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關倩兒在公堂上痛快地狠狠給了縣太爺一頓難堪后,教凌霄不得不折服,想不對她刮目相看都難嘍!

『你真是個不折不扣令人頭痛的小魔女,只可惜你生錯了年代,要在我們那年代,你肯定會是個領導時代的傑出女性。』除了駱雪冰外,凌霄未曾如此讚美過別的女子。

『真的?你要回去的時候,可也帶我到你們那年代瞧瞧?』關倩兒天真地叫着。

『呃……』還是算了,要真帶這小魔女回到未來,那恐怕被她顛覆得永無寧日。

『怎麼?怕我過去搶了你的風采,擔心在盜界裏混不到飯吃?』

『哼!』在超科技的社會裏,只怕她會餓死哦!

『哼?你是什麼意思?瞧不起人吶!我們還沒比劃過呢!』關倩兒也不得不佩服:『倒是你在縣衙耍的這招還真不賴。雖然平白無故讓你栽了贓,不過情有可原,本姑娘可以原諒你。』

原諒?虧她說得出口,他正得等着她感激哩!

耶!怪了?瞧關岳那悶不吭聲、心神不寧的樣子,難道不為這歷劫歸來慶幸嗎?

『瞧我哥那模樣準是失戀了,男人失戀不全是這副三魂找不到七魄的德行。』

關倩兒還尋他開心。

『失戀?為哪家姑娘?』凌霄倒好奇。

『咱們杭州城姑娘最多的人家是哪戶?』

『你是說飄香閣的紫蝶姑娘?』凌霄想笑。

『可不。還有哪個姑娘有本事勾走我哥的魂。』關倩兒沒好氣她瞥了關岳一眼,瞧那沒志氣的驢樣,真沒用!

凌霄納悶蹙眉,似在探問,紫蝶教關岳失戀了嗎?

『在公堂上,沒聽見那墜煉可是人家韋公子送給紫蝶姊的定情信物嗎?定情信物耶!你懂什麼意思吧?』那就是兩心相許的憑證。

『那又如何?就那麼一倏墜煉便能鎖住兩顆心吶?一斤重的金子也未必有用。』

關岳沮喪的神情,受了刺激而有些反應,望了他一眼。

『什麼意思?』她替關居問。

『我不知你們這年代是怎麼看感情這碼事的,不過在我們那年代,什麼海誓山盟、天荒地老,根本就是笑掉大牙的神話!男女之間的情愛,隨時充滿詭譎的變數;在男末娶,女未嫁前,男女情愛問的互動是場各憑本事的耐力賽,有人失意,有人得意,更有人中途退出,第一位跑到終點的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兩人的情愛一旦彼此互許,就必須誓守堅貞、至死不渝、不容背叛的,不是嗎?』至少關岳是如此深信。

『這是封建制度下老土的想法,有時我真不敢想像,你們的伴侶居然得等到洞房之夜才知道彼此長得什麼模樣,這簡直是種悲哀。在我們那年代,崇尚的是自由和平等,女孩子不像你們足不出戶,幽怨地守住閨房等待出閣;她們可以理直氣壯進入社會,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愛情……』凌霄暢言。

『哇!』關倩兒眼神充滿羨慕,多令人嚮往吶!

『但畢竟這是唐朝,不是你們那個我們無法想像的年代,不是嗎?』關岳說。

『那又如何?總得有人敢去改變它不是嗎?不管時代怎麼變,但有個道理是不變的,那就是只要心裏想要的,就要盡全力爭取,輕易放棄那是對自己不負責的可悲行為。』凌霄進一步說。

『我贊成!』關倩兒愈來愈崇拜這『未來人一了,卻又擰著眉頭,問:『你這啰哩叭嗦地說了這長篇大論,到底真正想說什麼?』

凌霄乾咳一聲,擺出權威的神態,說:『沒辦法為自己的感情奮鬥的人。是沒有資格談情愛的;所以不管紫蝶身邊有多少個韋公子,只要你真心喜歡她,在她還沒嫁人前就不能輕言放棄。』他發笑說:『夫妻多的是離婚,定情信物怎麼能鎖住兩人的心?簡直就是笑話!』

『離婚?』這辭新鮮!

