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過幾分鐘，封紫祺拿着一罐液狀物出現在蘭毅的視線中，他爬上床，跪在蘭毅雙腿間，抬起蘭毅的雙腿。

「喂！喂！你想做什麼？」處於被人一覽無遺的模樣讓蘭毅忍不住大驚，他縮回被放在封紫祺肩上的腿，用力的瞪向封紫祺。

正中目標！

「好痛！」被突襲的痛楚讓封紫祺覺得有些生氣。

他粗魯的箝住蘭毅的腿，將手上整罐的液體往蘭毅的股間倒，再利用液體的潤滑效果將手指送入蘭毅體內。

「你瘋了……快把那個擦掉。」蘭毅驚慌失措的大喊，膀間傳來一股冰涼中常著灼熱的感覺讓他確定那罐東西的用途。

蘭毅的客人中不乏愛用這種藥物的人，但每當她們想用這樣的東西來增加情趣時總是被蘭毅阻止。

理由是他不喜歡用這樣的東西來引導快感，對蘭毅來說比起由性而愛，他更喜歡因愛而性。

販賣愛情雖是他的職業，但讓收買商品者感受到愛情定他的堅持。

這東西的效用蘭毅雖不陌生，但他卻是厭憎著這樣的東西。

「為什麼？你不是覺得痛嗎？」雖然是問句，但封紫祺臉上的笑容卻說明了他是知道這罐液體的功效。

蘭毅凝視着封紫祺臉上的神情，他的臉上終於出現嫌惡。

蘭毅並不乏被男人追求的經驗，他也早就知道自己只要再繼續從事這個行業一天，就有可能曾遇到同性者的客戶……這份心理準備他早就做好了。

所以栽在封紫祺手上他他認了。

但是……封紫祺現在的行事卻讓他不爽到極點。

嫌惡的表情漸漸的沉澱。「我倒寧願你在我覺得痛的時候跟我做愛。」蘭毅面無表情的望着封紫祺。

而後，他晶亮有神的眼眸被覆蓋在眼臉之後，蘭毅決定閉上眼不再理封紫祺。

至於封紫祺能不能了解蘭毅的怒氣，對蘭毅來說已經不再重要，因為他根本不在意這個小鬼。

「你為什生氣？」封紫祺察覺到蘭毅突然出現的莫名舉動，蘭毅發怒的模樣，讓他感覺到自己一定做錯了某件事情，但雖然他比起同齡的少年成熟且聰明，但這個時候他卻發覺自己無法探知蘭毅在想些什麼。

蘭毅不再吭聲，但臉色漸漸泛著紅，液體中的催情藥物開始支配着牠的身體以及意識。「你不是只想做愛？那又何必問那麼多。」蘭毅睜開眼，吐出的言語卻和他眼中的冷意恰恰相反……

在封紫祺進入蘭毅的體內時，蘭毅尚未準備就緒的內壁雖有液體潤滑，但仍是滲出一絲血液。

身體的痛覺因為藥物的影響而減弱，也因為藥物的效用而渴求着絕對的快感，蘭毅放縱了自己的身體反應，他忠實也致力的滿足着他的客戶，封紫祺不能自己的在他體內釋放再釋放。

直到……兩人累得都合上眼。

＊＊＊

半小時后

蘭毅睜開雙眼，在他的雙眼之中，原本充滿著的激情褪去，取代而浮現出的是冷然。

兩人混戰的途中，封紫祺為了方便已經鬆脫蘭毅手上的領帶。

蘭毅從床上無聲無息的爬起身，冷冷的看了眼手腕上呈現青紫色的痕迹，他這一刻的表情是沒有人見過的，陰冷而帶了點殘酷的感覺在他的臉上出現。

蘭毅走進附設在這間套房另一端的浴室中，將水量開到最大、轉到最冷，水聲因為中間隔着一個小客廳，而沒有大到可以吵醒封紫祺的地步。

清洗完身上殘留的味道，蘭毅收拾著床邊散落的衣物，他靜靜的穿回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散亂的頭髮，將已經皺摺而不堪使用的領帶塞進自己的口袋。

他現在的模樣，整齊得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蘭毅掏出安穩放置於口袋中的皮夾，從中取出一張二聯單，在小客廳的茶几上找到一支筆，他坐下來振筆疾書，而後把上面那張單子收到皮夾中。

