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在學校canteen里,喬一個人吃早餐。

「我可以坐下嗎?」少傑問。

喬抬頭瞄了少傑一眼:「這裏是canteen,只要你是清嵐學生,就可以坐。」

少傑傻笑:「我多此一問,你應該猜到我其實是有話跟你說吧!」

「你的開場白太長了。」喬笑。

「我代表教練邀請你加入校隊。」少傑遞上表格。

「沒興趣。」

「我們很有誠意。」

「你們有很多誠意,但我沒有時間。」救傷隊和爵士舞已佔去她所有時間。

「你不參加沙排,是清嵐女子隊的損失。」

面前的少傑,果然很有誠意。

人人都在尋找機會,但機會若落在不需要它的人身上,就什麼都不是,只好白白浪費掉。

假如少傑要遊說的對象是Mia,那有多好,各得其所了。

喬突然改變念頭:「是不是填了這個表格,交給教練簽名就可以?」

「對。」

「不反悔?」

「堂堂校隊,怎會反悔?」少傑滿心歡喜地說:「今天放學後有trainingSession,你記着來

。」

放學后的沙灘人才濟濟,全人類聚首一堂。

沙排隊員已習慣每次練習時,同學圍觀的情景;而教練亦十分享受向隊員訓話的時刻,彷佛恃別有威嚴。

今天連稀客Miss關和Nic都來捧場,教練表現得特別英明神武。

「各位,今天我們有新隊員加入,她就是……」他看着手上的會員資料表格:「葉菁同學。」

喬大力地把Mia推出去,在臣、少傑、Eugenia和Suki幾位正選隊員中間,各人無不驚訝萬分。

「請多多指教。」全身塗了二百五十度防晒的Mia說。

「是你?」臣看了看Mia,奇怪地說。

少傑在人群中搜索喬的蹤影,她得意地向他眨眨眼。

「教練,」Eugenia投訴:「怎可以隨便加人?」

「對,」身為校隊經理人的杏也插口:「我們不是已截止報名,連遴選都已完成了。」

教練早知道女孩子比較麻煩,正準備解釋,少傑指著喬說:「教練,我對你說很有潛質的,是葉喬,不是葉菁。」

教練再看看手上的會員資料表格說:「葉菁,F7A,學生編號20l433062,對不對?」

Mia說:「全對。」

少傑立即明白,答應他加入校隊的是喬,但填表格的卻是Mia。

都怪自己大意,竟被兩姐妹耍了小手段,現在背了黑鍋,不知怎樣收場。少傑低下頭來,默不作聲。

茵茵指著表格右下角:「教練,這個不是你的簽名嗎?你想反口?」

教練有丁點明白是什麼一回事,不禁生氣。

他既得向善妒的Eugenia和杏解釋,又要不讓葉菁葉喬奸計得逞,連忙說:「我作為教練,有權隨時邀請有潛質的同學加進球隊,隊員亦不得異議。另一方面,我亦有權因應隊員的狀態和技術,隨時勒令他離隊。」

教練發惡,全場鴉雀無聲,只有Nic忍不住對身旁的Miss關說:「你男朋友嗎?態度如此囂張!」

Miss關被氣得七孔生煙。

教練沒留意Miss關反應,以命令口吻叫葉喬和葉菁出來。

「現在我要測試你倆技術,你們和Eugenia、Suki對壘。」

各人就位,葉喬忽然舉手:「教練。」

教練已極度不耐煩,生氣道:「又怎樣?」

「教練,你雖然很英氣,在沙排場上由你一人作主,但我既不是沙排隊員,亦沒興趣加入,我為什麼要讓你測試技術?我現在要到排舞室練舞,你們自便。」說罷,她施施然離場。

很多同學目睹教練窘態,不禁偷笑。

論態度,喬的確有點不尊重老師,但現在的年青人,怎會讓人胡亂搓圓掀扁?

若有道理,便大家講道理;若無道理,連老師都不給面子。

喬有膽色有急才,暗暗贏得不少在場人士的欣賞。

她離開沙灘時,臣、少傑、Nic和Miss關都忍不住回頭看她。

教練心裏痛下決定,一定不能讓Mia就此過關,否則他顏面何存?

