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四)
凌泓然快閃過,從側擊中木槿纖細手腕,輕而易舉奪下她的長鞭,「受過一次偷襲,豈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小白臉,我跟你有仇啊,你怎麼一而再的找我的茬?我警告你,這是最後一次,若再這樣無理攪三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說罷,重重的將長鞭扔還給她。不曾想,一時失手,竟砸中「他」頭頂的束。
須臾,攢玉束冠悠然划落,萬千絲脫去束縛如開閘洪水傾瀉而出,華麗麗的散滿肩頭,亮澤如星,滿園綺麗瞬間失色,在坐之人無不倒抽一口氣。
她一身火紅華服,映得柔白勝雪的面龐嬌艷無比,如一株被火焰包裹的雪蓮花,高貴濃烈,讓人驚艷窒息。
「他」,她,是女人?!
凌泓然震驚不已,眼神空洞,獃獃的看着遺落在地的紅鞭。
木槿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忘記該如何反應。她茫然的立於廳閣之內,墜胸前。她無從得知他人的眼中是驚訝還是貪婪,只是失神的望着如她一樣愣怔無措的男子。
清雅閣其它桌位仍是歡聲笑語,嬉鬧不斷;而此處卻尤為沉悶,靜若寒蟬。
「哈,好美的小娘子啊」
突然的一聲戲虐之音打破沉默,只見一個四十來歲,挺著啤酒肚的醉漢搖搖晃晃的靠近木槿。在她面前擺了擺手指,迷糊著渾濁的雙眼道,「咦,怎麼沒見過,你,是不是新來的啊老...老鴇也太陰了,有這麼好的貨色也不通知一聲來,讓爺親親,以後就跟我了」
說着,露出一口黑牙,就滿嘴酒水的湊了過去。
看着眼前不斷放大的黑糊糊的鬍渣嘴,木槿猛然驚醒,用力推開他,「不用碰我,滾開!」
醉漢暈暈乎乎的趔趄後退了幾步,正巧磕在桌角,腰間傳來一陣劇痛,他立即暴怒大罵,「進了妓院,就別跟老子裝純情貞女,敢推老子,你這賤人,找打!」
醉漢粗魯的衝上去,罵罵咧咧的揚起手,木槿驚恐的縮頭緊閉眼睛。可,巴掌並沒有如預期般落下。她不安睜開眼,疑惑的抬頭而望,卻見皺眉不悅的凌泓然抓住醉漢高抬的手臂,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在木槿驚詫的目光中,凌泓然拉起她的手逃出清雅閣。
楚傑看着二人飛奔而去的背影,調笑道,「凌泓然這小子還真是命好,桃花運不斷!」
宋磊傻愣愣的什麼都不明白,「什麼桃花運?」
「說了你也不懂!來,咱們繼續喝酒!」楚傑摟過媚兒,又在桌邊坐下,柔情蜜意,把酒言歡,好像剛才什麼事也沒生。
木槿進去這麼久了都不出來,初霞不安的在門前走來走去,突然瞥見披頭散從裏面衝出來的女子,驚恐的叫,
「公你個頭!」木槿氣呼呼的打斷,想着剛才被調戲委屈不已,憤然甩掉凌泓然的手,「都怪你,害我出洋相,現在你滿意了吧!」
凌泓然也冤枉,「誰知道你女扮男裝啊,再說我也不是故意的!」
「還敢說不是故意的,怎麼就那麼巧,偏偏砸中我的束?我看你分明就知道我的女子,故意讓我難堪!」木槿咄咄逼人。
凌泓然努力解釋,「那真的只是誤會,我根本就不知」
「我不管是不是誤會,現在弄得我披頭蓋面的怎麼見人啊,這麼狼狽,都怨你,你要負責」
木槿不停的叫器,凌泓然見她是女子,心生惻隱。如此狼狽不堪也是自己的過錯,他自認倒霉的走到她身後,抓起她的長。
「你幹什麼?」木槿一驚,想動卻被他按住腦袋,頭頂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想見人,你就給我安靜點!」
被他這麼一吼,想起他打醉漢的情景,木槿心有餘悸,果然不敢開口說話。
有手指穿過濃密長,從頭皮傳來一陣**。木槿緊張得不能呼吸,疑惑他究竟在幹什麼?
凌泓然將她的散全部抓起,置於後頭頂,然後騰出一隻手取下自己的藍水晶束冠。幸虧今天丫環為了固定多給他綁了一層帶,要不然待會披頭散做乞丐都不用化妝的。
他輕輕將束冠卡在木槿頭上,雖然看上去糟糟的有些凌亂,但總比剛才長亂飛的好,他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終於弄好了!」
木槿笨拙的撫上頭頂,藍水晶還殘留着他掌心的溫度,看着他光禿禿的帶,她傻呼呼的問,「你弄的?」
「是我弄掉的,如今我也幫你弄好了!現在我們可是兩不相欠了,告辭!」凌泓然撂下這句話,轉身走開。
木精心急,脫口道,「誰說你不欠我的啊?你還打過我呢,就這麼算了?喂,你給我站住,你叫什麼名字?」
凌泓然頓了頓,回頭冷哼,「怎麼?還想報復我啊?」
「是啊,你怕了!」木槿叉著腰,雙眸明晃晃的,得意洋洋。
「怕你?可笑!」凌泓然不屑,繼續朝前走,「我叫凌泓然,想報仇儘管放馬過來,本少爺隨時恭候大駕!」
「凌泓然」木槿低低重複,摸著束起的長,突然失笑,深深的酒窩嵌於雙頰,活潑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