『就是休妻。兩人結婚未必就能白首偕老,合則聚,不合則散,不必互相牽累。在我們那年代,離婚率是十分之一;也就是說,十對婚姻里,就有一對會面臨離婚的命運。』他說得還真瀟灑。

『哇!』這簡直是匪夷所思,關倩兒搔搔她的小腦袋。『那會是個什麼世界?

太亂了!』

『自我主張的世界。』

***

韋孟飛乖乖認命地盡了做兒子的義務。掏凈了耳朵讓父親訓斥一頓后,轉身出府。尋上飄香閣撫慰不怎麼平衡的心情。

『你爹正在氣頭上,你還敢上我這兒?』紫蝶含笑。

韋孟飛苦笑。不上她這兒,他鬱悶的情緒如何尋求慰藉吶?紫蝶可是他的心理大夫。

『在衙門能見到一場精採好戲,我這頓罵挨得值得。』韋孟飛想起關倩兒在公堂上那刁鑽的伶俐模樣,露出驚嘆的笑意。

『你是指倩丫頭?』紫蝶會心一笑。『這丫頭就像個危險的火藥,沒人拿得准她什麼時候會引爆,別人替她捏冷汗,她還得意得樂不可支。』

『雖然刁鑽、任性、不知天高地厚,但她的嬌俏、開朗率直、活潑,和那可愛的小模樣,還真的很容易打動男人的心。』韋孟飛不自覺流露出遐思的神情。

倩丫頭無端挑起這公子哥的風流性子了?紫蝶笑容詭異地瞅着他。

『幹嘛這麼看我?』韋孟飛被紫蝶看得渾身不自在。

『她可是個難纏的姑娘哦!想馴服一匹野馬可得耗上精神及本事。一『她……不過是……小丫頭一個。』怪了!他怎麼笑得那麼心虛不自在?噢!

還有些莫名心慌。

『倩丫頭可不小嘍!關岳還愁著要替她找婆家。』

『紫蝶,你是怎麼了?凈是扯她。』

『可是你先找她當話題的。』紫蝶怡然笑說:『倩丫頭是任性些,像個小辣椒,但卻是個好姑娘,你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或許——』

『沒有或許!要真……耍真我娶了她,不出兩天肯定將家裏搬個精光,將所有家當拿去濟貧,我爹不給活活氣死才怪!再說……再說你應該了解我對你的情意,至今依然沒變。』

紫蝶戚然笑說:『你應該了解,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任何未來……像我這種青樓女子,情感只是夢裏的虛幻,曾經……曾經擁有過你的情意,我已經很滿足。』

『有時候我常想,如果你不是飄香閣的姑娘,而我不是韋家的少爺,也許我們之間就不會有任何阻礙。』韋孟飛無奈嘆笑。

『如果我不是飄香閣的姑娘,也許我們還無緣相識,不是嗎?』記得他們邂逅時,韋孟飛還一副花心大少的風流德行,起初她還拒絕伺候他這不怎麼順眼的客倌哩!

『紫蝶姊——』小翠神情怪異地進房,有所顧忌地支支吾吾。

『韋公子面前有什麼不能說的?』紫蝶困惑。

就因為韋公子才不方便說嘛!她努著嘴,含含糊糊她說:『關公子來了。』

『可是關倩兒的長兄?』韋孟飛雀喜,忙說:『快請!我正想認識他呢!』

小翠用眼神詢問了紫蝶,得到默許后,鬆了口氣急忙離去。

『小翠為什麼顧忌讓我知道?』

紫蝶有些失措。『丫頭不懂事,別放在心上。』

瞧紫蝶那神態,關岳可是她的『新歡』?

『關兄,久仰久仰——』韋孟飛熱情主動地迎關岳進來。

關岳受寵若驚!

