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輕柔的撫觸喚醒了花憐的感覺,她慢慢地睜開了眸子,對上一雙關切焦急的眼睛。

「憐兒,你可醒了,你怎麼可以將自己悶在被子裏,還暈了過去,你讓本君擔心死了!」宙逸俯身輕吻她的粉頰后出聲。

看到宙逸,花憐的心更加揪緊抽痛,她強顏歡笑地道:「夫君,對不起,臣妾增添您的麻煩了!」

宙逸看到花憐強裝出的笑臉更加心疼,他將她抱起,讓她能安穩的靠在他的懷中。

「傻憐兒,你怎麼可以不睡覺趴在桌上等本君呢?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卻不多注意,你真該打!」他語氣輕柔的責備。

「夫君,抱歉,臣妾下次不會了。夫君是不是受到母后的責罵了?這又是臣妾的錯,請夫君恕罪!」花憐再道歉。宙逸低頭再給她一記柔情蜜意的吻。「母后責備得對,你會生病,本君是應該負起責任,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放心吧!」他從不用向任何人解釋自已的行為,卻破天荒的承認自己的不對。

他早上醒來明白自己是在玉冰宮過夜時,惟一有的情緒就是怒氣,他才不相信幾杯酒就能灌醉自己,雖然冰姬死不肯承認在酒里動手腳,但他心知肚明,面對她的哀求,他只感到作嘔,她竟然將計謀用到他身上,實在是該死!他本來要嚴厲的懲罰她,但念在她是初犯,為的也不過是爭寵,那他不再理她就是對她最大的處罰了。

可沒想到她的詭計間接害得憐兒生病,看來他是太輕饒那個該死的女人了!

「不!夫君可以到任何妃妾的宮裏休息,臣妾不會在意的。大家都是夫君的妻妾,本就應該受到夫君的寵愛啊!」花憐勸著宙逸。她本來就不想獨佔夫君,如今知悉自己不能懷有身孕,更是沒資格得到夫君的疼愛。

宙逸聞言,趕忙好聲安慰花憐,「憐兒,別說氣話了,後宮的佳麗雖多,但是沒人可以比得上你受寵,而且還有母後為你撐腰,你還怕地位不保嗎?」

「夫君,臣妾不是說氣話,臣妾是認真的,尋常的平民都可以三妻四妾了,夫君身為一國之君,擁有後宮三千佳麗本就是正常之事,臣妾可以諒解,臣妾不會嫉妒任何受寵的嬪妃,臣妾可以保證後宮的和諧安寧,會讓所有嬪妃都和平相處的。」花憐清楚明白的再說明一次。

宙逸看着花憐,再退讓一步。「憐兒,本君可不准你因為昨夜的事就不理會本君了,如今的後宮佳麗里,本君只想寵你、疼你,其餘的妃子本君都不會再去理會了,本君可以向你保證!」他已經體認到花憐的重要性,當然不願意失去她。

怎麼會越說越糟呢?夫君完全弄反她的意思,這不是讓他只更加親近她而不理別的女子了嗎?

花憐急着想再解釋,可是一開口,宙逸便不客氣的覆上她的小嘴,嘗着她的甜美。

「憐兒,本君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別讓不重要的小事破壞我們之間的和樂,本君不準,而且也不會再有不愉快的事發生了,本君保證!」攝人心魂的深吻后,宙逸看着花憐的眼睛,像在發誓般肅然的告訴她。

在這樣的情形下,花憐無法再推拒丈夫的感情,她惟有大力的回摟着他,心中只願一切就此停住,沒有時間,也沒有天地,那她便可以什麼都不顧,只要這樣緊緊地抱着他就行了。

上天何其殘忍,為何要在她識得情愛后,才明白自己無福消受,可她真捨得下嗎?

???

