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東方女子開着車,在一棟高級別墅前停下。

她打開車門下車,伸手按了獨立在屋前的對講機,然後坐回車裏。

指紋辨識系統啟動,鍛鐵大門往兩側滑開,她隨即將車子開了進去。

停好車,她走進屋子裏。

客廳已經有好幾個人在等着她了,他們大多是站着,只有一人坐着,表情姿態都頗為放鬆,相同的是那種神秘中帶點冷酷的感覺。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臉色沉鬱,右手扣著下巴,黑眸炯炯有神,稅利得彷彿可以看穿在他面前的每一個人,深沉得讓人無法預測他的情緒或反應。

「閻王。」雖然被閻王的眼神打量得有些緊張,女子還是擠出微笑。

「坐。」

「是。」女子乖順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先咽了咽口水,然後從袋子裏拿出一張照片。「我在電話中講的就是這個。」

說完,她將離開工作室前打印出來的照片遞給閻王。

閻王看了照片之後,神色更加冷冽,也讓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僵凝。

有幾分鐘的時間,客廳里鴉雀無聲,雖然站了一堆人,卻連最細微的呼吸聲都沒有,每個人都在等待閻王的下一個反應。

就連平常面對任何妖魔鬼怪都十分鎮定的女子,此刻也不禁額頭冒冷汗。

要不是茲事體大,她一點也不想親自來見閻王,畢竟這種氣溫降到零度以下的冰冷恐怖感覺,比身在地獄還可怕。

「有拿到底片嗎?」

「沒有,我找過了,沒有找到底片,但是我拔走了那個攝影師的電腦硬碟,照片的電子檔也在裏面。」她邊說邊拿了硬碟,輕輕的放在桌上。

「你做得很好。」閻王雖然是在稱讚女子,但是笑容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這件事情我會好好的處理,你先下去吧!」

「是。」女子起身,低着頭,退出屋外。

「瑪姬,辛苦你了。」一個穿着休閑服的金髮男子,漾著天使般的微笑,跟着女子走出屋子。

瑪姬彎身,從駕駛座旁邊拿出另外一個資料袋,遞給男子。

「另外,任務我也完成了,這是你要的底片、照片跟資料。」

她總算鬆了一口氣,覺得剛才在屋子裏,氣氛冷得幾乎要窒息。

要不是通報上面的時候,上頭堅持要她親口告訴閻王這件事情,她其實一點都不想來這裏。

「委屈你了。」金髮男子微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還好你夠細心,能發現這件事情。」

「這種事情,既然發現了,我可不敢不講啊!只是我真的沒想到,那個攝影師除了有我們需要的那張照片之外,居然還拍到了這一張。」

想到剛才特別先打印出來,才帶過來的照片,照片中的情景讓她悚然一驚。

那張照片的背景是起霧的街道,有一群黑衣人對峙,各據一角的金髮男人跟黑髮男人,眼熟得很。

就算五官不是很清楚,還是可以看出金髮男人是剛上任的黑幫老大瑞夫·懷恩,黑髮男人則是閻王的好友,也是原本應該接任老大位置的羅普·金思。

幾個星期前,當地黑幫老大理查·法曼因為心臟麻痹而過世,雖然有謠傳是有人下毒暗殺,可是這個消息未經證實,沒有人敢多說什麼。

自從老大過世后,原本跟在他身邊,最有希望接掌位置的羅普也跟着失蹤了。

有人說羅普為了接掌老大的位置而暗殺理查,不過比較熟悉內情的人都知道,理查最疼、最看重的,就是由他一手栽培長大的羅普。

羅普跟理查的感情深厚,根本不可能動手殺他。

這張照片也許不代表什麼,但是照片中兩人對峙的場面,很明顯是瑞夫的人馬多過羅普的。

很有可能,在理查過世當天也跟着失蹤的羅普,根本就是遭到瑞夫的毒手。

這種事情,從小跟羅普幾乎一起長大的閻王,絕不可能忽視,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事實上,瑪姬確實知道,雖然閻王並沒有明確的下指示,但組織里已經有人着手調查羅普的下落。