『前些時候才說要介紹你們認識,今兒個倒碰上了。』紫蝶自若展笑,心頭可慌得忐忑不安。

『常聽紫蝶姑娘提起關兄俠義豪情,待會兒要紫蝶姑娘彈琴來段小曲兒,小弟陪你痛快暢飲幾杯。』韋孟飛豪爽招呼。

關岳顯然不怎麼領情,戒心問:『韋公子不知我是夜闖貴府的盜賊嗎?』

紫蝶一驚!關岳何苦凈提這檔事?!

『我知道,是我扯下令妹的頭罩。』韋孟飛輕鬆說。

『既然知道,為何在公堂上替我們脫罪?』

『我並不怪你懷疑我別有企圖,就如同我始終不諒解我爹為何要欺詐辛苦人家的血汗錢一樣,就算是為我爹彌補他犯下的罪惡吧!』他頓了半晌,說:『坦白說,我還真得感謝你們,這世上總是需要有些正義之士來彌補一些……人所犯下的錯誤,不是嗎?』

『這是幹什麼?不許你們將氣氛弄得這麼尷尬,不然我可要攆人嘍!弄得人家都不知該伺候誰了。就這麼着,我彈琴唱段小曲兒,你們誰也不惱誰,把酒言歡。』紫蝶嗔怨。

『韋兄,失言之處,小弟先罰敬一杯!』關岳豪爽一杯下肚。

『好說、好說,今兒個就教紫蝶姑娘陪咱們倆喝個不醉不歸。』

『干我啥事!』

『哈!』

***

酒逢知己千杯少,兩個男人暢言歡,不醉不歸,天未破曉卻已醉得歸不去,酩酊大醉地賴在紫蝶的閨房裏不走。

『紫蝶姊姊,可要找人將這兩個醉漢送回去?瞧這兩人爛醉樣,我小翠喝酒都強過他們,真是笑話!』

『凈耍嘴皮子,自個兒尋房間睡去,就留着他們吧!』瞧兩人像娃兒似的睡態,紫蝶抿嘴吃笑。

『便宜了他們。姊姊睡哪兒?』

『飄香閣多得是房間,愁沒睡處?』

小翠逕自離去;紫蝶思忖著為何駱雪冰這幾日都沒睡覺,該是孤枕難眠吧?尋她聊聊——駱雪冰果然沒睡,兩眼直勾勾地瞪着前方發獃。

紫蝶推門而入,柔聲問道:『夜深了,怎還不睡?』

『呃……還睡不習慣這種床。』駱雪冰回過神,為自己的失眠勉強找借口,不過過這木床到底沒有席夢思床來得舒服。

『自從與那凌公子見了面后,你就心神不寧,不是嗎?』駱雪冰刮他耳光那情景,紫蝶還記在腦子裏。

駱雪冰心頭微顫!

『在這種地方生活久了,也看盡形形色色的男子,好壞善惡,任憑如何掩飾,就只有眼神誠實得騙不了人。他有幾分神似韋公子,雖然有些輕挑、放浪,一副自命風流的行徑,但可以看出他應該是不錯的好男子。』紫蝶『閱男』無數,有着幾分自信,笑說:『我是擺夷姑娘,咱們擺夷姑娘性情開朗、活潑,見了倩丫頭,反倒覺得自己不像擺夷姑娘了。』她嫻靜得就如漢人矜守禮教的大家閨秀。

『在我們那年代,擺夷族已改稱傣族。』駱雪冰納悶:她到底想說些什麼?

『哦!』誰改的族名?她繼續說:『咱們擺夷人性情開放,只要是心儀的男子,姑娘是可以主動公開追求的,不像漢人姑娘容不得自己作主,將自己的終生幸福認命地交給上天安排……』

『你的意思是——』

『看得出你和凌公子對彼此都有情意;我不知道你們那年代如何面對男女情愛問題,但就咱擺夷族的想法裏,我倒認為你不妨去找他。再說你不是要逮捕他嗎?

