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這幾天似乎特別高興。」獨孤復凝視着瓔珞，深邃的黑眸中透射出好奇不解的燦亮光芒。

瓔珞為了她的婚事以及南北兩國的戰爭，已經煩惱許久，因此面對她的歡顏讓他極為納悶。

「有嗎？」瓔珞回給他一抹魅人的笑容。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獨孤復凝睇着地，直覺事情不尋常。

這些天，瓔珞唇邊總掛着笑，對於南北兩國的戰爭以及她父王在幫她考慮婚事的事情，絕口不提，只是一直唱歌給他聽，要他練功給她看，還要他做各色餐點給她吃，而且她還去抱了一隻小兔子，說是想與他再養一隻小兔子。

這些事是很正常沒錯，但是瓔珞那愛胡思亂想的腦袋瓜子，是很難拋得下那些令她煩憂的事，單純地享受生活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發生什麼事啊。」瓔珞賴在獨孤復的懷裏，笑得極甜。「為什麼你會覺得發生什麼事呢？」

復果然太了解她了，從她的言行舉止就能夠猜出來有事情發生。

但她怎麼能講呢？復一定會阻止她這麼做的，而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所以，她決定所有的苦，她自己承擔就好。

這幾天會如此強顏歡笑，也是因為就剩下這些日子了。以後她就會變成一個不能說話的啞巴。

到時，她會逃離復，而且避他遠遠的，因為她不願意讓他見到她殘缺的模樣，她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有一絲的不芙好。

所以她要把握這幾天的時光，快快樂樂地與復在一起。

她沒有多少時間了啊！

「瓔珞，你要我如何能夠不懷疑沒有事發生？」獨孤復重重嘆了一口氣。「你的笑容太過燦爛，讓我擔憂。」

他已經很久沒看過瓔珞有這麼燦爛的笑容了，而他很清楚這樣的笑容不太可能在這時候出現在她嬌俏的容顏上。

「你很過份耶，我笑得開心有什麼不對？」她對他扮了一個鬼臉又道：「難道你愛看我整天都是一張苦瓜臉？」

現在的她，只能把握剩餘的光陰，然後將這些美好的記憶珍藏在心裏。

「不是這樣的，我當然希望你開心。」獨孤復的劍眉緊皺着。「問題是，這不符合你的個性，瓔珞……」

「我只是試着照你對我說的話去做，將那些惱人的事全拋在腦後，不去多想而已，這樣難道不對嗎？」她巧笑倩兮地對着他說。

「嗯。」她的理由，並不足以完全說服他。

「你回答得有些牽強喲。」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瓔珞還刻意裝出俏皮的模樣。「不可以敷衍我。」

她知道敷衍了事的人是她，然而，她只能想辦法轉移話題，不讓他猜疑，否則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撐下去。

「瓔珞……」獨孤復還是覺得不太對勁。「你確定真的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你真的沒事要告訴我？」

「真的啊。」她用力地點着頭。

瓔珞的頻頻點頭更讓獨孤復深深感覺異常。

「瓔珞，我不愛你有事瞞着我。」他的眉皺得更深了。

聽到他的話，她突然想到他那時候面對她的疑問時所使用的招數，而且她想的不只這一些。

就在今夜，她要將最美的自己許給他。

明日就要服玲瓏遣人送來的葯了，她可得把握最後的時光，給自己留一段最美的回億。

「是啊，我有事瞞着你。」她慎重地點着頭。

「什麼事？」

「那就是……」瓔珞神秘兮兮地說：「那就是……」她將紅唇趨近他的耳朵。「我要吻你。」

雙手環抱住他的頸項，她羞澀的將唇印上他的唇。

向來都是復主動，她從未採取主動過，但是她已經沒有時間再害羞了，她要把握住今夜的每一刻。

她一定要成功地挑逗他，才能夠逃過他逼人的追問。

丁香小舌竄入他的口中，她困難地咽了咽口水。向來都是他吻她，她不知道該如何做啊！

她只好學着他對待她的方式，用粉舌溫柔地在他的口中翻攪。

瓔珞的心臟跳得飛快，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得如何。

獨孤復怎麼能夠耐得住心愛的可人兒這樣的勾引魅惑？

他的自制力在她的手環繞上他的頸子，她芬芳的氣味傳人他鼻中時，已逐漸散去。

當她的舌鑽入他口中時，他的意志力完全潰堤。

很快地被動轉為主動，他吸吮着她口中濃郁的芳香，柔情卻不失狂野地帶領她體會唇舌交會的甜蜜纏綿。

兩人就這樣親昵地互吻著，彷彿正高興貪婪地舔著甜人心扉的蜜糖般。

「你好甜……」無法剋制，他想要更多。

從她的髮鬢開始輕輕吻著，他一邊嗅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一邊鬆開她的髮髻。

黑亮的秀髮披散成發瀑，他欣賞著那流動着光澤的青絲，情難自持地捧着她的頭顱，細膩地吻着她的發。

瓔珞因為他的吻而顫抖著。

他那珍惜寶貝她的神情，她會一輩子牢記心中的。

讚歎過她的秀髮后，他的唇舌游移到她精美的面容……

情纏過後，瓔珞滿足的偎在獨孤復寬闊的懷中。從女孩變為女人的她雖然因為初經歡愛而倦累至極，卻怎麼也不肯合上眼。

今夜，她要看夠他。

「瓔珞，怎麼不睡？」他溫柔地撫着她滑順的烏絲，在摸到因為歡愛而沾染上秀髮的微濕汗水后，微微地笑了。

「不想睡。」瓔珞緊緊地摟擁着他，唇邊漾出甜美的笑容。

「你累了。」看着她的模樣，他知道她已經夠疲憊了。

「我知道我累壞了你。」獨孤復親昵地捏了捏她的芙頰。

「很累就一定要睡嗎？」她笑問他。「若你累了那你就睡吧，我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還想把握住最後的時光，多看他幾眼，以後她或許就沒有這麼近地看着他的機會了啊！

