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娃娃生病住院,對海家人來說是多麼重大的事情啊!

除了漫妮與mAY因懷孕在身,海家人怕准媽媽們到醫院探視受到感染,望她們不要到醫院外」」當然反對最激烈的是她們的丈夫,開玩笑,他們怎麼能讓妻子冒險呢?

她們可是他們的心肝」」其他的海家人幾乎天天到醫院報到,而且堅持不空手報到,所以空間不算小的兒童病房中早已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具。

海綿雲總是第一個報到。他一早便為子鴻一家三日帶來早餐,子鴻上班去了,他便陪着娃娃玩耍嬉戲,讓如絮可以利用空檔處理一些公事,直到娃娃累了,他才慈愛的親親娃娃的臉,微笑的離去。

中午時間一副,雅倩與字楨夫婦便準時報到,為如絮與娃娃帶來中餐。子鴻除了一下班就到醫院報到外,也常利用午休時間到醫院。

每到晚上時刻,總是最熱鬧的時刻。

子傑與子敬總是第一個報到,手上拿着遭他們禁足在家妻子準備的禮物,噓寒問暖后匆匆離去,因為他們放心不下大腹便便的妻子,自然無法久留了。

再來就是寶貝夫妻,他們帶來各式各樣的可愛玩偶,細心而溫柔的問候娃娃,寶貝更是難掩急切,一副急着娃娃趕緊復原好跟她玩耍。

子帆則總是有本事逗得娃娃笑,再不然就是與寶貝、子偉逗嘴,也逗得大家笑呵呵的。

最特別的要運算元偉了。這個在演藝圈呼風喚兩的大製作人,反而怕起一個讀幼稚園的小女生。叫他微笑的哄娃娃,他做不來,叫他跟別人一樣,用孩童似的語言,例如吃飯飯、睡覺覺等跟娃娃說話,那更是難如登天。他總是咕噥一句,遞給娃娃一個禮物,便坐在一旁,或是看着別人逗娃娃,或是與其他人閑聊。

如絮不著痕迹的觀察著海家的人,也逐漸的了解每一個人的個性與喜好。

這五年以來,雖然乾爹像親人一樣的對待她,但由於她一直留在國外,所以聚少離多,這種被緊緊包圍在家庭溫暖中的感受,對她而言是陌生而美好的,她好喜歡家人相處的時刻。

「我不管,叔叔自己答應讓我當馬騎的,我現在就要騎。」娃娃的嚷嚷聲,將如絮的思緒喚了回來。觀察妻子的子鴻,這時也才回過神。

「婷攸,不可以這麼沒禮貌。」如絮輕聲的斥責著。

娃娃一聽母親直喚她的名字,立即乖巧的低頭,不敢再吵鬧。

「如絮,」雅惰微笑的拉着媳婦的手,輕聲的說道:「你別怪娃娃,是子帆不好,他老是嚷着要做馬給娃娃騎,當然就該言而有信。」

「是嘛!五哥以前也老說要做馬給我騎,結果都黃牛了,這下該總該連本帶利一起還了。四嫂,你可千萬則同情五哥。」寶貝得意的揪著子帆,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沒錯,我的女兒可不能只讓人哄著開心。」子鴻也按著開口。

「喂!這裏是醫院耶!」見所有人皆盯着他瞧,子帆不依的叫着。

「那又怎麼樣?今天你就給我乖乖做馬。」海紹雲警告的看着子帆。

「可是……可是娃娃手上打着點滴耶!」子帆繼續做垂死的掙扎。

「沒關係,你當你的馬,我來幫忙拿點滴。」子偉很俐落的晚袖。

「好吧!好吧!做馬就做馬嘛!」反正所有的人等著看戲,就讓他們看個夠本吧!

