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母憑子貴

二夫人轉眼望着那個從八歲就被她帶在身邊的伴月，不能置信地問道：「伴月，你昏了頭么，居然對我挑釁？你還記不記得，是誰把你栽培到今天？」

「栽培？」伴月的笑聲更不羈了，「你是說，從八歲起，你就教我如何侍候男人？因為你年老色衰，不再能得老爺歡心？」

「混帳！放肆！」錢追雲臉色慘白，伸手往伴月臉上打去。

「啪」的一聲，伴月粉嫩的臉上挨了重重一巴掌，登時留下了五道紅紅的指印。

伴月怒不可遏，作勢揚起了手，抬到半空，卻又收了回去，冷笑一聲道：「好，錢追雲，這一巴掌，算我欠你的，從此你是你，我是我！來人，把飾給我奪過來！」

她身邊的幾個大丫頭應命而上，竟將二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頭推開，生生地奪過了那匣飾。

「你敢搶我的東西！」二夫人急眼了，大聲叫道，「小傲，小傲，快去稟報你爹爹，說伴月瘋了！讓家丁快把這個犯上的東西抓起來！」

「你的東西？」伴月反唇相譏，「你去問問老爺，這麼貴的飾，他捨得給你買嗎？」

她氣定神閑地在一排排放滿了奇珍異寶的案幾邊踱步：「錢追雲，你捫心問問，老爺現在對你還有好臉色么，這一年來，他有沒有召過你去侍寢一次？這半年來，他有沒有送過你一次禮物？還記得你上次在奇正金店看中的那條翡翠項鏈么？你知道最後是誰把它買走了？又送給了誰？」

錢追雲的頭一陣眩暈，她扶著正庭的柱子，雙腿軟，仍自恨道：「伴月，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你……你爭不過我的，我有小傲！」

「小傲？老爺最討厭的兒子？」伴月根本不以為意，她輕輕撫著自己的肚皮，「生兒子有什麼難？老爺已經說了，如果我這回生的是男孩，立刻大宴賓朋，封我為側室夫人。哼，錢追雲，如果老爺不是一直討厭小傲，他早就立你為側室了。」

原來是這個緣故，冷眼看了一會的駱芊姿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今天伴月敢當眾與二夫人對抗，原來她的肚子裏也有了屈家的種，母憑子貴，氣焰升騰。

「好了，都少說兩句，」她皺眉走過來，將幾乎氣癱在地的二夫人扶到椅子上坐下，「伴月姨娘，那套墨玉釵，既是追雲姨娘的心頭好，你就成全她吧，我另有飾相贈。鳳書，把那套瑞雲呈祥的紅寶六件套拿來。」

鳳書應了一聲，拿過了那套紅寶飾，都是極精純的大粒紅色寶石，六枝長釧，兩對手鐲，頸飾和戒指，一看就十分昂貴。

伴月今天徹底佔了上風，心中本來就得意，見二少奶竟也讓着她，越心滿意足。爭足了面子，她也知道見好就收，笑道：「既是二少奶來調和，我不要那套墨玉釵就是了，哼，就沒見過這樣貪婪的女人，珠寶就是她的性命，這些年來，掙的東西，十幾個箱籠都塞不下，還是沒個夠。」

她命丫頭拿了飾盒，揚長而去。

剩下氣色灰敗的錢追雲，在大廳里獃獃坐着，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