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清早,海面上起了薄霧,昨晚放肆的狂歡,使得整艘自由女神號上的遊客少有早起的。齊賽白則是一夜無眠,他站在船首,手插在西裝褲袋裏,雙唇抿得死緊,他體內狂暴的慾望只是稍稍平息,並未全然消退,那股慾望仍在他的血管里奔流着。

她怎會考慮嫁給梁少楷那痞子,卻一直對他若即若離?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拒絕過他,這些年來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與他風流快活,唯獨她,不斷地拒絕他,包括昨天晚上。

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嫉妒的情緒,但這一點也不好笑,還該死的令人心碎。

「賽白,你準備化作石柱在這裏站到旅程結束嗎?」徐君寶撐了一把黑傘站在他的身後調侃地道。

「唉!」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奇了!狂放不羈的齊賽白從來不嘆氣的,如今卻為了得不到一個女人的身體而欲求不滿的嘆著氣。」徐君寶有些訝異。

「看來事情似乎不那麼單純。」齊賽白剖析自己的心境。

「你是說,這回你終於準備收心了?」

「不確定,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領情。」

「你不像會說這種軟弱話的人。」

齊賽白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好友的鼓勵。「對了,你是怎麼來的?我說過我將『齊國』暫時交給你代為打理的。」

「我搭直升機來的。」

「發生什麼事了?」他皺眉問。

「阿衡拍電報來,說有鷹的消息。」

「真的嗎?」齊賽白喜出望外。

「嗯!!阿衡電報里說,若有更進一步的消息他會再發給我們。我想這件事對你而言太重要了,所以無論如河先趕來告訴你。」

「是的,自從五年前在西伯利亞一別,全無他的音訊,如今能有他的消息,真好。」

「我知道你一定十分喜歡這個消息,所以立刻通知你。」

「什麼時候回台北?」

「吃完早餐吧!可是我得先用無線對講機和直升機駕駛聯絡才行!」徐君寶看看腕錶。

「我和你一塊回去吧!」

徐君寶微愣了一下,「佳人還在船上,你捨得先走?」

齊賽白心裏胸有成竹,「等她回台北后再看一看要籌備什麼樣的婚禮。」

「這麼篤定?」徐君寶笑了笑

「這是早晚的事,我必須更強勢一些才行。」齊賽白知道陽關對他也有相同的感覺,如果必須以婚姻才能綁得住她,他不在乎讓自己套上婚姻的枷鎖。

「走!先去喝杯黑咖啡提提神,再同船長打聲招呼,免得他把你當作失蹤人口查辦。」

不到兩個鐘頭,齊賽白和徐君寶離開了自由女神號。

在此同時,陽關和如意、少楷,才進早餐室用餐。

丘如意伸了伸懶腰,「好餓呀!希望早餐量足夠讓我吃得飽。」

「要是吃不夠的話,我的那一份也給你吧!」呂陽關將自己面前的早餐往如意麵前推。

「這怎麼行,如不吃點東西會餓得沒力氣的。」梁少楷又把餐盤往她面一刖推。

「是啊!我只是開玩笑的,這些如山的食物,我當然夠吃羅!」丘如意連忙解釋。

「就算真的吃不夠,還可以再點一份的嘛!」梁少楷道。

「你們吃吧!我出去透透氣,我是真的吃不下。」說完后,陽關離開了早餐室。

剩下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喂!梁少楷先生,你昨晚向陽關的求婚,到底是真是假?」丘如意切着她盤裏的荷包蛋。

「我是認真的,但是陽關大概把它當成是玩笑。」

「你們談過了?」

「嗯!昨晚漏夜長談。」

「這麼誇張?!」

「本來我是想順水推舟的,沒想到陽關比誰都冷靜,想打馬虎眼還不成呢!」梁少楷覺得自己是自討沒趣。

「你一定很後悔當年娶的是那個超級富孀,對不對?」不一會兒工夫,如意即把小山丘般的食物橫掃一空。

「唉!看來事情的真相不說不行了。」

「什麼真相?」丘如意抹了抹嘴,準備洗耳恭聽。

「其實我和陽關之問看似有情卻無情的戀情只是障眼法罷了。」

「障誰的眼?」

「陽關的姊夫——黃明基,當年黃明基對長亭的態度搖擺不定,時而熱情、時而冷淡,更過分的是他還一心二意想要一箭雙鵰兩個姊妹都追求,陽關迫於無奈,只好找我友情客串她的男友,直到黃明基娶了長亭為止。」梁少楷娓娓道來這段往事。