完成了這些動作，蘭毅走到門邊，本來已經被鎖住的門，在他輕一轉之下應聲而開。

門外站着另一個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他緊緊盯着臉上掛着淡淡笑容的蘭毅。

「這張單子上是『天龍星座』的請款單，如果……有任何問題請直接找我家老闆談。」蘭毅臉上掛着營業用笑容，將寫好的字條往男人上衣的口袋裏塞。

黑衣男人微微一愣，看見蘭毅想要下樓，他快速的移動身體，站到蘭毅身而想阻止他下樓。

「我想我該做的都做了，或者是先生也有興趣？」蘭毅笑容依舊，眼神卻危險的將那個黑衣男人逼退。

徑自繞過黑衣男人，蘭毅一步步的向樓下走去……

股間傳來的陣陣刺痛，讓蘭毅覺得腿有點軟，他在確定自己已經走出黑衣男人的視線外后，終於忍不住的伸手扶住樓梯邊的欄桿。

喀！喀！喀！喀！高跟鞋敲擊着地板的聲音由樓梯下傳土來，接着鼻端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擁有十足成熟風味的香水。

蘭毅鬆開握著扶把的手，喀喀喀喀，腳步聲持續接近，來到這一層的樓梯時因為踏上鋪上的地毯足音消失。

蘭毅動也不動，在知道接近者是一位女性時，蘭毅臉上便自然的浮現出營業用的笑容。

女人進入蘭毅的視線中，身着香奈兒套裝的她讓蘭毅瞬間撐大眼。「綾姐！」蘭毅忍不住驚訝的抬高語調。

「小毅！」女人抬起了頭，大波浪的捲髮隨着抬頭的動作輕晃。「你怎麼在這？」

被稱作綾姐的女人自然的靠近蘭毅，而蘭毅也反射動作的圈住女人的腰，輕握住她的手印下一吻。

兩個人靜靜對望着，他們相互凝視間，有着無比曖昧的氣流流動着。

「你不是在休息嗎？」

被這樣一問，有些失措的表情在蘭毅臉上瞬間閃過。「咳……有點事。」他輕咳一聲，順了順喉之後才說出話。

「哦！」縷姐微微一笑，手指捏住蘭毅的下顎，將他的臉頰向自己移近，在上面印下一個鮮紅的吻。「Bye！」也不強留的說再見。了口氣。「Bye！」蘭毅帶着淺笑輕輕揮了揮手，靜靜的注視着女人離開，才繼續倚賴著樓梯的扶手往樓下走去。

＊＊＊

封綾走上樓梯，到達貴賓室的門口時，看見的是門口的黑衣守衛正愣愣的看着手上的單子。

「你在看什麼？」她輕柔的嗓音吸引了黑衣守衛的注意力。

「小……小姐。」黑衣守衛嚇了一跳，趕忙做出立正的姿勢然後恭敬的將手上的單子交給她。

封綾伸手接過單子，看了一眼后，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再仔仔細細的看着手上的單子。

天龍星座請款單

開立人蘭毅

請款項目夜度資兩百萬元整

請匯入……

「這是怎麼一回事？」封綾蹙起她柳葉般的細眉，雖然驚訝，但她的嗓音仍舊柔細，充滿了魅力。

「小姐，少爺幾天而回來后，就一直嚷着要找那個叫做蘭毅的男人，昨天找到之後就……」黑衣守衛頓了一頓，看見封綾點了點頭，如獲大赦的略過不應在女士面前提到的話。「只是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獅子大開口，也不過……」

封綾伸手打斷他想接下去說的話。「把門打開，我要進去。」她淡漠的說。

「可是少爺……」將要出口的話又被封綾的眼神壓了回去。黑衣守衛只能乖乖的開門。

進了房，隨手關上門，封綾看床上整個窩在棉被中，睡顏猶如天使的封紫祺。

她柔和的笑了笑，走進床邊，坐在床沿。

「小祺。」封綾親昵的叫着床上兀自酣睡的封紫祺，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

「唔……」封紫祺反應了一聲，依然沉沉睡着。

封綾目光掃視着整個房間，停在茶几上的那罐液狀物上，再一次，驚異的神情出現在她的臉上。眉頭緊緊的鎖起，她拿起茶几上的溫度遙控器，然後將覆蓋在封紫祺身上的棉被拉開，將室內溫度下降。