他開始認真的捲起袖子,笑着說:「來吧!小可愛,叔叔就當馬給你騎。」二話不說的趴在地上,還很敬業的學了幾聲馬叫。

「媽咪,可以嗎?」娃娃乖巧的問道。

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如絮怎麼還會說不呢?她微笑的點頭。

「耶!」娃娃開心的笑着,她的父親輕輕將女兒抱到子帆的背上,千偉則小心的拿着娃娃手上的點滴,一場快樂的騎馬遊戲於焉展開,娃娃愉悅的笑聲在病房中飄逸著。

如絮微笑的看着一切,她知道雖然這時大家幸災樂禍看着子帆在地上當馬,但一旦他遭受到任何困境,海家的人一定會團結一致,不計任何代價幫助他脫離困境,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突然,如絮感覺有一隻手輕輕的放在自己肩上,她抬頭往上看,只見子鴻微笑的看着她,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更像海象的一份子了。

今天是娃娃出院的日子,如絮早已整理好私人物品,只等子鴻下班過來接她們。十二點整,比時鐘還準時,海宇禎夫婦也來醫院報到了。

「如絮,你可要多吃一些,我看你最近瘦了些,千萬別累著了。」婆婆總是慈愛的表達她的關懷,讓如絮好窩心,這種母愛的溫暖是她不曾擁有過的。

「謝謝媽。」如絮微笑的接過食物,坐在一旁看着婆婆一口一口耐心的喂著娃娃,公公也在一旁幫忙哄著娃娃。

「奶奶,我不想吃了。」娃娃只吃了一點東西,便直嚷着不想吃。

「娃娃,這是奶奶特別幫你準備的哦!你要乖乖吃完哦!」如絮趕緊出聲。

「可是我已經吃好多東西了,我再也吃不下了嘛!奶奶,我等一下再吃好嗎?」

「好,好,好,等一下再吃。」雅倩慈愛的哄娃娃吃完了葯,溫柔的擦拭小孫女的嘴巴。娃娃開心的陪爺爺、奶奶玩了一會兒,便體力不支的打了一個哈欠。

看着她睡眼惺松的樣子,雅倩溫柔的說道:「來,娃娃,先睡一下。」娃娃幾乎頭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可憐的心寶貝,這幾天她瘦了不少。」雅倩心痛的輕撫娃娃的臉蛋。

「娃娃的身子才剛復原,體力比較差,不礙事的,爸、媽別太擔心。」如絮見公婆心痛的模樣,馬上開口安慰著。

「是啊!」宇楨拍拍妻子的肩膀,溫柔的說道:「小孩子的復原能力好,等娃娃回家后,好好的照顧幾天,她馬上又是胖嘟嘟的娃娃了。」

雅倩微笑的點頭,忽然喚了如絮一聲。

「嗯!」如絮微笑的看着婆婆,「有什麼事嗎?」

「我……呃……」望着如絮清澈的眼眸,雅倩有點難以啟齒。

「媽,有什麼事你直說無妨。」

「我是想……我是說……你……你跟子鴻最近都這麼忙,娃娃的痛剛好,需要好好照顧,我希望你們能先搬到寧園住一陣子,等娃娃身子完全康復了再搬回去,你覺得可好?」

「搬到寧園?」

看着如絮一臉驚訝,宇禎馬上開口解釋道:「如絮,你別誤會,我們絕對不是懷疑你照顧娃娃的能力,只是想與娃娃多一些相處的機會,也幫事業剛起步的你分攤一些責任,讓你更無後顧之憂。」

「是呀!如絮,我絕不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照顧娃娃,只是希望多陪娃娃幾天。」

「我知道,我不會胡思亂想的,」如絮微笑的問道:「媽問過子鴻了嗎?」

「這是為了娃娃的健康,子鴻應該不會有意見的,只要你答應了,就沒什麼問題。」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回『寧園』住吧!娃娃就要麻煩媽媽了,她現在越來越黏你了,希望沒有給媽添太多的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娃娃讓我回想起寶貝小時候的模樣,也讓我回到了過去的快樂時光,那時子鴻他們都還小,所有的孩子都喜歡膩着我,對他們而言。父母幾乎就是他們的全世界。」雅倩微笑的回憶著過去雅倩突然靠向丈夫,感慨的說道:「雖然看着自己的兒女成長,是一件欣慰的事,但隨着孩子的成長,眼見他們一個個像成鳥般離巢,飛翔在自己的天空,有時會感到悵然若失。」