「沒關係,剩下的部分交給他們處理就好,如果還有問題,我再通知你。」

「嗯,還有那個……」

兩個人又低聲交談了一會兒,瑪姬才開車離開。

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的金髮男子,悠悠哉哉的抽出資料袋中的照片,仔細審視后,露出滿意的微笑。

被趕進浴室的駱洛,泡在浴缸里,臉紅的回想着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

雖然徹底未眠,早上交完稿后,又跟霍定虎跑去七星潭玩,經過這樣的折騰,她的眼皮有些沉重,但是精神出乎意料的好,而且怎麼也沒有辦法忘記霍定虎這一天所表現出來的態度。

上一次,他送到昏迷的她到醫院那天,他所說的,所表現出現的,彷彿他只是為了她哥哥的囑咐才會特別照顧她。

可是就算她再怎麼嘴硬,還是不得不承認,在她的心中,霍定虎的地位已經產生微妙的變化。

她會不自覺的在意他,注意他的起居,明明每次一趕稿子,都會忙得天昏地暗,足不出戶,寧願在床上跟電腦前滾來滾去,也不願出門覓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怎麼也不希望他認為她是不稱職的房東,總會忍不住在出門採買的時候多買幾罐他愛喝的啤酒,放在冰箱裏,或是每天早上出去吃飯時,為他帶回一份早餐。

就連她都無法解釋自己這些古怪的行徑是為了什麼,更別說是今天特別邀他一起去七星潭的舉動了。

想起自己居然還仿效搞笑電影,在沙灘上奔跑,並對他說:來啊!來追我啊!

而他居然也真的一路追了過來,甚至還及時抓住她,沒讓她跌進海里,駱洛就不禁因為自己的大膽而羞得頭頂都快要冒煙了。

更別說他如動物般在她的脖子上咬下的那一口,那種感覺太過煽情,曾被他輕輕咬過的肌膚雖然沒有留下痕迹,卻一陣麻癢。

彷彿他的吻是一枚印記,在觸碰過後,就滲進了她的靈魂里,再也無法忘懷……

駱洛的指尖不自覺的輕觸著那曾被他的厚唇碰過的頸項,彷彿留戀不舍,但她隨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天啊!她是稿子趕多了,腦袋也不正常了嗎?

她捂住臉,覺得自己的臉好燙,卻不知道那到底是因為浴缸的水溫太高,還是自己後知後覺的赧意?

她胡思亂想,直到水都快冷了,才慢吞吞的爬出浴缸。

霍定虎收完mail,神情凝重的看着安德烈傳來的那張照片。

他對這張照片沒什麼印象,因為是半年前拍的,加上隔了一段距離,其實並無法清楚的看出對峙的兩個男人的五官。

那天的霧特別濃,那個雜誌的企劃又找來兩個完全不同風格的攝影師,要拍出大霧之中略感迷離的時間感。

他的部分很早就拍完了,因為精神尚好,於是拿着相機,隨手捕捉一些朦朧的街景。

只是當時他並沒有特別注意到不遠處的這群人,現在從放大的照片中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雙方人馬並不勢均力敵的對峙,還有一種他說不上來的強烈吸引人的驚悚感。