你總不能等着他主動上飄香閣找你吧?大唐江山如此之大,萬一他跑了,你要上哪兒尋他?』

駱雪冰有着難言的掙扎,她何嘗不願,但她卻怕得面對將凌霄逮回廿一世紀接受法律制裁的痛苦;她甚至開始有着連自己都無法原諒的逃避想法,如果可以,她願意陪凌霄留在唐朝,抹掉廿一世紀所有罪責,重新生活。

『我不知道凌公子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但認識你這些日子來,我可以看出你心裏掙扎著不願承認,你並不是完全為了追捕他而來,甚至不願承認根本就沒有勇氣親手將他送進牢獄。』紫蝶進一步直言:『這不是你一直不願去找他的原因嗎?』

『我——』駱雪冰頑抗心底的掙扎:『我必須將他逮捕歸案,這是身為特警的職責。』她不忘對趙局長的信諾。

『為了職責而將他送進你們那年代的牢獄?你不認為關了他的人,也等於將你們的情感也關了進去嗎?而且說不定是永遠的監禁。』

駱雪冰怔然:『我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情感了。』

『好姊姊,別忘了我也是個女人,而且也……』承受過棄愛的蝕骨痛楚,她有所感地說:『不要輕言放棄情感,一但失去就很難再尋找回來。』

『曾經你也失去過?』是韋孟飛?還是關岳?或者另有他人?

紫蝶戚然含笑,半晌才說:『我已經是個沒有資格去談任何情愛的人。』

『只因為自己是青樓女子?』

紫蝶不語。哪戶人家願意娶青樓女子做媳婦的?

『你曾經說過在青樓妓院裏,只有虛情假意換取金錢的交易,但我不這麼認為,只要是人總會有真情至性的感情,而且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好不好笑?我們都鼓勵彼此主動努力追求情感,卻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情感。』紫蝶刻意岔開話題,展笑說:『駱姑娘,你有姣好的容貌,長得標緻,是很容易教男人傾心、神迷意亂的,但美中不足的偏就少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笑容。笑容能促進人與人之間情感的交流,冷冰冰地總讓人不好受,不妨試着用笑容面對這個世界,相信我,那會使你的生命更加燦爛。』

駱雪冰唇角僵僵地牽動。天吶!她已經快忘了該如何笑了!

***

什麼?哥怎麼會和韋孟飛那傢伙醉死在飄香閣?!不是要他去找紫蝶姊將思慕的情意明明白白對她說個清楚嗎?

唉!凌霄那番話全都白說了。

『紫蝶姊也真是的,居然讓哥和那傢伙喝醉!』關倩兒拉着凌霄要走。『我一個女孩子去飄香閣不方便,陪我去將我哥扛回來。』

『我有事找他談。』駱雪冰截下凌霄,她可不只是來通知關倩兒去飄香閣扛人的。

『成!不過我可警告你,要是你把人給帶走,准找你算帳!』關倩兒警告。

『怎麼突然捨不得我了?』凌霄故作訝然笑說。

關倩兒心蹦了一下。說:『你以為自己是誰?等我們比個高下后,就算你愛下地獄,我也懶得管你!』

關倩兒出府,凌霄倒成了關府的主人,不客氣地使喚傭人奉茶。

『你在這裏過得倒挺自在的。』

凌霄笑了笑,他上哪兒不自在的。『雪冰,現在是唐朝盛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不回廿一世紀的話,也許我們可以在杭州城也弄棟這麼大的宅子,生幾個孩子,過個與世無爭的兩人世界。』多麼令人憧憬、嚮往的甜蜜未來吶!

『別再對我編織美麗的夢。』她會崩潰受不了。『我來唐朝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逮捕你歸案。』

『不對,你真正的目的是怕在廿一世紀將一輩子見不到我,所以才追來唐朝,只是你自己不願承認罷了。』凌霄充滿著對她愛的信心。

『我沒有,我只是來完成特警的任務。』駱雪冰的目光不定地虛移。

『你不認為你現在著這身唐裝要比特警的制服來得更迷人、更有女人味嗎?』

凌霄笑意挑逗得令駱雪冰渾身不自在;那雙使壞的眼神,總教她心慌不安。

『凌霄,你不要再這樣對我行不行?你明明知道我們之間——』

『我們之間還存在着很多的可能,而且我必須喚醒你心中對我的那分愛,就因為你不願承認我們的愛,所以才會讓你如此痛苦。教我如何狠心看着你獨自承受痛苦而不管?真正的愛情是不應該受折磨的。』

