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激烈的性愛風暴慢慢平息后,他沒有立刻抽身離開或是滾到一邊倒頭大睡;他不斷的親吻她,修長的手指插進她頭部兩邊的頭髮里,讓她心滿意足的躺在他身下。他沒有說任何話。嘴唇象羽毛一樣輕刷過她整張臉,緩慢而輕柔的用唇描摹着她的面部輪廓。他的舌頭淘氣的親吻她的肌膚,偶爾伸出舌頭舔舐它們。她沒有抗議;她根本沒有想過去抵抗他的嘴唇在她身上進行的情慾探索。她讓自己完全沉浸在他的性感魔術中,全神貫注於重新開始的戰慄,感受着它們在她緊緊抱住他的時候變得越來越強烈。他們都被彼此所俘虜,她被他沉重的身體牢牢的壓制住,他則陷入她堅固而滑膩的手腳監禁中。

當他伸出一隻修長強健的手臂打開床邊的燈時,她模模糊糊的抗議著突來的光亮。銀色的月光似乎有一種魔力,為他們創造出一種舒適而脫離現實的氛圍;而柔和的燈光則帶來了陰影,它讓在曖昧月色下才出現的情感隱藏起來。唯一沒有隱藏的是懸在她面前的那張寫滿男性勝利的臉。凱琳開始後悔昨晚放蕩的行為。有很多東西她都不是很了解,而魯爾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個迷,這個男人內向而複雜,不過,她了解到他們之間火熱的性吸引已經讓他們的情況變得更加複雜。

他用雙手捧住她的臉,強迫她看着他,手指放在她精緻的下巴上。「怎麼了?」他低聲問,聲音帶點刺耳的隆隆聲。他靠得很近,她的唇感受到他溫暖的呼吸,她自動的張開嘴努力的再次體驗他讓人陶醉的味道。一陣戰慄竄過她全身,壓在她身上的強壯身軀也在同一時刻有了反應,如波紋一樣顫抖起來。

不確定他在問什麼以及為什麼這樣問,她咽著口水,試圖讓自己集中思想。她想給他一個自製而溫和的反應,但是除了身上的疼痛,質樸的感情和半信半疑,她找不到任何自製。她的喉嚨已經因渴望而發乾,但是她卻突然說。「你這樣做是為了努力保住你的工作嗎?」

他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他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用力抬高她的下巴,牢牢的卡住它,然後精確的用他性感的嘴唇封住她的。火熱的麻刺感在她的皮膚下竄動一直進入骨頭裏,她也加入這個吻,用牙齒,舌頭和嘴唇與他交戰。為什麼不呢?她模糊的給自己找理由。現在才開始控制對他的反應是不是也太晚了。魯爾是一個讓人興奮的愛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對他做出反應就和呼吸一樣正常。

最後他抬高嘴——僅僅足夠說話的距離,一個回答從它裏面逸出。「這和牧場無關,」他低聲說,他的唇如此靠近她的,以至於當他講話的時候,它還輕輕的刷着她的唇。「這隻和我們倆有關,其它任何事都不重要。」突然,他的嗓音變得粗而嚴厲的說,「該死的,小貓,當你和艾大衛結婚的時候我都快瘋掉了,我恨不得把他撕成兩半。但是我知道我們之間還沒有完,因此那時候我放你走,而我則等待着。他死了,我等到了。你終於回家了,這次我不會讓你再跑掉。這次你別想再跑到任何其它男人的懷裏去。」

聽出他聲音里無盡的憤怒,她立刻報復的把手指深入到他厚厚的頭髮中,象他抓住她那樣的抓住他。「你讓這一切聽上去好象我們之間有承諾一樣!」她厲聲說。「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個愚蠢的急性子的女孩和一個不能控制自己的男人。什麼都沒有!」

「那麼現在呢?」他嘲笑的問。「現在你有什麼理由?」

「我需要理由嗎?」

「也許你需要,為你自己。也許你仍然不能接受這些,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們是一對。你認為把頭埋在沙子裏能改變任何事嗎?」

