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開早會的時候,娉婷看見筱函對着她做鬼臉,瞧她滿面春風的,她猜一定是跟戴爾塔怎麼了,想起那一夜和薩尼爾在山上的纏綿,也情不自禁地回了她一個微笑。

開完早會,她回到自己座位上,有一股想要奮發圖強的強烈企圖心,也許是因為薩尼爾的關係吧。最近她的腦海里總有一些好的點子,讓她在下筆構圖時總是文思泉湧,而所有的圖像都與非洲的意像有關。

手上輕筆飛揚,專註而愉快地畫着一張接着一張的圖,連筱函走進,她都渾然不知,倒是被嚇了一跳。

「嚇死人啦!進來也不敲門。」娉婷手撫在胸口上,大口喘氣。

「我敲門了,可是你沒聽到呀,可疑喔。說!在想那個非州帥哥是不是?」

筱函逼近她的臉,睜著大眼睛。

「噓!」娉婷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別說,不時看向門口。

「怎麼啦?還很秘密喔;走啦,我們去吃中飯。」筱函將她從座位中拉起來,連拖帶拉地離開了辦公室。

「你很不夠意思,那天晚上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PUB里,自己—個人跑去享受。」筱函翹起嘴,喝了一口白開水。

「還說咧,我要是不離開,你怎麼會有機會呢?說!那個戴爾塔先生床上工夫怎樣,有沒有讓你死去活來,嗯?」現在該娉婷欺近她的臉了。

「唉呦,你怎麼這樣問,嗯……你真想知道?」她又羞又嗔的,但又迫不及待想跟她分享,現在她可是視娉婷為最佳戰友了,當然也是最貼心的閨中秘友了。

「當然。」她斬釘截鐵的。

「戴爾塔,他真是,喔,真是讓人神魂顛倒,跟我以前那些男人比起來,他真是太強了。」彼函興奮得說話速度不自覺地快了起來,甜蜜的心情讓兩頰泛起一片紅暈,完全一副戀愛中的女人樣,「你知道嗎,我一個晚上高潮了十幾次,爽得我都數不清了。」

瞧筱函一臉幸福的模樣,她甜蜜的跟着笑,因為她也知道那種有如身在天堂的美好滋味。

有了閨中秘密的傾聽,她自然是樂不可支了,只是娉婷總在聽着聽着就分神了,思緒飛到薩尼爾那溫柔而性感的唇和讓她欲仙欲死的床上工夫,她也恨不得現在就去找薩尼爾,讓那隻狂野的獸再度啃蝕她的身體,滿足她飽漲的情慾。

「唉,總之戴爾塔真的很棒就是了。婷,為了謝謝你,這一餐我請。」筱函豪爽地衷心感謝,向她舉杯。

看來戀愛中的女人多少都會失去一些理性,但也不失好事一樁。

「那就謝啦!祝福你。」她也跟着開心舉杯,兩人就著白開水在彼此心裏放下一份默契。「不過以後儘可能不要在辦公室談這些事情,免得落人口實。」

「喔。」天真的筱函其實是不太能理解這些辦公室文化的,有些勉強的皺眉。「你呀,別太感情用事了,公私分明是工作的基本態度。而且,我覺得方嵐並不喜歡這樣。」

「你有沒有覺得方嵐有老處女情節。」

「還好啦,沒那麼嚴重;喂,不要隨便罵別人老處女,人家只是端莊賢淑一點而已。」

「還好,我一點都不端莊賢淑。」

娉婷喝着咖啡,忍不住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於是兩人很三八的笑得東倒西歪。

「好啦,純潔一點,回去上班了。」

兩人意猶未盡的起身,嘴角上還洋溢着掩不住的興奮。走出餐廳,筱涵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靠近娉婷身邊。

「喂,我聽戴爾塔說,PUB的老闆是薩尼爾,你跟他怎麼回事?你不是不想理他了嗎?」

娉婷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但她卻總覺得這是地下戀情,不想說太多,可是一想到薩尼爾,就有一股甜蜜的滋味襲上心頭,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秘表情。

