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子帆口中所說的畫廊，其實是一間充滿藝術氣息的大樓，位於忠孝東路與南港之間，是一座經過特別設計而成的獨立大樓，採取洛克克時代的設計，樓高共七層，佔地近千坪，一樓到三樓是對外開放的展覽廳，供「文心企業」舉辦各式各樣的展覽，四樓則是設計高雅的咖啡廳，不但提供美食與咖啡，更備有上萬冊的藝術書籍，專供藝術創作者在此休憩、交換心得或是找尋靈感。五、六樓是「文心企業」的辦公室，七樓則是文心企業董事長海子帆專屬的天地，除了辦公室、工作室、私人套房之外，更有一間收藏豐碩的個人收藏室，頂樓則是空中花園。
七個樓層參觀下來，菁聆對子帆能將藝術與商業完美結合的頭腦，感到佩服不已。
「最後參觀的是我的工作室，妳進來看看吧！」
菁聆跟在子帆身後走進去，突然被一幅還未完成的畫像吸引，她站在畫前，張大眼睛說道：「好可愛的小孩！」
「他是我大哥的兒子，名字叫仲寧，本來這幅畫已經快完成了，可是他老兄累了吵著喝奶奶睡覺，所以也只能暫停了。」
「雖然還沒完成，可是我覺得你捕捉住了他的天真可愛，讓人見到這個畫像，就能想像他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娃兒。」菁聆微笑的說着，她身後的窗戶照進來一束柔和絢麗的光，在她頭上形成了一個光圈，看來就像一個純真的天使，子帆突然有了捕捉這個唯美影像的強烈渴望。
「妳願意幫我的忙嗎？」子帆聲音沙啞的問道。
「好啊！但我能幫你什麼呢？」
「當我的模特兒，讓我為妳留下一幅畫像。」
「這……」
「妳別擔心，這很容易的，妳只要自然的坐在這邊，我會儘快完成的。」
「噢！」雖然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想為她畫畫像，不過一向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別人的菁聆，乖巧的坐在子帆指定的位置，看着他專註的捕捉她的形影。
大約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子帆終於完成了畫像，由於子帆並沒有限制她的動作，所以一個上午下來，她也不覺得累，一聽到畫像完成，便迫不及待向前觀看。
「這……」菁聆張大雙眼看着眼前的畫像，在子帆細膩的筆觸與淡淡的配色之下，她彷若純真的天使，又像迷途的精靈般，茫茫然的看着不熟悉的世俗，整幅畫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
「怎麼了，妳不喜歡嗎？」子帆微笑的問著。
「不，不是，只是我好像沒有這麼美。」
「怎麼可能，我還未能完全捕捉妳所有的美麗神韻呢！不過說實在的，我滿喜歡這一幅畫像的，我想把它取名『角落裏的精靈』。」
「噢！」看着子帆專註的凝視着畫像，她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好像赤裸裸站在他的眼前一樣。
「哇！已經中午了，我先去洗個手，我們該去吃飯了，來，我先帶妳到休息室坐一下。」不想泄漏太多情感的子帆，微笑的帶着菁聆走出工作室。
※※※
這天，子帆特別帶菁聆到東區的某家百貨公司看日本藝術娃娃特展，看完展覽之後，陪着她逛了百貨公司一圈，待他們走出去時，已經晚上七點，也是人潮最多時刻。
菁聆驚懼的看着眼前的人群，突然覺得好似有塊大石頭壓在她的胸口，讓她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怎麼了？妳在害怕什麼？」子帆關心的問著菁聆。經過了這幾天的相處，子帆己經可以從她的表情之中，看出她的感覺。
「我覺得有很多人在看我，是不是我走路的樣子很奇怪？」菁聆小聲的問著。她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籠中洞春的小鹿，從來不知自由的感覺，所以一旦走出那層屏障，她反而感到不自在。
