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世界武術冠軍得主酒醉,大鬧醫院。

聖日集圖總裁義勇救人,反遭掌摑。

法國報紙頭條上清清楚楚刊着他倆的照片。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惺忪的睡眼,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短短一個晚上,他已經派人將她的底細摸了個清楚,所有的傳真數據全在他手裏。

孝順、好強的戚小晴,繼承家業后全心以發揚戚家的清涼武術館為己任,而且還勇奪世界武術冠軍?像這樣愛逞強的個性,名聲對她來說,想必是很重要的了?

得知她的資料后,拿着手中的照片和報紙,一個小小的、邪惡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

說實話,她睡着時那張純真可人的臉龐,確實令人心動。不過牠醒著時的野蠻行徑,還真令人頭痛。

昨晚,他可是領教了。

「唔……」此時戚小晴緩緩睜開眼,揉着眼睛,在看見他的同時,嚇了一大跳,猛地起身。「這、這是哪裏?!」

「我的別墅。」他答,順道將一迭報紙丟至她跟前。「這回,妳確實是紅遍國際,知名海內外了。為免妳看不懂法文,我順道替妳在上頭做了翻譯和批註,希望妳看得愉快。」

反射性地接住報紙,她立刻擺出戒備的模樣,隨即趕緊察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你的別墅?!我怎麼會在這裏?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對妳做了什麼?」他笑。「應該是妳對我做了什麼吧。」他指了指報紙,轉身坐到沙發上。「如果妳還記得的話,昨晚醫生『被迫』替妳打了針鎮定劑后,妳就被送到我這兒來了。」

她一愣。

依稀記得……

被送到醫院后,他解開她的繩子,她立刻跳起來反擊。結果出現一堆人想捉住她,她當然不客氣,後來……好像是一群醫生將她團團圍住,而他就帶着可惡的笑容站在她面前。

她拚了命地衝上前去,突然手臂感覺一陣剌痛,然後……然後……她就昏過去了……啊!

「你暗算我!」她伸手指着他,大聲指控道。

「暗算?我哪敢啊!」他笑嘻嘻地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薛聖日!你竟敢把我綁架到這兒來?!綁匪!劫犯!」她緊緊捉住報紙,跳下床。「小林呢?小唐人呢?你說,你到底有什麼企圖?竟然串通醫生把我弄昏送到這裏來?!」

他一手撐住額際,好整以暇地道:「拜託,我要真是綁匪劫犯,妳還能在這兒活蹦亂跳嗎?我說了,醫生是被迫的。妳那樣瘋狂攻擊人,沒被送進牢裏或精神病院,算是不錯了。」

「你--你說什麼?!」她咬牙。

無視於她的怒氣,他繼續道:「再說,妳鬧了一個晚上,回到這裏時,天已經亮了,妳要我的管家熬夜不睡,就為了去接妳的同伴嗎?」

「我--」她啞口無號口。

「妳放心吧。」他起身走近她。「昨晚我已經和妳的秘書通過電話,管家剛剛出去接人,應該很快就會到了。」

她開始警戒。「走開!你別靠近我!」

這人完全不可信賴。

薛聖日停下腳步,攤開雙手。「能讓世界武術冠軍得主害怕,我真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

「誰怕你了!」她嘴硬。「我根本是不喜歡你!」

「是嗎?」他環起雙臂。「據我所知,只要是女人,沒有不喜歡我的。不過……有些不像女人的女人,我可就沒把握了。」

「你--」她咬牙切齒。

不要臉的傢伙!看樣子,肯定有不少女人被他的長相騙了。今天既然讓她給遇到,她非得為天下的女人除害不可。

「報上寫的都是我們的事,難道妳不想看看嗎?」他揚了揚眉,轉移話題。

什麼「我們」!她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打開報紙--

「……薛、聖、日!你乾的好事!」站在床邊,戚小晴怒火騰升。天!沒錯,她是看不懂法文,可光是這上頭的照片,任誰看了也知道發生什麼事。

老天!這個臉丟大了!

照片上她一臉蒼白、蓬頭垢面,一副喝醉的模樣,右手還正好不偏不倚打在他的左臉上,根本就像個瘋婆子。

酒後打人!天哪!這消息要是傳回台灣,她還怎麼做人?!

「我乾的好事?」他挑眉。「報紙上所敘述的,全是妳昨晚乾的好事,我不過是個受害者罷了。我正在考慮要如何向妳求償呢!」

「你說什麼?!」她整個炸起來。「要不是你把我綁着送醫院,事情會變成這樣嗎?我可是清涼武術館的館主,事情要是傳回台灣,你要我怎麼面對我那些徒弟?!」

他聳聳肩。「這就不是我的問題了。誰叫妳喝醉發酒瘋,還被記者給拍了下來?有照片為證,這也怪不得別人了。」

「薛聖日!」她惱火地衝上前去。

「還想打?」他捉住她的雙腕。「要說名譽,我的損失絕不會比妳小,妳別忘了,我可是聖日集團的總裁,和一個野蠻又暴力的女人出現在同一個報紙版面上,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更別說我還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耳光!」