古靈精怪的筱函,一下就猜到了她的心事。

「你惦惦吃三碗公喔,怎樣,上床了嗎?我聽說黑人在床上都很猛喔?是不是,是不是嘛?」筱函拉着她的手臂,好奇地像個孩子。

她抿著嘴,故做神秘。

「什麼嘛,神秘兮兮的,你們到底到哪個程度了,就直接說啊,很難嗎?你們這些老人家喔。」

「什麼?你罵我老人家,虧我還介紹帥哥給你,不知好歹。」娉婷敲了她一記頭。

「黑人,真羨慕,你知道日本女孩現在流行哈黑嗎?你怎麼什麼事都站在流行的第一線。」筱函特別加重了「羨慕」這兩個字,表情誇張得很。

她一句話都還沒說,就被筱函說光了,好像她和薩尼爾的事全都攤在身上了,讓人一覽無遺。

「你真的很行,超流行的,鬧兵變喔。」

兵變?

她從來沒想過要對不起阿澤,那是她的最初,阿澤給她生命中所有的第一次,但是薩尼爾卻給了她性福的體驗,薩尼爾開啟了她身體中埋藏多年的能量,懂得愉悅享受與欣賞,那是一種被肯定的美好。

「你不要亂說喔,感情很難說清楚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婷,你想太多了,感情不需要說清楚,只要好好去享受,就像我現在和戴爾塔,我們就是享受當下,誰知道明天會怎樣,不需要太認真的。」

新新人類的感情觀讓她不敢恭維,但那的確是真的。

她要在這段時間竭盡所能的享受薩尼爾所給予的一切,任情放蕩,等到阿澤退伍回來,就結婚,安定下來,然後淡忘過去的一切,這樣她才不會有遺憾吧。

她不能對薩尼爾認真,因為他是個不安定的靈魂,來自漂泊的遠方,總有一天會離開她去享受另一個東方女子,現在的一切都只是新鮮、刺激,不會有未來的,而跟着阿澤就代表着美好的未來,是安定而有保障的。

她們進辦公室前就結束了這個話題,約好,下班後去「南非草原」再聊,順便會見自己的心上人。

為了不讓情事煩心,娉婷繼續埋頭苦幹,腦海里的靈感一波又一波的湧上來,畫筆如飛,呈現出一張張驚人的成果,連她自己都不可思議,就在她專心地忘了我是誰的時候,阿澤從金門打電話來了。

「好消息!我要休假了。」電話那頭的阿澤興奮地要飛上天。

又要休假了。

感覺上她好像忘了阿澤不在身邊的日子了,也許是工作進入了狀況,更大的原因是薩尼爾的存在。

她無法想像和阿澤分開了那麼長一段時間,而自己居然熬過來了,那些日子因等待和思念的焦慮,讓她非常不舒服,現在她知道,身體慾望上因需要而得不到滿足才是讓她焦慮的主要原因。

相戀那段日子幾乎是如膠似漆的生活在一起,兩個相愛的戀人在精神和欲求上滿足彼此,突然因為不得不的原因而兩地相思,那是多麼大的考驗。

說來殘忍,但這卻是最現實的問題,一旦愛情走在兩條不同行的路上之後,就勢必會漸行漸遠了,會在不知不覺中逸向各自的軌道,等到發現不對勁兒的時候,兩人的心已經遙遙相對,無力挽回了。

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順從感情的渴望,不需要太多的嚴酷批判,很多事情一旦變了,就怎樣都回不去原來的樣子了,當然也包括感情。

現在的娉婷用平常心看待服兵役中的阿澤。

「我等你喔。」娉婷結束他們的對話。

掛下電話,她又繼續埋頭苦幹,一直到下班時間到了,筱函提醒她別忘了晚上的約會,穿旗袍。

她們倆人都相信,這一招總會讓那些外國男人為之神魂顛倒,而且屢試不爽。

入夜的台北有一些涼意了,娉婷穿着不同於上次風格的改裝旗袍,露胸短裙加上粗獷的行軍鞋,肩上披着雪紡披肩,別具強烈的個人風格,這是她自己的創意,連筱函看到了也驚呼特別。