「孩子本來就不可能永遠如孩童般膩在父母身旁。再說,雖然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天空,但他們還是在我們身旁,我們永遠是一家人。」更重要的是我們還有彼此,他們無言的交換著摯愛眼神。是啊!只有身旁的伴侶才是那個陪着自己走過一生的人。

「對不起,突然撈叨了這麼一大堆。」雅倩不好意思的看着兒媳婦。

「媽別這麼說,雖然我還不曾體驗過這種事,但我可以想像到你的心情,因為我也是為人父母者。」如絮微笑的說道。她好羨慕公婆問的深情,兩個相愛的人攜手共度一生,是多麼美麗而幸福的人生啊!

「娃娃,今天是你出院的大日子,你的生日也快到了,告訴姑姑。你最想要什麼樣的禮物呢?還是有什麼願望?」寶貝預謀般的微笑着。

「我希望可以和所有的家人永遠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最最希望的是每天可以跟爸爸、媽媽睡在一起。」娃娃大聲的說着。

子鴻差點被口中的食物噎到,難掩驚愕的看着女兒。這個小鬼靈精,怎麼會突然講這個,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吧!他狐疑的看着寶貝。

「娃娃不喜歡爺爺幫你佈置的小房間嗎?」壓根兒不知道如絮與子鴻分樗的宇楨,好奇的問著。

海家的人雖同住一間房子,但對彼此的私隱很重視,雖然他們感覺子鴻與如絮間好家不是很親密,但也不多做試探,自然無從得知一切。寶貝是無意間從娃娃口中得知她的父母分房而睡,引起了她的雞婆本性,決定推他們一把。

「喜歡啊!可是那個樘小了。」

「樘小了?」娃娃不過是小不點一個,二乘五公尺大的可愛小樵趺椿崽小呢?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對呀!因為爸爸長得像大樹一樣,」娃娃用手畫了一個大圈圈,「所以睡起來當然太小啰!」

「啊!」眾人皆掉了下巴的看着子鴻。

「呃……因為我……我最近的公事比較忙,每次忙完事後,已午夜時分,怕吵醒她們,有時我會到娃娃的房間睡。」

「拜託!『寧園』有這麼多房間,你幹嘛非得睡在娃娃的房間啊!」子偉忍不住瞪了子鴻一眼,光是想像一個身高近一百九十的人,躺在一個充滿蕾絲的粉紅色小房間,那種畫面就夠嗆了。

「我是怕吵到別人嘛!」子鴻尷尬的說着。如絮則臉紅不知所措的看着桌面的菜,彷彿它是一幅值得深究的畫作。

「寶貝姑姑說,我要跟爸爸媽媽一起睡覺,這樣才像一家人,她還是小貝比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寶貝早已成了娃娃的偶像。

就知道是她。子鴻沒好氣的看了寶貝一眼,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多閑功夫管閑事,偏偏她那個丈夫太寵她,任她胡做非為,直是……「可不可以嘛!爹地。」娃娃跑向父親。賴在他懷裏撒嬌。

「當然可以啰!」子鴻慈愛的點頭,還小心的揄瞄了如絮一眼,見她並無任何反彈,也就放心了不少。

「爹地,媽咪,我已經刷好牙了,我們該去睡覺了。」娃娃一手拉着父親,一手拉着母親,開心的叫嚷着,她的父母只好由着她將他們拉到卧室中。

「爹地睡這邊,媽咪睡這邊,我睡你們中間。」說着開心的跳上櫧蹋笑呵呵的躺在槲恢中,叫道:「爹地,媽咪,你們快上槁錚

子鴻與加絮尷尬的對看一眼,緩緩的躺在娃娃身旁。

「爹地講故事了嘛!」

「好,」子鴻清了清喉嚨,「從……從前……呃……有一個……呃……那個……白雪……」

「爹地。」娃娃坐起來看着父親,嘟噥著:「為什麼你口吃呢?你今天講故事的樣子好怪哦!」

「沒什麼,你快躺好,」子鴻臉龐發熱的拉回女兒,開始鎮定的說着楸吖適攏「從前從前,在遙遠的國家,住着一個美麗的公主……」不久之後,娃娃已在子鴻磁性的聲音中人睡。

如絮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如女兒一般沉入無憂的夢中,無奈自己的心裏好像掛了十五個水桶般。七上八下的,怎麼也沒辦法安然入睡,只能僵硬的躺卧在檣希眼睛絲毫不敢張開。