「怎麼會呢？如果妳不說，根本沒有人看得出妳的腳受過傷，這純粹是妳自己的心理作用，至於他們盯着妳看的原因，是因為妳太美了，令人捨不得轉移視線。」
「哦！」在子帆的讚美下，菁聆不由得羞紅了臉，但對自己的美麗一無所知的她，顯然不相信子帆剛才所說的話。
「妳不相信？」子帆看得出菁聆的懷疑，他思考了一下，微笑的說道：「那我們找人問看看不就得了。」說着竟迎向了一位正覺驚艷的看着菁聆的男子。
菁聆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子帆便開口問道：「先生，請問你剛才為什麼會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小姐一眼，可以告訴我們原因嗎？」
路人光是錯愕的看着他們兩個人，而後尷尬的清了清喉嚨，才小聲的說道：「沒什麼，只是這個小姐長得很漂亮，我以為她是明星，所以才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謝謝你接受我們的訪問。」
「不客氣。」路人尷尬的一笑，快步的離開他們兩人，而後忍不住再回頭看了一眼，懷疑他們是電視製作單位的人，而他自己已上了某個整人節目。
「我說的沒錯吧！」子帆微笑的看了菁聆一眼，她張口結舌的吃驚樣子，讓他覺得玩興大起，他再度走向另一個人，但他還來不及開口問話，便被菁聆拉到一旁。
「我相信你就是了，請你不要再問了。」菁聆覺得自己的臉頰像是火燒似的發燙著。她不敢相信他竟然就這樣拉着路人問話。
「瞧妳臉紅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妳做了什麼壞事呢！」子帆覺得好笑的看着菁聆。
「你就這樣拉着陌生人問話，你不會覺得很奇怪嗎？」菁聆很難想像自己有敢這麼做的一天。
「那有什麼關係，我看妳是太少接觸人群了，所以才這麼靦腆，走吧！我帶妳……」
「我才不要，我不敢像你這樣問人。」菁聆立即用力的搖頭拒絕，並死命的留在原地不動，因為她以為子帆想帶她去學他訪問路人。
她可難得向人說「不」，而且是很用力的說，子帆覺得好笑的說道；「妳想到哪兒了？我不是要妳學我做訪問，而是要帶妳到一個最能與人接觸的地方。」
「哦！」菁聆這才鬆了一口氣，好奇的問著。「你說的是哪裏？」
「土林夜市。」
「土林夜市？。」菁聆驚訝的看着子帆。這個地方曾聽過，可是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到那個地方去。
「對呀！」子帆微笑的點頭，瞭然的說道：「老實說，一開始我的反應與妳差不多，當初是因我二嫂帶我二哥去開了眼界，原先我二哥死也不肯承認，不過一看大家都知道了，便又開始吹噓了起來，把土林夜市形容得多彩多姿，我也好奇的去過了一次，雖然不太能適應那裏的混亂，可是卻有着一种放任的自在，倒也能體會出另一種風味呢！」
「哦！」聽子帆說得這麼生動，菁聆也跟着好奇了起來，只是想起要面對這麼多的人，又有點惶恐。
「別想那麼多了，走吧！那裏不好停車，我們坐計程車去好了。」向來不懂得如何拒絕別人的菁聆，只能任由子帆將她帶上了計程車。
來到土林夜市，菁聆站在入口處往裏面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人群在裏面動着，感到心中沉沉的，臉色也跟着凝重了起來。
「別怕，」付完車資的子帆，見菁聆一臉的害怕，馬上微笑的安慰道：「妳站在這裏看着人群鑽動，難免會感到緊張與焦慮，一旦妳自己成了當中的一分子，感覺又大大不同了，妳不妨將這裏當成是一條河流，而妳只是河水之中的一部分，自由的隨波逐流，來，我帶妳進去。」說着，他緊緊的拉着她的手向前走着。
子帆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菁聆暫時忘卻了擔憂。她輕輕掃過他們緊握著的手，害羞的輕咬着唇，他們雖然出來同游多次，但這麼親密的握着手卻是頭一道。他的手溫暖的包住她的，讓她感到一股安全之感緩緩的升起。
她的手小巧而柔軟，握在手中彷若無骨，讓人忍不住想永遠的緊握，呵護她一輩子，這一刻，子帆感覺自己彷佛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單純無邪的小男孩，只要能握著女朋友的手，就感到無限的滿足與快樂。