「婷,你真是太炫、太酷了,好看。」她就覺得婷是最有潛力的時尚設計師。

相較於娉婷的風格,她穿着上次娉婷的風格,露出光潔如玉的背直到臀溝,兩側開岔聖大腿,渾身散發着的野艷氣質。

一如預期中的反應,她倆一進「南非草原」就讓那兒所有男人掉了一地口水,垂涎三尺是因為能看不能吃。

筱函一進門就衝進了吧枱,不顧旁人的眼光,摟着戴爾塔又親又吻,也是烈火焚身了,娉婷會心一笑,因為她要去找她的薩尼爾了,才想完,薩尼爾那雙溫柔的大手已經緊緊地攬在她細緻的柳腰上,熱息已然熨貼在她的粉頸上了,她笑着閉上眼睛,態意享受此刻的溫柔,隨着音樂,隨着款擺的身體,在幽暗的舞池與她的非洲王子濃情蜜意。

薩尼爾讓她的兩腳踩在他腳背上,緊緊地抱着她,緩緩地移動,遠離燈火閃爍,遠離人聲喧囂。

薩尼爾將她推倒在柔軟的大床上,一件一件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薩尼爾的裸體真的讓她毫無招架之力,他肌線分明的身材,每一寸都傳遞著原野的自然氣息,如果可以什麼都不要做,只要一整天盯着他粗獷的身體,應該是一種享受吧。

一陣熟悉的音樂傳來,那是一種會勾魂的節奏,來自草原部落的鼓聲,一聲聲摧促着她的心跳,流動的她的血液,撩撥着她止不住的沉淪。

薩尼爾在狂野的節奏中脫光了她的衣物,卻不碰她,在她面前舞動着,像一頭髮情的野獸,像一個雄心壯志要出征的勇士。

「你真像一朵艷麗的玫瑰,張開眼睛看看你有多美。」

透過鏡子,她看到最真實的自己,透過視覺的刺激,在黑寶貝的愛撫之下,一次又一次地飛起又墜落。

兩人熱烈交纏着,感覺彼此心跳的距離,耳鬢廝磨地讚賞著對方,一直到兩人都累了,緩緩昏睡。

在朦朧昏沈之際,她閉上眼睛時,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流出,滴在他手臂上,一如深情的燒灼。

「他要休假了,有幾天可能不會來了。」她優雅地穿上旗袍,對薩尼爾說。

「喔,該死。」他愈來愈無法忍受沒有婷的日子了。

「我會偷偷想着你的。」她咬着下唇,深情地看向他的眼眸深處。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哩,我的小妖精。」薩尼爾一把把她摟在懷中,親吻着她飄散香味的發。

夜色如水,褪了溫度的愛,在幽暗的城市中,來回飄蕩,無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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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接近下班時間,她的心情就愈不安,雖然眼前有讓她忙不完的工作,但她一整天的心情就是怪怪的,不停地抬頭看時間,不停地起身喝水,其實她一點也不渴。

松山機場的候機室,她失神地坐着,一直到阿澤來到她身旁,她才猛然從夢中蘇醒,熱情地抱着阿澤,不顧他人的眼光。

一進門,阿澤一把將她抱住,急呼呼地貼上他的熱唇。

「別急嘛,先洗個澡,我幫你放水,好不好。」娉婷一時不太能接受他的熱情,有一點抗拒的心裏。

兩人坐在浴缸里,娉婷拿着粗海綿幫他搓背,聽着他的軍中生活。

「怎麼我老覺得你胖了,嗯,比上次回來還多一點點肉的樣子。」她在他的腰際輕輕一捏。

「唉,你不知道我們真的很閑呀,每天固定發發維他命,量量體溫,偶爾拉個肚子什麼頭痛的,有什麼重大疾病就外送回台灣,金門當醫務是很好啦,就是沒有老婆陪,這裏很苦悶。」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耐不住久別的相思,他的下半身已經熱情飽漲得快要爆裂了,將她抱出浴缸外,讓她手扶浴缸邊緣半趴着,他在身後將腰身一挺就插進了她身體里去了,粗礪的聲息,急欲宣洩的情慾。

阿澤在她的身體里感覺前所未有的舒爽,溫濕的肌肉包纏着他的,像要將他吞噬了,他以為娉婷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被愛液給滋潤着,此刻正熱烈地、饑渴着索求着。