「怎麼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是我要求陽關保密,誰都不許說。若是大夥兒都知道我不過是美人兒的假男友,你說這有多難為情!!所以這件事只有我和她知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那你今天又為什麼願意讓我知道呢?現在不怕丟人啦?」

「也不全是,大概是昨晚和陽關說開了吧!沒有了妄想,心裏也磊落些,剛好你問起,也覺得沒什麼好瞞的,就說了。」梁少楷也將早餐吃了個盤底朝天。

「放心好了,沒人會笑你的。不過最好別讓長亭知道,人都好面子,誰能承受自己的丈夫退而求其次呢!」

「這我知道,當初演那齣戲無非要成就人家姻緣嘛,現在更沒有理由破壞人家的婚姻啊!」他頗有義氣地說。

「奇怪……」她嘆了口長氣。

「什麼事奇怪?」

「為什麼有那麼多男人愛上陽關?」對於這一點,她總是百思不解。

「因為她值得愛嘛!」他不假日心索地道。

「她很完美嗎?」她偏著頭看他。

「未必完美的女人才值得人愛,而且你也知道的,這世間是沒有真正完美的人。」梁少楷喝完杯里最後一日藍山咖啡。

「可是……你愛她、鳳生愛她、黃明基愛她,這還不包括一堆整天在她身旁黏人的蒼蠅。」丘如意數着一長串求愛名單。

「什麼?!鳳生也愛陽關?」梁少楷差一點由椅子上跌下來。

丘如意點點頭,無奈地輕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事情在眼前發生而無力阻止。」

「太扯了吧!鳳生不是和你同居三年以上了嗎?是他太無情,還是你太豁達?」梁少楷搖搖頭,不敢相信。

「我不知道他承不承認自己無情,但至少我是一點也不豁達。我是無力挽回情人的心,只好讓自己暫時失憶。」她站起身,往餐室門口移動。

呂陽關原來以為這趟海上之旅會讓心情全然的放鬆,能拋卻所有的煩憂,享受真正靜謐;但是,她的心卻反而更加煩躁不安。

回到台北已經一個多禮拜了,今晚將又是一個無眠的夜,她站起身來,打開窗讓微風吹進來。這樣安靜美麗的夜,又可以看得到滿月,如果不是自己心緒太無聊,她何必在這裏獨自嘆息呢?

早上才從黑先生住處回來,他告訴她,他對她能否達成任務十分有信心,反而是她,不再篤信自己真可以全身而退。

她根本沒料到,原本只是做戲,卻假戲真做,她直的愛上他。要在愛上他之後再狠心放下,談何容易。

這一個禮拜下來,齊賽白似乎改變了策略,不再緊迫盯人,只在每日早晨她醒來後送給她一份驚喜。這一連串的驚喜包括:

禮拜一,請來交響樂團在陽關屋前空地上演奏朱利瓦尼利的——女孩,你知道這是真的。

禮拜二,送來聖安東尼酒店的所有權狀。

禮拜三,神曲唱片公司最大股份認證書。

禮拜四,一百朵火鳳凰,花語是:外表冷靜客觀,內心卻矛盾混亂。卡片上寫着我為你痴狂。

禮拜五,撥了一通電話,只說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禮拜六,沒有任何動靜。

今天,則是差人送來黃曆和一封短箋,短箋上寫着:

請給我一個黃道吉日

她將此張短箋反覆看了幾遍。忍不住又想起了郵輪上他與汪蓮荷的激情畫面,這樣的男人沒有真心。她呢?不也欺騙了他,幾度她衝動之下想打退堂鼓,回絕黑先生的誘惑計劃,但一想到長亭的困難便又作罷。思及此,她又將短箋看了一遍。

他是什麼意思?她了解男人,但不了解齊賽白,他竟然可以同時和各形各色的的女子一父往,並且發生不同程度的肌膚之親。

這時電話鈐聲響起。

她拿起了話筒,齊賽白的聲立便從話筒的另一端響起:「收到我的禮物了嗎?」

「收到了。」她淡淡地笑着,心想:好傢夥,現在才現聲。

「給我一個黃道吉日。」又是那句話。

「要黃道吉日做什麼?」她故意裝傻。

「我們可以先訂婚。」他慵懶的聲立平鋪直敘地說着。

「我要考慮。」

「考慮?」他立調略微提高表示無法置信,他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她居然還要考慮。