「誰來跟Mia拍當?隨便一人都可以。」他望句臣和少傑。

「Nic跟Mia拍檔。」Miss關推Nic出去。

教練已給女孩子弄得頭痛了,不知Miss關又出什麼玩意。

「Miss關,我們在做遴選,希望你不要開玩笑。」在同學面前,當然要給Miss關面子,他只好表現得盡量心平氣和。

「我想你讓Nic加入沙排隊。」

「不可以。」教練說:「我們遴選隊員時間已過,不可以隨時說加入便加入。」

「你剛才不是說,你們會邀請有潛質的同學加入嗎?假如Nic有潛質,你便要讓他加入。」Miss關的說話,通常都令學生們有驚喜。她的性格行為,甚至是教學方法,從來都算反傳統。

教練快給氣死:「若然有這種例外情況,亦是由我本人邀請,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隨便加。」

「你這樣說,豈不是獨裁?現在你算是一人專政、隻手遮天,還是搞小圈子?」Miss關繼續挑釁。

說到牙尖嘴利,甚至強辭奪理,教練向來不是Miss關對手。

心想自己操控最後生殺權,教練決定忍一時,讓Nic和Mia試了再算。

「好,別浪費時間,Nic開球。」教練把球拋球給Nic。

Nic開出漂亮一球,剛好在對方場上左逼死角着地,先得一分,博得全場驚嘆。

交手下來,Nic的無限潛質表露無遺,Mia卻完全無力招架。

教練很清楚,不應該為爭一口氣,讓校隊損失一位難得的球員。

而且,Nic的表現無懈可擊,若給他為難,自己作為教練的聲名,一定被詬病。這種事情一旦在校園內流傳,威力難以估量。

深知道人言可畏之理,教練說:「我現在正式邀請Nic加入男子隊。」

臣、少傑識英雄重英雄,衷心歡迎Nic加入。

至於另一位後備球員畢子言,雖有花名Silence,顧名思義不愛說話,亦伸手與Nic相握,吐出了兩個字:「很棒。」

Miss關在旁露出得意神色,教練看在眼裏,十分不是味兒。

「至於葉菁,對不起,測試成績不理想,恕我不能讓你加進球隊。」

Mia失望得差點想哭,那逼廂Eugenia和Suki卻在擊掌慶祝勝利。

「教練,你不能把葉菁趕出校隊。」沒想到已得逞的Miss關,仍然要與教練過不去。

「Miss關,請你尊重這是我的球隊。」教練忍無可忍,厲聲道。

「我就是尊重你的球隊,所以才提醒你。」她拿着Mia的會員資料表格說:「別忘記這裏有你的親筆簽名,承認了葉菁的隊員資格,你不能無理把她逐走。」

「她技術不足,玩幾分鐘便氣喘,體力上不能支持,就是我們不接受她的最大理由。」Eugenia忍不住幫教練。

「那麼,你們沙排隊算是什麼態度?精英制?體能歧視?我們清嵐的校訓是什麼?」Miss關指向校園上高掛的牌匾。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去,是「有教無類」四個大字。

以萬世師表的權威壓下來,教練還可以怎樣反駁?

迫於無奈要讓Nic和Mia入沙排隊,教練反覆問自己:「到底我做錯什麼?」

有時候,為着順着另一個人的意思,所以違反自己的本意,這當中,很可能存在着感情因素。

對任何人存有感情,都不能算是錯,問題是,兩個人的化學作用,會產生耀目的花火?還是的火爆的火花?

沙排隊一向和洽得像個大家庭,trainingsession從來沒有這麼濃烈的火藥味。

對於這個問題,教練的想法有點不夠現代,甚至是很老套,他在想:

「可能是我前世欠關筱男的。」

正當各人情緒稍稍平伏,石階那邊傳來叫囂聲。

幾個大漢手持木棍,來意不善。

沙灘下屬於學校地方,但由於位置偏僻•而且進入時必須經過學校,

所以一向鮮有外人踏足。

「方力,在打球這麼輕鬆?」

惡漢沖着Nic而來,好像要大打出手似的,在場的人嚇得四散,除了Nic本人、Miss關和教練。

「你們想怎麼樣?」教練心裏都有點怯,卻絕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做縮頭烏龜。

「光天化日,你們別亂來。我們這麼多人,一定有人報了警。」Miss關一點也不怕,有這麼多雙眼睛在看着,再惡的人都沒可能幹得出什麼。

「你們可以玩沙灘排球,我們來玩沙灘棒球,難道不可以嗎?」惡漢揮動他手上的木棒,教練第一時間護著Miss關。

另一個惡漢拍拍Nic的肩膊:「有沒有錢還債?沒有的話,我們又要打你一身出氣了。」

「欠債還錢,犯不着要打要殺吧!」Miss關說。

「別說廢話,何時還錢?」惡漢作勢高舉木棒,Nic下意識伸手去擋,如箭在弦之勢,嚇得女同學們尖叫。

此時,周伯從石階跑下,說:「不要打人,我給你們還錢了。」

周伯雖然極度不願意讓欠債事件外揚,但Nic一次又一次地為着維護自己而打架,還差點給學校開除,他實在過意不去。

惡漢見周伯拿錢來,第—時間伸手去搶。

可惜他們的身手不及Nic敏捷,他把錢搶了在手中:「周伯,這是多少錢?」

「二萬,是全數了。」周伯說。

「不成。」Nic說:「他借你們八千,最多還一萬。」

「小子,你有神經病?我們做生意,有規有矩,你少管。」

Miss關半個身子躲在教練身後,連膽子都壯起來:「我們的同學已報警,你們不收錢快逃,待警察到場,就一起到警局再談。」

惡漢不期然往石階那邊看,此時茵茵不知從那裏大叫:「警察來了!」氣氛加倍緊張起來。

「一萬五千。」惡漢爭取最後一秒還債。

行走江湖,最終目標是賺錢,惡漢當然明白,單靠惡,也不是穩操勝券的。

「一萬二千,不要就算了。」Nic把錢塞到惡漢手中,他們拿錢即逃。

待惡漢離去,同學們從四方八面走出來,給幾位主角熱烈掌聲。

「我希望,」周伯低下頭說:「各位千萬不要把我的事告訴校長,否則我連工作都不保了。」

大家—起圍攏周伯,紛紛輕拍他的肩膊,以示支持。

「以後遇上問題,不要獨自解決,說出來,讓其他人幫忙。」Miss關這句說話,好像是對周伯說的,事實上,Nic很清楚她的一番心意。

周伯當然沒料到,他這事件,竟起了令各沙排隊員更熟絡團結的作用,因為在他們心裏,已共同擁有着一個小小秘密。

Mia和茵茵回家后,興高采烈地把在沙灘上發生的事情告訴喬。

Mia津津樂道:「簡直像英雄電影里的主角,Nic酷得很哩!」

「教練也很有男子氣概,」茵茵模擬他踏前一步,以身子擋着Miss關的動作:「保護心愛的女人,無論她有多野蠻無理,還是愛着她……噢,英雄啊!」

喬問道:「那麼,於逸臣呢?他怎麼了?」

茵茵說:「他的表現也算合格吧!當時大家很驚慌,四處躲避,大班女孩子躲在他背後,他就帶着我們走到樹后。」

Mia萬分回味地說:「有他在,我也覺得很有安全感,有兩次我差不多跌倒,都是他—把扶着我。」

喬笑:「既然你們對他高度讚揚,他又是四葉草胎印的主人,在下星期的曲奇日,就送曲奇給他吧!」

「什麼曲奇日?」茵茵問。

「是清嵐傳統。」Mia解釋:「像日本的White

Day,即白色情人節,在當日,把親手做的曲奇送給心儀的男孩,如果他也對你有意思的話,便會把曲奇即場吃下。」

「好玩!」茵茵高呼:「但我不會做曲奇餅。」

「我也不懂,去年我買了現成的曲奇,打算魚目混珠,結果給識破了,多尷尬。」Mia說。

「我也是,我跟你一起買曲奇的。」喬說。

「你們去年送曲奇給誰?」茵茵好奇。

「秘密。」二人異口同聲。

周日,茵茵有好提議。

她帶着兩位大姐一起到CloverCafe找嘉南,跟她學做曲奇。

她們沒想到,嘉南竟一臉茫然地說:「我不會做曲奇!」

此時,及時殺出來,擺出一副挽救世人姿態的,又是逸。

「做曲奇是我強項,跟我來。」他把三姐妹帶到平常閑人免進的廚房重地去。

「真的不能看低現在的男人,沒想到令人一吃難忘的四葉草曲奇,竟然出自你的手。」喬一半奉承、一半坦白地。

「不是我們男人棒,是你們女人不濟而已。」逸說。

「不要一竹篙打一船人。」茵茵說:「無論你們有多棒,到了最後,還不是要追求心愛的女孩子?」

逸一邊示範,一邊閑聊,果然一點都難不倒他。

「你們這些漂亮的女孩子,就是給男人寵壞了,所以不思進取,以為什麼事情都會有男人為你效勞。現在你們還可以恃青春,多享福幾年;將來人老珠黃了,你們便知錯。」

「你們男人真現實,喜歡一個人,不是喜歡她的一切嗎?怎麼人家老幾年,你們便轉變態度?」Mia是最需要被照顧的,聽到快要喪失特權,不期然擔心起來。

「不是我們現實,而是你們女孩子有風駛盡埋,到沒有風的時候,還想不勞而獲?況且,讓你們先甜后苦,我們則先苦后甜,本來就很公平,是你們不接受現實而已。」

逸說的,雖然只是一個大男孩的隨口說話,但若深入研究下來,亦非無理。

到了「曲奇日」當天,女孩子都特別悉心打扮。

如果打扮是為了給心儀男孩更好印象,那麼,難道平常日子就不值得為他付出多一點嗎?

假如,男孩被悅目打扮吸引了,當灰姑娘打回原形時,他高漲了的熱情亦會減退嗎?

