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章 運城賑災（六）

眼中所看到的地方，竟無一處看上去，像是完整的地方，路邊樹身上的樹皮全部沒有了，有的地方乾淨的連野草都沒了。

不一會兒功夫，周宇拿來了一些乾糧和一個水囊過來，和小五結過乾糧遞給老者。老者激動的渾身顫抖，一雙老眼含着淚花，向和小五千恩萬謝不已。

「謝謝官爺！謝謝官爺！乖孫快像官爺跪下磕頭，快！」老者拉着，雙眼看着自己手中食物的小孫兒，嘴裏使勁的囑咐著，向和小五下跪磕頭。

小孩立馬跪下，準備磕頭的時候，被和小五一把拉了起來。

和小五一邊怕打着小孩身上，已經是非常破爛不堪的衣服上的灰塵，一邊善意的撫摸著小孩的腦袋，臉上掛着微笑的問道：「小弟弟，你的父母呢？」

小孩大口大口的吃着，從自己爺爺手裏拿過的食物，嘴裏還不知傷悲的含糊道：「睡著了，爹爹和娘親都睡著了。」

老者聽完小孫兒的話后，老眼之中頓時留下一串串淚珠。和小五一見，知道小孩的父母肯定是已經死了，是老者怕著年僅四五歲的小孫兒哭鬧，於是就哄騙他，說他的爹爹和娘親睡著了。

「爺爺說了，只要小樂聽話，爹爹娘親睡醒來，就買糖葫蘆給小樂吃呢！」這叫小樂的小孩，說完后還用那天真明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爺爺，直到看見爺爺點頭后，這才看着和小五，稚嫩的小臉蛋上，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和小五不嫌骯髒的，一把抱起還在大口大口的，吃着手裏食物的小孩，對着老者道：「老人家，這兒離運城還有多遠的路程？」

「回官爺的話，大約走上個三四天，就可到達運城了。」老者說道這，肚子裏突然響起一陣「咕嚕」聲。

和小五心裏一陣慘然，連忙叫老者將手裏剩下的乾糧吃下，老者大概是俄狠了，大口的吃了兩三下，就哽的翻起了白眼。和小五一見急忙從周宇手拿過水囊，一手順着老者的胸腹，一邊喂著水囊里的清水給老者飲下。

周宇等四個護衛和唐思，及數百個禁軍們，驚異的看着和小五所做着的一切，眼中皆露出幾分詫異的神色。

在他們的眼裏，官就是官，就算對待百姓再好的官，也不會向和小五這樣，一點兒也不嫌棄的和百姓們在一起。特別還是和著種，一身骯髒還透著一股子臭氣的，逃離災區的百姓們。和小五的這種「怪異」行為，早已超出了周宇這些人的思維。所以此時，這些人的心中，即對和小五的行為感到驚奇，也對和小五的行為，感到由衷的欽佩。

這時，一些從路旁走過的災民們，紛紛停下來。個個用羨慕的眼神，看着和小五身邊「幸福」的爺孫倆，頓時四周就聽見一陣，「悅耳」的「咕嚕」之聲。

「大老爺，給些吃食吧！」

「大老爺，可憐可憐我等吧！」

「官爺，我等已有好些天，沒有東西裹腹了……」

不多時四周停留下來的百姓們，哀求聲四下響起。唐思剛準備派人將這些災民們驅散開來，卻被和小五攔阻下來。

和小五從車內拿出，準備留着路上充饑的乾糧，分給這些災民們。但是粥少僧多，根本就不夠幾人吃的。好在周宇、唐思及五百禁軍們，早已被和小五的行為所感動，此時一見，立馬紛紛效仿，將自己預備的乾糧拿出來，分發給其餘的災民們。

災民們千恩萬謝的接過乾糧之後，個個隨地坐下，顧不得地上的髒亂，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而分發給他們乾糧的禁軍們，此時心裏感到是那麼的愉悅和開心，這種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故而此時看向和小五的眼神中，又多了一股別樣的滋味。

趁著災民們大吃特吃的時機，和小五便在災民中四下走動起來，一邊走動一邊詢問這運城的情況。開始時，這些災民們還似乎有所顧慮，只顧埋頭吃食，對於和小五的詢問儘是些含含糊糊的回應，但是時間一長后，這些災民們肚子飽了，精神頭也足了。也感到和小五似乎和那些「貪官」們，有很多地方不一樣，於是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述說着運城從開始水災起，到朝廷派來賑災的官員，以及到如今運城百姓們紛紛逃離家園的狀況。

這些災民們所說的情況，和進京告狀的災民們，所說的基本上時一樣的，甚至是更為嚴重，畢竟進京告狀的災民們，離開的時間一久，許多的新情況都是在他們走了以後發生的。

和小五聽完這些后，著人叫來跟在隊伍后的，進京告狀的災民們，沒想到的是，這些同為運城的災民們相見后，卻並不相識。

不相識歸不相識，但是絲毫不影響雙方的交流。經過一番交流之後，災民們都知道了和小五這次到運城是為什麼來了。災民們在高興之餘，心中還是多了一些忐忑。畢竟和小五與前面來賑災的官員，都是京城裏來的。所謂官官相護，誰知道這位此時對待自己很好的大官，到了運城之後，是不是還是這樣好？是不是會為自己這些災民們伸冤做主呢？