「怎麼?以為你的求婚對我而言是多麼偉大的恩惠嗎?」她開玩笑地說。

「說不上是恩惠,不過也算是對你寵愛有加了!」

她輕笑,「謝謝!不過我還是要考慮。」

「好!給你三天的時間。」他大概火氣也來了,逕自將電話收了線。

呂陽關看着電話聽筒,自嘲地說:「好驕傲的男人,不能受絲毫委屈。」

「天氣愈來愈暖和了。」丘如意一手托腮,一手百無聊賴地攪著杯里的咖啡。

兩人眼光一同落在窗外一片春意盎然之間。

「這家店是不是換了老闆?」呂陽關問。

從前,陽關與如意偶爾會來這裏偷閑。

「是啊,我和新老闆還一同出去吃過幾次飯。」

「你們約會啦?」

「可以這麼說。」

「什麼樣子的人?」

「樣子啊?長得賤賤的,留着一頭長發。」

「賤賤的樣子?而你卻和他約會。」呂陽關不解地搖頭。

「因為寂寞,所以整天只想和人談戀愛。」

「你還是愛着鳳生?」

丘如意聳聳肩。「只有靠時間來沖淡一切了。」

「我也很迷惘,賽白向我求婚了。」呂陽關美眸閃動着光彩。

丘如意錯愕不已,「很好啊!你現在可以狠狠地把他給甩了,然後達成計劃,拿錢閃人。」見陽關不語,如意狐疑地問:「你該不會是動了真情吧?」

呂陽關咬咬牙,「我也不想這樣。」她並沒有否認。

「唉!你有什麼打算?」她早知道陽關會陷進去的。

她搖搖頭,突然說:「我會做個徹底的烈士。」

丘如意莫測高深地看着她,一時無語。

當晚,呂長亭來到陽關的住處找她。

「吃過飯沒?」呂長亭拎了一袋什錦水果,輕盈地進了門。

「今晚怎會有空?」

「我離婚了。」呂長亭淡淡地說。

「怎麼會這樣?什麼時候的事?」呂陽關一時為之錯愕。

「今天早上籤的字,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姊夫開了什麼條件?」

「無條件放我一馬。」呂長亭輕哼了一聲,「早該結束的,耗在那裏只是讓大家痛苦罷了。」

「姊夫不像是這麼瀟灑的人呀。」她無法理解。

「他另外有了女人。」呂長亭慢條斯理地吃着香瓜丁,眼底看不出任何悲傷。

「那他的債務呢?由誰來償還?」

「那個女人是大陸高幹的獨生女,她已經替他擺平了。這樣也好,不必我再焦頭爛額地為他奔波籌錢。」

呂陽關倒抽了口氣。長亭並不知道她答應了黑先生誘惑賽白的計劃,現在長亭是無債一身輕了,而她卻有一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痛苦。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從小我就一直覺得我們的父母給我們取了悲傷的名字,陽關是古人送別的樂曲,長亭指的是餞別之地。」她的語音一窒。「我恐怕也無法擁有真正的幸福。」

呂長亭吃驚地看了妹妹一眼,「老天,瞧你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告訴我,怎麼回事?」她用力扳正陽關的身子正視她,「別一個人苦惱,我們是雙胞姊妹,我們一向共同分憂解勞的。」

「賽白向我求婚了。」呂陽關強壓下一聲嗚咽,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這可是一等一的好事啊,答應他!」她毫不猶豫的勸著陽關。

「可是,像他這樣的男人不可能只守着一個女人,而我無法忍受成為他的妻子后,必須與別的女人分享他。」陽關絕望地說。

呂長亭熱切地拍拍她的肩:「別說傻話了,齊賽白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你喜歡的人,有很多人同時喜歡,這很正常啊,英雌所見略同嘛!不要看得太嚴重,雖然馬上就要進入二十一世紀了,但是男人的劣根性是不會有太大進化的,我贊成你答應他的求婚。」

「我會答應他,但不會嫁給他。」她答應過黑先生。

「什麼意思?」

呂陽關大略將事情的始未說了一遍。

「我無法相信,老天,你……為了我……唉!!你這個傻瓜!」長亭自責自己害了妹妹。

「你是我姊姊,我不能見死不救。」

她心疼地摟住陽關,「不要緊,我現在離了婚,那些狗屁倒灶的債務已經不干我的事了,你不必為了我去履行你的計劃。那位什麼黑先生應該不會強人所難的,要是他敢來為難你,咱們去告訴賽白,教他派人揍他一頓!沒事的,你開開心心答應他的求婚吧,我們倆總要有人在社交圈露露臉……以勝利者的姿態。」

長亭的這番話,逗得陽關破涕為笑。

但是,一切真會如她們所想的那麼順利嗎?