凱琳盲目的搖著頭。他正在向她要求她能給的更多的東西。她無法說她愛魯爾;她只能承認自己無法抗拒他的肉體吸引力。越承認這一點就越是向他的影響力投降,而且對她來說,是否允許更進一步的發生仍然存在着太多的問題和不確定性。

他眼神閃爍的低頭看着她,然後他慢慢的笑了,一個帶警告意味的危險笑容。「讓我們看看早上你是否還會這樣么想。」他懶懶的說,然後用一種極具說服力的愛撫抵着她開始移動。

幾個小時以後,地平線出現了一抹灰白色,這是黎明來臨前的信號,雲遮住了月亮,房間反而比先前更暗了。亮晶晶的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金屬一樣的聲音。凱琳象一個蠶繭一樣裹在被單和魯爾溫暖的體熱之間,她注意到他抬起頭聽着雨聲。然後發出一聲嘆息,倒頭跌在枕頭上。

「又到早晨了。」他喃喃的說,醇厚的嗓音撫遍她全身。他收緊放在她腦袋下的胳膊,在黑暗的背景下,他看上去只是一個更暗的影子,他傾向她,把她拉到他身下,臀部壓抵着她的,男性慾望明顯的立起,他有力的分開她的雙腿,再次開始和她親熱。

他重新起立的男性讓她幾乎不能呼吸。「又來?」她在他溫暖的唇上低語。整個晚上,他們幾乎沒有怎麼睡覺,雖然他很溫柔的對待她,她的身體還是因為長時間的做愛而疼痛。然而讓人驚訝的是,她比自己以為的更放鬆而且更滿足。在昨晚漫長的幾個小時里,就算是在精神上保持距離都不可能。他們完全融為一體,一起移動,一起探索,一起撫摸並試驗對方的反應,到現在,她了解他的身體就和她了解自己的身體一樣清楚。當他進入她的時候,她無助的喘息,他低沉的吃吃笑聲吹起了她鬢角的頭髮。

「是的,」他刺耳的回答,這些聲音那麼低沉,她幾乎無法聽到。「又來。」

事後,她沉沉的睡去,絲毫沒有被他離開床的工作所干擾。他俯身為她拉好床單,蓋住她裸露的肩膀;拂開她臉上的深紅色髮絲。她仍然沒有動。他穿上牛仔褲,拿起散落的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間沖涼,然後為一天潮濕泥濘的工作換上合適的衣服。

凱琳一直在睡覺。過去的幾個小時里,諾娜雖然很好奇,但是她沒有叫醒凱琳。快到中午的時候,莫麗走下樓梯,一句話沒說的出門了,她開動休旅車,水花四濺的離開了牧場。麗琪生了一會兒悶氣,然後當一個工人坐進敞棚貨車的時候,她的眼睛開始發亮。麗琪衝出泥濘的院子,爬上車一起坐進敞棚貨車的駕駛室。對她來說,去哪裏都沒有關係。

雨持續的下着,這是一場受到歡迎的雨,但是它還是會讓牧場的工作變得一團糟。魯爾錯過了午飯時間,當他終於回主屋吃午餐的時候,他的疲憊完全寫在了拉緊的顴骨皮膚上。當諾娜偶爾向他提到凱琳還在睡覺的時候,她發現魯爾堅定的嘴唇上會浮現出一個幾乎看不見的滿意笑容,她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猶豫的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後控制住自己拒絕誘惑並在繼續他的家務雜事之前吃完他的午飯。

雨有一種鎮定的效果,它撫慰著凱琳陷入深長的睡眠之中。醒過來后,她感到奇異的清爽,懶洋洋的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後注意到身體的疼痛。她昏昏然的又躺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魯爾曾經把她翻過來,然後跨騎在她的腿上,堅硬的大手按摩着她的大腿和臀部,嘲弄的在她耳邊低語:如果她一開始就讓他這樣做的話,她就不會這麼疼痛了。

當她發現覆蓋住她赤裸身體的貼心床單時,又一個記憶沖刷過她,她的唇邊飛上了一個小小的滿足的微笑。她身體的感覺加強了,她的皮膚比平時還要敏感。當她小心翼翼的坐起來時,她仍然在微笑;而當她的眼睛落在時鐘上時,微笑一下子消失了。兩點三十分?但是她回芝加哥的飛機是三點正!