他看出來自己的舉動讓小菁聆暫時忘卻了這個陌生的環境，心裏忍不住得意的想着。唉呀！我真是越來越崇拜我自己了，竟然想到這麼做，不但可以與她更加親密，又可以讓她暫時忘卻對陌生環境的害怕，這可真是一舉數得呀！
「小心，妳那邊有個坑洞，妳走過來一點好了。」子帆又將他們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妳想不想吃點什麼？」子帆望着旁邊的攤位問著。
「在這裏？」
「對呀！你看大家不都是邊走邊吃嗎？來到這裏，就暫時把那些禮儀放到一邊吧！邊走邊吃也別有滋味呢！」
「是嗎？」菁聆有點懷疑的看着子帆。
「我看我們先吃一個豬血糕好了。」說着，子帆轉身買了兩根豬血糕，「來，快嘗看看味道如何。」見菁聆遲疑的看着手上的食物，子帆開口說道：「妳別看它黑漆漆的，上面的沾滿了花生粉與香菜，可是別具風味的哦！是台灣的小吃之一，餐廳里鐵定吃不到。」子帆示範的咬了一大口，「妳試試呀！」
菁聆嘗試的咬了一小口，覺得它的確別具風味。
「好吃嗎？」
「嗯！」菁聆輕輕點頭。
「走吧！我們到那邊看看。」子帆帶着她加入了人群。
菁聆瞧著周道的人，只見他們不是吃着東西，便是忘情的談著天，隨着人潮緩緩的移動着，誰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對別人評頭論足，突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在，好像她跟別人是一樣的，她笑了。
子帆轉頭捕捉了菁聆的笑容，忘情的說道：「妳笑起來的樣子好美，為什麼妳不喜歡笑呢？妳這個年紀該是最無憂無慮的。」
子帆的話抹去了菁聆臉上淡淡的笑靨。她憂鬱的想着，她畢竟是不同於常人的，因為她是一個不懂歡笑的女孩。
該死！我又傷害到她了，自己早知道她敏感脆弱，說話應該更小心的。子帆好氣自己的話竟抹去了她動人的笑靨，差點想重重的打自己的嘴巴。
他假裝沒有發現她的情緒變化，並用最愉快的聲音說着：「走吧！我們到商品街那裏走走，等一下我帶妳到裏面的小吃集中市場吃東西，肯定妳會有許多不一樣的感受。」他說着拉菁聆走向了一家專門賣玩偶的小店面。
老闆正忙着招呼另一批客人，雙方很認真的議價，沒有時間招呼他們，於是子帆拿起了一個卡通布偶，轉身面對菁聆，輕輕揮動着布偶的手，並用卡通的聲音說道：「嗨！美麗的小姑娘，妳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愛呀！帶我回家吧！我可以天天陪伴妳哦！」
菁聆因子帆逗趣的表演，再度露出笑容。見她的臉上再度有了笑容，子帆如釋重負，開心的問道：「妳覺得它可愛嗎？」
「嗯！」菁聆微笑的點頭。
「那我們就買六個好了。」
「為什麼買這麼多個？」菁聆好奇的問道。
「娃娃、仲寧、仲昶各一個，妳一個，另外多買兩個，剛好是六個。」子帆認真的數着。
「他們是……」
「娃娃是我四哥的孩子，仲寧是我大哥的兒子，仲昶是我二哥的兒子，另外，我三嫂與四嫂肚子裏面也都有一個寶寶，再過不久就要出生了，乾脆一起買下來了。」
「哇！你們家有這麼多小寶寶呀！」喜歡小孩子的菁聆，羨慕的說着。
「增產報國嘛！」子帆微笑的聳肩。
菁聆聞言露出了一個更為甜美的笑容，子帆呆愣了一下，可是他再也不敢多做評論，只是愉快的說道：「那幾個小蘿蔔頭，一聚在一起，簡直比一團的部隊還吵呢！」
「他們一定很可愛。」
「妳喜歡小孩子嗎？」
「嗯，我覺得他們真的好可愛。」以前她喜歡靜靜的坐在公園之中，就是因為那兒會有許多小朋友，她可以盡情的看着他們。
「那妳到我家來嘛！我把那幾個小蘿蔔頭聚集在我家，讓妳好好的跟他們玩，妳說好不好？」子帆熱切的問道。
「不太好吧！我跟你的家人不熟，我……我不太習慣。」她雖然很想去陪小朋友玩，可是一想到要面對這麼多的人，不由得怯步。
子帆知道一下子讓菁聆見那麼多的人，她肯定無法習慣，於是想辦法：「要不，明天我拐一個出來玩玩，好嗎？」
「可以嗎？」菁聆期盼的問道。