為了不讓男孩有藉口,Mia的永遠保持最佳狀態,以及茵茵的永遠不特別打扮,背後都有其道理。

三姐妹各自拿着自製的曲奇,在校園裏四處閑逛,發覺這個學校傳統,帶給大家不少歡樂。

女孩子專挑好玩的男孩子送上曲奇,男孩們拿着曲奇你推我讓,被女孩子追打,無論追的和被打的,都樂在其中。

真正以曲奇表示愛意的,卻沒有幾人。

女孩子畢竟怕羞,愈是認真示意,便愈是尷尬,所以對於送曲奇的玩意,大家只當作笑話。

「茵茵,你的曲奇沒有人肯要嗎?那就給我,我勉為其難吃了它。」男同學半開玩笑地逗茵茵。

「你妄想!全世界男人死掉,我都不選你!」老掉牙的笑話,在男女之間,卻永遠受用。

大家玩得忘形了,把曲奇餅丟了一地,茵茵見遠處有男孩不停俯身拾曲奇,覺得奇怪。

她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背問:「你為什麼拾垃圾?」

他一臉不滿地說:「玩玩無妨,但浪費食物就不應該了。」

也真是的。

但茵茵又覺得,偶一瘋狂,並無大不了,沒必要太認真。

「算了吧!稍後有校工清理,你不要搶他們的工作吧!」

「他們會把曲奇當垃圾丟掉,我不想浪費。」他繼續低頭拾荒,小心翼翼地放人大膠袋裏。

「你打算怎樣處理這些曲奇餅碎?」

「散在後花園的樹下。那棵大樹上有很多雀巢,母雀可以把餅碎含着帶給小鳥們吃。」

她突然蹲在地上,抬起頭看他。

「你幹嗎?」

茵茵笑:「我跟你談這麼久,卻從未看清你的瞼。」

他終於笑起來,雙眼眯成兩個向下彎的半月形狀,樣子平凡卻十分討好。

「對不起,我是F6A梁志平。」果然是連名字都平凡過人。

「我是F6B葉茵。」兩入竟然握手,十分見外。「你有沒有曲奇餅?」茵茵問平凡人梁志平。他提起右手上的大膠袋:「我有。」「不,」茵茵給他逗笑了:「我指沒丟在地上的。」他搖了搖頭,瞼立即紅了。「送給你。」茵茵遞上手上的曲奇。「送給我吃,還是給雀仔吃?」他想弄清楚這一點,才敢接過曲奇。茵茵沒好氣,說:「張開口。」他的口一張,茵茵就把四葉草形狀的曲奇投進他口中。梁志平的臉更紅了,顯得更不知所措。「我……」他吞吐。

「你想說什麼?」

「我,可以繼續拾餅碎嗎?」

茵茵覺得此人十分好玩,跟那些追求她的男孩不同。

看着他的背影,她心裏重複念了他名字——梁志平。

Mia打算把曲奇餅送給臣。

遠看見他總是滿有風度地笑着接受女孩子的好意,Mia又有點氣餒。

愛上萬人迷,就是自尋煩惱的開始。

多少次,她想走近他,最終卻提不起勇氣。

放學后,Mia偷偷跟在臣後面,希望爭取最後機會。

人總是在最需要尊嚴的時候,遇上最不堪的場面。

Mia手裏拿着曲奇,未能吸引臣的注意,卻今流浪犬垂涎。

她冷不防被從后而來偷襲的流浪犬撲上,準確無誤地咬走手上的曲奇,嚇得尖叫倒地。

臣聞聲回頭,把Mia扶起。

他最討好的地方,是在當時如此滑稽的場面里,竟沒有笑了出來,Mia才不需要找地洞鑽下去。

「放鬆。」

「我沒事。」Mia說。

「放鬆。」臣拍一拍Mia緊握的拳頭,他已經伸手很久了,但她仍然緊握着手,不讓他把她拖起來。

她張開右手,手上給撕破了的半個紙袋裏,竟還有一塊曲奇餅,當然,優美的四葉草形狀,早已毀於一旦。

臣笑:「你做的曲奇餅?」

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她說:「送給你的。」

臣看了看她的眼睛,這個女孩,最叫人心動的,就是這無助的眼神,假如可以保護她,讓她感到快樂,那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回事。

臣從她的手掌上,取了那堆碎曲奇,放在口裏,笑說:「很美味,謝謝你。」

他用強而有力的手掌,把她拉起來。

「可不可以走路?」

「可以。」

「那麼,我們一起走吧!」送她回家的路,他已不是第一次走了。

「曲奇日」的意義,是令人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翌日早上,當教練發覺自己的桌上,有一包烘焦了的人形曲奇時,他的喜悅是難以形容的。

神秘人送曲奇事件屢見不鮮,堅持親自做曲奇,又不介意把充滿缺憾美感的傑作送出去,具有這麼強烈性格特色的人物,神秘身分已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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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沙印記@四葉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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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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