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刺殺

1933年3月下旬，北平顯得格外寒冷。

北方的寒流侵襲到了這裏，伴隨着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整個北平被披上了白色的外衣。

寒流過去，天氣終於轉暖，雪薄點的地方，漸漸地露出了土色。

人們外出活動的頻率似乎也增多了起來。

天剛剛黑下來，徐鏹躲藏在無名衚衕口拐角處，凝神望着街對面宅院漆黑的大門，心中微有所悟：十五米，還是有相當的把握。

剛剛想到這裏，就見到街頭閃過汽車的燈光，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

徐鏹望着開近的轎車，眼神銳利而冰冷，從懷中掏出手槍，伸手把圍巾扯了下來，纏繞在手槍上。

黑色轎車停在了對面宅院的門口，從車中快走下來一個身穿西裝微胖的人，當他踏上台階伸手剛要推開大黑門時。

「嘀－！」黑色轎車鳴了一聲喇叭開走了。

與此同時，徐鏹扣動了扳機。

「砰」

子彈瞬間鑽進了身穿西裝微胖人的後腦中，登時一股血霧從他的後腦中噴射而出，一頭栽向了大門。

「蓬」一聲，胖重身體撞開大黑門撲倒地上，扭動了片刻不動了。

槍聲很小又與轎車的鳴笛聲幾乎同處在一個時間，所以根本沒有引起人們格外的注意。

徐鏹見達到了效果，重新圍上圍巾，掏出懷錶看看，轉身向衚衕深處走去......。

2o分鐘后，徐鏹坐在「野玫瑰」酒吧的吧枱前，要了一杯雞尾酒，端起看了看，抿起嘴唇，把酒杯邊緣沾到了唇上，他舔了舔，實驗性地品嘗著這種酒。喝完一杯，覺得不過癮又要了一杯。喝完第二杯后，他本想再要一杯，但他拿不準這個酒會不會對他產生怎樣的作用。

他在喝酒的同時，眼中餘光始終掃視離這兒只有十幾步遠4號桌旁的人。

這人三十多歲，瘦長臉，大背頭，身穿深色的西裝，一雙眼睛色迷迷望着他身旁十分妖艷的酒吧女，不斷在**逗趣。除此之外，桌旁還坐着幾人在喝酒閑聊。

整個燈光昏暗的酒吧，幾乎坐滿了人，人們都在低聲細語地交談著。

忽然，摟着酒吧女的瘦長臉，拍了拍酒吧女站了起來，走向了衛生間。

徐鏹略微思緒了片刻，慢慢站起身來也向衛生間走去，當他路過剛剛散去人的桌旁時，返身從桌子上摸起一把西餐的鋼叉裝在兜里，閑逸般走進了衛生間。

瘦長臉方便完后，走向水池旁，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

此時，衛生間內只剩下瘦長臉和徐鏹兩人。

徐鏹走向了水池。

瘦長臉雙手接水，俯身洗了一把臉。

「嗝嗤」一聲，正俯身洗臉的瘦長臉，瞬間后脖頸上被插進了一把鋼叉，鋼叉幾乎把他的脖子穿透。

「撲通」瘦長臉一頭栽進了水池中，渾身在抽搐顫抖著，血順着脖子流到了水池中。

徐鏹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吐了口唾沫，罵了句：「狗漢奸！」返身走出了衛生間。他出了酒吧，混入行人中，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走着，環顧四周，在確認沒有人窺視他之後，擠入人群離開了這裏。

徐鏹穿過繁忙的街道，看到一輛黃包車經過這裏，便招手示意。

車夫繞了過來在他的面前放下了車。

徐鏹坐到車上，不等車夫開問，便說道：「去天橋戲園子，要快！」

「好了，您坐穩了。」車夫撒腿小跑起來。

當黃包車來到前門外天橋戲園子時，這裏已經散場，最後幾個人稀稀拉拉從裏面走了出來。

徐鏹感到失望，無奈地搖了搖頭，吩咐道：「我們走吧。」

車夫掉頭往回走去，邊走邊問道：「先生，您是來接人的嗎？」

徐鏹心不在焉，含糊道：「啊，是的。」

驀然間，他凝神盯着前方街旁走着一對男女，當黃包車過這對男女時，他看清了男的面孔。

徐鏹知道極端奇妙的事已在眼前生，思索片刻，對車夫說：「好了，到前面轉彎處我要下車走走。」

黃包車轉過彎停了下來。

徐鏹付完車錢轉身走去，見黃包車已經走遠，悄悄潛回拐角。拐角處的餐館在主街和側街上都有探出的門樓。徐鏹隱蔽在側街上，透過餐館門樓可以觀察到那兩個男女。餐館正面門樓正好遮住他的身影。

男女兩人走過了拐角處。

男的能有四十多歲，中等個，頭往後梳得光溜溜的，肩部肌肉達，寬寬的下巴，一對大黃牙非常明顯。

女的2o歲出頭，高個子，身材苗條而性感，短短的烏襯托著橢圓形的臉蛋，身穿緊身紫色旗袍，胸部顯得格外豐滿。

徐鏹再次確認目標后，令他感到幸運和鼓舞。「這真是天助我也。」他本來打算放棄了這個目標，可是，偏偏就這麼簡單的碰上了。他想，如果不一鼓作氣，過後就會更加麻煩，不但這些人有所警覺，而且行蹤更加難覓。

徐鏹目不斜視，緊緊盯着前方他的獵物。深知機會稍縱即逝，今次要不能把握好這次難得的機會，不會再有下次。

前方男的一隻胳膊摟着女的肩膀，女的則伸出手臂攬住他的腰部，並且把手伸到他寬鬆褲的后腰袋裏取暖。他們沿着街往前走着。

突然，一輛黑色轎車停在男女身旁。

徐鏹心中一怔，大感惋惜，大好機會就這樣被白白錯過，湧起難言的滋味。

忽然間，男的朝車中擺了擺手，轎車隨即開到前方不遠處停在道旁，從車中下來兩個黑衣人，站在車旁掏出香煙，相互點煙抽了起來。

這戲劇性變化，使徐鏹失望的心理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男女走着走着，突然在離前方轎車二十多米遠的地方，拐到右面一條很窄衚衕里。在離衚衕口不遠的一個門樓前停住了腳步，倏地躲進門樓陰影里，急不可耐地接吻起來。

徐鏹目睹這微妙變化，精氣神同時提升至巔峰狀態，整個環境一絲不漏的給他掌握在寸心之間。清晰把握所處環境，轎車與保鏢、大街與小巷的空間關係。

他怎會錯過這千載一時的機會，眼中閃過森寒的殺機。用圍巾把頭包了起來，從容閑逸順着街邊悠悠閑閑的拐進衚衕內，貼著門樓悄然向前閃去，就在錯過兩人身旁的瞬間，匕快如電閃刺進男人的背部。

「哧」匕從背後扎進男人的心臟。他身體猛地痙攣起來，慢慢地搖晃了幾下就一頭撲到女人身上。

當徐鏹從衚衕另一頭拐向大街時，衚衕內才傳來了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