她慌亂的下床,不理會酸痛肌肉的抗議。她的腳被昨晚魯爾脫下來扔掉的睡衣給纏住,她不耐煩的踢開它。她急急忙忙的穿好厚絨布外套並系好它們,然後離開房間跑下樓去,風風火火的衝進廚房,她的突然出現嚇得諾娜一下子扔掉了她正在使用的調羹。「諾娜!魯爾在哪裏?」

諾娜深呼吸一下然後從麵糊碗裏重新拾起調羹。「他沒有說過。他可能在任何地方。」

「但是我的飛機半小時后就要起飛了!」

「現在你肯定趕不上了,」諾娜平靜的說。「你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打電話給航空公司,看是否你可以搭承下一班飛機。」

這是個明智的建議,而且她目前的困境已經很難改變了,因此凱琳嘆息了一聲就放輕鬆了。「為什麼我只想到瘋狂的奔跑而沒有想到這個呢?」她可憐的問,然後去書房實施諾娜的建議。

書房曾經是她父親的領土,但是自從魯爾接管牧場后就變成是他在用了,某種程度上而言,他的男性氣味似乎還飄蕩在房間。桌子上的文件充滿着他的筆跡;信件也都是寫着他收的。凱琳坐在皮椅上,突然產生了一種不自在的彷彿坐在魯爾的大腿上的感覺。她拋開這些想法,去拿電話。

和她預期的一樣。白天最晚的一趟航班已經全部預定完了,但是紅眼航班還有很多空位。想到自己已經別無選擇,她預定了一個紅眼航班的座位然後決定讓自己聽天由命的渡過一個無法睡眠的夜晚。至少起得晚還是有益處的,她想到;然後就想起為什麼自己起得這麼晚,並抿緊了嘴巴。

她不能完全責怪魯爾。她曾經那麼強烈的回應過他,這是她既不能對自己否認也不能對他否認的事實。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偶爾來一段風流韻事的女人,這也是為什麼多年前當他第一次和她做愛后,她會那麼混亂的原因,也是她為什麼躲避了他那麼久的原因。這以後,和大衛相識,愛上他,成為他的妻子,陪伴他直到他去世,這一切都讓她變得成熟,並給予她內在的力量。她曾經想過以後再見到魯爾,她應該可以順利的和魯爾保持距離,但是昨夜發生的事情斷然證明了她對他根本沒有抵抗力。如果她留下來,她將會在他的床上——或者他在她的床上,只要他有需求的時候。這是一個非常清晰的情況:如果她想保持自己道德標準,她將不得不遠離簡魯爾。回芝加哥是她唯一的選擇,雖然她曾經不情願的答應過他會留一段時間。

她的胃餓得呱呱直叫,但是她不想理會它,因為她急着離開牧場。她上樓淋浴,然後畫了一個完整而正式的妝,用一個玳瑁髮夾把她深紅色頭髮扎到腦後。明智的穿上一件黑棕色亞麻長褲和一件白色棉質的寬鬆上衣,把腳伸進一雙軟木底涼鞋,迅速整理好她的手提行李箱,帶上她的手提袋,把它們拿到樓下,然後進廚房告訴諾娜,「我準備乘坐紅眼航班回去。現在我要找到魯爾並讓他用飛機送我到休斯頓。」

「如果你找不到他,」諾娜平靜的說,「也許列維可以送你去。他也有飛行執照。」

這是凱琳今天聽到的最鼓舞人心的消息了。她從廚房邊雜貨間的分類欄里拿出一套雨具,穿上那件過大的雨衣,戴上相匹配的黃色帽子。雨勢並不大,但是沒有停的意思,當她擇路去馬廄的時候發現地面就象一個大污水坑。她在那裏找到了一個牧場工人,但是他並沒有帶給她好消息。一群牛衝破了西邊牧場的籬笆,魯爾和史列維都在那裏幫忙趕攏牛群並修復籬笆,聽上去那是一項很耗時的工作。凱琳嘆了口氣:她現在就想離開。尤其是她想在可能再次面對魯爾之前離開。他不想她走,並且她也懷疑如果自己給他機會,讓他面對面的和她討論的話,她是否能夠反抗他。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魯爾將會淡漠的拒絕送她去休斯頓。史列維可能可以幫她,除非魯爾命令他不許他那麼做,所以她想在魯爾不在周圍的時候找到列維。現在,她沒有這個機會了。

