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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列特利加的那句話:

「民主主義也好,世界變成原子也罷。我只希望他能在我身邊半醒半睡地看書。」

我所夢想的,也只有這麽多。

計程車終於停下來。一路顛得昏昏欲睡的我一看到司機搬出來的行李就嚇醒了大半。

「箱子兩隻,行李袋一個,背包先背好,還有,這兩個牛皮紙袋別忘了。」

司機是個有點年紀的大叔,特別親切,帶點同情又嫉妒的眼光看着我面前排開的大包小包:「你是過完春假剛從家裏回來的吧?」

我訕笑兩聲。

明明回家過年的時候除了禮物,全部行李只有兩套衣服,一套還直接穿在身上呢,現在多出來的這些東西到底是哪裏來的啊!

我知道一滿箱子衣服手套圍巾鞋子是老媽和弟弟給我買的,那……這條毯子是怎麽回事?S城會沒毯子賣麽?還有弟弟亦晨偷偷塞進來的CD,有沒弄錯,這麽大一包,我又不打算搞批發。牛皮紙袋裏不用看也知道是老媽的炸魚和滷肉罐頭,背包里還裝滿橘子咧。

為什麽我要不辭勞苦把這些S城到處都買得到的東西從N百公里以外搬過來啊。

抬頭看了看,我租的公寓在四樓。

四樓啊……

應該沒問題的吧,我記得許多年前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因為自行車丟得厲害,我每天放學回家都要把車子扛上五樓,上學再把它從五樓扛下來,練就了我不可貌相的神奇耐力。那時候才九歲咧,就能扛着跟我差不多高的車子健步如飛,現在都二十一了,應該更強才是。

深呼吸一下,想方設法把所有行李全掛在在身上,把自己弄得像個活動式多功能衣架,準備一鼓作氣衝上樓去,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的一堆廢棄傢具。

沙發,電視,收音機……哇……很齊全的一套嘛。舊是舊是點,就這麽扔了也可惜。

……算了,撿回去也沒地方放。

奇怪怎麽有點眼熟。

邊胡思亂想邊舉步維艱地爬上樓梯。在門口放鬆全身讓東西全滑到地上去,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卻發現門是虛掩的。

咦?

對了,假期里以前同住的家夥給我來過電話,說他已經退租正式搬出去跟女朋友同居HAPPY去了,現在在裏面的新房客就是我以後的同居人了吧。

一推門,事先準備好要展現給新夥伴的笑容立馬僵硬成一塊從臉上掉下來。

奶油色牆紙,看起來似乎很華貴的地毯,客廳正中寬闊的北歐式矮沙發,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掛在那裏的是超薄液晶大屏幕TV,還有……

走,走錯了。

我忙倒著退出來,悄悄帶上門。

真是暈頭了,怎麽會走錯樓層。那這裏應該是……

望向牆壁,上方大大一個「四」。

……難道我已經不識字了?

再次推門,惶恐地不讓鞋子弄髒地毯,貼著牆壁站在玄關:「有人在嗎?」

「你回來啦?」瞬間移動到客廳的男人眼熟的很。

我張大嘴,猶如看到一隻哥斯拉。

「你你你你你……」手指顫抖地瞄準他,完全口吃,「怎,怎麽……會是你?」

「我把房子重新裝修過了,你喜不喜歡?」他答非所問,很自豪地挺著胸脯。

我忽然明白過來樓下那堆傢具為什麽會那麽眼熟了。

「哇…………」轉身連滾帶爬衝下樓,我的電視我的沙發…………

太遲了,垃圾車已經神氣活現載着我的全部家當開走了。

我慘叫着追着垃圾車跑了半天,也只能悲痛地看着它漸行漸遠,漸行漸遠……

回到屋子裏我顧不得心疼,一腳踏在地毯上,沖着那個出現得莫名其妙的男人控訴:「你有沒弄錯?那些東西,那些東西……都還可以用啊!!」

我已經悲痛得說不出更多譴責的話了。

「太舊了嘛,早就都不能用,又礙眼又礙事。」

它們不會說話也不會動,哪裏會妨礙到你?

「可那是房東留下來的,不能丟出去……」

「我已經把房子買下來了。」

「嘎?」我嘴裏可以豎着放下一個雞蛋。

「公寓我買下來了,重新裝修過,以後我們就一起住在這裏。」

「等……等,等一下!」我擋開他伸來的胳膊直往後躲,「你買它干什麽?你自己那麽大套房子還不夠一個人住麽?」

「你不肯搬過去,當然只好我搬過來。」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我們倆是穆罕默德和山的關係麽?

我怨恨地瞪着他。

厚著臉皮站在面前的英俊男人叫陸風,接近一米九的無聊身高,礙眼的寬肩長腿,臭屁的混血面孔,應該也比較有錢──雖然我不清楚到底多有錢,可那家著名公司上下有多少我這樣的精英在流血流汗被他生產利潤啊──應該是張很搶手的長期飯票。所謂白馬王子,內在差一點的話大概就是他這樣的了。

可惜這麽個討女人喜歡的家夥卻不喜歡女人。

……不要用那種見到肉骨頭的眼神看我!

我縮了縮頭,認命地放棄爭論,把箱子袋子拖進來,他順手接過兩隻箱子,然後打開我卧室的門。

我又是一聲慘叫。

「連,連我的房間也……」不能倖免。

「原來的床太小了,窗帘色調也不好,空調噪音又那麽大,所以乾脆一起換掉。」

半絕望地去拉開那顯然是新的衣櫃。

「我的衣服呢?」聲音幽幽的。

「扔了。」

真乾脆。

「全扔了?」不死心。

「是啊。」理直氣壯的。

我無力跌坐在KINGSIZE的床上:「你,你還幹了些什麽?一起告訴我。」

「我買了新給你,都掛在裏面,你看看,要是還缺什麽再叫人送過來……」

我一下子揪住他領子,想到那幾套狠狠心才原價買下來的昂貴西服就想一口咬死他。

這家夥彎著188的非人身高,和我對視了半天,不但不心虛,還露出點可以稱之為溫柔的表情,突然湊過來吻住我嘴唇。

「哇……」

他,他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啊!

被壓在床上動彈不得,肺里的空氣差點全給擠出來。

「放……放手……」我口齒不清,努力搖著頭左躲右閃。他那哪叫接吻,根本就是在吃人。我連舌頭都快被咬下來了。

不要亂摸啦,剛下車身上很髒的……我不要新年一開始就被人OOXX……

嘴唇總算移開了,我腦子裏一團漿糊地做着深呼吸,趴在身上的人雙手還是緊緊抱着我的腰。

「小辰。」

「恩?」這男人如果露出溫情的表情,根本沒人能對他凶得起來。

「我想你。」

「知,知道啦。」今天好象一直在結巴。

「以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他臉上那一絲淡淡的,居然像是在害羞的笑容,我在很久很久以後,都一直清楚記得。

他用得是那麽肯定的語氣。

而我那個時候,也是真的這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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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歡一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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