照片中的人,彷彿下一刻就會跳出來,舉起槍殺了他滅口。

如果這是電影,霍定虎會覺得照片中明顯弱勢的黑髮男人,在這張照片拍攝完畢後幾秒內,被一槍打死。

但這不是電影,而且這張清楚拍出雙方對峙的緊張與情緒的照片,還非常有可能是愛蓮的藝廊遭竊的主因。

這張在他記憶中印象薄弱的照片雖然出自他的鏡頭下,照片中的人他也完全都不認識,但事情牽扯到安德烈和愛蓮,甚至造成了他們的問題,他還是要負起責任。

他神色凝重的撐著下巴,思考着接下來的對策。

這時,鈴聲響起。

他想也沒想,接通手機。

「嗯?」

「霍,我駱以翰。」

聽見那個當初介紹他來花蓮小住的熟悉嗓音,霍定虎不禁挑了挑眉。

「駱?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怎麼會挑這種時間打電話給我?」

他隨意瞥了眼床邊的時鐘,訝異的發現,雖然現在台灣是白天,但紐約那邊天都還沒亮,駱以翰就算是要敘舊,也不用特別挑這種時間打電話給他吧?

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下意識的不安預感讓他急急追問。

「安德烈跟愛蓮出事了。」

「什麼?」他霍然跳了起來,差點將隨手擱在床上的筆記型電腦撞落地面,還好他及時抓住。「他們兩個怎麼了?我早上有跟安德烈通過電話,他說愛蓮的藝廊遭竊,後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你的工作室半夜起火,安德烈原本開車載愛蓮要過去處理,沒想到在半路上遭人追撞,現在他們都被送到醫院,院方打了幾通電話,才轉到我這邊來。」

「火災?車禍?不會吧?」

事情真的有這麼巧?怎麼可能藝廊遭竊、工作室發生火災、安德烈跟愛蓮車禍,全都密集發生在同一天?更別說出事的人事物,幾乎都跟他有關。

霍定虎神色凝重,焦躁的在房間內踱步。

「那現在呢?他們傷勢怎麼樣?」

「我還在醫院裏面,安德烈的傷勢比較嚴重,因為對方是直拉衝撞駕駛座,目前還在開刀房裏,愛蓮也有腦震蕩跟骨折的現象,雖然到醫院時還清醒著,但後來昏了過去,所以我也沒辦法問到更詳細的狀況。」駱以翰思索了一下,「至於你的工作室,我跟警方聯繫過,確定已經燒個精光,初步判斷,應該是人為縱火,你最後有惹到什麼人嗎?」

他揉了揉眉頭,雖然大半夜突然被醫院跟警察打來的電話叫醒,卻沒有太多不耐煩,反而是謹慎而警覺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連串的事件好像在某個環節全扣在一起,讓他有些不安,卻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內抓出問題的核心。

「我不清楚,但是稍早安德烈有說過,藝廊遭竊被砸,我的一張照片也被偷走了。」霍定虎爬梳微濕的頭髮,濃眉微擰,迅速作出決定。「這樣吧!我儘快趕回紐約,有什麼事情,我回去處理。」

「那……你在花蓮的這幾個星期過得怎麼樣?我妹呢?你沒欺負她吧?」

討論完重要的事情,駱以翰總算想起霍定虎正住在妹妹家裏,順便關心一下。

雖然他有固定跟駱洛通信的習慣,但駱洛的個性倔強又任性,就算有什麼問題,恐怕也不會一五一十的跟他說。

「什麼叫我沒欺負她吧?我會對你的妹妹怎麼樣是不是?」不過要不是因為忌憚著駱以翰,霍定虎的確是很想對駱洛「怎麼樣」啦!

只是這種話,在這種時候,實在不適合講。

畢竟更讓他掛心而歉疚的,是安德烈跟愛蓮的傷勢,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他們的車禍與災厄,他難辭其咎。

「阿虎,你可以去洗澡了,我洗好了。」

乖乖的吹乾頭髮,駱洛換上寬鬆的手染洋裝,懶洋洋的踱出房間,來到霍定虎的房門前,看他沒有關上門,她輕輕的敲了敲門板。

「啊,你在講電話?不好意思。」

「好,我馬上去。」

霍定虎先是對駱洛點了點頭,想要再跟駱以翰說些什麼,電話那端的他因為聽到了妹妹的聲音而微皺眉頭。

「為什麼我妹會叫你去洗澡?台灣現在是什麼時間?」他讓霍定虎去台灣,住在駱洛那裏是一回事,駱洛跟他感覺上這麼親昵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妹妹,身體不太好,還一個人住在台灣,他們在台灣又沒有其他親人,當然會擔心。