一直以來,他們很有默契的避開單獨相處的時刻。她總是確定子鴻講完故事,哄娃娃睡了才走回房間,子鴻則從不會在娃娃不在房間的時候進入,這成了他們的相處模式。

怎麼今晚好像特別寧靜,她連自己的呼吸聲都可以聽得到,心臟也像要跳出胸口一般,她緊繃得有如木塊,連動也不敢動一下,深怕子鴻察覺到她的緊張。

子鴻動也不動的躺着,甚至連呼吸都不太敢用力,深怕如絮察覺了他的異常,他發覺這是他這一輩子以來最緊張的時刻,而這一切卻是因為與自己的妻子共睡一張欏

他們兩個人各懷心思的靜躺着,氣氛怪異。

突然,熟睡中的娃娃一個大翻身,嚇得他們兩個人差點從檣咸起,按著兩個人又飛快的靜立不動,怕被對方發現自己的異常與慌亂。

「呵……呵……」子鴻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思及女兒已熟睡,他趕緊放低音量。可就是止不住自己的笑聲。

「你……你在笑什麼?」如絮難掩好奇的追問著。

「我在笑我們兩個人好滑稽,一個像木乃伊,一個像殭屍,再這麼緊繃下去,我們兩個人明天只能用跳的了,其搞不懂,我們在緊緊什麼?」他試着平緩她的緊張。

如絮聞言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是啊!他們的樣子實在好笑,她覺得自己的心裏平靜許多。

「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嗯!」她微笑的點頭,終於緩緩的沉入夢鄉之中。

從她平穩的呼吸聲中,他知道她已熟睡,他忍不住轉頭看着她的睡容。一旁的娃娃又來了一個大翻身,「啪!」的一聲,小拳頭一點也不客氣的從父親的鼻子敲下。

「噢!」子鴻直接叫了一聲,哭笑不得的揉揉自己的鼻子,輕輕的將娃娃的手移回檣希目光深沉的看着熟睡中的母女。

他心中默默的說着:這是我的女兒,我的妻子。他滿足的看着她們,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緩緩的跟着進入美夢之中。

如絮輕輕合起手上的開發名單。她所創辦的個人工作室剛起步,日前所接的CASE還不是很足夠,礙於經費預算,她採取電話訪問的直接推銷方式,雖然累人,但卻是經濟而有效率的方式。

其實她已是海氏王朝的成員,只要她肯開口,還怕沒有CASe可按?幹嘛這麼累呢?別說是子鴻了,就是海家的其他成員們,也都不止一次的開口,希望幫助如絮的事業,但如絮拒絕丁,而且很堅持的表明,她不希望海家的人借用任何力量幫助她。並不是她不知好歹,只是如果需要依靠他人建立自己的事業,那使失去創業的意義了。

她習慣的抬頭看着桌上的照片,這是他們一家三日的合照,是娃娃吵著要拍攝的。

如絮微笑的回想着拍照的那一天。娃娃放學后,見到父親的第一句話便是:「為什麼我們沒有全家補照片?人家小如他們家都有漂亮照片。」那個寵溺女兒的丈夫一聽,馬上二話不說的帶着家人到相館,留下一幅美麗的影像。

回想起家人,她臉上的疲憊再度消失無蹤。自從娃娃要求與他們同睡的那一夜起,他們一家人便睡在同一個房間,從一開始的緊張到釋然,乃至現在的習慣,他們也經歷了許多不為人知的變化。現在,他們會在娃娃入睡後天南地北的閑聊著,她好喜歡那個時刻,因為那是他們最親近的時刻。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它的思緒,她趕緊接起電話。

「你好,我是柳如絮。」

「如絮。」

「你是……」熟悉的聲音令如絮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確定這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你連我的聲音都不認得了嗎?」