她並不想長途駕駛,但是看來現在這是她所有選擇中唯一可行的了。她看着那個牧場工人。「我不得不馬上趕到休斯頓,」她堅定的說。「你能送我去嗎?」

這個男人看上去很震驚,當他考慮的時候,他把他的帽子推到腦後。「我很樂意,」他最後說,「但是現在不行。唐夫人開走了休旅車,而魯爾拿走了他的貨車的鑰匙。他並沒有把它們留在車上。」

凱琳知道他說的應該是她以前曾經注意到的那輛深藍色敞棚車,那時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用到它的一天。她的心在聽到莫麗開走了休旅車后「倏」的下沉。「其它的卡車呢?」她啟發他。也許它們有些老化也不是很舒適,但是至少是交通工具。

這個男人搖搖頭。「魯爾讓佛斯特去鎮上買一些籬笆。我們要在這裏等他回來幫他卸貨。」

凱琳了解的點點頭讓這個男人繼續自己的工作,在她返回主屋的路上,她挫敗得想尖叫。等到莫麗回來,可能已經晚得不方便開車了,敞棚貨車夜間也不好開。那都不是關鍵問題,到時候魯爾可能也回來了。

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錢了。幾小時以後,當最後一屢光線消失在厚厚的雲層里,亮晶晶的雨依然下個不停的時候,魯爾從後門走了進來。凱琳和諾娜一起坐在廚房的桌子旁,有人陪伴讓她感到安全,當魯爾脫下雨衣並掛起它們,甩掉滴著雨的帽子上多餘的水的時候,她觀察着他。他彎腰脫下他沾滿泥土的靴子,動作因疲憊而變得緩慢。當她意識到昨晚他並沒有從少得可憐的睡眠中得到足夠的休息時,她的心奇異的劇痛起來。過去的兩個夜晚,他都只有很少的睡眠,而過度的疲勞正影響着他。

「給我半個小時時間,」當他穿着長襪的腳經過諾娜的時候,他對她交代了一句。他雙眼無神的看了一眼凱琳,臉上疲勞盡顯。「跟我來。」他簡短的命令。

振作了一下自己,凱琳站起來跟着他。當他們經過她放在走廊上的行李箱時,魯爾彎腰提起它,把它一起拎上樓。身後的凱琳輕輕的說,「你在浪費時間。待會兒又要拿下來。」

他沒有回答,只是打開她卧房的門把所有的箱子都扔進去,完全不顧它們是否會被損傷。然後他一把抓住她精巧的手腕,拉着她跟在他身後,沿着走廊走回他的房間。即使是在他很疲勞的時候,她也無法和他的力量對抗,所以她沒有浪費任何力氣掙扎。他打開門,引導她進去,白天的光線已經沒有了,因此他的卧室黑黢黢的。他沒有打開燈就關上了門,然後手伸向她,拉她入懷,用一種掩飾住他的顯而易見的疲勞與憤怒的渴望開始親吻她。

凱琳伸手摟着他的腰回吻他,幾乎要對她不敢和他呆在一起的認知而落淚。她的判斷力完全被他淹沒,被他嘴的品嘗,被他堅硬身體貼住她的感覺,被他潮濕的皮膚,頭髮和衣服氣味……將她淹沒。他放開她,「啪」的打開頭上的燈,走到一邊去。

「我不會送你去休斯頓。」他嚴厲的說。

「當然不。你太累了。」她外表鎮定的說。「但是列維能——」

「不,列維也不會。沒有人會送你去休斯頓,如果他們還想保住唐氏牧場的工作的話,」他斷然說。「我已經明確告訴他們這一點。該死,小貓,星期天我接你的時候,你告訴我你會呆下來!」他解開襯衫的紐扣,從他強壯的肩膀上拉出來把扔到一邊。

凱琳在床邊坐下來,和自己的控制力做着鬥爭,雙手緊扣。最後她說,「我只是說我可能會呆下來。而且威脅我或者其它工人是沒有用的,因為你知道即使今天晚上走不了,我可以明天離開。」

