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夏日漸漸遠離,秋老虎的威力不容小覷。

剛剛送走了長亭,悲傷的葬禮在牧師的祝禱下有了安撫人心的功能。

呂長亭人緣極佳,來參加告別式的人比陽關預定的還要來得多。陽關由一開始的無法接受到葬禮時的認命,可謂是經歷了一番不小的風雨。

一襲黑衣、一張素凈的臉,她摘下遮掩紅腫雙眼的墨鏡,淡淡地說:「我以為我很了解長亭,以為她很樂觀,以為她看得很淡,以為她對很多事情都不在乎,怎麼也料不到她會走上自殺的路。」眼淚又再次滑下臉頰。

「我總覺得這事不單純。」全程陪伴在側的齊賽白,提出他的看法。

「你發現了什麼?」她警覺地問。

「長亭常使用電腦嗎?」

呂陽關搖搖頭。「她最討厭花那個腦筋了。」

「除非長亭在這一年裏突然愛上了電腦,否則沒有人會選擇自己不擅長也不喜歡的工具來與外界聯絡,而且這種信件過於秘密,誰會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敲鍵盤來吸引外人的注意!這中間含有太多不合邏輯的安排,我懷疑它是一個經過設計的謀殺案。」齊賽白直覺嗅出其中的不尋常。

這番話聽得呂陽關不寒而慄。「可是長亭應該不至於與人結下什麼深仇大恨才是啊!」

「我只是猜測。」齊賽白扯開了淡淡的笑容。

「或許你的猜測是對的,長亭的自殺是這麼的毫無預警,簡直不像熱愛生命的長亭會做出來的事。」

齊賽白摟緊陽關,安慰地道:「別想這麼多,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調查,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送我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我自己搭火車回埔里即可,你自己也早些回家休息吧!」

「胡扯!誰說你要回埔里的?」

「不回埔里,我無處可去。」

「傻丫頭,我的家就是你的家,陽明山、天母、敦化南路都有我的房子,你想住哪裏隨你挑。」

「我……我還沒有準備好。」她瑟縮地說。

一隻有力的手按住了她,把她的手掌困在他的胸膛上。「怎麼樣才能留住你?」

她用力地掙脫他的桎梏,往前走了數步。「不知道,我有我的心魔要克服。」

「什麼心魔,告訴我,」

「你真的想知道嗎?」

「凡是跟你有關的,我都想知道。」

她猶豫了數秒,緩緩開口:「不知道為什麼,每回在你與我很親近的時候,郵輪上的那一幕總會躍上我的心頭。』

「郵輪上的哪一幕?」他一時想不起來。

「就是你與汪蓮荷在床上翻雲覆雨的那一幕!」她實不願再回想那個畫面。

他緩慢地由後方接近,溫柔的摟住她。「我不知道你這麼介意那件事。」他心中充滿歉意。

「有人能夠不介意嗎?如果有,那一定是聖人。你的那些風流韻事一直困擾着我,直到現在,每當午夜夢回仍然會讓我心驚、痛苦。」她雙手交握於前,像是承受着很大的折磨。

齊賽白倒抽了一口氣。「原諒我以前的放蕩不羈。」

「我知道我應該學會遺忘,但卻是那麼地困難。」

「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齊賽白了,你可以考驗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考驗一個男人。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他扳過她的身子,「嫁給我!」他真心地請求。