「小祺，該醒來啰！」再一次的呼喚，仍然溫柔。

室溫開始往下降……

封綾拉着棉被，移動到床附近的沙發，安穩的將自己包在暖和的棉被中，靜靜的注視着床上未著寸褸的人。

片刻之後，封紫祺的手開始動了，在身邊摸摸掏掏一陣之後，他的身體開始像只煮熟的蝦子，漸漸的蜷成一團……然後打起顫來。

「哈……哈……哈！啾……」打了個重重的噴嚏后，封紫祺伸手揉揉眼，抬頭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封綾。

「大姊……妳怎麼這樣……好冷耶。」封紫祺嘟嘟囔囔的說着，臉上一副未睡醒的模樣。「赫！」瞬間驚醒。封紫祺隨手抓了件放在床上的衣服，遮住自己重要部位。「姐！妳怎麼會在這裏？」他用着飽受驚嚇的語氣說道。

「我想你啊！小弟。」將室溫調回正常，封綾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那打電話召我回去不就得了，怎麼還麻煩到妳。」封紫祺心不在焉的隨口應着，他想起前不久的事情，發覺到本來應該睡在枕邊的人已經消失，這讓他覺得很失落。

「吶！你是在找這個嗎？」封綾站起身，將蘭毅留下的請款單交給封紫祺。

盯着手上的紙條。「兩百萬……真便宜。」封紫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伸指彈了彈紙張。

「小笨蛋……他要這個價有其它意義的。」

「其它意義？」封紫祺不懂何謂其它意義，他只覺得付這些錢，讓自己能跟喜歡的人共度一夜，很便宜。

「小毅直接跟你請款，就是因為他真的將這夜當作自己是在『賣』，沒有感情可言。」

「小毅……大姊，妳跟他很熟？」太過親昵的叫法讓封紫祺覺得不舒服，他沒保留的表現他的不悅。

「我跟他簽過契約。」封綾說得就像是在討論天氣一般的自然。

「簽過契約？」封紫祺還是不了解，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姊姊招男人來玩有什麼不對，但是現在兩人正討論的是他一見鍾情的人物，他無法淡然處之。

「你連小毅的職業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把他架來了！？」封綾對封紫祺一點都不縝密的行為感到驚訝。

「我知道他是在天龍星座工作啊！客戶還不少。」封紫祺的語氣中充滿酸味。

封綾一聽，就知道封紫祺對蘭毅的工作了解度完全不夠。

她開口解釋。「小毅販賣的東西是愛情。這你知道吧？所以他對女性的感覺非常敏銳，就像是知道你在想什麼，想要的是什麼一般。當和他簽下契約后，他可以非常自然的成為你最理想的男伴，就有如夢中情人的出現。

「想要租一個情人的人，通常膩了之後就會想換一個更好的情人，但小毅卻常讓人淪陷，在這行裏面就他的規矩最多，也很特別，總之，他接完當年度的約，下一年度開始時才會再接受他人的簽約，所以在天龍星座之中，也許他不是收入最多的，但他一年之中被人簽下約的天數卻是最多的。

「我和他簽的是最長的約，一個月，那一個月我可是過得非常的幸福呢！他營造氣氛的方式可以讓你覺得自己真有一個對你體貼入微的情人。像你啊！這種抓了就上的態度可是違反了他的美學。難怪他只是丟下這張請款單就拍拍屁股走人。」

「再找他不就得了。」

「據我所知，小毅這年度的契約從下個月起都已經排滿了，而且他不接男客是出了名的，這次你一定威脅人家了對吧？下次他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封綾淡笑。

「這次找得到，下次當然也找得到。」封紫祺堅毅的說。

看着弟弟臉上出現的神情，封綾才驚覺到事情不對。「小弟，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當然是認真的啊！」封紫祺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別去招惹人家啦！小毅可是個好男人呢！」封綾本來自若的神色出現了一絲驚慌。

封紫祺是對家中備受寵愛的孩子，他過人的天資讓他年紀輕輕就在對家的產業中佔有股份，這也讓封紫祺常常遇到危難，光是他被綁架成功的次數就有五次，失敗的次數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對家中人對封紫祺的機靈是很肯定的，畢竟他每次被綁架都能安全的歸來。