「野蠻又暴力?!」她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捉住。「我警告你,你最好立刻給我放手,否則我保證扁你兩顆黑輪!」

「說妳野蠻,妳還不承認?」他搖頭。「能因為暈機而把事情搞這麼大的,恐怕也只有妳了。」

戚小晴惡狠狠地瞪他,臉孔脹得通紅。該死的傢伙,竟敢戳破她的秘密。「你胡說!誰暈機了!我戚小晴武功蓋世,怎麼可能--」

他直接打斷她的話。「武功蓋世卻會暈機是有點丟臉,不過妳否認也沒用。醫生證實,妳吃了過量的暈機葯、喝了過量的酒,堂堂世界武術冠軍,既會暈機又會發酒瘋,妳瞞不了任何人的。」

她僵住,整個人頹然坐下。

完了。清涼武術館的聲譽就要毀在她一個人的手裏了。丟臉丟到國外來,說不定已經傳遍全世界,她該怎麼面對大家、面對死去的爺爺!

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混蛋害的!

坐在地上,她忍不住摀著臉。

「喂!」他喚她。

她動也不動。

他皺眉。這傢伙該不會真哭了吧?不可能。他搖頭。以她的個性,要是真會哭的話,恐怕連魚都要飛上天了。

「戚小晴?」他蹲到她面前。

「走開!」她的聲音哽咽。

咦,真哭啦?瞧她這模樣,他還真有些不習慣,她不是一直怒氣沖沖、生氣勃勃的嗎?怎麼這會兒竟像顆泄了氣的氣球,縮成一團了?

他忍不住戳她。「喂!」他扳開她的手。「妳該不會真哭了吧?」

「走開!」她一拳擊出,硬生生的,正中他的左眼。

「噢!該死!」他摀住臉。這下,真換他想哭了。「戚小晴,妳搞什麼鬼!」

她一愣。本來她只是想嚇嚇他的,沒想到他靠得這麼近……「你--活該!」她是有些內疚,可想起他的惡行和她要為民除害的決心,她決定不必道歉。

「原來妳裝哭,是想用這種方法暗算我?」左眼吃痛,他深吸口氣。「真是夠了,妳這個野蠻暴力女!」說着,他轉身去拿冰塊。

「誰像你這麼卑鄙!」她抗議。「根本是你自己靠得太近,怎麼能怪我?這是老天爺的安排,惡有惡報!」

剛才,她是很想哭。

她可是世界武術冠軍、清涼武術館的館主,怎麼可以讓暈機和酒後打人的消息壞了她的名聲?戚家的清涼武術館就靠她一個人了,當初她答應過爺爺,一定會把武館發揚光大,現在……要她怎麼回台灣見人?她的武館又該怎麼辦?

想到這裏,她的眼眶禁不住又紅了起來。

「不過是丟臉的事被多點人知道罷了,何必一副世界末日到了的樣子,妳看,我還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他心裏不禁暗笑。他真的沒料錯,她果然「非常」在意這件事。

本來是想藉此挫挫她的氣焰,可沒想到,她竟然會賞他一拳。

「那是你丟臉丟慣了,當然無所謂!」她紅著鼻頭,不想理他。

什麼叫我丟臉丟慣了?他皺眉。不過這點,他可以暫時不和她計較。「看樣子,這件事對妳影響很大了?」

從現在開始,他要扳回一城。

「廢話!」她繼續傷心。

「那麼……」他的唇角得意地勾起。「如果有人及時阻止了這條新聞,妳應該會很感激那個人才對吧?」

「感激?要是真有這種事,我就是給他當女傭也願意。走開,別跟我說廢話。」她推開他,走向房門,決定找個地方好好傷心去。

完了。她的人生完了,她的清涼武術館也完了。早知道就不來法國參什麼賽了,現在比賽都還沒開始,她就已經臭名滿天下了。

「喔?這話可是妳說的?」

嗯?她察覺不對,停下腳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妳說呢?」他揚眉,眼底掩不住得意。

她瞇起眼。「我說,你根本是無聊透頂!」

「喂,先別走啊。」他叫住她。

「為什麼別走,難道要我留在這兒看你這張討厭的臉?」她討厭死他了。可不知為何,一雙腳就是不爭氣地停下。

「是嗎?那就隨妳了。」他將手插在褲袋,好整以暇地開口。「要是妳漏了什麼沒聽到,可別後悔。」

「你--」他的話讓她猛地回頭。「薛聖日,你最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他搖頭。「真不文雅。妳一定要用這樣野蠻的態度說話嗎?」

「薛、聖、日!」她咬牙。「你到底說不說?」

他賊賊地笑着,聳聳肩道:「準備感謝我吧--報上的消息並沒有走漏出去。」

「什麼?」一時之間,她會意不過來。

「事實上,我已經把消息給封鎖了。」他繼續道:「妳所看的那份報紙,是被我在出刊前攔下的。要搶下這批報紙銷毀,還得和報社周旋,賠償他們重新撤稿印刷的損失,我付出的代價也不算小了。如何,有沒有很感謝我?」