在眾人悉心的照顧下,花憐的病痊癒了,可是這場病帶走了她的歡笑,所有人都可以看出她的抑鬱不樂,卻沒人明白原因。

「憐兒……憐兒……」

一連串的叫聲喚醒了花憐,她茫然的看着太后,一時間還收不回心神。「母后,什麼事?」

「憐兒,你近來是怎麼了?常常發愣,是不是有心事?」太后關心的問起。

花憐振作起精神,對太后淡淡一笑。「沒有,母后,憐兒很好,憐兒沒有心事,沒事的!」她端起茶杯喝茶。

「還是皇兒對你不好呢?」太后再提。

花憐手拿不穩杯子顫抖了下,茶水濺濕她的衣裳,一旁伺候的紫茵、紫屏忙拿出手絹為她拭去茶漬。

太后急問,「憐兒,有沒有燙傷啊?」

花憐忙搖頭。「母后,憐兒沒事,您別擔心。」

「怎麼說到皇兒,你就心神不寧的,難道真是皇兒又虧待你了?憐兒,你快老實說!」太后要問明白來。

花憐趕忙說明,「母后,君上對憐兒很好,真的很好,憐兒只怕自己無法回報君上的好,若再有怨言,憐兒就太不知足了。」

「這就好,其實哀家也明白皇兒很疼你,由他拒絕大臣獻秀女的舉動便能明白了,皇兒如今是無心再納妃子,只想專寵你一個人呢!」太后笑着告訴花憐。

花憐聞言,反而是緊緊地皺起秀眉。「君上真這麼做了?除了秀女外,君上還能用什麼方式選擇佳麗入宮呢?」

「由秀女圈選是最普遍的,但也有臣子會直接推選女子或由皇兒微服出宮時將看中的女子帶回宮裏也是可以,不過哀家看皇兒沒有那樣的心,除了國事外,皇兒已經將所有的時間和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你們夫妻倆鵝鰾情深,對西煌國可是一件好事呢!」太后愉悅的表示。

花憐卻感到更加憂愁。她已經盡量冷淡和君上間的關係了,卻還是收到反效果,反而讓他越加疼愛她,這真是好諷刺的情形啊!

現在君上為了她竟連嬪妃都不想選,這怎麼可以呢?她讓君上疼愛就不對了,還使得他無心納妃,那鍾離家的皇嗣不是要斷在她手上了,她怎承受得了這樣的滔天大罪呢?

太后看花憐憂愁的模樣,不解地問道:「憐兒,怎麼皇兒不納妃妾你卻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沒人喜歡丈夫被分享,你不會這麼大方、無所謂吧?」

「母后,憐兒只怕外人以為是君后善妒,所以才讓君上不能納妃,而且君上後宮空虛,也會使君上子嗣減少。母后,您不是很想抱皇孫嗎?憐兒卻一直未有喜訊,或許別的嬪妃較容易有好消息呢!」花憐對太后說道。

太后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含混的快速帶過話,「呃……你和皇兒都還年輕,孩子的事也不用過於急躁,還是看皇兒的決定吧!」她轉開話題,不再談到敏感的事。

花憐在心中嘆息。母后還是這般愛護她,不能生育的女人不是該被休妻嗎?為何母后和夫君卻如此疼她呢!

???

這晚,歡愛過後,宙逸先睡著了,花憐的眼睛卻睜得老大,沒有一絲睡意。

倚著溫暖厚實的懷抱,對從前的她而言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可是如今她心虛自己所得到的幸福,因為她不配得到,不管想過多少回,她還是只有這個結論,她不配獲得寵愛,更沒資格得到夫君的感情。

在夫君對她越來越好之前,在夫君付出更多的感情之前,她必須要制止這種情形再發展下去。不明白真相的人不用負責,而了解真相的人便要快刀斬亂麻,既是沒有結果的感情,何必再苦撐下去,既傷了自己也傷了夫君,該是她作出決定的時候了。

花憐抬眼看着宙逸安穩的睡容,胸口一陣酸澀,痛苦的淌下淚來。原以為她和所有嫁人的皇姐妹們一樣,尋得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可笑的是那只是一場美夢,但至少她曾活在美好的夢裏,就足以讓她抱着這個夢度過餘生了。

黯淡的人生經歷了炫目的光彩之後,終究要回復原本的黯淡。

???