天吶!不要,別再用柔情、溫柔的方式來折磨她了,她不能對不起國家給她的那套特警制服。

她猝不及防地把架住凌霄,腦海不容閃進任何雜念,毅然按下手腕上的時空傳送鈕。她清楚,如果不斷然採取行動,恐怕再也沒有將凌霄逮回廿一世紀的機會了。

『就算你將我逮回去,也沒辦法將我送進牢裏的。』凌霄有着絕對的自信。

『研究基地是座銅牆鐵壁,而且在我們回去前,將會佈滿龐大嚴密的警網,你是逃不掉的。』

『不如就來打個賭,如果我能大搖大擺地走出研究基地,你就辭去特警的工作嫁給我,如何?』

駱雪冰微征!她不敢懷疑凌霄的自信。

『凌霄,你難道還不能悔改嗎?雖然特警局將你列為頭號重點通緝要犯,但如果肯自首的話,罪不至死,服完刑期后——』

『出獄后仍是一倏好漢?幾年?十年?廿年?到那時候我早已白髮蒼蒼,想吻你恐怕還得擔心會掉顆牙齒,而你還會愛我嗎?』凌霄諷笑。

愛!她的愛一輩子不變,但絕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做這該死的承諾!

更該死的是,時空傳送器怎麼不見任何啟動的反應?是設計上出了差錯?!

毀了!最不願見的殘酷結果不幸發生了,恐怕她這輩子甭想回廿一世紀了。

凌霄可是一點也不緊張,還感激老天做了如此絕妙的安排哩!只要有駱雪冰,哪兒都一樣!

『哈!得償所願。既然回不去,你這個廿一世紀的特警也做不了,我這個頭號通緝犯也可以除名,除非趙大局長有本事將整個特警局搬過來。』

『我一定要想辦法回去的。』

『唐朝不好嗎?我倒覺得挺不錯的,沒有噪音、污染,民風純樸,不如咱們坐下來好好計劃我們的將來。首先呢,你乾脆先搬過來,別待在飄香閣,免得你也跟着下海,那我可是不答應。』

駱雪冰狼狽地瞪了他一眼。就算餓死。她也不會作踐自己。

『接着呢,長久寄人籬下總不是辦法,為心愛的老婆建築甜蜜的窩是男人的責任,你喜歡什麼樣的房子?我將房子整棟給偷過來。』

『為什麼你總是賊性不改?!』她惱怒。

『開你玩笑而已,幹嘛那麼認真!當我是九0年代將自由女神搬了家的魔術大衛吶!』他總是那副沒正經的德行:『其實我早想過了,如果我們真回不去的話,我們索性就在杭州城開家麥當勞,要不賣批薩也行,風風光光搞個全國連鎖,肯定比做小偷還削……』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非得嫁給這傢伙不可的話,怎麼都無所謂,但她得先約法三章,將他那頑劣的賊性改掉。

其實開家麥當勞倒是不錯的主意,那速食店的歷史大概得重新改寫了。

***

真服了他們!市集都熱鬧了一個早上,兩個醉漢還好意思醜態畢露地窩在紫蝶閨房裏打呼,令人作惡的臭酒味濃嗆得教人難受!

『真丟瞼!兩個大男人居然好意思醉死在飄香閣里,也不怕人家笑話,沒本事還逞什麼英雄嘛!』關倩兒望着兩個睡態嚇人的醉漢,不高興地數落。

『酒逢知己千杯少嘛!昨晚他們會喝成這樣,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紫蝶倒欣慰這樣的結局,不過下回兩人再同時找上門,可得先將酒藏起來才行。

『他們什麼時候成了知己,我怎麼不曉得?』關倩兒可是一臉不以為然,紫蝶回了關倩兒『連我都莫名其妙』的笑意。

關倩兒費力地撐起關岳,話中有話地咕噥:『叫你來說心底話的,話迸不出個半句,酒倒灌了一肚子,人家說酒後吐真言,有本事現在不說?』

『紫蝶,關兄醉了,別理他,咱們再好好喝上幾杯,你明白我的心底——』倒是韋孟飛先醉語起來了。

『搶什麼話!誰許你開口!』關倩兒沒好氣地碎罵。

『你是——』

『睜大眼睛瞧瞧,咱是偷你家銀兩的姑奶奶!』關倩兒扭著怪臉湊到韋孟飛鼻子前。那酒味臭死人了!