如果他也不想睡，她更想和他說說話，為他多唱幾首歌，因為這些事，以後她可能都無法做到了。

獨孤復拉過她柔若無骨的玉手，撫着她纖長的手指，笑道：「你不睡，我也不睡。」

若不是因為怕初經人事的她太過勞累，老實說……他可一點都不累呢！

「你累了可以先睡沒關係。」善解人意的瓔珞燦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今夜她要將往日最純美的自己呈現在他的眼前，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沒有煩惱，只有笑容。

「我不累。」獨孤復搖搖頭，卻不敢輕舉妄動。

他很清楚若是他現在再有動作，只會累慘了她，因此，除非她主動要求，否則他情願忍耐。

能靜靜地摟抱着她，感受着她的心跳，也是一種幸福。

「不累的話，我們來聊天，你說可好？」瓔珞詢問他的意見。

獨孤復柔撫着她的芙頰，亮黑的眸子對準她，放射出無限的溫柔。「你說什麼都好。」

「你真的很會說甜言蜜語耶。」瓔珞指着他的鼻端，笑嘻嘻地說道：「每次都把我哄得服服帖帖的。」

獨孤復看着她慧黠的模樣，唇角帶着淡淡的笑意。是瓔珞給了他一種全然幸福的感覺，教會了他感動的滋味。

「不說話？那你就是默認你是巧言令色了喔？」瓔珞見獨孤復默不作聲，笑咪咪地調侃他。

「這是真心話，不是巧言令色。」獨孤復微笑解釋道：「巧言令色是騙人的，我可沒有瞞你，瞧，我不也跟你一塊聊了嗎？」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真心話。」瓔珞以極為無奈卻又假意不信的口氣說道。「那我伺你別的問題好了。」

獨孤復挑了挑眉，靜待瓔珞提出問題。

「我美不美？」她露出嬌美的笑容問道。

「我的瓔珞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了。」這是他給她最真心誠意的答案。

雖然瓔珞的容顏已經夠傾國傾城，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誰知道在哪個地方會不會有姿容比她更絕美的女子？

但是，他鐘愛她的心。

她那一顆獨一無二的心，是別人無法取代的。

就算她變老、容顏不復綺麗，她還是他眼裏、心底最美麗的女子，因為他是如此痴戀着她啊！

「是嗎？」她繼續追問道：「那若是有一天我變得白髮蒼蒼、齒搖發禿、皮膚全皺在一塊了呢？」

「瓔珞，你還不明白我對你的情意嗎？」他輕嘆一口氣，抓過她一致髮絲把玩著。「我對你的情感，是超脫外在的。」

已經相伴那樣多年了，她一皺眉、一微笑，都可以輕易牽動他的思緒，他的心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那若是……我是說若是，有一天我少了一雙腿、缺了一隻眼或是耳朵聾了，你還會不會愛我？」

她想聽他的保證哪！

雖然她已經決定要離開他，她還是想聽他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她深深期盼能從他口中聽到無論如何，他都會對她不離不棄的話語。

「那就讓我當你的腿、當你的眼、當你的耳……」獨孤復熱切的眸光緊緊和瓔珞的視線糾纏着。「至於愛不愛？瓔珞，若是我會因為那樣而不愛你，那我之前對你的，如何稱之為愛？」

「復……」聽着他的話語，深濃的情感在瓔珞的芳心翻擾著。

夠了，只要有他這番話，就夠她熬過往後沒有他陪伴的漫漫長夜，撐過沒有他相隨的寂寞人生。

只要這樣就已足夠啊！

「瓔珞，你真的不太對勁。」獨孤復仔細端詳着她。

以前的她，從來不會對他的愛有猜疑的，而且他總覺得她似乎在索求着一種保證和安慰。

這……太像是一種傷感的訣別，讓他凜然心驚。

「你才不對勁呢。」瓔珞撒嬌地回話。「一直說我不對勁。」

不能被他看出來，她絕對不讓他知道。

她微微一笑，如蜻蜓點水般輕輕在他的唇瓣印上自己的痕迹。

「瓔珞……」獨孤復的心中依舊滿是猜疑。

「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她低柔輕喃道。「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你一定要記得我此時的話。」

「瓔珞？」他因為她這一番話更覺困惑。

「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她柔媚地笑着。

也沒有等獨孤復說好，她便逕自哼起了歌。

一首首動人的歌曲回蕩在四周，瓔珞將從前對獨孤復唱的歌二重唱給他聽。

濃烈的愛意蘊藏在她的歌聲中，繚繞深情。

聽完這些歌后，獨孤復感動之餘，心中更泛著一股濃厚的離愁和無奈。

她似乎在強忍着某種哀傷，他聽得出來。

縱使她在笑，他都可以感受到她心中有着深深的痛楚。

「瓔珞，究竟怎麼了？」他決定要問個明白。「有什麼痛苦，我為你擔。」

怎麼能夠讓她一個人受苦？「明天再說。」她逃避他的問題，主動將柔唇貼到他的唇上，深深地吻着他。一引爆，所有的熱情又重演。

激情蕩漾之下，是春色無邊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