呂陽關搖搖頭,「今天是長亭的葬禮,不要在今天逼我考慮這樣的事。」

他拉住她的手。「好吧!等你心情好些時,我們再討論。」

「對不起。」

「不!你沒有做錯什麼。」

雨季持續著,呂陽關仍然留在台北,不過暫住如意從前租賃的公寓。

在台北,很習慣地她又重回音樂的懷抱。丘如意也理所當然地回到唱片界做宣傳,不過不是原來的神曲唱片公司。

許多唱片公司紛紛提出強而有力的企畫案想與陽關簽長約,無一不信誓旦旦地要栽培她,可是都被她一一回絕了。她現在只想把音樂當作怡情的工具,不再想以音樂賺錢混生活。

日子就這樣平平靜靜地過了一天又一天,長亭離開人世至明天就滿二個月了。

「陽關,你把大好的機會全往門外推,多可惜呀!」丘如意抱着一隻漂亮的西施犬,優閑地坐在陽關房間的地板上。

「我說過我不喜歡從前那種生活,而且我很快就要回埔里了。」

「喔,天啊!你直一的願意一輩子養蝴蝶啊?!」丘如意作勢暈倒在地。

「好漂亮的西施,誰給你的?」

西施狗蹦蹦跳跳地往陽關被窩鑽。

「那個老闆送我的。」

呂陽關一臉疑惑。「哪個老闆?」

「就是那個賤賤的老闆嘛!」

她想起來了。「你們又聯絡上了?」

「是啊!一回到台北,我的心又開始犯桃花了,人一寂寞總是想有點愛情的滋潤,所以我前天跑到他的店裏喝咖啡、聊聊天,不小心就蹦出了愛的火花,他知道我很喜歡狗,所以今天差人送來了這隻西施。」

「這麼會獻殷勤?」

「男人都差不多啦!追你的時候天上的星星也會想摘下來裝在盒子裏送給你。」

「可是你說過那家店快被法院查封了。」

「他又找到金主了呀!所以硬撐了下來。」

「你真的想和他交往嗎?」

西施犬跳上跳下,腳上掛着一個鈐鐺,叮叮咚咚的滿屋子作響。

「沒魚蝦也好,騎驢找馬嘛!」丘如意聳聳肩,一臉無辜。

「這怎麼行,你有一天會後悔的。」

「管不了這麼多了,只能過一天算一天。」

此時門鈐乍然響起。

「這麼晚了,會是誰?」

丘如意站起身來到客廳去開門,西施犬叮叮噹噹地尾隨在後。

「陽關,是少楷。」丘如意開了門后立即大嚷。

呂陽關走到客廳,看見少楷身上全濕了。「外頭下這麼大的雨你還跑來,有要緊的事嗎?」

「昨天我才回台灣,聽說了長亭的事,心裏很難過,所以想來看看你。」

「你怎麼知道我們住這裏?」如意問。

「鳳生告訴我的。」

「鳳生?」丘如意提高立量,不可置信。

梁少楷點點頭,「是呀!我昨天下飛機后出機場,恰巧碰到他,他是去接朋友,我們閑聊了幾句,是他告訴我的。」

「你們聊吧!我帶狗狗出去散散步。」一聽到鳳生的名字,如意頓時心情大壞。

「如意,現在外頭正下着大雨,你要到哪裏去散步?」呂陽關着急的叫喊。

「我去找個朋友,十二點以前會回來,別等我了。」

丘如意拿了錢包和一把傘,帶上鐵門後走了出去。

「本以為她很看得開的,沒想到這麼久了還不能釋懷。」梁少楷望着離去的如意,有感而發。

「有時候表面上愈是嘻嘻哈哈的人,內心情感往往愈脆弱。」

「你也是嗎?」他問。

「我雖不是個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人,但也不堅強。」

「我為長亭的事感到悲傷。」

「謝謝你,要喝點什麼?」她走向冰箱。

「有冰啤酒嗎?」

她拿出啤酒遞給他。

「你……和齊賽白和好了嗎?」

「不知道算不算和好。」她想了一會兒后才回答。

「我很後悔沒有好好追求你,告訴我,如果當年我努力地追求你,我有幾分希望?」他不敢奢望地問。

「少楷,你一直是個很好的人。」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人?」他嘲弄地說:「好人滿街都是。」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點點頭,「我明白。」