『你是倩丫頭!』韋孟飛傻笑。

『誰許你這麼叫的?倩丫頭也是你叫的嗎?』除了紫蝶外,沒人如此親匿喚她。就算哥也不曾。

『嘿!嘿!倩丫頭,有趣——呃!』

『喂!喂!』啊!來不及了,這混蛋居然瞻敢將肚子裏所有該吐不該吐的東西,盡住她懷裏倒:『你……他……殺千刀的混蛋!』她氣得臉色發白,不給他一記耳光,她真要哭了。

『小翠!小翠!快找人來幫忙!』紫蝶緊張忙喚,急安撫關倩兒:『倩丫頭,沒事、沒事,趕明兒要他向你道歉,沒事……』

『誰……誰稀罕他道歉?哇——』這聲驚天動地的哭聲迸出,關倩兒像娃兒似的滿腹委屈她倒進紫蝶懷裏放聲痛哭。

小翠和幾名下人七手八腳地清理掉穢物,關倩兒再換上紫蝶的衣服后,這才哽咽收聲。

『這筆帳看以後怎麼找你算!』她出氣地踹了韋孟飛一腳,他翻個身,照睡不誤。

這時王福帶幾名家丁慌慌張張趕來——『得趕緊將少爺帶回去,這要讓咱家老爺知道,那還了得!』幾名家丁當死豬似的將韋孟飛抬走。

關倩兒噗哧一笑!都快晌午了,上肉鋪怕沒人要哩!

『瞧你這丫頭——』紫蝶嘆笑。

『最好他爹將他活活打死!』關倩兒咒罵。

『人家無心弄髒了你的衣服,就這麼咒人家?』這丫頭還真是惹不得。

『喔——這還叫無心吶?誰教他……長得一副讓人看了就討厭的德行!』她口

是心非。

『是嗎?我倒覺得杭州城裏找不出幾個像他這麼俊秀的男子。』紫蝶笑說;這倩丫頭話中似乎罵得有些喜歡。

『長得俊的男人個個風流成性,沒有一個仔東西!像我哥,雖然話說得不溜,但忠厚、老實,而且長得也不比姓韋那公子哥差到哪兒,這種男人才值得依靠。』

『你哥真是沒白疼你。』紫蝶欣慰,揶揄笑問:『怎麼?吃過哪個俊公子的虧?』

『誰敢:』她不教男人吃虧就不錯了,『我是提醒你,像我哥這樣,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紫蝶默然了半晌,才含笑說:『其實韋公子並不壞的。他為人豪爽,也有幾分正義感——』

『就不信烏鴉生得了鳳凰!他爹為富不仁,能生出什麼好兒子?瞧他流里流氣的,自以為風流,一副紈垮子弟的德行!』關倩兒一臉瞥著門縫瞧人的不屑模樣。

『要沒他在公堂上挺身而出,只怕你們兄妹倆可要吃牢飯了。』

『那是……他……』關倩兒沒話說了。

『能讓你哥盡興醉成這樣的朋友,應該不會壞到哪兒吧?』

『紫蝶姊,我恨好奇耶!你為什麼凈是替他說話?』

『呃……只希望你也能交他這個朋友。』

下輩子吧:『紫蝶姊,那倏墜煉真是他送你的定情信物嗎?』

紫蝶頓了半晌,自若笑說:『不這麼說縣太爺會相信嗎?』

關倩兒欣慰地攙扶起關岳,由衷地說:『紫蝶姊,我哥不像一般公子哥懂得哄姑娘家開心,但他心裏有什麼苦我全知道。我爹娘早走,就我們兄妹倆相依為命,所以找不希望見我這笨大哥心裏有苦卻又不說——』