結束了浴室里的激狂,兩人又繼續回到床上,阿澤幾乎整個晚上都處在某種性饑渴的狀態,不知是他整個身體鬱積了多時的能量,此刻要爆發出來,還是體貼娉婷的情慾也需要疏解,他就像一頭剛從冬眠里解放出來的熊熊,蠻橫地需求着。

也許是因為玩得太累了,倆人在大戰方酣后的聊天時,阿澤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呼聲均勻傳來,娉婷憐惜地將他放在枕上,在他額上小啄一下。

她一個人在浴場里沖洗著若有所失的身體,不可思議的是,她剛剛在跟阿澤做愛時,滿腦子想的竟然是薩尼爾。

早上她出門的時候,阿澤還癱在床上呼呼大睡,昨天也是一夜沒好睡,整個晚上都在想薩尼爾。

怎麼辦呢?她得趕緊將那股迷失的魂魄給找回來,要不然,她要面對的將是一段不能預知的意外。

可是距離阿澤退伍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她現在擔這個心做什麼呢?

先放掉這個煩人的問題吧,現在是什麼狀況,就去過,並且好好的過,盡性盡情的過,未來會是怎樣的狀況她真的無法掌握。

一想到這裏,她彷彿為自己的困擾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似乎也好過了一點子,踏着輕快的步伐進辦公室,開始忙碌的一天。

將近中午,娉婷接了一通內線,說是有人外找,她頂着昏沉的腦袋,心裏還納悶着,是誰來找她。

阿澤嗎?約她去吃一頓浪漫的午餐?

是薩尼爾嗎?來找她一消慾火的焚身?

在她起身到門口的這一段短短的時間裏,她的腦海飛速閃過許多可能的可能,那時候她忽然有一種快感,是同時身處在兩段感情中所帶來的興奮,那讓她對生活還有期待,每一天都有新鮮的事發生,也許那就是愛情里可以用來揮霍的吧!

她的臆測都出乎意料之外,站在她眼前的是讓所有人為之亮眼的桑妮,那個來自上海的風情女子,桑妮。

「桑妮,哇,你真的來台北了。天,我好想你喔。」她熱情地抱着桑妮又叫又跳着。

「你變得熱情多啦!小姑娘。」桑妮很明顯地感受到她的改變。

她兩一見如故的情誼,對於這段日子所經歷的事,兩人都迫不及待想告訴對方。

「要來台北,也不先通知我。」她的熱情里多一份嬌嗔。

「我來給你一個驚喜呀!我的好妹妹。」她輕輕擰了一下娉婷嬌翹的鼻頭。

「哇哇,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這樣好了,我下午請個假,我們找個地方說個過癮去。」

正當她興沖沖地要去往方嵐辦公室報備時,方嵐就出現了。

「呦,你們倆姐妹是幾百年沒見面了,這麼興奮,別急別急,人家桑妮會在台北待一陣子,要聊有的是時間。」

娉婷不太能理解方嵐的話,疑惑地看着臉上一抹狡點微笑的桑妮。

「我們公司專程邀請桑妮來為我們定幾場秀,會在台北待一段時間。所以,好好照顧我們的貴賓,這個任務就交給你羅。」

「你還真是多才多藝,不但把一個服裝公司打點得井井有條,還會插花走秀,讓小妹我佩服。」娉婷不可思議地看着桑妮,覺得眼前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除了豐富,多情也神秘,老闆還兼模特兒,真是讓她不得不對桑妮另眼相看。

