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詠橙!」他低喚著,帶着股請求的意味。「你聽我說,那天深夜她吞了葯,迷迷糊糊地打給我,我還沒間清楚情況她就沒了聲音,於情於理,我都不能不去看一下。」

「你可以通知她的老公、家人,你不是跟她家人很熟?」她幽冷而清脆地提醒他。

「我打了,我打給子傑,可是他關機,他們兩個自己住,在我根本沒弄清楚怎麼回事的情況下,我怎麼能打給珊瑚的爸媽?我要怎麼跟他們說?很可能只是他們小兩口在吵架啊!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到時影響他們兩家人的感情。」

「你倒是很會為他們着想,可是,卻沒有為我着想,連通電話告之你人到底在哪裏都沒有。」她忍不住嘲諷。

「因為情況太混亂了,所以……」對於這一點,他是理虧的,所以他只好避重就輕地說:「珊瑚送到醫院時的情況相當危急,等到情況穩定下來,已經是隔天晚上了,而今天你打來的時候,她竟然拔掉點滴,打破了花瓶,企圖用碎玻璃割腕,所以我才會一一」

「夠了,不要再說了。」她打斷了他的話。「總之,因為你愛她,你最在乎的人是她,所以你才會在她身邊,而不是在我和孩子身邊。」

「不對!」他激動地說:「我不是因為愛她、在乎她才去的,我只是在盡一個朋友的道義,她快死了,我不能見死不救,我怕你胡思亂想,所以才沒告訴你,我在乎的人是你和孩子!」

要命!他真的只是怕她胡思亂想才沒說,現在他卻有種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貝詠橙平靜地說:「既然她在垂死之際會打給你,我想她也應該老早知道你對她的愛意,現在她婚姻出了問題,你的機會來了,說不定這幾天她已經說過她想跟你在一起……」

呂靖原瞠着她,呼吸驀然急促。

她怎麼知道珊瑚說過那種話?

珊瑚確實向他表明要跟子傑離婚,問他還愛不愛她,還要不要她?

當時他吃了一驚,恍然大悟原來她一直知道他對她的特殊感情。

「怎麼不說話?我猜對了?」她緊叮着他的臉,他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果然如她猜測的,梁珊瑚不是個好東西,自己婚姻出了問題,就想到了他。

明知道他結婚了,卻不把他的老婆考慮在內,那個女人是多不把她放在眼裏,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對她的老公示愛啊,真的很叮惡!

她不想把呂靖原送到那種女人身邊,可是他心裏眼裏都是那個女人,多年來暗戀的也是那個女人,自己除了把他拱手讓人,還能怎麼樣?

用一紙結婚證書把他留在身邊,他們只會變成一對怨偶,[夢遠]當梁珊瑚真的離婚之後,他的心勢必飛到梁珊瑚身邊,也會懊惱跟她結婚,她不要與他變成一對同床異夢、相對無呂的夫妻。

「我跟她說不可能,現在對我而言,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心狂跳着,激動地說。

就在珊瑚哭着詢問他還要不要她時,他才確定自己的心早已在自己老婆身上。

他一點都不想跟珊瑚在一起,他想跟詠橙及他們的孩子在一起,原來早在結婚後,他已經對她心動了卻渾然不知……

「孩子已經沒有了。」她的眼裏掠過一抹痛苦。

她不相信他的選擇會是她,如果他愛她、他要她,那麼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我愛你?就連在床上親熱的時候也沒有。

她常想,他是不是把她當成梁珊瑚的替身了,抱着她,想的是梁珊瑚,因而得到滿足。

她不敢問他,她害怕真是如此。

「就算孩子沒有了,我還是要你!」聽到地要求離婚,而且態度堅決,他的情緒沒由來的煩躁起來。

「為什麼要這麼勉強?因為覺得對不起我嗎?」她低語,眼睛刺痛著。

想到早上離開他和梁珊瑚待的那間醫院時,幾乎因為胸口龐大的鬱結而不能呼吸,她就無法再繼續跟他生活下去。

「我一點都不勉強,我愛你!」呂靖原衝口而出。

貝詠橙的心咚的一跳。

他愛她?