他點點頭。「也許,如果莫麗今天晚上回來的話。但是她不敢晚上駕車,而且既然到現在她都沒有回來,那麼我想我們早快也只能在明天看到她。而等你拿到休旅車的時候,你會發現我已經讓它不能使用了。」

她的自制力立刻拋到腦後,一下子跳起來,眼睛生氣的眯起。「我不會象一個犯人一樣呆在這裏。」她大聲嚷道。

「我也不想那樣!」他反駁的嚷回去。「不過我要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再次逃離我,並且我說到做到。見鬼,女人,難道昨天晚上沒有讓你明白任何事嗎?」

「昨晚只告訴我你已經好久都沒有碰過女人了!」她發火。

「別自己騙自己!」

兩人沉默下來。凱琳不安的承認,無論魯爾什麼時候想要一個女人,他就能有一個女人——這是個明顯讓她不快的想法。看到她沒有再說什麼,魯爾解開皮帶,脫下牛仔褲同時剝下襪子,全部扔在地上,然後走離地上的這堆衣服,他彷彿對自己的赤裸很滿意,完全沒有意識到她還在房間里。但是,作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已經很熟悉彼此的身體了,不是嗎?凱琳看着這具帶着秘密渴望的有活力的高大身軀,在他能讀出她眼裏的感情之前扭開了頭。

他拿出乾淨的衣服,扔在她的胳膊上。她自動的接住它們抱在胸前。過了一會,他咕噥。「給它一個機會,小貓。留下來。明天打電話給你的老闆辭職。」

「我不能那樣做。」她平靜的說。

他又爆發了。「該死的,為什麼不能?什麼讓你不能這麼做?」

「就是你!」

他閉上了眼睛,而她可以發誓他正在低聲怒罵。一個預料之外的微笑差點浮現在她的唇邊,她壓抑住了它。雯妲是怎麼形容他的?仍然很危險但是有自制力?她可以打賭——絕對有把握——沒有人象她一樣了解簡魯爾會有多麼爆烈。最後他睜開自己的眼睛,對她怒目而視,黑眸中閃爍著受挫的憤怒。「麗琪和你說了什麼。而你相信她。」

「不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忍不住大喊出聲。他不理解而且她也不能告訴他,不能說在這麼親密以後,她不敢去相信他。他正在要求比性更多的東西……而她不認為自己能處理這兩樣中的任何一樣。她對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一旦放鬆警惕,他就會傷害到她。魯爾可以摧毀她,因為他比任何其它人都了解她。

「那麼是什麼?」他怒吼。「告訴我!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留下來!既然你說是我的原因,那麼準確的告訴我,你想我怎麼做?」

凱琳看着他狂怒而赤裸的站在那裏,那麼的具有男性魅力以至於她想扔掉抱在胸前的衣服沖向他,用胳膊摟住他,把臉埋在他肌肉發達的胸膛上感受他捲曲的黑色胸毛。她多麼想留下來!這裏是她的家,而且她也想呆在這裏。但是她還是不能把握魯爾……除非她有他的合作。一個想法跳將出來,她沒有停下來思考是否可行,就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不許和我做愛。」

他看上去很猶豫,彷彿她剛才的建議是讓他放棄呼吸一樣。然後他悶悶不樂的對着她大聲詛咒。「你認為那可能嗎?」

「不行也得行!」她確定的說。「至少要到我決定是否……是否……」

「是否什麼?」他催問。

「是否我會永遠留下來。」她說完,即刻想到還是有些方法可以讓他保證他的行為規矩些的。「我不想只來一段風流韻事。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從來就不是。」

「我們不可能只做朋友,」他野蠻的說。「我要你,而且我並不是很擅長自製。當你結婚的時候已經非常糟糕了,但是現在該死的更糟。什麼時候你才能面對現實呢?」

凱琳忽略他的話,決心加強她的重點。她感覺到他正在考慮同意這一點,而且這是一個多麼難得的機會,她不想讓它溜走。「我並沒有要求你禁慾,」她反駁道。「只是要求你在我做出決定之前不要打擾我。」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因為僅僅想到他可能會跳到另一個女人的床上就讓她就感覺無比的憤怒。只要他敢!