在和小五啟程之時，一些抱有希望和有冤屈的災民，跟隨者和小五的隊伍轉回運城，而還有一部分認命的，抱着民不與官斗想法的災民，則是繼續前行，去別處投靠親友去了。

由於備份的乾糧，已經分發給災民充饑了，和小五此時只得吩咐唐思，命人去別地購買一些食物預備着，以防自己到時也沒得東西吃。這種餓著自己小肚子的事情，和小五是絕對不會幹的。只是看着自己身後，好像有這數千災民的隊伍，和小五的心裏，卻是有些發苦發澀的感覺。畢竟要養著這麼一大群人，這開銷還是很龐大的，這筆開銷除了自己負擔，還有誰可以負擔呢？想到這兒，和小五除了苦笑一下外，就還是苦笑了。

一騎快馬進入了臟、亂、差的運城中。馬上之人並沒慢下馬兒疾馳的速度，反而是更加快速的朝運城中，賑災欽差國舅佟虎的駐紮地而去。馬蹄濺起的泥土四下翻飛，四下的百姓們更是躲避不及的無聲的咒罵着，仇恨的眼神讓人望之生畏。但是馬上的人兒卻沒有看到這些，只顧快馬加鞭而去。

「吁……」來到欽差的駐紮之地，馬上的人兒一把拉住韁繩后，快速的翻身下馬，朝守門的欽差侍衛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大步流星的朝門內走去。

穿過庭院，走出廳堂，來到了欽差府的後花園中。這裏本來是運城城主府，但是自國舅佟虎來了之後，城主就知趣的搬了出去，讓佟虎住了進來。

「小的參見國舅爺！」進來之人向著正在左擁右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國舅佟虎，單膝跪下拜見道。

「回來了，老頭子在京城說了什麼？」佟虎狠狠的親了一口，懷中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后，朝眼前跪下的人問道。

「太師爺說，皇帝又派來了一位欽差，府里已經打點過了。」

「這不就得了，老頭子還說了什麼？起來回話。」

「是，太師爺還說，叫國舅爺您要收斂一點，不要再惹事兒了，您在運城的事，京城裏都已經風言風語，再要是鬧出些事來，可就不好辦了。」

「哈哈……有什麼不好辦？老頭子也太小心翼翼了吧？哦，對了，那些進京告刁狀的草民們，老頭子擺平了沒有？」

「回國舅爺的話，那些個刁民在京城住進了睿親王府之中，實在是不好下手呢。」

「什麼？住進了睿親王府？」

「正是！這是小的親眼所見，絕不會有假！」

「奇怪，這些草民怎麼會住進王府之中呢？難道……」

說道這兒，佟虎將懷裏的兩個女子推開，將兩個女子喝到一邊后，又問道：「難道那個風雲旭要插手運城的事么？」

「國舅爺，據小的所知，這些刁民之所以住進睿親王府，是有人安排的！」

「誰？是哪個王八羔子安排的？老子要宰了這王八蛋！」

「此人就是這次皇帝派來的欽差，京都府尹和小五。」

「和小五？這個和小五又是個什麼人？」

「此人是最近在京城出現的…….」

佟虎皺着眉頭聽完對和小五的詳細介紹后，臉色一暗，眼神之中露出一股殺氣道：「我當是什麼人？不過就是個有些運氣的東西，呵呵，有單子管我佟虎的事，那是活的不耐煩了！」

「國舅爺，老太師已經打點過了這小子。此次他也不過是走個過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老頭子這是大驚小怪，一個小小的京都府尹，就算不打點他，又敢把本國舅怎麼樣？就是給他三個膽子，他又其奈我何？要是老子心情不好的話，這運城叫他有命來沒命回去！」說道這兒，佟虎喝下一碗水酒道：「佟四。」

「爺，小的在！」

「最近京城的夢無邊里，有什麼清官兒沒有啊？呵呵……」

佟四諂媚的回答道：「爺，有啊！西門家的三爺和北野家的秋公子，經常去那兒呢。」

「媽的，便宜這兩個小子了！」佟虎不忿的道。

「那二位爺還問小的，問您什麼時候回京呢？到時還要在夢無邊里，給爺您接風呢！呵呵……」

「算這兩小子有良心，不枉爺我與他二人結交一場。來，佟四。你過來陪爺我喝酒。」

佟四一聽，臉上就像九月的秋菊一樣，老臉上頓時笑開了花：「爺，小四這兒可就謝謝您老了！」

「哈哈……喝！」

在佟虎的大笑聲中，佟四小心翼翼的喝着大碗裏的水酒，一雙老鼠眼，卻不時偷偷的瞄向，一旁不遠處的兩個女子。

佟虎突然道：「小四，你在看什麼？」

佟四嚇得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的道：「爺……爺，小四、小四我…….我、沒、沒、沒看…….什麼、什麼……」

「哈哈……」佟虎大笑起來：「瞧你這出息！」

揮手叫過那兩個女子，佟虎雙手一抱，在兩個女子的臉蛋上，左右狠狠的親了一下后，叫起佟四，再把懷中的一個女子，推到佟四的面前。

「佟四，爺知道你小子，早就想她了，是不是？」看着佟四的尷尬樣子，佟虎大笑道：「今天爺就把她賞給你小子了，用完之後可要記得還給爺哦，哈哈……」在大笑聲中，佟虎摟着另一個女子，朝花園中的涼亭走去：「來來來，佟四，今天爺和你在這裏一起樂和樂和，看看是爺男人，還是你小子男人，咱倆就在這涼亭里比一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