「姊夫。」她驚愕的輕喚著。

「別這樣叫我!」聽他的語氣,彷彿這是一個邪惡的誼咒。

「為什麼?」

「因為……算了!我不想在電話中解釋這些,我們約個地方碰面好嗎?」

「不,我……」

「別這麼快拒絕我好嗎?就算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好了,五年不見了,難道兒個面也讓你如此為難嗎?」

「我……可是我現在很忙,我……」

「我就在你們樓下,如果你不下來與我見面。我就直接上去找你,反正今天我一定要見你一面。」他也不想如此咄咄逼人,但想見她的慾望是那麼強烈,他再也顧不得了。

如絮為難的咬着唇,勉為其難的說道:「好吧!你到隔壁的咖啡廳等我,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下去。」

「好,我會一直等到你來為止。」向雲飛這才滿意的掛上電話。

如絮沉重的掛上電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儘管眼前堆滿工作,可是她早已沒有了工作情緒,眼光飄浮的看着不知名的遠方。

過去一直是她最不想去回憶的惡夢。對她而言,過去的柳如絮已經在五年前隨着浪花而去,沉入海底,現在她要怎麼去面對這一切呢?

向雲天滿懷期盼的走進咖啡廳,挑了靠近門的位置坐下。服務生很快的送上了他所點的咖啡。他思潮洶湧的攪拌着眼前的咖啡。

等待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等的是人生的新契機。多希望心中的焦急可以如眼前這杯咖啡降溫,但紊亂的氣息、狂別的心跳早已脫序。

五年不見了,現在的她過得如何呢?這些年來,他並沒有放棄找尋她,只是緣淺的他們,總像永遠無法交集的平行線。直到前一陣子,他才從新聞中得知她的消息,而那是她完婚的消息,在經過無數坎的心裏掙扎之後,他還是決定與她見面。

朝思暮想的人終於出現在他眼前,同雲天難掩激動的站了起來,嘶啞的叫道:「如絮。」

「姊夫。」如絮輕輕招呼了一聲后坐下。

「我說過了,別這樣叫我。」向雲天難掩焦躁的說着。

「為什麼?難道你跟姊姊分手了嗎?」

「不,還沒有,不過就快了。」

「為什麼?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問題嗎?你怎麼可以如此不在乎的告訴我,你恨我姊姊的婚姻快結束了,婚姻不是兒戲……」

「婚姻不是兒戲?你是在告訴我,你的婚姻是建立在情投意合、地久天長之上嗎?」儘管海家人為她與海子鴻的婚姻做了完美的解釋,但他還是存有疑惑,畢竟這樣的婚姻他自己也曾經歷過。

「我……」如絮錯愕的盯着向雲天,最後說道:「不,我的婚姻建立在孩子身上,為了讓我跟子鴻的孩子擁有正常的生活,我們才結婚。」她不想沉醉在海氏王朝所編織的神話。

海氏王朝對外宣稱,她與子鴻是一對戀人,因誤會而分手,她傷心的帶着肚子裏的孩子遠赴美國,兩個人雖分隔兩地,卻始終無法忘卻彼此,終於五年後他們再度相遇,誤會冰釋,兩人決定結婚,共譜一世情緣。

「這也是我當初結婚的原因。」向雲天沉重的說道。

「你是說當時姊姊已經懷孕了?」

「你不知道這件事嗎?如蘋答應我要好好跟你解釋的,當時你不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成全我們的嗎?」向雲天難掩好奇的問著。

「不,姊姊什麼也沒說。」

「那為什麼你會答應成全我們?」難道你一點都不珍惜我們之間的情感嗎?這句話他問不出口,因為背叛這段感情的人是他。

「成全?恐怕你高估我在柳家的地位了吧!我根本沒有說不的機會。」如絮悲哀的說着。

「你是說……」

「不,沒什麼。」母親與姊姊沉瀣一氣的畫面,永遠是她心中的痛,她向來不願意回憶那一晚的情景,現在更不願多說什麼。

她平靜的看向他,淡淡的說道:「男女情感本是不可強求之事,既然你與姊姊情投意合,我又何必棒打鴛鴦呢?」

「不,我根本不愛她,是她騙我她已經懷孕了,我才不得不娶她,而當我發現她竟以假懷孕來逼婚,我對她剩餘的只有恨。」

「也許姊姊是因為愛你,才會不擇手段吧!」姊姊對她薄情寡義,可是她不忍心雪上加霜。

向雲天冷笑一聲,澀澀的說道:「別傻了,如絮,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你姊姊這輩子只愛過她自己,只有傻子才會期盼她的愛。」

