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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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愛麗絲背着小背包,在玄關處穿鞋。

「要去哪裏?」突然出現的閻昊緊繃着臉,擋住她的去路。

愛麗絲看到他眼下的黑影,扯出一抹笑。看得出來閻昊不習慣早起,俊臉上還掛着兩圈黑輪呢!

「外面這麼好的天氣,別冷著一張臉。來!笑一個吧!」

纖纖小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然後沿着臉頰滑下,撫過冷峻的薄唇,將唇角微微往上拉。

閻昊盯着她那水嫩的唇瓣,黑眸中閃著炙熱的光芒,任那軟軟的小手,在他臉上擺弄。

「不要轉移話題,你到底要去哪裏?」微笑的表情瞬間垮下,閻昊酷酷地戴上墨鏡,剋制住想吻她的衝動。

「去工作啊!」她有些失望地放下手,不滿意自己的傑作就這樣毀了。

「真的不要休息一天?」他的視線往下,盯着她的膝蓋。

「這個你不用擔心了,不礙事的。」愛麗絲動了動腳,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閻昊嘆口氣,轉身開門。

這女人固執得可以,偏偏他卻無可奈何。

「走吧!我用力送你去。」修長的腿,邁開大步往車子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他見愛麗絲還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怎麼了?腳還在痛嗎?」

「沒有!」她搖搖頭,連忙跟上去。

昨夜,醫生的話還縈繞在她耳際。對於閻昊的壞脾氣與對人的不信任,她也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童年曾受過的傷害,到現在真的能夠痊癒嗎?愛麗絲征征地望着他,忍不住感到心疼。

「喂!你幹嗎這樣盯着我?」正在開車的閻昊忍不住皺起眉。陸對她說了什麼話,為什麼她今天老看着他失神?

那件事該怎麼說呢?

愛麗絲偏著頭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直接開口。

「呃,關於那幅『獨角獸』,我不知道它是如此重要,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話,我可以……」她還來不及說完,閻昊突然踩住剎車,害得她身體猛然沖向前,腦袋瓜差點兒撞到前方的置物箱上。

「你……你幹嗎緊急剎車?很危險的。」愛麗絲皺起眉頭,忍不住想開罵,轉頭卻見他一臉陰沉,才識相地住了嘴。

「你知道了?是陸告訴你的?」幽暗的瞳孔,此時更顯得深沉難測。

「不是!是我自己猜出來的。」愛麗絲微微一笑。醫生真聰明,連閻昊的反應都算得出來。

「你覺得很好笑嗎?來啊,儘管嘲笑我啊!」閻昊惱羞成怒,一手緊握方向盤,盛怒的臉龐,貼近她不到一公尺的距離。

她收起了笑,認真地對他說:「我並不覺得好笑,你也並沒有錯,錯的是那些迷失自我,沉溺於財富與權力不可自拔的人們。」她看着他憤恨的雙眼,心痛又難過地伸出雙手抱住他,希望自己的溫暖,能夠傳達到他的身上。閻昊從小就是孤獨的一個人,他沒有朋友,所養的寵物也被毒殺。

那些自私的大人,美其名曰是為了要培養他獨立自主的性格,實際上卻是要將繼承家族使命的小鬼禁錮在家裏,搶奪他手上的權勢與財富。

所以長大后的他,從來都不相信任何人,也不養任何的寵物。惟一的朋友只有小時為他看病的家族醫生,以及後來承接醫生職務的陸士奇。

「從小,我跟着父親到昊的家裏,我常常不明白,為何跟我一樣年紀的男孩子,會蒼白與瘦弱得躺在床上,彷彿沒了生氣。」愛麗絲記得,陸士奇說着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是帶着悲傷的。

「後來,我才知道他得的是心病。」陸士奇幽幽的語氣,教她心口一窒。「雖然他現在長大了,外表也變得強健,可是心裏仍有創傷。」

「怎麼樣才可以治好他心裏的傷?」她着急地問。

「你是他的心藥。」陸士奇的語氣突然開心起來,「只有你,才能治得好他。」他望着她,眼裏帶着一種神秘的自信。

愛麗絲悄悄地嘆口氣。

她不是醫生,不知道該怎麼治療他,只能夠像這樣地擁抱他,或者聽聽他心裏的話。

「你現在想些什麼,可以告訴我嗎?」她小心翼翼地問他,深怕他會拒絕,然後再度把自己封閉起來。

閻昊的黑眸一黯,眼裏有着複雜的情緒。

「從小我就被嚴厲地教導,必須捨棄一切,以維護家族榮譽與地位。但是這些財富與權力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只不過是華麗的墳墓,長期處在這個孤獨與寂寞里,我開始覺得自己像是個活死人。」