封綾十分了解封紫祺認真起來的模樣，對封綾來說，蘭毅是她覺得可以深交的朋友，尤其在知道蘭毅背負着沉重的壓力，而蘭毅卻拒絕了她的幫忙之後，她更是欣賞蘭毅這個人，所以她不希望封紫祺的行動擾亂了蘭毅的生活。

「大姐，妳該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封紫祺瞪着封綾。

「小毅跟我是不可能，但他是我的朋友，我可不希望你去增加他的麻煩。」封綾細聲細氣的說道。

「如果他肯配合的話，我才不會增加他的麻煩。」

「他不接男客是有名的，當然不可能配合你啊！」

「這次他不是配合了！」

「他有配合嗎？」封綾臉上的笑容轉為凝重，伸手指了指在茶几上的那罐液狀物。「這樣做很下品，你知不知道？」封綾睨了封紫祺一眼。

「大姊，妳現在是為了別人要跟我吵架？」封紫祺看見封綾神色不善，他突然裝出一副無辜樣。

吸了口氣，封綾說道：「沒有，只是希望你不要去擾亂小毅的生活。」

「好啦！我不會做的。」封紫祺攤攤手，笑得天真又無邪。「那我可以去穿上我的衣服了嗎？大姊……」

對於封紫祺的退讓，封綾雖然覺得其中必有詐，但是她也不好逼得太緊。「父親要我找你明天一起晚餐，六點，我話帶到了，你明天一定要出現喔！」

腦袋中已經開始盤算著要如何做的封紫祺，只是微微的點點頭，表示聽見。

蘭毅……想着蘭毅的名字，長相，以及數個鐘頭前……

封紫祺忍不住，心醉神馳……

＊＊＊

「小毅，對不起啦！今年度的約……我必須取消了。」話筒中傳來柔柔的女性聲音。

蘭毅忍不住按按自己讓疼的額角。「沒關係。」語氣依舊是輕鬆寫意，但他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來挽回。

話筒另一端的女人，見不到蘭毅已經深深蹙起的雙眉，因他仍舊溫和而放下心中的罪惡感。「我就知道小毅最好了，明年我一定第一個簽你啃！」她撒嬌著說。

輕笑一聲，蘭毅用他刻意營造出的迷人嗓音說道！「那我等妳。」

聲音近得像是在耳旁，讓女人覺得陶醉又後悔，但既然已經答應別人的事，現在只好做到底了。

怕自己多言會繼續後悔。「那就這樣啰！」女人說完這句話，就掛上了電話。

蘭毅掛下電話，忍不住嘆出一口氣，今天一連串接到這樣的電話，讓蘭毅覺得大受打擊。先是下個月開始的第一個約，然後像是引起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從早上到現在終止合約的電話就一直撥進來。

蘭毅開始慌張了。

打開計算機，蘭毅查看自己用來匯入凈利的戶頭，大筆大筆的金額在他的帳戶中出出入入，金錢的交替活動就像是沒有後面萬元單位似的。蘭毅檢視着這整個月的金錢流動，看到最後自己剩下的餘額，眉間的皺摺變得更加深刻了。

鈴……電話在這時像是催魂似的又響起。

蘭教有些掙扎的拿起電話。

「小毅……」聽見女人的聲音，蘭毅的心沉到谷底，他這一年中最大的一筆收入……要消失了。

果不其然，女人開口就是想要解約。

強壓不想要問為什麼的衝動，蘭毅極盡溫和的結束這通電話。

如果所有的人全部解約，那解約所得到的賠償金，最多只夠用一個月。按照自己向來一次簽滿一年約的習慣，在今年度只怕是簽不到其它人的約了吧！

一半以上的人解約，蘭毅再蠢也知道必定是有人操控著這件事情。

蘭毅環視着屋子，在心中約略估量變賣屋中所有東西的所得，看着衣櫥。「唉……」他輕輕一嘆。最值錢的大概只有自己用來工作的配備吧！

房屋是租來的單人套房，而佔了最大空間的就是衣服，別人送的、自己真的，將這個空間塞滿。但衣服能值多少錢？

蘭毅發覺自己的心情已經Dow到最低點。

甩甩頭，蘭毅拿起手機和車鑰匙，隨手抓了件大衣就往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