從下定決心的那夜起,花憐就改變了自己,徹底改了原來善良可人的本性,換上教人難以忍受的驕蠻性子。

「君后,該到御膳房為君上做點心了。」紫屏提醒花憐。

「本宮討厭御膳房的味道!紫屏,你傳本宮旨意,命御膳房的御廚準備幾道可口的點心送來雲和宮給本宮嘗嘗,若合了本宮的口味,那君上也會喜歡,便可以用本宮的名義送去給君上了!」花憐冷聲下令。

「奴婢遵命!」紫屏銜令退下。

然而御膳房的御廚做了許多的點心送來雲和宮,卻都不合花憐的口味,在花憐的要求下,御廚不準休息,一定要做出合她意的點心,累壞了御廚就找另一個代替。

這讓御膳房裏幾乎沒有休息,沒日沒夜的做點心,花憐卻對所有成果都不滿意,連續好幾天後,宙逸終於知道這件事。

宙逸濃眉皺起,臉上有不悅的神情,但除了下令讓御膳房不用再做點心外,對花憐並沒有責備。

不過有了這樣的先例后,花憐的行為更加驕蠻了。

她早上都睡到好晚,不再到慈安宮向太后請安、陪太後用早膳,連太後下旨喚她到慈安宮陪伴,她也是拖拖拉拉的,總會晚到許久。

面對太后時,花憐更不再是好臉色、好語氣,她會使小性子和太后嘔氣,交談時不是頻頻打呵欠,就是不專心,甚至還和太後有言語衝突,任憑太后再疼她,這樣的情形多次下來也很難令人不生氣。

此時後宮傳出花憐對太后好只是因為太后是後宮里最有權力的人的流言,這事當然也傳入太后耳里,太后找來花憐問清楚,花憐坦承不諱,令太后真動了氣,將花憐趕出慈安宮,婆媳兩人的好感情從此絕裂。

花憐也常會為了芝麻小事上御書房打擾宙逸批閱奏摺,宙逸為此叮嚀過她好幾次,她卻總是不聽,令他煩不勝煩。

晚上宙逸若晚些到雲和宮,花憐就會到處打聽他的行蹤,不讓他到別的宮裏休息,她的舉動更令他反感,對她告誡再三,卻一點用都沒有。

更不時有花憐打人的事傳出,對象都是後宮里的嬪妃,只要是看不順眼的,她就命令宮女動手掌嘴。

冰姬也聽說花憐近來個性丕變,因此今日午後在花園遇上花憐時,她不敢大意地趕忙恭敬行禮問候,「冰姬見過君后!」

花憐看着冰姬,淡淡地提起,「本宮嫁來西煌國近半年了,卻只見過你一次而已,看來你倒比本宮還高貴難見了!」

冰姬聽到花憐不善的語氣,警覺心大起,她急忙道歉認錯,「這是冰姬的錯,冰姬會改過,若君后不嫌煩,冰姬願意日日到雲和宮向君后請安!」

花憐冷冷一笑。「冰姬太多禮了,本宮承受不起!」

冰姬急忙討好地說:「這是冰姬應該做的,冰姬不再打擾君后了,冰姬告退。」

花憐卻叫住她,「慢著!」

冰姬轉回身,恭聲再問,「君后還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曾假借生辰名義,用酒灌醉君上,讓君上不得不留宿玉冰宮,可有這樣的事?」花憐故意找冰姬麻煩。

冰姬神情變了,很不自然的含混回應!「這只是謠言,冰姬哪敢這麼做,絕沒有這樣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本宮冤枉你了?但這件事是君上告訴本宮的,你是指連君上也是胡說的!」花憐的語氣更冷了。

冰姬臉色難看,僵立在當場,無話可說。

「怎麼不說話?你不解釋就是默認了。想不到你竟然會做出如此無恥的事,君上應該將你打入冷宮才對!」花憐不客氣的斥罵冰姬。

冰姬被罵得漲紅臉,怒氣陡生,不甘示弱的回視花憐。「這是冰姬和君上的事,不用君后費心!」她忍讓君后,不代表她怕君后,而君后竟然欺負到她的頭上來,真是太可惡了!

