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一縷輕紗服裝創作公司」的中國風造型辦公室。

「婷,我是方嵐,進來一不好嗎?」她桌上的呼叫器響了,不得不打斷正專心畫樣的圖片。

「婷,上海那邊有一批貨,從意大利來的,你去看一看好嗎?」方嵐是她們公司的首席設計師,漂亮而自信,最重要的是她對流行的敏銳度和服裝上的專業,最讓娉婷激賞,這也是她願意進公司,一切從基礎開始學起的主要原因。

其實她最大的夢想還是要自己設計服裝,創立自己的品牌的,最重要的是將自己的服裝品牌打入國際市場。

「咦?去上海?什麼時候?」上海的獨特魅力其實是很吸引娉婷的,她早就想去了,只是,為什麼偏偏選在阿澤要休假回來的時間呢?真是麻煩。

「就明天呀!不然還挑良辰吉日喔?我已經讓筱函幫你訂好機票和飯店了,你不是一直很想去上海看看嗎?,剛好有這個機會,去上海看看,一定讓你大呼過癮。」對呀!是這樣難得的大好良機,又是方嵐的看重,她才有這樣的機會,看來阿澤那邊只好再想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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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剛剛有一個叫薩尼爾的外國人找你,請你有空回個電話給他,這是他的電話號碼。喂!從哪裏冒出來的?還說英文咧!真是糗大了我,英文這麼爛……」她才剛從方嵐的辦公室出來,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去上海的事,筱函從背後出現,滿嘴碎碎念個不停。

「沒什麼啦!上個星期在大安森林公園散步的時候認識的,簡單聊了一下,是他一直跟我要電話號碼的,我只好給他公司的電話。喂,麻煩你,以後如果他再打電話來,幫我擋一擋。」

「啊!為什麼?這個外國人長得很恐怖嗎?還是他騷擾你?」筱函倒是很驚訝她的處理態度。

「沒有,我只是對外國人沒興趣,他口口聲聲要跟我做朋友,意圖很明顯了,很抱歉的是我有男朋友了,而且對這種異國露水姻緣,敬而遠之比較好。」

「那他長得帥不帥?」筱函好奇的大眼睛盯着她瞧。

「恩,挺帥的,很好看的外國帥哥,咦,是個可口的巧克力糖喔。」筱函這麼一間才想起他是個好看的「黑人」。

「哇!巧克力帥哥喔,婷,我看你是腦袋秀逗啦。你知不知道現在台灣都加入WTO了,總要交一個外國帥哥吧!既可以練英文,又可以帶出場,超流行的酷,你知不知道。」筱函像個神經質的哈外狂,陷入瘋狂局面。

「對不起,姑娘我就是沒興趣,你要喜歡,電話讓你回了,加油吧!」對於這麼弔詭的流行,她還真沒啥興趣。

「我要去上海出差,幫你帶些什麼回來?」

「對對對,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幫我去買兩件旗袍,花色嘛,你幫我選,你知道我適合哪種樣式。」

最近台灣吹起上海風,一些改裝后的旗袍很受年輕女人歡迎,有些人還穿得更復古,完全的古典風情,這部份她就非常喜歡了,因為她喜歡老東西。

「沒問題,等我回來,我們倆人就穿旗袍逛大街,成為所有目光的焦點,走在古典流行的先端。」

「酷唄!跟着你風騷搞怪是我最快樂的事。」

「姑娘行行好暝!我要工作了,請回。」

「是!」筱函欠身做揖,煞有一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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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娉婷打了一通電話給阿澤,說了自己的難處。

「你不是一直想去上海嗎?你老闆肯在這個時候給你機會,就表示她已經肯定你了,所以要好好加油喔!」

「可是我們已經三個月沒在一起了,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想得心都痛了。」

她把左手掌放在胸前,感覺思念一個人的苦。

「我又何嘗不是呢?我除了心痛,連另一個地方也好痛。再不見你,我可能會出事了。」

「出什麼事?你別嚇我。」

「就是身上有一個地方,因為庫存量太多而爆炸。」

「討厭!」她被阿澤給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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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分公司的主管桑妮,是另一種不同於她的主管方嵐的女人,桑妮的精明來自於文化衝擊的繁華之城,有着與生俱來的務實與奢華,但賦予在她身上的氣質是很自然的,就像上海這個城市給人的感覺一樣。