更別說他跟妹妹的年紀相差超過五歲,從小就特別疼她。

「現在是下午兩點。」霍定虎沒想太多,順口回答。

「你把手機拿給我妹。」下午兩點洗什麼澡?駱以翰原本想繼續追問,但轉健康情況一想,不如直接問妹妹更快,口氣頓時變得有些粗暴。「快點!」

「好啦!你發什麼脾氣?」霍定虎翻了翻白眼,有點受不了這性子急的錢鬼,不過還是把手機遞給了一臉疑惑的駱洛。「駱洛,你哥說要跟你講話。」

「我哥?駱以翰嗎?」駱洛一愣,剛剛看霍定虎神色凝重的講電話,她想要回房間去了,沒想到會被叫住。「哥,找我幹嘛?」

「你為什麼會突然跟來叫霍去洗澡?現在台灣什麼時間?你……」

知道哥哥又要開始碎碎念,駱洛連忙開口打斷他老母雞般的行徑。

「好了,你別想太多!我們只是從海邊回來,衣服濕了,才會輪流洗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住的地方有些老舊,兩個人同時用浴室,會搶熱水。」

「是嗎?」

看着霍定虎打開衣櫃拿換洗的衣服,那種莫名的親昵感讓駱洛頓了一下,臉兒熱辣,忍不住別開視線,走出房間,對哥哥講話的口氣也恢復了白目又機車的本色。

「誰像你的腦袋那麼臟,老裝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連這個都可以想歪。」

「駱洛。你老實告訴我,霍住在你那裏,還規矩吧?沒隨便帶女人回家或是對你怎樣吧?」

「他會隨便帶女人回家?」駱以翰的話當場踩到了駱洛的地雷。

想起稍早離開七星潭前,她只不過是去洗手間換上衣,一出來,就看到霍定虎被一群女生圍繞的畫面,只差沒有左擁右抱,一股莫名的酸意就衝上腦門,嗆得她當場咬牙切齒。

好啊!今天要不是她堅持騎摩托車出門,是不是那輛他特地找來代步的汽車就會塞進幾個女人,被他帶回家裏來這樣這樣,跟那樣那樣?

光是想像,駱洛就覺得自己氣得快要七竅生煙了。

她不明白自己對他的佔有慾從何而來,這種感覺太過陌生,也令她很不自在了,她斂下長睫,有些焦躁的情緒讓她不想繼續跟哥哥講下去。

「他的女人緣超好,身邊的女人從來沒有斷過,總之,你們沒發生什麼事情,我就安心了,你最後身體還好吧?」駱以翰並沒有察覺到妹妹話語中的醋意,以為她只是順口問問,沒想太多就直接回答。

「還好。好了,沒什麼事情,我不要跟你講了,電話費很貴。」

「好吧!」駱以翰也不羅唆,「你幫我跟霍講,請他一下飛機就打電話給我。」

「下飛機?他要去哪裏?」她原本有些賭氣,想乾脆不要理阿虎好了,可是一聽到飛機,突然又緊張起來。

他要去哪裏?

他要離開台灣了嗎?

莫名的恐慌與失落感讓駱洛的聲音有些不穩,她不懂這種情緒從何而來,卻莫名的有些慌亂。

「他要回紐約來處理事情啊!他的工作室發生火災,燒個精光。好了,我也沒什麼事情,你平安健康就好,多照顧自己的身體,別讓爸媽擔心,我們春節會回去看你。」

「工作室?什麼工作室?」

「他的攝影工作室。霍沒跟你說他是做什麼的嗎?」

駱洛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過一會兒才意識到哥哥根本看不到,連忙開口,「沒有,他沒有說過。」

「你不是曾經托我幫你買攝影集嗎?還要了簽名,記得嗎?」

想到霍住在駱洛那裏幾個星期,駱洛居然連他是誰都還不知道,駱以翰荒謬的感到一陣安心。

還好,霍沒對駱洛下手。

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妹妹,怎麼容得這頭花心大老虎玷污呢!