這時,電話鈐聲響起。

因為梁少楷就坐在電話旁,所以他順手接了起來。

「喂!」梁少楷微微皺眉。「掛斷了,沒有聲意。」

將話筒放回電話座后,三十秒后又響了起來,梁少楷隨手又接起電話,不一會兒又放下話筒。「還是沒有聲音,又掛斷了,不知道是誰。」

「沒關係,大概是閑來無事的無聊份子吧!」呂陽關心頭冷顫了一下,這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你和如意雖是兩人同住,還是要小心些,最近治安不是很好。」梁少楷關心的提醒。

「別老提我的事,倒是說說你吧,可有中意的人?」她笑着問他。

「有啊!可惜人家不中意我。」他瞅着她,意有所指地回答。

「少楷,我……」

他打斷她,「我知道,我早已經想通了,不要介意我有時候的胡言亂語。」

司徒衡與徐君寶成了齊賽白的說客,他們約了陽關見面。

「能不能接受我與君寶的人格保證?」司徒衡開門見山地說。

「保證什麼?」呂陽關好笑地看着兩人。

「保證賽白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花花公子了。」

「是賽白叫你們約我在聖安東尼酒店聽你們保證的?」

「我們兩人是看這齣戲快要演不下去了,所以趕快跳出來當說客,賽白現在還留在公司加班。」徐君實解釋著。

「我們故意留一大堆收尾的事絆住賽白,好脫身找你聊聊。」司徒衡補充說明。

「我的心結不是一兩天可以解開的。」她老實回答。

「賽白已經很久不近女色了。」司徒衡乾脆直接切入話題。

呂陽關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直接,不自在地羞紅了臉。

「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們知道我的心結?」

「略知一二,賽白也很神秘,嘴巴封得死緊,大概他也覺得不是很光彩的事啦!不過依我們的猜測,應該是那方面的事吧?」司徒衡說得十分坦白。

「我會盡量克服。」她答應。

「以前的賽白我是不敢拍胸脯保證,現在的賽白真的變成了個翩翩君子,不信你問君寶,他的話你應該信得過!」司徒衡指了指一旁的君寶。

「賽白能有你們這樣的好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這時,一個侍應生神色慌張地朝他們走來。

「司徒先生,一分鐘前酒店接到電話,說在酒店機房安裝了定時炸彈,二十分鐘後會爆炸炸。」

「該死,經理知道這件事嗎?」司徒衡呻道。

「知道了,是他要我通知您的,他現在正在撥電話報警和通知齊先生。」

「來不及了,告訴我機房在哪裏!」司徒衡看了看錶當機立斷地說。

「請跟我來。」

「君寶,你帶陽關先離開。」司徒衡叮囑著君寶。

「不成,我陪你一道去。」徐君寶怎樣也不會臨陣脫逃。

「好吧!時間所剩不多。」司徒衡看了君寶一眼,兩人便往機房走去。

到了地下室的機房,司徒衡反身朝侍應生說:「通知經理趕快疏散客人,這裏由我們處理。」

在極度危急之下,司徒衡收拾起平日的搞笑,一臉嚴肅,冷靜自持。

「君寶,到我車子的行李箱拿那個黑色的工具箱來給我。」

司徒衡丟了車鑰匙給君寶,君寶便火速離去。

拿來了工具箱,司徒衡開始在疑似炸彈的東西上小心翼翼地檢查。

「司徒,你要小心。」徐君寶提醒他。

「放心好了,拆除爆炸物也是我的絕活之一,看來這顆炸彈只是雕蟲小技,幾條引線配上簡單的化學物質,嚇唬人的意義大於傷人命。」說這話時,司徒衡已成功地選擇了其中一條引線,將它剪斷。