但另一面的桑妮,就像一隻謎樣的貓似的,就是夜生活中的桑妮。

桑妮帶着她去見識上海的夜生活。

在餐廳包廂里,桑妮聚集了一群服飾界的時尚朋友,有服裝設計師,有模特兒,也有些台灣商人,因為走在流行的最前端,這一群人的穿着總是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來來,各位,介紹一下來自台北的姑娘,娉婷,歡迎你來到上海。來,我先敬你。」桑妮仰頭一干而盡杯中的酒。

如貓一般地迷離,桑妮的醉眼迷濛,輕輕地望一眼,就要沉入她媚眼裏燃燒的熱情里了,是一點點壞,卻又甘願沉淪。

有那麼一下子,娉婷也情不自禁地迷醉在那灼燒的眼神里,讓她失神,讓她霎那間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夜裏的桑妮、七彩迷燈之下的桑妮跟白天談服裝談布料的桑妮,簡直是判若兩人,白天的桑妮,精明幹練的似筆挺合身的西裝,夜裏的桑妮就是一匹窩在頸上貼在酥胸前的絲綢旗袍。

她閃掉桑妮的的醉眼,拉回霎那的迷失,舉杯。

大方的舉起酒杯向在座的所有朋友一一回敬,她知道自己沒什麼酒量,每一口都只是淺酌,倒是披掛在他們身上的時髦衣飾,讓她印象深刻,一種有別於台北的奢華和過度的媚外,上海的時尚還摻雜着老文化的遺跡。

也許是因為不熟悉的緣故,她有大部分的時間都坐在位子上跟着聽,聽這一群走在時代尖端的流行訊息,聽到一兩個笑話,她也跟着笑,偶爾她會因為想念阿澤的緣故,會把眼神飄向窗外燈火迷濛的黃埔江,她身旁的陌生人會在這一夜之間變成認識的朋友,也可能今晚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碰面了,但是她的心卻懸在阿澤的身上,算算時間,阿澤回台北丁嗎?

正當她專心在自己的思念中時,桑妮遞來了一支剛點上的煙。

「來一根吧!」

「謝謝。」娉婷想也不想的就接過了她遞來的煙,雖然她對抽煙並不在行,果然才一抽口,她就被煙嗆到咳掉半條命,在座有的人瞧見了,有的安慰,有的訕笑。

「呵!不會抽煙還想待在流行圈呀,得學一學了。」

「快快,喝口水。」

她在一團亂中帶着一臉的眼淚鼻涕跑到洗手間去,害喜似的趴在馬桶邊上將晚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怎麼這麼不襯頭呢?也不過是一根煙。」桑妮在她身後安撫著起伏劇烈的背部,言語中有些愧疚的。

「對不起,我不太抽煙的。」娉婷喘著大氣,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怎麼着,心裏有事,帶着愛人在心上?」

桑妮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語成讖,弄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好了,只好坐着發獃。