「然後呢?」她鼓勵着他說下去。

「後來我開始生病,只能虛弱地躺在床上。醫生們檢查不出病因,在準備放棄的時候,有個占卜師出現了……」

當時,那個占卜師面不改色地扯著謊道:「在你的生命中將會出現一位天使,她會幫助你尋找到幸福。」

後來他的病不藥而癒,他天真地相信家族的守護神會帶來生命中的天使,幫助他脫離家族的桎梏。

直到某天的一場意外,他才明白這是後母精心安排的一場戲。

於是,他生命里堅定的基石開始瓦解,他怒憤地逃離了那個充滿欺騙的地方,再也不相信所謂的童話。

「那張獨角獸畫是你畫的吧?」她問道。

「沒錯!那就是當年愚蠢的證明。」閻昊咬着牙,恨恨地說道。

「不!它並不是愚蠢,我可以感覺那張畫充滿了對幸福的期盼。所以,我猜那張畫的意思是『等待幸福』吧!」她微笑着說道。

一個相信愛的小男孩,相信有翅膀的獨角獸會飛上天堂,會為他帶來天使與幸福。

突然之間,愛麗絲想到醫生所說的那帖心藥。

「昊,你想要的幸福是什麼?」只要找到了這個,他的痛苦便可以得到安慰。

只要你在我身邊。閻昊在心裏說着。他緊抱住幸福的來源,聞着來自於她發上的薰衣草香,彷彿心靈也得到了釋放。

只是這一切,還能持續多久?

愛麗絲知道閻昊的不語,來自於他心裏的不安。

「你並不是孤獨的一個人,至少你還有我啊!」她揚起紅唇,想送給他燦爛的笑靨,只是這一扯,聚在眼眶裏的淚珠,也跟着不小心地滾下。

「笨蛋!這有什麼好哭的。」閻昊嘲笑着,大手卻溫柔地拭去她頰上的淚珠。

「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這樣。」她心慌地搖了搖頭,淚兒紛紛墜下。

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眼淚,只知道一股酸楚慢慢從心底凝聚,然後變成了眼淚。

「你該不會想叫我帶你回家吧?」閻昊意有所指地說道。

「我才沒有呢!」愛麗絲想到初時拐騙他的那一幕,含淚笑了。

那時的眼淚是假的,這時候卻是真的。

只是……她心裏這股異常感覺,又該怎麼解釋?

火車站前的廣場。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地穿過廣場,他們面無表情,急促的腳步也不曾停歇。

「請參考一下,謝謝。」愛麗絲帶着親切的笑容,散發着宣傳單。

「不要!」有人搖着手,表情很是困擾。

「先生,參考一下也無妨啊!」她拿着宣傳單,想交給走過的路人,卻只見路人無視於她的存在,加快腳步走過她的身邊。

「幹嗎拿這個給我啊!」

大多數的人拿到宣傳單,皺着眉頭直罵,看也不看就直接扔到地上。

「哎呀!怎麼可以這樣呢?」愛麗絲一看見這個情形,便走過去,將地上的宣傳單一張一張撿起來,然後仔細攤平。

她覺得發宣傳單也是一件神聖的工作!

這個工作要在大太陽底下,揮汗如雨地干著,很幸苦的呢!

為什麼閻昊聽到她要來發宣傳單,表情很嫌惡似的,剛剛在車上還一直勸她不要來,甚至還說要幫她安排工作。

「我喜歡自食其力,才不屑靠關係呢。」所以她當場拒絕了。

「新開幕的拉麵店,請多多捧場!」她繼續發着宣傳單,眼角的餘光卻瞥向不遠處。

他如果覺得可恥的話,可以直接走人,幹嗎還站得遠遠地打量她?

閻昊正雙手交臂,戴着墨鏡,倚著跑車盯着她。透過墨鏡,他打量著太陽底下揮汗如雨,卻又活力充沛的愛麗絲。

真搞不懂,這女人心裏在想什麼?

他又不計較多養她一個人,可她偏要到外頭風吹日晒,還要拉下臉把宣傳單發送給路人。

算了!隨便她好了,中暑暈倒也不干他的事。

閻昊打開車門,看了她一眼,然後開車離開了。

愛麗絲看着閻昊離去,心裏一陣悵然。

她的腦海里,不禁悲哀地響起一首歌:「別人的性命,是鑲金又包銀,我的性命不值錢……」

「人家是大少爺,總不能陪我在大街上曬太陽吧!」她自嘲著,繼續散發着宣傳單。

艷陽高照,紅磚鋪成的道路上蒸騰著一股熱氣,讓愛麗絲覺得自己活像是石板上的烤肉。

「天啊,為什麼會這麼熱?」愛麗絲用宣傳單扇著風,覺得自己快中暑了。「心靜自然涼…心靜自然涼……」她努力地催眠自己。

「古人說的話是騙人的。」愛麗絲垂下了肩膀,在說了一百八十遍后,終於得到這個結論。

「如果有罐冰涼的飲料,那該有多好?」她幻想着,自己躺在開着冷氣的房中的沙發上,大口喝着飲料。

「接着!」

一罐飲料從天而降,她反應靈敏地接住。

「啊?怎麼會?」愛麗絲望向聲音的來源處,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此刻,閻昊正站在她面前,手中還提着一袋東西。

「怎麼了?中暑了嗎?」見她一臉呆樣,閻昊趕緊趨前詢問。

她是在做夢嗎?