他的下顎象一大塊花崗岩般堅硬。「那麼,如果你決定留下來的話呢?」

當她意識到這個決定意味着什麼的時候,她的黑眼睛倏的睜大了。如果她留下來,她就會是簡魯爾的女人。她不能永遠用「她正在努力做決定」為借口來阻擋他。不久以後,他就會想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現在她完全理解了她自以為高明的拖延策略其實是一個陷阱。她可能留,她也可能走,但是如果她留下來,她就會成為他的女人。她看着他,赤裸有力的站在那裏彷彿遠古的天神,痛苦囁嚙了她的內心。她真的能離開他嗎?

她抬起下巴,用盡了女人的全部勇氣,努力平靜的回答他。「如果我留下,那麼我接受你的條件。」

他還是沒有放鬆。「我要你明天就打電話辭職。」

「但是如果我決定離開——」

「你不需要工作。牧場可以養活你。」

「我不想增加牧場的負擔。」

「該死的,小貓,我說我會養活你!」他咆哮道。「先別管這個了。你會不會辭掉工作」?

「講點道理——」她開始懇求,雖然知道這是一個沒有什麼希望的請求。他用一個明確的揮手打斷她。

「辭……掉……工……作。」他從牙齒之間擠出命令。「就這麼辦。如果我不碰你的話你就留下來。好吧,如果你辭職的話我就照你說的做。我們都退一步。」

她看見他的肌肉在不住的顫抖,並且知道如果她回答「不」的話,他的剋制將立刻消失。魯爾已經妥協了一部分,他不會妥協得更多。要麼她辭職,要麼他用其它任何手段把她留在牧場任他處置。在她看來這意味着,她要麼是一個心甘情願的犯人,要麼是一個被強迫的犯人,但是為了保持在其它方面的有利條件,她在工作的問題上讓步了。「好吧,我會辭職。」當她這樣承諾的時候,她感到有點彷徨,彷彿她已經切斷了和芝加哥的聯繫以及她和大衛的生活的最後一點聯繫,彷彿她已經回到了他的記憶中。

他嘆息了一聲,用手隨意的揉了揉他的黑髮。「諾娜正在準備晚餐,」他嘀咕道,從她手裏取走他的衣服。「我要快點洗個澡,然後下去吃飯。」

他剛拉開房門,凱琳就衝過房間從他手裏搶過門,再「砰」的一聲關上,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噓他。「你沒有穿衣服!」

他露出半個疲憊的微笑。「我知道。我通常都是這樣淋浴的。」

「但是有人會看到你!」

「蜜糖,莫麗現在不在二樓,諾娜在樓下,麗琪還在馬廄沒有回來。你是唯一可能看到我的人,而我不需要對你有任何隱藏,是嗎?」當他再次打開門並沿着走廊慢慢走向公用浴室的時候,他的笑從疲勞轉為嘲弄。凱琳跟着他,氣得她想衝上去毆打他,但是她沒有那麼愚蠢。

吃完飯後,魯爾迅速的回房睡覺了,然後凱琳發現自己單獨和麗琪在一起,一個非常讓人不舒適的同伴。起先,她打開電視,從一個頻道換到另一個頻道;然後她關上電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極力的想閱讀一本她已經開始看的書。但是很快她就完全錯亂了,因為麗琪陰險的說。「難道你不上去幫他掖好被角嗎?」

凱琳跳了起來,然後感到她的臉快燒起來了,於是趕緊轉移目光。「誰?」她設法說,聲音打着抖。

麗琪微笑着伸長腿在踝部打個叉。「誰?」她甜蜜的模仿著。「真不敢相信你真的那麼愚蠢。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在哪裏睡的嗎?不過你已經開始信任魯爾了。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去會努力得到。他想要這個牧場,他也正在利用你去得到它。但是他在床上太棒了,棒到讓你無法看得更遠,對嗎?」