「成功了!」徐君寶捏了一把冷汗。

「不會爆炸了,其他的工作就交給警察去做吧!免得他們趕來后沒事可干。」司徒衡站起身來,擦掉額上的汗,狀似輕鬆地說。

「你想會是誰?」徐君寶猜測著。

「這個裝置炸彈的人八成是社會邊緣人,不然就是精神分裂者,算了,別瞎猜了,總之酒店今晚不會爆炸了。」

兩人走回酒店大廳后,警車正好趕到。

「你們都還好吧?」呂陽關不放心的詢問。

「危機由阿衡解除了。」

這時,齊賽白正寒著一張臉由外頭推門而入。

「你們三個全不要命啦?還待在這裏,你們不知道酒店快要爆炸了嗎?」

「先別發怒,爆炸的聲音今晚是不可能響了,阿衡有效率地拆除了炸彈。」徐君寶笑着說。

「是嗎?」齊賽白這才放下心來。

「這麼緊張,是緊張心上人吧!」司徒衡故意嘲笑他。

「你們與陽關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哦,我們約大嫂一塊兒喝咖啡聊是非。」司徒衡聳聳肩,滿不在乎地道。

「又在聊什麼是非?」

司徒衡正要回答,一名警官的聲立響起:「你們誰是這裏的負責人?」

「我是,有什麼疑問嗎?」齊賽白往前站了一步。

「可有與人結怨?」

「我不知道你所指的結怨之定義!」

「就是有沒有得罪的人!」

「得罪的人恐怕有很多,所有我曾經併購的公司,原先的負責人可能都對我很感冒吧!不過要炸掉我的酒店、傷害我的客人,這種深仇大恨應該沒有。」齊賽白坦誠地回答。

「一會兒到警察局做個筆錄。」

送了陽關回家后,他們三人移師到賽白市區的家后,齊賽白才開口問道:「你們還沒回答我,今晚約了陽關有什麼事。」

「你真是個大醋桶,我們是要幫你說好話,勸勸她快快嫁你做老婆,我好喝了喜酒早點走人。」司徒衡蹺起二郎腿一副大少爺的模樣。

「你又要遠遊了?」齊賽白搖搖頭。

「是啊!一個地方待久了怪膩人的,而且你的記憶力全恢復了,身體狀況也很好,我留下來也是多餘的,不走人幹啥?我過慣了流浪的生活,波西米亞人的生活方式比較適合我,閑雲野鶴,逍遙自在。」

「你可以留在台北幫我的忙呀!」

司徒衡揮揮手,「省省吧!有君寶幫你已是綽綽有餘,我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沒必要把自己綁在這裏。」

「或許,當你找到了所愛的人,你會想定下來。」徐君寶深信不疑。

「都說過了,哲人的那句話:真愛好比遇見鬼,即使相信有鬼的人,也沒逮到過。」

「可是……」徐君寶想要反駁。

「算了,阿衡是鐵齒族的人,等到他遇到對手后自然會知道。」齊賽白打斷君寶的反駁。

「滿難的。」司徒衡不以為然地道。

齊賽白笑了笑,也不唱反調。「你們說要替我當說客,結果如何?」

「我們也只是點到為止,正要導入重點,炸彈事件好死不死的來搗亂。」司徒衡無奈地聳聳肩。

「這麼說來你們也弄不清楚陽關真正的心意羅?」

「也不是,我們確定她很愛你,只是對你沒有安全感,這一點你可要檢討了,誰教你的過去那麼精采絕倫。」司徒衡不打算口下留情,不客氣地指責他。

「我承認我過去十分荒唐,可是現在我一直很努力洗刷過去的風流臭名。」

「時間還不夠久,才一年半的時間,而且這一年半里有一年的時間,你是處在受傷的情況下,身不由己,想風流快活也不是你當時的體力所能及的,嚴格說起來,你只有半年的時間守身如玉,不足以為佐證。」是羅!誰要他過去太囂張,今日才會嘗此苦果,心上人不敢貿然下嫁。