呂陽關終於答應了齊賽白的求婚,而明天就是他們的訂婚典禮了。

齊賽白和衣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眼眸泛著血絲,他的表情則是難看的扭曲。

他的愛情經驗十分豐富,往往一個眼神就知道女人是不是愛上他了。但是他的經驗法則在碰到陽關后全然瓦解。賽白閉上眼睛,他痛恨自己,原本無意婚姻的他為她破了例,沒想到,她竟對嫁給他這件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純粹的誘惑計劃。

他記起他們之間的吻和激情,難道她有的只是慾望和計劃嗎?如果真是這樣,他必須停手,狠狠地先下手為強。

第二天,訂婚喜宴就設在聖安東尼酒店。

呂陽關走進新娘休息室。今天是她的訂婚日,她的心欣喜的狂跳着。她記得她答應他訂婚那一天,他那帶着笑意、深如黑潭的眸子,閃着她從不西曰見過的喜悅。

她知道他們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婚,而是她愛上了風流個儻的浪蕩子齊賽白。

齊賽白走入大廳。

時間還早,賓客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啜著酒店服務生送來的紅酒,交談得似乎很活絡。

今晚受邀的全是社交名流、政商名人,這些人等他婚宴時,全會再度蒞臨會場。沒辦法,新郎倌齊賽白實在太有名了,人人都想攀關係,拉攏拉攏人情,這就是商場。

他提醒自己要沉住氣,她不過是一名弱女子罷了,沒有多大的能耐。當她答應他的求婚時,本以為他終於找到了可以收拾他墮落荒唐靈魂的仙女,可是昨日在他得知事實真相后,只是證明了他的痴心妄想。

他究竟是怎麼了?好聚好散一直是他最拿手的把戲之一,為什麼他的心還會不舍、還會懊惱?

猛地,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賽白,恭喜你,終於看到你要結婚了。」

來人是徐君寶。

「不過是訂婚罷了。」他無所謂地回答。

「就你而言,能夠訂婚已經是不簡單的一大步了。」徐君寶敏感地嗅出了不對勁,今日的賽白與昨日之前神采飛揚的他簡直判若兩人。他聰明的不多問什麼,只說:「要不要來杯酒?你好像有點緊張,臉上肌肉十分僵硬。」

「不用了,你替我通知媒體記者,今晚我有事要宣佈。」

「什麼事?」徐君寶狐疑地看着他,通常有關「齊國」的新聞全都由他直接對外宣佈,賽白要親自宣佈,這還是頭一回。

齊賽白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苦笑。

接下來的訂婚宴會,只能用無懈可擊來形容,如果真要挑剔的話,大概就是新娘子絕美的臉龐與新郎倌毫無笑容的俊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婚宴完畢,徐君寶直接送陽關回她位於長安西路的住所,長亭跟如意也同車。

「喂,我那忙碌的妹婿怎麼不自己送我們?」呂長亭首先發難,不滿這樣被對待。

「賽白晚上有事要與美國最大的飛機製造商負主貝人通電話,所以先回住所去了。」徐君寶只能這麼回答。

「那個美國人不知道賽白今晚訂婚嗎?有什麼重要的事非要今晚談不可?」呂長亭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理由。

陽關拉了拉長亭的衣角,「不要緊,大家累了一晚,早點回家休息也是應該的。」她盡量保持語氣的平靜,內心卻有點忐忑。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今晚賽白有心事,而且應該與她有關。

