的目標,死丫頭,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了。這三個案子交給你,上次那三個最遲後天交給我。否則當心你的皮。」何頭忿忿地揍她一下才起身,正要出去,眼尖瞄到,「咦,這腳鏈好別緻,哪兒買的?」

永健唇邊的弧度揚得更高了,「買不到的,這是伯榮送我的定情物,他親手做的,獨一無二哦。」

何頭又在她腿上來了一巴掌,「收斂點,你這樣子人家可要看不下去了,太過分了。」

何頭走了之後,永健來到計算機台邊,果然有一個糕點盒子,打開一看,除了小點心外,還放了一包好吃的巧克力。

永健的臉驀地大紅起來,「死伯榮,又捉弄我。」把巧克力塞進抽屜關起來,打算眼不見為凈,可偏偏思緒卻無法控制地想起昨晚和伯榮搶巧克力吃的情景,情不自禁的,臉更紅了。

終於,在打開計算機工作了一會兒之後,她終於投降地拆開巧克力塞了一粒在嘴裏,才能繼續工作下去。

而後,在巧克力的香甜伴隨下,永健開始趕着手上已有大綱的案子。

直到空氣的波動傳來她熟悉的氣息,她才笑着轉頭,「伯榮……」

剩下的話被伯榮含進嘴裏,激烈的一吻過後,伯榮才竟猶未盡地摩挲着她紅腫的唇瓣,「嗯,我想死你了,永健嘴裏的巧克力好甜啊。」

「討厭。」永健這時才喘過氣來,嬌軟無力地嗔他,「這兒是公司,以後不許這樣。」

「那不是公司就行?那我們馬上出去吃午飯,再好好地……」後半句被永健用手捂住了。

「壞伯榮,你腦子裏怎麼凈是這些玩意兒啊。」感覺手心被伯榮輕舔,永健連忙鬆手。

伯榮笑得壞壞的,湊近永健耳邊,「不能怪我,你知道嗎,我昨晚還夢見……」

一大串兒童不宜的火辣辣鏡頭由伯榮溫厚的嗓音娓娓道來,永健聽得臉紅氣促,心跳三百。

「永健,時間差不多了,我訂了位子,我們走吧。」

「好,等我把它印出來。」按下了打印的指令,永健站起來,「走吧,回來再整理,伯榮,單從廣告看,我這個點子怎麼樣?」

「肯定會成為話題,暗示意味太濃了。」伯榮就事論事地說。

「那就好,只要能成為話題就能擴大影響,富仕的預算那麼少,也只好這樣讓它擴大影響了。」永健坐上了伯榮的車。

「那熱力飲呢?這個案子的預算不少,你打算怎麼設計?」伯榮邊開車邊問。

「我打算請東南亞最有名的笑星來拍。劇本很簡單,就是這位大牌在拍一個搞笑鏡頭,他的搭檔都用布遮臉了,可他不噴水反倒咽了下去,導演就問他又搞什麼鬼,他就一臉無辜地叫導演『你來噴噴看』,導演一喝也咽了下去,大牌才說出廣告語,『這麼好喝,怎麼好意思噴呢。』導演連連點頭,隨即又想起不對。反正大致就是明星效應加搞笑幽默。讓人看了就會笑,看到這個牌子就會心一笑地掏錢。這個Idea也是在你家想的,你家好像對我的工作有利呢。」永健興高采烈地說。

「那以後就和我下班一起回去吧,反正工作室睡起來又不舒服。」伯榮順口接一句。

「哦?」永健狐疑地瞄他,「我好像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伯榮將車停下,「我保證在你沒同意前不冒犯你,怎麼樣?除非你強暴我,我一定不會抵抗,會讓你順利得逞。」

「去你的,又說怪話了,好啦,我只是意思意思問問。」

「那今天就搬。你下午收拾一下衣服什麼的。」伯榮帶永健進了日本料理屋的一個小包廂,坐下點餐。

永健驚異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日本料理?」

「以前中午帶飯盒上去,你每次都把日本料理的飯盒吃光光,有時我給你兩個,你也能吃得下。」伯榮笑笑地道來。

永健臉上有了感動的表情,「伯榮,你知道嗎,你不理我那兩天,我才明白你以前有多照顧我,對我有多體貼,而我卻把你無微不至的關心當做是理所當然的,等你不理我了,我才知道以前有你照顧是多幸福的事,而且,我根本離不開你,你已經把我寵壞了。伯榮,謝謝你一直喜歡這麼遲鈍又不知惜福的我。」

伯榮依舊含笑,「我要的可不是你的感謝哦。」

「我是感動,感動你知不知道?」永健伸手捏捏他的臉,「下午幫我一起收拾行李,聽到了嗎?」

「是,臣遵旨。」伯榮目光閃動,看來獵心遊戲又有了新招術。

這天晚上,永健和伯榮便開始正式同居了,令伯榮驚訝的是永健居然也有一手好廚藝,而且在生活細節上兩人也還配合得不錯,因為兩個人都挺愛乾淨,除了工作時之外。兩個人都有點工作狂味道,兩人飲食口味也差不多,至於性格上,兩人倒正好是互補,永健迷糊,伯榮精明;永健急躁,伯榮穩重;永健粗心,伯榮卻心思縝密;而對於感情的表達,伯榮是含蓄被動的,永健卻坦誠熱情。

於是同居半個月後,他倆的生活已經和諧得天衣無縫了。

只是,永健奇怪地皺着眉頭,伯榮果然從不逾矩。

「噯。」永健倒在床上,今天伯榮還沒回來,因為他也因那個洋酒廣告升上了副理,有了自己的辦公室,也更忙了,但一般他都不會超時工作,寧可把工作帶回來和永健一起做的。不過今天有個臨時會議,而永健也正好趁這個時候好好想一想。

永健愁眉苦臉的,她發現自己居然有花痴傾向,常常看着伯榮剛洗好澡的美男出浴圖就流口水,有時還會巴上去親他。

翻了個身,「嗚,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會強暴他。」因為自己近來越來越可怕了,居然會對伯榮的身體好奇?!天啊,難道自己才二十三歲就變成大色女了嗎?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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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意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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