畢竟他身為聖日集團總裁,被一個嬌小女子毆打的新聞傳出去,對他也沒什麼好處,只不過能拿這事來修理她,他倒是挺開心的。

她整個人旋過身來,雙眼亮晶晶。「你是說,消息沒有散佈出去?也沒有傳到台灣?」

他微笑聳肩。

「可惡!」她整個人衝過來,一摯揍上他的右臉。「你為什麼一開始不把話說清楚?!」她瞪大眼。「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是故意要看我的笑話對不對!」

「嘿!」他捉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進懷裏。「是妳不先把話聽完的,怪得了我嗎?」

她確實是很吸引人。無論是近看、遠看,她都像個搪瓷娃娃似的,輕易就牽動他的心。這眉、這眼、這帶淚的粉頰,他情不自禁地湊近……

「你想做什麼?!」她渾身一震,反射性地出掌。

說時遲那時快,薛聖日的胸口被猛力擊中,往後倒去。砰的一聲,他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搞什麼?!」他低咒。「妳這女人,就知道使用暴力嗎?」

「什麼暴力!」她整個人跳起來。「薛聖日,你以為我……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嗎?!竟然想乘機……你這個不要臉的色狼!」

既然消息根本沒走漏,那她還怕什麼,而且剛才……他根本是想吃她的豆腐。

想到剛才那奇怪的氣氛,他太親昵的動作,讓她忍不住臉紅心跳、渾身不自在。她沒揍扁他,算是客氣的了。

他拍拍身子站起來。「戚小晴,我實在懷疑,妳到底是不是女人?」從沒有一個女人能抗拒得了他,更別說會打人了。

不可否認,他剛剛確實是想吻她。

不過現在他發現,自己可能是一夜沒睡好,昏頭了。就算她長得再美、再合他的意,一個毫無女人味的野蠻暴力女,是根本不可能引起他的興趣的。除非……

他先改造她。

仔細端詳,這倒是個有趣的挑戰。而他向來最喜歡接受有趣的挑戰。

這話可惹惱她了。「我不是女人?那你就像個男人了?」她咬牙切齒。

他挑起右眉,環起雙臂。「當心妳的話。小姐,我是不是個男人,從沒有人質疑過,尤其是女人。」

言下之意是,膽敢質疑這點的女人,恐怕沒有資格作為一個女人。

「哈!」她冷笑。「一個會綁架、欺騙,還被女人打了個黑眼圈的男人,算得上什麼男人!」

「什麼?」他按住左眼,本想發怒,但念頭一轉,卻反挑起濃眉道:「是嗎?那麼依妳說,哪種男人才叫男人?又是哪種男人才夠格配得上妳這種女人?」他不懷好意地問。

「哼!當然是溫柔顧家、體貼聽話,讓女人無後顧之憂的好男人。」她直截了當地答。「總之,不是你這種敗類!」

「我看,」他介面。「最好還是可以入贅你們戚家的吧?」

「那當然!」她昂起頭,突然,她有些詫異。「嗯?你怎麼知道?」

「哈哈哈~~」他放肆地大笑。「照妳的要求,我看妳大概找個男佣也就綽綽有餘了。嫁人?入贅?省省吧。」

「你--」她一掌擊出。

「還打?」他伸手捉住。「我真受夠妳了!妳知不知道一個聰明的女人是該懂得如何迷倒男人,而不是成天喊打喊殺的。」

「你管我!」她嗤之以鼻。「迷倒男人?我警告你,我最擅長的是『打倒』男人!你要是再不放手,你就有幸可以試試看!」

「打倒我?」他緩緩瞇起眼,加重手上的力道。「妳儘管試啊。手下敗將,還敢說大話。」

「手下敗將?!你放屁!」她當然說什麼也不服,腳下一回踢,決定要把他踢個狗吃屎。

他也不是省油的燈,順勢一倒,就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動彈不得。「怎麼,還不承認是我的手下敗將?」

「放開我!」她拚命掙扎。他高大的身子如熱鐵般滾燙,壓制着她,而他俊美的臉龐近不盈尺,男性的氣息直撲向她,他的氣味、他低沈的嗓音包圍住她,霎時間,她感到天旋地轉,整個腦子無法思考。

他是她遇過的男人里,唯一有本事制住她的。

不甘、不信、憤怒的感覺全湧上她腦海,可卻也有一種奇異的、從未有過的感覺不斷漫開。她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應該是討厭他的,但不知為何,她卻無法真的對他生氣。

「救、命、恩、人~~」他勾住她精巧的下巴,戲謔地喊著。「妳的態度,更讓我加深了決心。」

「決心?」她愣住,旋即使勁推他。「我管你下什麼決心,姓薛的,你給我滾開!」她再次發現,他確實有點功夫。照理說,她不可能被他這樣壓制着,卻無法掙脫。

「我已經決定了。」無視於她的怒氣,他徑自宣佈。「為了『報答』妳,我要把妳從一個暴力野蠻女,改造成一個溫柔可人的好女人。」

「什麼?!」

他揚眉微笑,故意忽視她的驚愕。「所以首先,得從讓妳重新認識男人開始。」

說着,他湊近她的唇,輕輕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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