『倩丫頭!』

『別教我哥難過好嗎?』

紫蝶茫然,心頭牽動微顫的愧疚。

***

『紫蝶,凌公子告訴我,沒辦法為情愛奮鬥的人,是沒資格談情愛的,但……我不敢對你說喜歡你……我喜歡你……我知道韋公子喜歡你,但是……我也喜歡你…紫蝶……丫頭要我替你贖身,咱們喝個痛快后,就去找三娘替你贖身,韋兄,今兒個就要紫蝶陪咱們喝個痛快,干!』

『這些話怎就不當紫蝶姊面前說,在家裏說給誰聽?』關倩兒不高興地將關岳推上床。甩著酸痛的手臂。『重死了,早知道就丟他在飄香閣,讓紫蝶姊照顧算了。』

『通常男人會喝成這樣,只有兩種原因;不是酒逢知己,就是有苦難言藉酒消愁。』凌霄在一旁說風涼話。

『他啊,兩樣都有!就是搞不懂他和姓韋的也能喝成這樣,什麼話也沒對紫蝶姊說,他這酒是白喝了。』

『昨晚見他們倒喝得挺盡興的。』駱雪冰插話。

『耶!你怎麼還在這兒?』關倩兒訝異她怎麼還賴著不走。

『我們回不了廿一世紀了。』凌霄笑說。

這關她啥事?難不成——『你的意思是想賴在我家一輩子?』

『不只我,還有她。』凌霄還是一副厚著瞼皮死活賴上的神情。

『她?』關情兒訝然:『喂!你說了就算啊?你當以為這是誰家?收容你已經夠倒霉了,還要將她——告訴我,你還有多少親戚朋友要我收容的?』

『沒了,就只有她。』

『對不起!打攪了。』駱雪冰向來不求人,再說她壓根兒也沒這打算。

『喂!這樣就走啊?人家……人家又沒說不答應。』

『那也就是答應嘍?』凌霄鬆口氣。

『反正……反正這麼大的宅子就只我們兄妹倆和幾個傭人住,空着也是養蚊子。』

『不了,你的好意我心領,飄香閣我也住習慣了;再說崔三娘還擔心馬輝來找麻煩。』其實駱雪冰是情怯凌霄。

『喂!你還真彆扭耶!就沒見過像你這麼倔的姑娘!馬輝怎麼着?他要敢再去找碴,尋紫蝶姊麻煩,看我不把他賊寨給燒了!』

誰倔過誰?凌霄心底發笑。

『不管啦!我就是這個性子,你愈是不想住,我愈是要你住下。飄香閣有啥好的?除了紫蝶姊外,有哪個是好姑娘?「近墨者黑」,你聽過不?』關倩兒任性強留。

這刁蠻的小魔鬼,連駱雪冰也沒轍,使不上性子。

『紫蝶……雖然我比不過韋兄堂堂儀錶,可我的心思全在你身上,紫蝶……我喜歡你啊!紫蝶……』關岳痛苦囈語。

『嚷什麼嚷嘛!在飄香閣怎麼不嚷給紫蝶姊聽去,在這兒嚷給誰聽?』嘴上這麼說,關倩兒心可疼著呢!她不客氣地丟給了駱雪冰一項任務:『既然咱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也算是一家人,你們大概也不忍見我這笨大哥痛苦吧?我是他妹妹,也不好意思尋紫蝶姊說去。雪冰姑娘和紫蝶姊也相處了些日子,方便的話,托你代我哥說些心思,如何?』關倩兒那神情哪是求人答應,擺明是駱雪冰非接受不可。

『看來你這廿一世紀特警,不只要當窖子的保鑣,這回還要做包生兒子的媒婆嘍!』凌霄幸災樂禍消遣。

唉!這不是笑話嗎?自己的感情問題都搞得一塌糊塗,不知所措了,哪還有啥閑工夫扮紅娘?

凌霄望着她笑的同情神態,顯然是在告訴她,還是少得罪那鬼靈精的霸道小魔女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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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情偷愛賊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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