娉婷選了一個氣氛浪漫,極富南洋風情的餐廳,陽光透過玻璃帷幕照進花木扶疏的大廳,音樂流泄在微涼的空氣里。

「想來台北很久了,直到上次在上海遇到你,我就蠢蠢欲動了,剛好你們有個服裝發表會,就這麼來啦。」

「挺懷念跟你在上海的那幾天。」若不是桑妮,可能無法開啟她身體里最深奧的秘密。

「喔?那這些日子有沒有長進一點呀?」似笑非笑的。

「哈哈,好姐姐,難怪你這麼得我心疼,嘴巴真甜,你是喝了蜜嗎?」

兩人舉起水杯,揚起風華萬種的眉眼輕笑,把上海的風情給帶到台北來了。

「感覺上,你跟我上次在上海第一次看到的不太一樣;我猜,有什麼好事吧!談戀愛了?有愛人啦?」

桑妮果然天生敏銳,她只要聞嗅娉婷一下,就知道了她的不同,而且一定是關乎情愛的。

「嗯,你太厲害了,我的心事在你眼前都藏不住。」

「你渾身的風騷,眼睛、眉毛、嘴巴、你的腰和屁股,都在向所有的人說,我是滿的,身上的愛,滿滿的,就要滿出來了。」

「啊,我有嗎?那真糟了。」

「沒什麼大不了,你最好盡情招蜂引蝶去,讓所有的男人都想上你,像一個高高在上尊貴的女王蜂,那滋味好得……唉,難以形容。」桑妮臉上的表情誇張了些,但她說出來的話也讓娉婷小小震驚了一下。

太明白了些,雖然那是很多女人內心深處一份被藏得很深很深的邪念。

但她就是喜歡桑妮那種上海姑娘的世故和率性。

她們沒有太多的時間聊天,下午還要回公司開會,關於這場秀的一些準備工作,也許她們真的還有多的是的時間聊天,只是她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讓桑妮知道薩尼爾的存在。

一直忙到傍晚時間,娉婷幾乎忘了阿澤休假在家等她下班回家的事,還是阿澤先打電話來她才恍惚想起。

「婷,今晚和幾個老同學吃飯,一起來好嗎?」阿澤的語氣中是有一點點愧疚的,因為好不容易休假的他實在應該把握每一時刻,心無旁騖的陪着娉婷,之所以內疚是怕她會不開心。

的確,換作是以前的她,真的會不高興,但是現在她卻太感謝這一通電話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好口氣、好心情。

「最近有幾場秀要辦,好忙喔,看來我今天晚上恐怕要加班了,你好不容易跟朋友聚會就盡情的玩吧,別玩的太瘋了,對不起,我就不陪你了。」

掛下阿澤的電話,她鬆了一口氣,彷彿放下了心中一件重要的事,,卻又好像也多了一件事,多麼複雜的情緒呀。

晚上方嵐做東,宴請這一批從內地來的模特兒,加上一些場商和相關的朋友,大約有二、三十多人,就像上次在上海一樣,時尚界的頂尖都到了,還有一些藝文界的人士。

他們包下五星級飯店的俱樂部,美酒佳人,衣香鬢影,穿梭在螢光藍的泳池畔,爵士樂團彈奏著優雅的樂音,桑妮拿着一杯香檳,傳一個飛眼媚波給娉婷。

有兩個高挺英俊的男人正圍着她聊天哩,不過從她的表情看來,似乎很想快點逃離現場,她的媚眼,是個暗示吧。

兩人都有默契地穿上了旗袍,桑妮的嫵媚、娉婷的古典,不同的風格,卻都將她們魔鬼般的身材毫不保留地層現著。

「桑妮小姐不但人生得漂亮,最重要的是才情,讓人讚歎……」

「若不是有着豐富的才情和人生經驗……」

「如果有可能,是不是有這個榮幸將桑妮小姐設計的服飾引進台灣,一定會造成台灣服裝界一陣桑妮風潮的……」

娉婷靠近他們,聽了一下他們的對話,才發現桑妮是早該對她發出求救訊號了。

「這是我在台灣的好朋友,也是一縷輕紗的服裝設計師,娉婷。」

桑妮有意將話題移開,不希望大家都將重點放在她身上,她本來就是率性自然的人,對這樣的場合難免不自在。

「桑妮對服裝的品味和風格,是我們這次邀請她來走秀的最主要目的,如果不介意的話,那邊有幾位設計師想見一見我們這位來自上海的氣質名模,失禮了。」

不等眾人回應,她從容優雅地將桑妮帶離現場,丟下所有人的錯愕。

「喔,謝謝你,我的好妹妹,救了我一命。」她兩幾乎是倉皇地跑進廁所的,靠在門上,輕鬆的吐出一口氣。

面對如此的表情,娉婷先笑了,失了控的一直笑,直到放聲大笑,連一邊莫名其妙的桑妮也忍不住的跟着笑,有些神經質的笑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笑什麼?」