「那是很重要的合作計劃,關係到明年新飛機採購案的合約內容,不過這是商業機密,我不方便多談。」徐君寶也很為難,因為他真的不曉得賽白葫蘆里賣着什麼葯。

翌日,全國各大報皆以醒目的方式大幅刊載了齊賽白刻意發佈的新聞。

昨日文定之喜的齊國企業總裁齊賽白,在眾人錯愕之下取消了婚約,並對原因三緘其口。只說幾經考慮之後,覺得兩人是不同世界的人。

記者直至截稿時仍無法聯絡上事件女主角呂陽關,所以無從得知對方面對這樣的結果,有沒有需要澄清的地方。

這則新聞只是讓人們在無聊透頂的生活里,多了一份可供茶餘飯後閑聊的超級八卦話題。但,對於當事人面言,卻是個比炸彈殺傷威力更強的武器,幾乎是殺人於無形。

「賽白,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徐君寶看完報紙后,推門進入總裁辦公室,劈頭就問。

「什麼?」

『你昨天才訂的婚,今天就宣佈退婚,你想傷害誰?」他真的一頭霧水。

「也許你一直是對的。」他冷冷地說。

「我對什麼?」

「君寶,你知道嗎?我是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他自嘲的語氣里有着深深的苦澀。

「她對你做了什麼?」

「沒有,她只是對我沒有真心。」

「你能不能說明白點,我的頭腦很簡單,只懂合邏輯的事,你說的事一點也沒道理,我不懂。」他的問題很直接。

「她只是受人之託,要引我跳入愛的陷阱,然後再將我甩了。」

「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徐君寶不相信世上有這麼無聊的人。

「讓我痛苦,然後她拿錢走人。」

「你是說,她利用了你?」他本來不想這麼說的,因為普天之下沒有人能夠利用得了賽白,賽白太聰明也太小心了,主宰別人輕鬆平常。被人利用?前所未聞。

齊賽白不情願地點點頭,不得不在好友的面前承認自己的失敗,他從未嘗過這般心碎的滋味,算是生平頭一遭。「我必須先下手為強,早一步宣佈退婚,要不然若由她宣佈,那我齊賽白不就敗得徹底?」

「你怎能這麼確定她接近你全是有目的、有計劃的?」徐君寶認為或許這只是誤會一場,再不然就是出於賽白的想像。

「我有可靠人士提供的錄音帶為證。」

「是誰?」

「我答應那人不說出去,總之,我相信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為錢演了這齣戲。」他很固執,連讓對方辯白的機會也不給。

「為何不聽她解釋呢?法官判刑之前也會聽聽被告的說辭啊!」徐君寶希望賽白不要這麼衝動。

「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賽白……」

齊賽白揮揮手,阻止他勸說下去。「明天我將到美國洽談新型民航機量產合作開發案事宜,就放你十天假留在台灣督導。』

其實,齊賽白是想要放逐自己,名義上是為公事,實際上是散心。

這個事件他受到太大的打擊,雖然退婚是他片面發佈的消息,他也知道這樣突然的舉動會今陽關不好受,但為了維護尊嚴,他不得不這麼做。

他想報復她,而且不計代價!

呂陽關已經很久不曾這樣痛哭過了。

為求寧靜,她將電話線拔掉,將陣陣門鈐聲當作無意間飛躍而過的鳥嗚。她的心像是被踐踏過一樣,只能無語問蒼天。

哭累了就躺在地板上蜷縮著不停地哽咽。他對她做的,其實就是她應該對他做的,立場相同,但是她卻落個柔情痴心徒留遺恨。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外傳來陣陣聲音。

長亭、如意、少楷因為怕陽關想不開,可是又不得其門而入,只得找來鎖匠打開大門。

「陽關,你別這樣糟蹋自己啊!」呂長亭大喊著,忙與如意扶起她到床上休息。

看着陽關空洞灰暗的雙眸,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好言相勸。

「沒見過那麼情緒化的男人,說風馬上就下大雨,翻臉比翻書還快,婚也是他要訂的,才不到二十四小時,馬上登報作廢,他以為他是天皇老子啊!」呂長亭首先發難,本來她還當齊賽白是個朋友,現在,她恨不得摑他兩巴掌為陽關出氣。

「是啊!不過話說回來,嫁給他也沒什麼好的,花花公子兼嬰兒殺手,咱們等著看他的報應好了。」梁少楷不太會安慰人,全歸給老天會給報應准沒錯。

「要不要我去查查這是怎麼回事?我還是不相信他是個耍人的混蛋。」

「那只是浪費時間,白費力氣罷了!」梁少楷下了斷語。

而他們的話,陽關全沒聽進耳里,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調情浪子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調情浪子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