「大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妾,竟敢這樣同本宮說話,來人啊,掌嘴!」花憐順勢發脾氣要教訓人。

「是!」紫屏、紫茵走上前去要動手。

冰姬駭然,急得大叫,「你不能這麼做,君上不會同意的!」

「給本宮打!」花憐命令不變。

紫屏捉住了冰姬,紫茵則不留情的舉手甩了冰姬一個耳光,讓冰姬立刻大叫出聲。

「你敢打我,君上知道后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承受君上的責罰吧!」

「還敢頂嘴,再給本宮用力掌嘴,沒本宮的命令不準停!」花憐傲慢的吩咐。

「不可以!啊……」冰姬的抗議聲被接着而來的耳光聲掩沒,她說不出話來,只剩下哭叫聲。

連打了七、八個耳光,花憐才叫停,「停,夠了,放了她吧!」

紫屏、紫茵收手放開冰姬,走回花憐身旁;冰姬則是撫著臉,跌坐在地上痛哭失聲,她兩頰紅腫,嘴角還流出血來。

花憐不在意的對冰姬撂下話,「你盡可以向君上告狀,不過本宮想君上對本宮的作法是不會有異議的!」語落,她揚著得意的笑聲離去。

對不起,冰姬。花憐只能在心中向冰姬道歉,只願冰姬能燃起宙逸的怒火,令他別再理會她了。

???

晚上,花憐在寢宮裏等著宙逸來到,也等著一場可以毀滅她的風暴。

「君上駕到!」

通報聲響起,宙逸沉着張臉走入寢官。

「君上!」花憐起身行禮。

宙逸一見到花憐,便怒沖沖地問道:「為什麼要打冰姬?她做錯了什麼?你竟狠心將她打得這麼重!」看到冰姬那張紅腫淤青的臉,他也嚇了一大跳。

「因為冰姬對臣妾不尊重!」花憐高傲回答。

「有這麼簡單嗎?你是教訓她用計謀灌醉本君這件事吧,只是本君已經對她有了懲罰,一罪不能二罰,你為什麼還要打冰姬呢?」宙逸很不高興。

「那件事害得臣妾生病了,所以臣妾有權處罰冰姬!」花憐提出理由。

宙逸斥責花憐,「胡鬧!你身為後宮之主是要維持宮裏的平靜,不是這樣胡來的將後宮鬧得人心惶惶,從現在起,本君不准你再動手打任何人,聽到了沒?」

「想不到夫君這麼喜歡冰姬,竟然還如此的維護冰姬!」花憐故意和宙逸作對。

「這和本君對冰姬是什麼感覺無關。憐兒,你近來是怎麼了?為何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你是故意改變讓本君看的嗎?你想告訴本君什麼?為何不明說而要特意的胡鬧呢?」宙逸蹙眉看着花憐,不懂為何向來柔弱溫馴的可愛女子會轉變成如今的麻煩人物。

花憐不讓自己心軟,她仰起臉,冷漠回應,「臣妾沒變,變的是夫君,夫君不像以前那般疼愛臣妾了,所以才會挑臣妾的毛病,若夫君認為臣妾不討你歡心,大可以去別的嬪妃那兒,臣妾不會阻攔夫君的!」

宙逸陰鬱的盯着花憐。「你是說真的嗎?」

花憐神情不變。「真的!」

宙逸站起,走到花憐面前,臉色因盛怒而鐵青,他咬牙下令,「該死的!不要考驗本君的忍耐力,收回那句話,快收回那句話!」

花憐強硬拒絕了,「臣妾從不後悔自己所說出的任何話,也不會收回自己的話!」

「你——」宙逸握緊了拳頭,氣得直想揍人,看着花憐臉上倔強的神情,卻發現她眼裏有抹脆弱,這令他消下了火氣。「憐兒,你是故意惹本君生氣嗎?為何呢?」他困惑的出聲。

花憐忙別開臉否認,「沒有,臣妾怎會做惹夫君生氣的傻事呢?臣妾沒有!」

宙逸的大手握住花憐的下巴,逼她看着他。「你有,否則你不會逃避不敢看本君。憐兒,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老實說出來。」