愛麗絲緩緩伸出手,用力捏了一下臉頰。

「女人!你捏我的臉幹嗎?」閻昊鐵青著臉瞪向她。

會痛!

這麼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愛麗絲回過神,忍不住抱住他驚喜地大叫:「真的是你!」

「你別太感動!我只是怕你暈倒,到時又連累到路人。」閻昊將一袋飲料硬塞給她,然後順勢奪走她的宣傳單。

「去給我坐着休息!」

一聲咆哮傳來,愛麗絲突然明白這裏頭的含意,然後開心地笑了。

這是他表達關心的方式。

她挑了一個有樹陰的地方坐下來喝飲料,看着一臉酷樣的閻昊,站在街頭幫她發宣傳單。

戴着墨鏡的閻昊,硬將宣傳單塞到別人手上。

「有膽給我丟掉試試看!」他大吼著,制止那些想隨地亂丟垃圾的人。

嗚……這是黑社會的人嗎?可憐的路人手一縮,將宣傳單乖乖地收回袋子裏,等著待會兒找到垃圾筒再丟。「哪有人這樣發宣傳單的,簡直像個流氓。」愛麗絲嘴上雖是這麼說,心裏卻是甜蜜的。

這個男人暴躁又高傲,現在卻為了她,拋棄自尊在街上發宣傳單。她想着想着,唇畔不由得逸出一朵微笑。

在那瞬間,她突然發現心裏那些複雜的情感,都是因為他而牽動着。這時她才明白,原來自己早就已經愛上了他!

「原來是這樣!」愛麗絲興奮地跳起來,朝他跑去。

閻昊不明所以,看她以百米的速度衝過來,腦中浮現出一句成語——

餓虎撲羊!

沒錯!現在這隻母老虎正抱着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不過,他要修正的是,她的模樣很可愛,倒像只淘氣的小貓。

「我喜歡你!我要當你的女朋友。」她揚起甜美的笑容,霸氣十足地宣佈。

我喜歡你!這句話他夢想了好幾百遍,卻不像現在這麼真實。一股狂喜湧上閻昊的心頭,愛麗絲接下來的話,卻再度讓他感到無力。

「等一下!」

她突然皺起眉大叫一聲,然後鬆開手,從他的身上跳下來。

「你想反悔?」他不悅地皺起眉,心裏燃起了被愚弄的怒意。

「我不要當你的女朋友。你的女朋友太多了,我才不要跟那麼多人搶一個人。」愛麗絲苦惱地摸著下巴,然後眼眸一亮,開心地說道:「這樣吧!你可以當我的情夫,我會很寵你的。」

閻昊眯起眼,難道這個女人把他當成了小白臉?

這會兒,他該有尊嚴地拒絕這不雅的稱號,還是該拋棄自尊當她的男人?閻昊看着那張美麗的小臉,最後才咬牙決定。

好吧!情夫就情夫,反正到時再想辦法「扶正」就行。

「這麼說,我還可以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都不會生氣?」閻昊故意裝作輕挑,好激起她的佔有慾。

一般女人,遇到這樣情形絕對會吃醋的。

只要她抗議,他就可以趁機要求當她正式的男友。

「沒關係啊!你去找女人,我就去找男人。」關於這一點,她倒是看得很開,纖纖小手,無所謂地揮了兩下。

「不行!」他對着她咆哮。

只可惜她不是普通女人,是專門生來克他的。

「那就乖乖當我的情夫吧!」愛麗絲笑着在他臉上印下一吻,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開。

她的吻如星星之火,撩撥起他的情緒。

閻昊伸手,想將她攬在懷裏好好吻個夠,卻撲了個空。

「可惡的女人!」他咒罵着,決定下次不會放過她。

「不夠可惡,怎麼能和壞脾氣的你相配?」愛麗絲眼見詭計得逞,朝他扮了個鬼臉,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閻昊惱怒地看着佳人遠去,心也跟着飄遠。

在不知不覺中,他已深陷在愛情的陷阱里,無法自拔……

從那一天開始,閻昊與愛麗絲維持着微妙的關係。

她不干涉他的行動,也不過問他在外面做什麼,但只要踏進別墅里,他就是她的情人。

他越來越喜歡待在家裏,當她的專屬情夫。

他開始跟她一樣早起,喜歡她充滿活力地跟他說早安的樣子。

每天,她會先用美食和咖啡滿足他的胃,然後再給他一個吻,不著痕迹地抓住他的心。

「我愛你!」愛麗絲總是會在甜蜜的一吻后,深情地對他說。

「我也是。」閻昊望進她眼裏的期待,卻感到心痛。他享受着她給的愛,卻自私地不開口說愛她。

說他是無情也好,殘忍也罷,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給她承諾,一生一世保護她。

一個連自由都沒有的人,又怎麼能承諾永遠?