「我跟着你笑呀,那你笑什麼?」

「你管我,我就是想笑。」

「果然是上海姑娘,夠嗆,閃不閃人?」

「廢話,快閃吧!我的好妹妹。」

兩人離開飯店,攔了計程車上陽明山。

「說真的,我覺得那個孟謙之不錯呀,長得又帥又有才氣,他可是我們藝文界的單身貴族呦,跟你挺搭的,怎麼不去勾引他?」

「你怎麼知道我沒?明天就明白了。」桑妮一臉篤定地看着她。「我想他可能已經不行了,我現在離開,他今晚不知該怎麼過。」說完得意地吃吃笑着。

「不愧是桑妮,我看你這次來,別想全身而退了。」

「是呀,全身而退,我想我大概是屍骨無存了,如果萬一我真有什麼不測,好妹妹,可千萬拜託你了。」

「說什麼,你說什麼呀?什麼屍體骨頭的。」

「我在想我是不是狐狸精轉世,老是這樣顛倒眾生的,你知不知道那個叫穆敏敏的女生?」

「我知道呀,是個作家……啊?」她說着說着,發現了語音有含意,驚訝地張大眼睛。「啊啊,她,不會吧?你連女生也不放過。」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無奈地攤開兩手,表情無辜。

「我在想,你前世真的是一隻狐狸精,老少咸宜,男女不拘。」

「嗨,我還生冷不忌哩。真有你的,把我說成這樣。」桑妮用手肘頂了她一下,表示抗議。

「這裏好美喔,是哪兒?」

「這是我們台北人的後花園,陽明山,是個看夜景,泡溫泉和談戀愛的好地方,算是台北的特景之一吧。」

「看來我好心有好報,今晚有好玩好吃的了。」桑妮樂的像個孩子似的興奮著。

她們一進到這家溫泉飯店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過她們早已經習慣了,大方地到露天溫泉池泡湯。

她們光裸著身體在溫泉池裏,看着星光滿天,放鬆身體。

「喔,太棒的夜晚了,我還是要謝謝你,婷。」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好久沒這麼舒服的感覺了。這個時候她還真感謝剛剛有離開飯店的勇氣。

「唉,別這麼客氣,你喜歡就好了。」

泡了十來分鐘,臉上已經沁出一顆顆的汗珠了,她們起身,裸體靠在岩石邊,吹着涼風,曼妙的身影,魔鬼般的身材,在熱氣瀰漫的夜燈之中,讓在場的所有女客看傻了眼,目不轉睛的。