「沒有,什麼事也沒有,沒……」後面的辯解被吻去了,宙逸用最直接的接觸探索花憐的內心。

什麼都可以騙人,但在兩人身體合而為一時,不會有虛偽,也沒有矯飾,有的只是最真的感情。

輕喘的氣息在寢宮內揚起,散落一地的衣衫可以看出他們多迫切需要彼此,在赤裸裸的慾念之下,花憐無力裝模作樣,只能獻出最真的自己,攀著宙逸強健的臂膀,渴望他的寵愛與溫柔。

宙逸滿意的低喚,「憐兒,我的寶貝!」

兩具身軀合而為一,乘着慾望的翅膀,享受極致的歡愉……

???

天亮了,宙逸醒了過來,他低頭看着還偎在懷中沉睡的花憐,一股憐惜驀然湧上,伸手輕撫她滑嫩的粉頰。這個小女人近來真的整慘他了,他不相信她的改變,他會查出真正的理由。

「憐兒,雖然你變得教本君皺眉,但本君還是不願意放開你,我的寶貝!」宙逸細聲輕喃后,俯臉輕吻花憐,再輕着手腳起床。

他俐落的穿上衣衫、理好儀容,便離開了寢宮。

宙逸前腳一離開,本是睡着的花憐就睜開了眼睛,他剛才的話帶給她無止盡的痛苦,也將她逼到了最後一步。

再不如此做,夫君永遠都不會離開她的。

唉!竟有妻子是這般希望被丈夫憎恨,她真為自己感到悲哀。

花憐起身整理好儀容,心下已有了決定。

「君后,您真要這樣做嗎?」紫茵擔心的問起。

「君后,您是不是要再考慮一下?做了便沒有退路了。」紫屏也提醒著主子。

在隨身宮女的陪伴下,花憐走往天崇宮的路上,她沒有回答,但沒停下的腳步說明了她的心意,她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

花憐駕臨天崇宮,讓宮外的侍衛很驚訝,忙着行禮,「見過君后!」

她揚臉沒回應,接着便要走入宮裏。

侍衛趕忙阻攔,「君上不在,小的斗膽敢問君後為何來天崇宮?」

「本宮做事還要向你交代嗎?哼!」花憐冷哼了聲,不理侍衛直接進入天崇宮。

侍衛見攔不了,忙派人到御書房向宙逸稟報,其餘的人則急跟着花憐進去。

花憐來到寢宮,立刻就在靠近床邊的牆上看到她要找的東西。

「紫屏,將畫像取下!」花憐下令。

侍衛聽了急忙上前阻止,「君后,這畫像非常重要,沒有君上的命令,誰也不能碰觸!」

「就連本宮也不行嗎?讓開!」花憐推開侍衛,讓宮女搬來椅子,親自動手將畫像取下,換上她的畫像。

「啟稟君后,您這……」

「閉嘴!本宮做事哪輪得到下人出意見,誰再多嘴,本宮就罰誰,全退到寢宮外面去!」花憐打斷侍衛的話,冷聲下令。

侍衛無計可施,只好聽命退開。

花憐手裏拿着婉婉的畫像打量著。畫里的婉婉嬌態媚人、笑容可掬,有着圓潤健康的臉龐,想像得出她一定有副好身體,可惜卻無緣為夫君生兒育女,反觀她自己能有如此的機會,卻一樣沒有能力做到,她們真是同病相憐了!