「當然可以，我看我先帶娃娃出來好了，她現在還在讀幼兒園，我跟我大嫂說一聲，麻煩她幫娃娃請個假，就可以了。」
「嗯！」菁聆期盼的點頭。
「妳可要有心理準備，那個傢伙是個小鬼靈精，最喜歡跟我吵架了，每次一定是我輸，沒辦法，誰教她是我們家的另一個『寶貝』呢！」子帆故意可憐兮兮的說着。
菁聆一聽，更加期待明天的到來了。
「我們就用這個娃娃來拐她好了。」子帆揚揚眉，賊笑的說着。他的滑稽模樣再度逗笑了菁聆。
子帆欣喜萬分的看着菁聆，暗下決定道：總有一天，我要讓歡樂、幸福佔據妳往後的人生，美麗的笑容永遠取代妳臉上的憂鬱不安。
在另一邊的老闆忙了大半天，看那些客人什麼也沒買，邊整理東西邊暗自嘀咕著：「不買東西還看半天，還要殺價，真是夠無聊了。」轉頭看向另一旁的子帆與菁聆，這兩個客人也是看了好半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買東西。
「先生，你們要買這個玩偶嗎？」老闆有點不耐煩的問著。
「嗯！我要買六個，妳先幫我包起來，看看總共是多少錢，我先付給妳，等一下我們再回來拿玩偶，可以嗎？」子帆甚至懶得去問價錢。
「當然可以，六個總共是兩千三百四十元。」子帆二話不說的付清了款項。
「我馬上幫你包起來，你什麼時候過來拿都可以。」老闆的態度馬上三百六十度大轉變。心裏還直嘆道，早知道就不要理剛才的那幾個瘋子，害她差點失去一個大財主呢！
「走吧！我先帶妳去吃東西。」子帆拉着菁聆的手往外走。
※※※
「菁聆，這個就是娃娃，娃娃，這就是我跟妳說的那個阿姨。」子帆為初見面的娃娃與菁聆做介紹。
「阿姨，妳好漂亮哦！」
「妳才漂亮呢！」菁聆看着可愛的娃娃時，露出了最愉快的笑容。
「大家都這麼說耶！」娃娃一點也不謙虛的說着。
「羞羞臉，」子帆刮著臉說道：「哪有人這麼說的，給妳媽咪聽到了，肯定又要說妳了。」這個丫頭果然很像寶貝。
「所以媽咪在的時候不能這麼說嘛！」娃娃機靈的回答著。
「鬼靈精怪。」子帆輕點她的額頭，娃娃只是呵呵的一笑，轉身看向菁聆，突然好奇的輕拉菁聆的衣服，天真的問道：「阿姨，我覺得好奇怪哦！」
「什麼事情很奇怪？」
「叔叔說我一見到妳，一定要說妳很漂亮，他才帶我到麥當勞，可是妳真的是很漂亮嘛！叔叔幹嘛這麼麻煩，還……」
「小鬼，妳再多話，麥當勞可去不成了哦！」子帆趕忙捂住娃娃的嘴。
「哇！」子帆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哇哇叫道：「小鬼，妳幹嘛咬我？」
「爹地告訴我，如果壞人捂住了我的嘴，我就用力的咬他。」娃娃大聲的回答著。
「我是壞人嗎？」子帆哭笑不得的問著。
「呃……」娃娃偏頭想着，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回答。
「你就是壞嘛！誰讓你欺負可愛的娃娃。」菁聆忍不住替娃娃解圍。
「阿姨，我真是喜歡妳。」娃娃開心的抱住了菁聆。菁聆先是有了片刻的驚訝，而後也喜不自勝的回抱着她。
看着她們兩個人親密的樣子，子帆覺得好窩心，可是他卻故意像個大孩子似的，雙手抱胸，大聲的嚷道：「哼！我不玩了，妳們兩個人合起來欺負我，我不跟妳們好了。」說着還特地轉身背對她們。他這可是跟娃娃學的。
「羞羞臉，叔叔鬧小孩子脾氣。」娃娃馬上走到叔叔面前，將子帆以前所說的話回敬給了他。
「唉！」子帆投了一個大鬼臉，「妳才羞羞臉，學人家說話。」
娃娃也回一個大鬼臉，「小氣鬼，喝涼水，打破缸，割破嘴……」
「哈……哈……」看着他們一大一小吵架的模樣，菁聆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看，阿姨在笑妳了。」看到菁聆快樂的模樣，子帆也跟着快樂了起來，他繼續逗著娃娃。
「才不是呢！阿姨是在笑你，」娃娃再次投人菁聆的懷中，撒嬌的問道：「阿姨，妳是在笑叔叔，對不對？」
「嗯！」菁聆微笑的點頭，還摸摸娃娃的頭。
「你瞧！」娃娃得意的看着子帆。
「算了！好男不與女斗，我投降了，走吧！我們去麥當勞，來，叔叔牽妳。」子帆伸手想去拉娃娃的手，但娃娃一溜煙的跑到另一邊，「我要給阿姨牽。」說着伸手向菁聆。