「被我猜中了,哈哈哈!人呀,情呀,都是最難的關卡。」桑妮說着這樣的話,好像她是個歷盡滄桑一美人,又像是個老謀深算的哲人,娉婷都快要被她多樣的面貌給搞亂了。

娉婷被她逗得只能一直苦笑,一直搖頭。

離開了煙霧瀰漫的餐館,大家意猶未盡的還要去PUB跳舞唱歌,娉婷累得想回飯店休息,桑妮託辭說要送,兩人於是脫隊,逃離人群,走在黃埔江邊的街道上。

「其實你不必送我的,你是今晚的主人,這樣對不住別人的,而且我一個人可以回飯店。」娉婷對於一個不太熟識的朋友,是有點盛情難卻的。

「沒關係,反正今晚我也不想跟他們湊在一塊,剛巧碰到你,找了一個好借口,該謝你的。」

「這麼說我們誰都不必感謝誰,該謝謝你的那管煙,好讓大家放過我們。

「天,上海,上海的夜生活……」

「怎的?跟台北的夜生活有啥不同。」

「恩啊,就是很不同,我也說不出來。」娉婷揮着兩支手,支吾了半天。

「那你呢,你在台北是過着怎樣的夜生活?」

「你很好奇喔?沒到過台灣?」

「想去,可能是血液里那股流動的念頭在做怪,老是在一個地方待不久,今天認識你,我就想,該去台北走一走了。」

「那找個時間來台北看看,我也好做主,帶你四處走走玩玩。」

娉婷很興奮着她在上海這麼快就結識了一個朋友,說着說着,桑妮很老練的又點上了一根煙,風姿窈窕地吐了一口煙,形成一副絕色美景。

「真是美,你們上海女人抽煙真是享受,美景天成的。這點,我就做不到,還鬧出笑話來,真是糗。」

「你真的累了嗎?我想帶你去另一個好玩的地方瞧瞧哩!」

「哪兒?好玩的。」

她們繞過曲曲彎彎的江邊小徑,來到一個類似茶館的地方,仿古風情,像在電視劇情里看過的場景。服務生領着她倆到一個靠江的窗邊坐下,江上有一條漂漂蕩盪的小木船,船上有人在彈琵琶,輕柔地唱着江南小調,娉婷坐了下來,面著窗,感覺吹進來一陣風,拂過她臉上。

「好舒服啊!我倒覺得這裏才像我想像中的江南。」娉婷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喜歡嗎?」桑妮翹起雪白的纖纖十指,擦了紅蔻丹的指甲就像暗夜中的血玫瑰,擦了根火柴,又點上了一根煙。

「我有說過嗎,你抽煙的樣子,特別好看。」不知怎麼地,她就特別喜歡看桑妮點煙、抽煙的樣子,一舉一動,都是一種好看的風景。而且跟桑妮在一起的時候,身體里總有一種想要放肆的慾望,便伸了手跟桑妮要了一支煙。

「不怕又嗆著了?」桑妮狐媚地睨了她一眼,她看了簡直勾魂,心裏想着,同是女人家都為她的風情着迷,更別說男人了。

「一定很多男人為你神魂顛倒喔?」想起剛剛自己的情不自禁。

桑妮為她點上火,眼稍帶着笑看着好奇的她,拈起蓮花指一不意娉婷女人拿煙的方法。

「怎麼說?」

「我覺得你很迷人哩!風情萬種,很有女人味。」她很有一回事的也跟着如法炮製。

「連你也迷戀我呀!」

「說真的,你可不許笑我,我這次到上海來可是體驗了女人的另一面,你知道嗎,那種感覺是豐富的、神秘的,一種巨大的墮落在情慾里拉扯著,很想甘心情願的往下墜落。嚇,我今天好像一個男人似的,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英雄難過美人關的滋味了。」

「你說話客氣了,而且你也恭維我了,因為你也有這種特質,你知不知道?」桑妮欺近她的臉,噴了她一臉的煙。

「啊?我也有,別開玩笑了,我的桑妮姐姐。」

「你不相信?好吧,總有一天,你會懂我說的話,我喜歡你,來咱們姐妹倆干一杯,慶祝我們的相識,在黃埔江邊。」桑妮俐落的將杯中的女兒紅一仰而盡。

相信她,她第一眼在眾人之中看到娉婷整個人都熱起來了,在世故的人海中看了許多人事,那個從台灣來的女孩卻讓她隱隱心動,因為她像她,她的身體精氣與眼神的流轉,在在都像映畫機一般地將她的年華重覆播了一遍,那種純然的心動,也讓她想放肆、想墮落,她們都是讓英雄難過的美人,只是少經世故的娉婷不知道罷了。