她咬咬唇,閉起眼,心一狠,就將畫像撕成兩半,聽到侍衛們的訝異低叫聲,她手沒停,繼續撕裂畫像,直至撕成了粉碎,碎紙兒撒落至她的腳邊。

「你做什麼?!」

狂暴的怒吼聲震動了寢宮,宙逸出現了,他的臉色寒冰,冷凝得駭人,行動似風,下一步就來到花憐面前。

「見過君上!」花憐沒忘了禮數。

宙逸見着滿地的碎紙片,再次發出怒吼,「該死的!你最好有好理由可以解釋你的所作所為!」

「不過是一個死去女人的畫像,值得夫君發這麼大的脾氣嗎?」花憐不以為意地說道。

「你既然知道是誰的畫像,還敢擅入本君的寢宮來毀壞?」宙逸暴怒地道。她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花憐淡淡地解釋,「夫君,人都死了,還留着畫像做什麼?在君上的寢宮裏,能掛的當然只有君后的畫像。」說完,她還指著剛掛上的畫像。

這種理由無異是火上加油,讓宙逸更加火冒三丈。「住口!本君有給你權力管天崇宮裏的任何擺佈嗎?你簡直是膽大妄為!本君曾下令,沒人可以碰那幅畫,違者殺無赦,而你竟敢撕毀它,本君可以要你以命賠償的!」

花憐卻輕笑兩聲,神色自若的回視宙逸。「臣妾想夫君不會這麼做的,臣妾可是中儒國的公主,如今中儒和北匈、南威、東寇等國因為和親而情誼穩固,是聰明人就不會得罪中儒國,而與那麼多國家作對了!」

宙逸忍住火氣,輕蔑的撇撇嘴,「你以為抬出關係,本君就會怕了嗎?」

「臣妾不是恐嚇夫君,只是好意提醒,而且夫君只為了一幅畫就怒殺臣妾,這理由未免太過牽強了,傳出去會讓子民認為夫君是個冷酷無情的暴君呢!」花憐無畏的回視宙逸。

「放肆!你越說越過分了,你當真以為本君不敢動你嗎?就算不殺你,以你頂撞本君的罪名,本君還是可以貶你到冷宮,打入天牢都可以的!」宙逸冷酷表示。即使對她還有眷戀,但是她的表現也將他僅剩下的感情都打去了。從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忤逆他,何況還是個女人,她簡直是自找死路,他不會輕易善了的!

花憐聞言卻仍是從容不迫。「臣妾自認沒做錯事,絕不會甘心受貶,君后被打入冷宮,對西煌國的名聲可是很大的損害,顯示出夫君連家事都治理不好,要如何治國呢?所以夫君要貶臣妾還要三思再三思了,況且後宮又沒有佛堂,就算要本宮思過也沒地方啊,頂多是回雲和官反省罷了,臣妾還是君后!」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宙逸陰冷地笑了起來。「你這是自掘墳墓,很不幸的後宮里恰好有座佛堂,就在宗祠旁,你為本君提供一個很好的辦法,讓你到佛堂靜修思過,如此既不落人口實,你也可以好好檢討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就這麼決定了!」

花憐佯裝一臉錯愕,「不!夫君,你不能這麼做,不可以拿臣妾順口說的話當真,不過是撕了一幅畫而已,罪不及進入佛堂,臣妾不會答應去的!」

「由得了你作主嗎?本君作下的決定就不會更改。來人啊!押君後到佛堂,沒本君的命令,她一步都不能離開!」宙逸不留情面的立刻下令,看過花憐惡劣的行徑后,他只想她趕快從眼前消失,眼不見為凈。

侍衛聽命靠近了花憐,花憐則往旁避開,表現出更不願意的模樣。「不要!本宮不去佛堂,夫君,你不能這樣待臣妾,佛堂不是臣妾該去的地方,臣妾不去,絕對不去!」

「現在才害怕未免太遲了,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本君寒透了心,原來你之前的弱順善良只是假裝的,本君曾一次次給你機會改過,但你都不懂得把握,現在本君不會再浪費心力在你身上了!乖乖去佛堂悔悟,若你表現得好,或許本君會大發慈悲放你出來,帶走!」宙逸冷漠的說完話,便轉過身不再看花憐。

侍衛不敢遲疑,上前押住花憐並帶她離開。

「不!不可以,夫君,你不可以這樣做!不,夫君,不要……」花憐極力掙扎地大叫,卻敵不過侍衛的力氣,強被帶離天崇官。

看來世上的女人仍是不能盡信的!宙逸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紙片,不帶感情的下令,「將寢宮收拾乾淨!」

他步出了寢宮,也將婉婉自他的記憶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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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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