他的表情是那麼熱烈,他的眼光是那麼炙熱,如果沒有目睹他去照顧梁珊蝴,她幾乎要相信他了。

但現在,她沒辦法叫自己相信他的話,他走進梁珊瑚病房的畫面歷歷在目,她痛苦地看向窗外,驀然閉起雙眼,輕聲地說:「不要說那些無法取信於我,也無法說服你自己的話,我們都知道我們這段婚姻是怎麼開始的,你怎麼可能愛我?現在說這些太晚了,你只是在安慰我。」

而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愛着他,不變。

「我安慰你?」他沉重地呼吸著。

為什麼她不相信他愛她?不相信現在他想要的女人只有她一個?

「如果不是安慰,為什麼我沒流產以前,你從來沒說過你愛我?如果你愛的是我,你坦蕩蕩,你趕去救梁珊瑚,你送她去醫院。這些都沒必要隱瞞我,不是嗎?」她的眼眶發熱,心臟陣陣酸楚。

我愛你這三個字是她失去寶寶換來的,她好難過,他的好意安慰對她來說是莫大的傷害。

「老天……」叫他怎麼解釋?他真的是百口莫辯啊!

天知道他也是這幾天才驀然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但他忙着處理珊瑚一而再、再而三企圖自殺的事,還來不及向她告白,就檳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無話可說了吧?」她的線視依然寥落地停在窗外。

呂靖原焦慮起來。

至I」底要他怎麼說,詠橙才肯相信他的真心?

他蹙著濃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起先是苦惱不已,最後變成了堅決。

他臉色微沉地說:「好,如果你一定要離婚,我答應你,不過,我會再把你追回來,讓貝詠橙這三個字,再度成為我配偶欄的名字!」

她轉頭驚愕望向他,心臟撲通撲通跳。

他這是什麼意思?離婚就離婚,為什麼說還要追她,還要她成為他配偶欄的名字?

他究竟想做什麼?

貝詠橙笑容滿面地送走看屋的客人,回到座位把高跟鞋脫下來揉腳。

桌上有杯同事請客的冰拿鐵,在這炎熱的天氣里,看起來格外可口誘人。

自從小產後,她沒喝過冰的東西,今天是第一次。

她現在待的公司名叫亞楓建設,是一間成立不到五年的新公司,因為建材全是由國外進口,還搭記全套的家電,因此口碑極佳,這個月推出的小家庭評數深受歡迎,至今已經賣出了五成。

她進來公司不到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前,辦妥了離婚手續后,她就迅速找到了這份工作,履歷上只填曾在京城建設待了幾年,對於結婚離婚之事隻字未提,婚姻欄則勾選未婚。

她要忘了一切重新開始,回到幾個月前,還不認識呂靖原的自己。

離婚的感覺讓她空虛又脆弱,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過她會挺過來的,她也一定要挺過來,她告訴自己,當她聽到呂靖原和梁珊瑚的婚訊時,她決不能有任何感覺,絕對不能。

現在唯一會讓她不由自主掉淚的就是孩子了,只要想到來不及出生的孩子,看着起音波照片,她可以掉一缸子眼淚。

以前她不懂,為什麼有人流產會哭成那樣,不就是個還沒成形的胚胎而已?

現在她懂了,那是她的一部分,失去的是她的一部分,她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

她離婚的事還沒告訴她家裏的人,因為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啊,家人因為她嫁入甍門那麼開心,她又怎麼說得出口自己這段婚姻只有短短几個月的壽命?

他的家人知道了嗎?他的家人一直對她很好,她實在不該用這種方式向他們告別的。至少也要親自說一聲才對。

可是,就如同無法對自己家人啟齒一樣,她也對他的家人開不了口,除非坦誠他們並非相愛而結婚,他們才可能會諒解她。

事實上,在婚前就知道呂靖原愛着別人的她,沒理由因為這次的事就非要離婚不可,她應該要體諒他的心情,體諒他無法丟下樑珊瑚不管的心情,體諒他不顧一切飛奔過去守護梁珊瑚的心情。

然而,那是在她還沒愛上他以前,現在她心裏只有他一個,躺在他身邊,知道他心裏想着梁珊瑚,她就已經很痛苦了,如今又得知梁珊瑚有意結束婚姻跟他在一起,她的痛苦以倍數相乘。

意外流產只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因為這連繫消失了,她才可以瀟瀟灑灑地離開他,不再用孩子當眷戀他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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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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