「唉,看來只好等下去了。」

「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女孩子通常心都很軟。」徐君寶提出自己的看法。

「你們看聖安東尼酒店的炸彈是誰在搞鬼!」齊賽白想聽兩人的意見。

「最近發生的一些事,看起來是獨立事件,其實拼湊起來倒也有許多可疑之處,得花些時間才能抽絲剝繭,如果直一有人想搞破壞,他應該快要沒耐心了,很快馬腳就會露出來了。」司徒衡很清楚這些犯罪心理學,要與這些狡猾的歹徒周旋,耐心是最有效的。

這一天,呂陽關剛由長亭的墓地回來。在樓梯間,正準備拿鑰匙開門,突然有人叫住她。

「你是……」

她回頭看了一眼來者,立即認出來者是誰,卻故意裝作不認識。

「我叫汪蓮荷,是賽白非常親密的朋友。」汪蓮荷刻意強調「親密」二字。

汪蓮荷這張艷冠桃李的瞼蛋,她怎麼可能不認識,尤其是在郵輪上,她躺在賽自身下意亂情迷的那張臉,她怎麼也忘不了。

「我知道你。」呂陽關簡單地回答。

「不請我進去坐嗎?」她看起來像是有十足勝利的把握。

呂陽關開了門,領了她進屋。

汪蓮荷不請自坐,環顧四周,「這是你的品味還是賽白的?」

「都不是,是房東的品味。」

「是嗎?房子是租來的?房東有很高雅的品味。」

「汪小姐,你來找我應該不是因為想認識房東吧?」

「叫我蓮荷,我們或許可以做很好的朋友。」汪蓮荷想要打開友誼的大門。

「我可能沒有這麼好福氣,可以做汪小姐的好朋友。」

「你太謙虛了,不過我就是喜歡有自知之明的人,這樣溝通起來會方便些。」

「溝通什麼?」她知道江蓮荷今天是來者不善。

「我想過了,關於我們和賽白之間的問題,我給你兩條路選擇,第一條路是你知難而退;第二條路是咱們兩人共事一夫,不過我為大、你為小。我讓你選擇,免得到時說我欺負你。」她說話的口氣,好像是她施捨恩惠給陽關似的。

呂陽關笑了笑,保持好風度。

「你笑什麼?」

「我只是覺得,你怎麼這麼有把握賽白的妻妾只排序到老大與老二,沒有老三、老四、老五呢?」

「關於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在來找你之前,我全部擺平了,我知道你是不可能輕易打發的,所以願意與你共事一夫。」

「你問過賽白了嗎?」

「不用問,他會聽我的。」真是無可救藥的自信。

「你真以為賽白會讓你這樣擺佈?」她好笑地看着汪蓮荷。

「當然!你可以考慮幾天,再告訴我你的選擇。」

「不用考慮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給我的兩個選擇我都不要。」

「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好大的野心,難道你想做賽白的元配夫人不成?」汪蓮荷生氣地大聲咆哮。

「不!我根本不想嫁給賽白。」

「為什麼?」

「像賽白那種男人,不是我可以留得住的,嫁給他又如何?每天都要擔心他會不會又有其他女人,這種日子過起來好不快樂。所以,如果你想做齊太太,歡迎你去爭取,我不只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我還一點也不敢痴心妄想。」呂陽關心平氣和地說道。

「你是真心的嗎?」汪蓮荷懷疑地問,她才不相信世界上有那麼大方的女人。

「需要請法院的人公證嗎?要我嫁給賽白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有把握他只會是我一個人的。除此之外,我敬謝不敏。」

「好!我相信你。」汪蓮荷這才放下一百二十個心。

「你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送客之後,呂陽關掩面而泣,留下傷心的眼淚。她吸了口氣,重整紛亂的心,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到了晚上,如意哭喪著臉回來。