桑妮生在江蘇的大戶人家,是當地的地主,從小到大,她就同四個兄弟姐妹和一大堆的堂兄弟表姐妹一般地被家中長輩疼愛的,她因為生得聰明加上特早懂得人情世故,所以比起一般的同輩,她總是贏得多過於他們,長輩每每說起桑妮啊,總是一誇再誇的。

她是不缺愛的,卻總覺得不夠,從小她就知道她是一個需要很多很多愛的女人,那樣放肆大膽的需要,小時候不懂,只能用盡心思取來。她懂得看大人臉色,懂得嘴上甜膩說好話逗大人歡喜,她用功讀書,贏得高高在上的姿態,所有的心思,只為了滿足她內心裏一股說不出的慾念。

「有機會要去試一試。」

「試一試?」

桑妮嬌嬌地嘆了一口氣,那絕艷的火辣場面,要說完又像還沒結束,娉婷聽了全身綳得緊緊的,身體有一點點慾望被她的故事挑動。

喝了一壇女兒紅,說一段生平情愫,她帶些醉意的看着心慌的娉婷,江邊的琵琶小曲不知唱到哪個曲段,摻揉着江水拍岸細碎聲,她今晚真是盡性啊,娉婷這個台北來的姑娘就像她的前半生,今夜迢迢遠來江邊聽另一個老成持重的她的真心話。

「既然來了上海,要不要嘗嘗不一樣的,這輩子讓你難忘的?」

「咦?難忘的?」她心裏一方藏着好奇,一方面又擺着好女孩的矜持,也不知道像貓謎樣的桑妮口中所謂的「不一樣」,又是怎樣的事情呢?

「來,我讓你知道上海的真面目。」桑妮不等她考慮的時間,拉起她的手,起身就往茶館深巷裏走去,窈窕如柳般的腰身輕搖款擺。

「桑妮,你醉了。」娉婷帶着七分醉意,嘻嘻笑着,沒阻止她的意思,隨她擺佈了。

桑妮輕靈地像一隻貓,領着她往更裏頭走,她們走到一個川堂口停了下來。

桑妮丟下她,一個人走到另一個房間,好半天,眼前一個光着身體的男人在幽暗的光影里擁抱着桑妮激情狂吻,桑妮傳給她一個媚眼,妖嬈地似一隻狐狸精,旋即的埋進男人的狂吻里,她的長發像飛瀑一樣的散亂垂下。

男人猛地扯掉桑妮的旗袍,露出黑絲蕾邊胸罩,然後他又用牙齒撕扯開它,吸吮著親吻著,把她的口紅吻糊了,糊了的口紅隨着男人的唇一路沾印到頸子、到酥胸,大口大口地含着她的乳尖,時而粗野時而溫柔地吸吮著,攪得桑妮閉上眼,享受這樣的挑逗。

男人看着一旁的娉婷,露出了狂野不羈的表情。捏緊了桑妮軟嫩的屁股肉,另一隻急欲報復的手指頭,毫不留情地撥開了亂草叢,進佔了她最敏感的秘道,惹得桑妮唉聲呢喃,用着滿意的吻回應了這個懂事的男人。

挑動着她的敏感,惹得她的呻吟像海浪似的一波波地涌動,一旁觀看的娉婷心跳如狂,不自覺得也把手往自己的腹部輕輕地愛撫著。

她想像眼前的活色生香,腦子裏想着的是阿澤的愛撫和親吻,是渴望滿足內心那一股漲滿情慾的狂潮。

「天啊!我做了什麼,桑妮,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真是他媽的太爽了,哈哈哈……」娉婷第一次罵了髒話,竟是因為太刺激了,刺激到言語無法形容,想起剛剛放浪的自己,她倆人是發了癲似的又哭又笑了,真是太特別的上海之夜了。

半醉半醒半狂癲的隨着小木船,桑妮與她一起在船上醉眼迷濛地盪在慢慢退去的慾火里。船舷邊的琵琶歌女,劃過絲線,幽幽唱着不知名的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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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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