菁聆受寵若驚的看着娃娃，見她一副信任歡喜的模樣，笑逐顏開，愉快的牽着娃娃的小手，子帆則站在另一邊，輕輕牽着菁聆的手，三個人緩緩向前走着。
「阿姨，等一下妳要陪我到遊樂區去玩哦！我最喜歡那裏的小溜滑梯了。」
「好啊！」菁聆微笑的點頭。
子帆忍不住搖頭笑道：「妳這個小鬼真是古怪，『寧園』有那麼大的遊樂場，妳偏喜歡到麥當勞去跟別人擠，真不知道妳在想什麼？」他一直很好奇，為何那裏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幾乎沒有一個小孩不喜歡。
「家裏沒有麥當勞叔叔嘛！」娃娃理直氣壯的回答著。
「妳那麼喜歡麥當勞叔叔，乾脆搬到麥當勞住吧！」子帆逗著娃娃。
「我才不要呢！那麼沒有曾爺爺、爺爺、奶奶、爹地、媽咪，還有你這個討厭的叔叔。」娃娃嘟噥著，還探身對子帆做了一個鬼臉，顯露出了她對這個孩子氣叔叔又愛又氣。娃娃的可愛表情逗笑了子帆與菁聆，笑聲緊緊的將他們包在歡樂之中。
※※※
子帆發現小孩子的天真最易令人解開心防，對內向的菁聆而言更是如此，只有在面對天真的孩童時，她才完全的開放自我。
今天出來陪他們的是仲寧。剛學會走路不久的仲寧，走起路來搖搖晃晃，那胖嘟嘟的可愛模樣，讓菁聆一見到他，眼睛就再也離不開，倒教子帆吃起這個小毛頭的醋呢！
「小仲寧，來，跳舞給阿姨看看。」子帆笑呵呵的對仲寧說着。
像是上了發條似的，小仲寧一聽到子帆的話，便跟着他所哼的節奏跳起了舞，那個可愛的模樣，令許多路過的人，也忍不住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哇！小仲寧好棒哦！」子帆與菁聆賣力的鼓掌叫好，逗得小仲寧也得意的呵呵笑着，一不小心，口水又摘了出來。菁聆馬上拿起手巾，溫柔的拭去仲寧臉上的口水。
真是暴珍天物，這麼高貴優雅的手帕，竟用來擦拭這個小鬼的口水，要是哪天她能用它來輕拭他臉上的汗水，那該多麼幸福啊！
「你怎麼了？」見子帆竟盯着她的手帕傻笑發獃，菁聆好奇的問著。
「沒什麼！」子帆這才回過神來，搖去滿腦子的遐想，轉而看着仲寧，蹲下身，慈愛的說道：「小仲寧最乖了，叔叔帶你去麥當勞，好不好？」
「當勞！」說話還不是很清楚的仲寧，開心的重複著子帆的話。
「對！」子帆微笑的拍拍他的臉，站起來看着菁聆，無奈的說道：「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好像小孩子都喜歡麥當勞，所以跟這些小毛頭出來，咱們可能全上那兒用餐了，妳還能適應那裏的東西嗎？」
「當然可以，其實只要看着他們可愛的模樣，不管到哪裏吃飯，我都覺得好開心。」菁聆微笑的說道。
「那就好。」子帆欣慰的看着菁聆，「走吧，前面就有一家分店，我們走路過去就可以了。」
才走了一小段路！小仲寧便拉着菁聆的衣服，撒嬌的伸手道：「姨，抱抱。」
「阿姨抱不動你，叔叔抱，好不好？」子帆蹲在仲寧前面，想抱起他，不料小仲寧竟不賣子帆的帳，堅持要菁聆抱他。
「沒關係的，我先抱他一會兒好了。」菁聆蹲下身，使力的抱起仲寧，小仲寧則笑咪咪的摟着菁聆。
看着小仲寧一臉幸福的靠在菁聆胸前，子帆忍不住又吃起了這小鬼的醋，他氣呼呼的看着小仲寧，這小鬼還這麼小，就知道要選擇漂亮的阿姨，真是不得了。
走了一小段路后，子帆怕菁聆吃不消，於是討好的看着仲寧，「好了，阿姨累了，換叔叔抱你，小仲寧最乖了，是不是啊！」沒有一個小孩不喜歡人誇，想要讓他們配合，最好的辦法就是誇獎他們。
「嗯！」小仲寧果然用力的點頭，這才願意讓子帆抱。子帆抱着仲寧，與菁聆並肩走着，還不時愉悅的聊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家人似的，他們出色的模樣引來了不少人羨慕的眼光。
看着菁聆快樂的神情，子帆感到好欣慰，他愉悅的想着，菁聆現在對別人注視的眼光，似乎已不再像從前那樣敏感了，這絕對是一個好現象。
而後，為了讓菁聆可以更快的融入人群之中，子帆總是想辦法帶小孩子一起外出，果然小仲寧、娃娃、小仲昶的魔力不小，他們讓菁聆越來越能自在的融入人群，而且她的快樂笑聲也越來越頻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