兩人在飯店泡得通體舒暢,吃了一頓美食之後,娉婷帶她來到薩尼爾在山上的小木屋休息。

「好漂亮的房子,高檔喔。」桑妮好奇地東看西看的。

「這是我的土星王子的。」

「土星王子?哪兒來的外星人呀。」

「他不是外星人,是非洲王子。」

「哇,是個黑人,我還沒跟黑人上過哩,看來你還真不簡單。」

「他有着一身陽光般麥子的膚色,是很好看的黑,挺好看的,唉呀,下次讓你瞧瞧他有多帥。」

「好哇,我倒要瞧瞧你的非洲黑人有多神,咦,可不可以讓我也嘗嘗那個妙滋味。」桑妮故意戲弄她,弄得她一愣一愣的。

「嗯?這好像……啊,要問問他吧,好像怪怪的……」

瞧她一本正經的模樣,桑妮放聲大笑,笑她那臉紅尷尬又正經的模樣。

「開個小玩笑,你也正經八百成這樣,真是喔,沒長進。」

「嘿,你耍我。」

「不要你,愛你。」桑妮在她頰上輕輕一啄,熱情的。

娉婷從櫥櫃里拿出紅酒,倆人就著一地的零食,在壁爐前談了一夜的各自心事。

這個小木屋有許多她和薩尼爾的美好記憶,那些激情的、放浪的、讓人心蕩神馳的。

如果今天沒有阿澤、沒有桑妮,她應該是跟薩尼爾在這裏,在所有想得到的地方做愛,享受肉體上的最高歡愉。

「瞧你把他說得那麼神奇,我還真想看看他哩。」

「真的嗎?他開了一間PUB,叫『南非草原』,過幾天我帶你去。」

這時候娉婷的手機響了,是阿澤。

「我還在飯店。」

「如果喝醉了,就不要急着回家,先在朋友家睡。」

「好,我會的,我也愛你,Bye!」

掛下了電話,她看了桑妮一眼,苦笑着。

「這也是愛人,白馬王子?」聰明的桑妮,一猜就中了她的心事。

「嗯,現在我的生命里有兩個王子,對我都很好,讓我難以割捨。」

「很困擾嗎?左右逢源應該快樂一點吧,不像我,我愛的總苦追不到,我不愛的像追魂鬼似的黏呼呼。」

是呀,桑妮總是在愛情中追尋與流浪,只為了覓得一份真愛,娉婷卻必需在愛里躊躇猶豫,同樣的也是覓得真愛。

然而真愛又是什麼呢?她們都還在尋找標準答案中。

這是她們倆個絕色靚女一見如故,深深吸引彼此的原因吧。

「乾杯!為彼此祝福。」兩人舉起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將近凌晨,叫了無線電計程車下山,送桑妮回飯店,自己回到家裏,阿澤沒有回家,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浮上心頭。

接下來的幾天,桑妮總被煩忙的走秀工作纏身,北中南的好幾場秀約,排得滿滿的,兩人根本沒空再聚一起,身體里對薩尼爾的思念,是牢牢牽繫着的。

她也着實在阿澤休假的日子,過着一般情侶的日子,他接她下班,一起找間羅曼蒂克的餐廳吃飯,要不看場電影,逛逛街,晚上做完愛,睡覺,一直到送他到機場,回營收假。

從機場出來,她幾乎是用着迫不及待的心情直奔薩尼爾那兒。

倆人激情狂吻,用盡所有力量要彌補一個星期沒有見面的缺失。

迅速脫光彼此身上的衣服,像兩隻貪婪飢餓的獸,再也無法按捺住的飽漲愛欲,她的呻吟不斷地挑逗著薩尼爾的剋制力,只能不顧一切的往前衝刺,他緊緊地抱着她,昂藏威猛身體下不停扭動,不停的,一直給一直給,彷彿有個空洞,只有不停的給出,才能稍微滿足一些。

她累得睡著了,薩尼爾滿足地看着她睡夢中的樣子,濃密的睫毛、微翹的紅唇,光裸的身體露出性感的身材。

「天,你到底是我的魔鬼還是天使呢?」他憐愛地用手背輕輕搔過她的身體,因為微微的癢,引起她的嬌聲低吟。

他有多麼想佔據這個美麗的靈魂,卻又不願意為她帶來困擾,他感覺這個單純又有點保守的台灣女孩,正在為着某些事困擾著,而且一定是與他有關的。

也許她正面臨着某種抉擇,所以他的不安感是其來有自的。

可是他目前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盡量給予,只要是她要的,他一定想盡辦法給,可是到目前看來,她好像也只是在性愛上的需求多了一些,這是好的,因為這對薩尼爾而言是輕而易舉的,兩人也沉溺其中,非常享受做愛所帶來的愉悅。

現在他是滿足的,因為心愛的女孩就像個天使一樣地睡在他面前,他確確實實地擁有此刻真實的她。

夜深了,他擁着他的天使入夢,夢中有家鄉的草原和清凈的湖水,有蔚藍的天空和溫柔的輕風,他們兩騎着馬在草原上奔跑,他們光着身體在天幕之下盡情做愛,他們手牽着手在熊熊營火前狂歡舞動着。

好幾天之後,桑妮終於結束了巡迴全台的走秀,風姿綽約地出現在她面前,吵著要去她的「土星王子」那兒玩玩。

「我真是不敢領教你們台北人的拚命勁兒,累壞我了。」她喝了一小口戴爾塔幫她調的雞尾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這下才知道,我們台灣的經濟奇迹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吧。」