「可是你還是曾為她着迷,繼而放棄我們的情感,不是嗎?」人非草木,被愛與被背叛的感覺同樣強烈。

向雲天露出一個迷濛的笑容。「我知道你會這麼想,我也知道我接下來說的事,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所說的句句實言。這輩子唯一讓我動心的女人只有你,與你交往的那陣子我過得好快樂,我不斷祈禱能早日共結連理,但……」

他的雙眼突然發出憤恨、懊悔之光,嘶啞的說道:「你姊姊的一通電話毀了一切,那天我接到你姊姊打來的電話,她哭着要我幫助她,我心想她是你的姊姊,我當然應該幫助她,所以什麼也不想的趕到了飯店,她哭着告訴我,她只是希望有人聽聽你的心聲,於是我坐了下來,順從的接過紅酒,開始傾聽她的話,可是……酒精好似迷亂了我的心志,我竟然就此犯下了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酒精?真的是酒精嗎?我看應該是興奮劑吧!如絮心中凄楚的笑着,電話、興奮劑、飯店,這才是姊姊的伎倆。

「這件事令我後悔莫及,我覺得沒有臉見你,我覺得自己好污穢,當如蘋告訴找她已懷孕時,我知道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我只能娶她,不管迎接我的是地獄或天堂,我都只能抱着對你的愛與愧疚,走我該走的路,於是我在煉獄中熬了五年。」

「我很遺憾。」如絮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向雲天悲哀的說道:「這是我應得的報應,誰教我背叛了我的感情。」按著,他期盼的看着她,輕聲問道:「如絮,你能原諒我嗎?」

「我已經原諒你了。」她知道他也是受害者。

「那麼你願意再給我們兩個人一次機會嗎?我願意給你姊姊一半的財產,以便與她結束這段黑暗的婚姻,我們便可以……」

「你忘了我已經結婚了嗎?」如絮開口打斷了他的美夢。

「可是你的婚姻不是建立在孩子的權益上嗎?難道你真的打算用一輩子的青春;投注在這一場權宜的婚姻之中。」

「在生下娃娃之後,我決定終生不嫁,現在為了讓她有一個完整的家而與子鴻結婚,我認為並不算犧牲。」如絮微笑的說道。不管她與子鴻結婚的原因為何,她是懷抱着真誠的心與他共給連理,自然不會視為兒戲。

「那是我們彼此還未相遇之前,如今老天仁慈的讓我們再度重逢,我們更應該好好的把握住現在,不是嗎?我一樣可以給你們美滿的家庭生活,我們可以……」

「不,」如絮苦笑的搖頭說道:「五年前,當我知道你決定娶我姊姊的時候,我就將我們的過去、我們的情感拋向流水了,對我而言那段情感早已逝去,我對你沒有恨,但也不再有愛。」

「好,就算你忘卻了往日情懷,那麼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啊!再說,如果有一天你的丈夫也遇到他所喜歡的女孩呢?你打算怎麼處理?」

子鴻遇到他所喜愛的女孩!她情緒紊亂的搖頭,光是想像到那個畫面,已經夠令她心痛了。如果真有那一天,自己將何去何從呢?

「我的天啊!原來你愛你的丈夫。」向雲天痛楚的嘶叫着。

「什麼?」如絮吃驚的看着他,心慌的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的表情已說出答案,當初你如此輕易的放棄我們的感情,現在你想像丈夫可能會有的感情發展,使陷入哀傷的思緒之中,我不是傻子,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

原來這些年來是他自作多情,如絮根本不曾愛過他。

「你是說……我……我愛上了他……」如絮因雲天的分析而陷入驚濤駭浪之中。我真的愛上子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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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不命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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