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所以他永遠都不說愛。

閻昊從書里探出頭,見愛麗絲像只貓兒蜷曲在沙發上睡著了,冷酷的臉上現出一股柔情。

他放下手上的書本,拿來毯子為她蓋上,然後彎下腰,溫柔地撥去她額上的一撮髮絲,表情儘是愛戀。

門鈴響了,他去開門。

跟在他身後進門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留着大鬍子的男人,他的身上背着一隻大袋子,彷彿可以裝得下一個小孩。

他們經過客廳,大鬍子注意到沙發上有個女孩子睡著了。

「小聲點兒,別吵醒她。」閻昊低聲交待,帶着他走上樓。

大鬍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他很努力地不發出聲音,但是……無奈體形龐大,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咚咚」的低沉腳步聲。

「輕著點兒!」閻昊停住腳步,他沒回頭,說話的語氣也很輕,卻十分有威脅力。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樓梯終於走完了。

大鬍子放心地邁開大步,跟着閻昊進入書房。

「鄭宇,我還以為你事情沒辦好,躲起來不敢見我了。」閻昊背靠着寬大的椅背,臉上帶着嘲諷的笑。

「哪兒的話,你交待的事已經辦好了。」大鬍子在大袋子裏東翻西找,然後掏出一包牛皮紙袋遞給他。

閻昊打開封口,抽出裏面的文件,上頭寫着:

杜雨柔

畢業於一流學府T大國貿系,任職於A企業機要秘書。

個性:文靜內向、沉默寡言、心思單純。

在長輩的眼中,她孝順又乖巧,從不忤逆父母的意思。

閻昊看着文件,微皺着眉。這與他認識的愛麗絲相差太多,他不禁有些懷疑。

「你確定沒找錯人?」

「是的,關於這一點我能確定。」大鬍子肯定地回答。他用下巴指著袋子,「裏面還有一卷錄像帶,這是她同事的對她的看法,你可以參考着看一看。」

閻昊聽着鄭宇的話,眉頭越擰越緊。

原本他只想單純地了解她的背景,沒想到這件事變得十分棘手。

他甚至感到迷惑,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是溫柔婉約的杜雨柔?還是活潑率真的愛麗絲?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不願愛麗絲恢復記憶,永遠留在他身邊。

文件里還夾着一張婚紗照。

照片的新郎挽著新娘微笑着,新娘的眼底卻有着一絲落寞。

閻昊凝重地捏緊這張照片,他不願承認裏面的新娘是愛麗絲。

「她結婚了?」他的心不斷地往下沉。

「還沒有,結婚的當天她逃跑了。」鄭宇的話,讓他突然鬆了一口氣。

「原因呢?」閻昊的心裏湧起怒意,直覺認為那個男人對她不夠好,才害得她想逃。

「不清楚。只知道這件事引起了喧然大波,她的家人也不願提起。」大鬍子據實以告。

「那個男的呢?」該死的傢伙!竟然將事實隱藏起來。

「跟她的家人一樣,現在正在找她。」大鬍子知道沙發上的那個女孩,就是失蹤已久的杜雨柔,雖然有點兒多管閑事,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怎麼做?她可是人家的未婚妻。」

未婚妻!

這句話,在閻昊聽來異常刺耳。

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愛她,也就不會讓她失神地被車子撞上。閻昊滿腔的怒火翻騰,只差沒衝去修理那該死的傢伙。

閻昊的黑眸眯起,表情寒冷地宣判。

「我不會讓她回去的,那個男人已經喪失了愛她的資格。」他垂下眼,研究手裏的資料,冷淡地命令道:「你可以走了,錢會直接匯到你的戶頭上。」

真是個可怕的傢伙!

他如果說了這件事,閻昊會不會殺了他?鄭宇站在那邊,心裏正猶豫不決是否要與他為敵。

那冷冽的眸子突然抬起,瞪得他一陣心驚,「你還有事?」

鄭宇嘆了一口氣。真是的,他為什麼要接這種苦差事。

「這裏有張邀請卡要交給你,是伊莉莎白夫人委託的。」鄭宇從懷裏掏出一紙信箋放到桌面上,推到閻昊面前。

封口上的蠟印,印有霍爾德的家徽——「獨角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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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獨角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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