「我不管了,結束這檔秀我一定得快快躲回上海,好好休養生息,不然我就要撐不下去了。」她說話還不忘給帥帥的戴爾塔一個媚眼。

「你要走啦,我都還沒好好招待你。」娉婷一臉惋惜的表情。

「沒辦法呀,我們都那麼忙,你知道嗎,方嵐接下的這檔秀還挺大的,後天我們要啟程到香港去,然後整個東南亞繞一圈,可有的累了。」桑妮點了一根煙,長長地吐出一口煙。

「對呀,你來的還真不巧,我這一陣子也好忙喔,忙着工作,忙着在兩個王子的愛里徘徊,忙着想你。」

「真的?你會想我,你這沒心肝的壞妹妹。」她吐了一口煙噴在她臉上,拈著煙的細長手指捏了一下她的鼻頭,嬌嗔著。

就在兩人打打鬧鬧的時候,黑馬王子出現了,高大壯碩的身材,黝黑俊逸的五官,連桑妮也不禁心動。

「薩尼爾,這是我的好朋友,來自上海的……」她一時想不起桑妮的英文名字,看着桑妮。

「就叫桑妮好啦。」她大方地伸出雙臂,接受薩尼爾的熱情擁抱。

放開桑妮之後,他接着將娉婷摟在懷裏,也不顧桑妮就在跟前,貼上了她的唇,烙下激情的狂吻,讓周圍的所有人為他們的濃情發出讚歎。

「別這樣,好多人在看。」娉婷嬌羞地移開她的唇,害臊地低着頭。

然而她愈是這樣薩尼爾就愈愛,她不能抗拒她那欲拒還迎的可愛模樣,他就愈想要臣服在她的嬌言媚態下,做她的奴,或護衛她的戰士。

他索性牽着她的手走到店中央,向所有的客人宣示他的愛。

「我愛你,婷婷小姐,你們大家知道嗎?我愛她,我愛到不能自拔,請大家為我的愛做見證。」他愈說愈激動,臉漲得紅紅的,又吻上了她。

他這段愛的告白引來所有人的喝采和掌聲,歡聲雷動地氣氛彷彿要將屋頂給掀開了,所有人也感染到他們的愛,興奮地舞動狂飲,一時陷入熱烈的狀況中。

然而她卻沒有因為薩尼爾的深情告白而感動,相反地卻有一種秘密被強迫公開的窘困,她有點氣薩尼爾這樣做,但在眾人歡樂的鼓噪下卻不便生氣寸又氣又愛,她推開了薩尼爾的吻,自顧地逃走了下來,大家又為她的害羞,失控地鼓動着,留下薩尼爾一人站在聚光燈下傻笑,他倒是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戴爾塔已經被桑妮的美麗和智慧給迷得一愣一愣的了。

他們一群人圍着桌球桌,其實是盯着這個美麗驚艷的中國女孩,她翹著被緊身衣包得臀線畢露的完美曲線,敲出一擊完美的桿,真是迷倒眾生。

看樣子桑妮是不需要她的擔心了,她是社交場合的熟練老手了,此時有好幾個外國帥哥圍着她,虎視眈眈的。

薩尼爾將她拉進桌球枱的圈子裏,教她敲桿,短短的時間鬧了不少笑話,她第一次覺得桌球其實並不難玩。

她胡七亂八的打一通,誤打誤撞地敲進一顆球,她就興奮的忘形,又叫又跳的抱着薩尼爾。

玩過了桌球,他們又去玩飛標,射標分數低於標準的要罰喝酒,一路玩下來,她喝了不少酒,過了半夜,她已經渾然飄飄,有幾分醉意了,許多的行為和言語就自然的放鬆多了,傻呼呼地大笑,不顧別人的看法,薩尼爾其實挺喜歡她這樣的,可愛極了。

午夜的樂音響起,舞池儷影雙雙,娉婷窩在薩尼爾的懷裏,享受着輕歌曼舞和被擁抱着的幸福感,腦袋昏沉沉的,好像坐在船上,搖搖晃晃的。

酒精在她身體里起了作用,渾身熱烘烘的,她的慾望又像海潮一樣地淹沒了她,她的慾望靈魂需要被安撫。

他領她來到露天的陽台,這裏可以跳望海景和流動的夜燈,只是她醉得心蕩神馳,身體饑渴得很,沒有興緻欣賞眼前的良辰美景。

薩尼爾拿眼罩將她眼睛蒙起來了,有點困惑,但她很快地就想起第一次在薩尼爾眼前也是被蒙住眼睛,感受了一場空前刺激的感官之旅,那一次薩尼爾沒有碰她,但她卻高潮了好幾次。(此書缺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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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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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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