「嗯?他有出現在裏面嗎?」

「他就是你很喜歡的那個攝影師啊!」

「咦?」駱洛詫異的瞪大眼。

霍定虎剛好拿着衣服走出房間,越過她,走進浴室,輕輕的關上門板,然後水聲響起。

她的心臟狂跳,「你是說……阿虎是Hawke?」

「是啊!」

轟的一聲,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後來哥哥到底又跟她說了什麼,她全然聽不清楚,等到回過神來,已經抱着被她寶貝到不行,仔細珍藏着的攝影集坐在床上發怔。

封面的折頁里,只有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那是即可拍翻印的,照片中的攝影師臉有大半都隱在黑暗中,只有那雙眼睛,亮得彷彿可以穿透人心。

她怎麼會沒注意到,那雙總是寫滿笑意,偶爾也會摻雜令人心醉而心慌的溫柔眼睛,那挺直的鼻,那有些厚的唇,即使照片並不那麼清楚,她還是能清楚的看出分明就是霍定虎,也是她欺負了好一陣子的房客。

她獃獃的抱着攝影集,怎麼也想不到,原來自己的房客,那個擾得她心湖震蕩不安、咬了她一口還嫌她太咸、三番兩次怕她跌倒而抱住她、好多次不是背着她就是抱着她毫不費力的爬五層樓的男人,就是她迷戀了好久的攝影師。

他拍的照片不多,出道十幾年,也才出過兩本攝影集,後來就以時尚攝影為大宗,可是她超愛他拍的照片,有時色彩濃郁,有時卻沉靜得彷彿可以滲進靈魂,相同的是,總有一種流動且立體到接近深刻的感覺。

他拍的風景和人物,都好鮮明,彷彿在按下快門前,已經把模特兒的靈魂都摸透了,彷彿他的眼中自有流動的風景,透過一張張照片,顯露出來。

她有些怔然,情緒更加複雜。

有一瞬間地不知道應該尖叫,慶祝自己居然距離迷戀的攝影師這麼近?還是懊惱自己的遲鈍,阿虎都在她家住了好幾個星期,她卻一直沒認出他,甚至還一直對他頤指氣使,亂髮脾氣?

「駱洛?你還好嗎?」

快速沖好澡,霍定虎走回自己的房間,沒看到駱洛,只看見他的手機被隨意擱在床上,而駱洛的房門開着,她正坐在床上,抱關看起來很像攝影集的東西發獃。

他出聲叫她,她也只是獃滯的抬頭看着他民,那向來靈魂的雙眸有些茫然與……困惑。

「怎麼了?」

她的反應讓他更加不安,連忙走了過去,拿下她緊緊抱着的攝影集,拉起她有些冰涼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你不舒服嗎?是不是今天少見吹太久了?頭暈嗎?」

「阿虎,你是Hawke嗎?」

「呃……是啊!」眼角瞄到剛剛順手擱到床上的床上的攝影集,霍定虎有些驚訝。「原來你有我的攝影集啊!怎麼了嗎?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

「沒……我沒有不舒服。」她的聲音沙啞,他的細心和體貼的動作,讓她慢慢的回過神來,也才意識到兩個人之間的過分接近,還來不及思考太多,便脫口而出,「你要離開台灣了嗎?」

「呃……你哥告訴你啦?」他一怔,原本還在猶豫要怎麼開口告訴駱洛,沒想到駱以翰幫他講了。

「嗯……」她好想要他別離開台灣,好希望他可以一直留在台灣,留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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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貓愛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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