「怎麼了?」陽關關心地問。

「小西施犬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

「剛才我在巷口買宵夜,轉身才和老闆聊了幾句,就幾句話而已,小西施犬就不見了。」她沮喪地將消夜隨手擱在茶几上。

「你仔細找過了嗎?」

「嗯!附近全找遍了,就是找不着。」

「我陪你再去找一找吧!」

就這樣,兩人遍尋了公園、馬路、夜市,還是無功而返。

兩人回到公寓時已是凌晨一點鐘左右。

「大概有人覺得小西施長得太可愛了,忍不住順手將它抱走了。」陽關安慰道。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差勁的人,偷走人家最愛的小西施犬。」丘如意嘟著嘴,不甘心極了。

「這麼喜歡小狗,改天再陪你到寵物店買一隻吧,」

「好討厭,不曉得是遇到什麼煞星,這兩年來老狗小香病死了,現在小西施犬也被人家偷走。唉,看來我大概不適合養狗。」

「不會啦!小香是高齡病死;小西施是被愛狗人士順手抱走,與你無關。」

這個單純的失狗事件,本以為就這樣落幕了,可惜老天大概嫌她們在家裏太無聊,所以又多事丟個意外之慘事讓大家措手不及。

星期天早上,陽關與如意正在用早餐。

「呂陽關小姐掛號信。」郵差先生在樓下叫嚷着。

「咦?禮拜天還送信呀?」如意吃着早餐含糊不清地說着。

「大概是限時掛號吧!我去看看。」

一分鐘后,呂陽關捧上來一個中型包里。

「寄件人寫的是『郝孔部』,什麼玩意兒呀?」丘如意邊抹嘴邊皺眉。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呂陽關打開包裝的牛皮紙,裏頭是只長方型的厚紙箱!她小心翼翼地用刀片劃開,赫然看見如意的小西施犬血肉模糊地躺在紙箱內。

「好噁心!」丘如意一看胃裏一陣翻攪,幾乎要把才入胃的早餐全吐出來。

呂陽關看得冷汗直冒,轉過頭去不敢看。

「誰這麼病態兼變態,郝孔部?誰是郝孔部?」丘如意憤怒地大叫。

「我打電話通知賽白。」

「這個人很小心,沒有在上頭留下任何指紋,而且將狗的屍體密密實實地包裹着,不讓血水流出來。」司徒衡在檢查完全包里后評論。

「好噁心、好噁心,我快要吐了!」丘如意掩鼻欲嘔。

「小姐們請離開,等我們處理完后你們再回來吧!」司徒衡建議。

「這裏恐怕不安全了,這個郝孔部隨時會出招,陽關,你和如意先搬到我家去住吧!」齊賽白當下作決定。

呂陽關尚在猶豫,如意率先嚷道:「我舉雙手雙腳贊成,我快被這件事弄得精神分裂了。」說完話后,她立刻衝進房間收拾行李。

「我更加肯定所有的事件背後有陰謀。」齊賽白語重心長地道。

「什麼人這麼殘忍,我自認沒有得罪誰。」呂陽關雙手環胸,全身顫抖。

「你再仔細想想看。」司徒衡問道。

呂陽關沉思了一會兒搖搖頭。「真的沒有。」

齊賽白溫柔地摟着她,安撫道:「好了別多想了,別把你美麗的小腦袋瓜給想壞了。」

「看來他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了。」司徒衡作出大膽假設。

呂陽關冷顫了一下。

「別怕!我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傷害的。」

「我的行李準備好了,什麼時候走?」一晃眼,如意已經提着大包小包站在大門邊了。

「現在就走!」齊賽白攬著陽關往大門走。

「可是我的行李……」

「不要緊,缺什麼都可以買得到。」齊賽白一心只想讓陽關早點離開這個地方,一刻也不想多作停留。

「還有我種在陽台的港口馬兜鈐新苗沒人照顧會枯死……」

「一會兒阿衡會負責將幼苗全部移植到我家裏的露台。」齊賽白向她保證。

一旁的司徒衡配合地猛點頭。

「還有……我的三把古箏……」呂陽關的聲音愈來愈小。

「阿衡也會送到。」司徒衡乖乖地自己補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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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情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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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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