「我看到了很多事,包括你的嫉妒。」凱琳咬着牙說。怒火在她體內奔竄,並且她不準備否認她和魯爾做過愛,如果這就是麗琪是想激她說這個的話。

麗琪譏笑她。「很好,你繼續想入非非吧!自從你十七歲那年,他讓你第一次嘗到性愛的滋味后,你就不能好好思考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正好騎馬到那裏『及時』的看到他正在幫你穿衣服。從那以後,你就害怕的逃跑了;但是現在你已經長大了,你不再害怕了,事實上你一直都很懷念,對嗎?上帝啊,凱琳,他的名聲讓所有的種馬都感到自愧不如。難道成為他長長的女人名單中的一個,一點也不讓你感到困擾嗎?」

凱琳勉強的看着她說,「我不知道是否你恨他或者你在嫉妒,因為他從來沒有注意過你。」

讓凱琳吃驚的是,麗琪的臉一下子紅透了,而且這次是這個女人轉移了目光。過了一會兒,麗琪重重的說。「不相信我,我無所謂。就讓他利用你吧!就好象這些年他利用媽媽一樣。你記住,沒有什麼東西,沒有什麼人對他來說比牧場還重要,而且他會做任何事去保住它。去問他,」她嘲弄的挑戰她。「看是否可以讓他和你談論它們。去問他,越南到底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他要死死的抓住牧場。問他關於做噩夢的事,為什麼他有時候會整夜繞着牧場來回走動。」

凱琳呆住了。她不知道他仍然被那場戰爭的記憶所困擾。麗琪恢復鎮定,再次大笑起來。「你根本不了解他!你已經離開了很多年了。在你離開的時候,你不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是個傻瓜。不過這對我來說無所謂。」她站起來離開房間,凱琳聽到她跑上樓梯。

她坐在那裏,心神不寧的想着麗琪說的話。她自己已經想過這些問題了,但是她還是有點想知道是什麼激發了魯爾這麼做。她有些厭煩自己,想了解魯爾腦袋裏在想什麼可能會讓她發瘋。他想要她,是因為單純要她的人還是要她所擁有的牧場呢?即使她直截了當問他,她就能相信他所說的話嗎?她只能利用自己的本能來做決定。至少她為自己爭取到了時間,為自己在爭取到了他輕易就能讓她沉溺的感官快樂的自由時間。她能做的是不讓麗琪刺激她,做出不計後果的行動。

凱琳在黎明來臨前就醒過來了,接下來她再也無法入睡,只是醒著躺在那裏。很快地,玫瑰色的光線就穿透了紫色的雲層,主屋裏開始響起諾娜準備早餐時熟悉而舒適的響聲,然後她聽到魯爾讓人心跳加速的走步聲,他走過她的房門然後走下樓梯。她掀開被單,匆匆穿上牛仔褲和祖母綠的針織套頭衫,然後光着腳跑下樓梯。因為某些原因,她不想表現得太親密,但是她需要在魯爾離開這個房子去工作之前看看他,只是看看他……確定他沒有昨天看上去那麼疲憊。

當她進去的時候,他正四肢舒展的坐在廚房桌子旁,喝着一杯熱騰騰的咖啡,他和諾娜都吃驚的抬頭看着她。「我想我可以吃一頓『早』餐了。」她安詳的說,自己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然後倒了一杯咖啡。

只驚訝了幾秒鐘,諾娜就恢復正常的進去烹飪了。「雞蛋還是華夫餅乾?」她問凱琳。

「一個雞蛋,要炒蛋,」當她看到烤箱裏大大的自製餅乾的時,她說。餅乾已經呈現出完美的金棕色,她把它們取出來,靈巧的放進一個餐巾草編籃里,並且象小山似的堆了很多餅乾在魯爾面前的盤子裏。當諾娜做好炒蛋時,凱琳也已經把裝滿培根和香腸的盤子放到了桌子上。她滑進魯爾旁邊的一張椅子裏,利用諾娜轉身的機會俯過身去快速的在他耳朵上親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樣做,但是效果是令人滿意的。魯爾瘋狂的戰慄起來,而凱琳則露齒一笑,她有些荒誕的因為自己知道他的怕癢的敏感點而感到高興。這讓他看上去那麼容易受到傷害……而且,就如他說的,他沒有對她隱藏任何事。他的黑眼睛惱火的瞪了她一眼,告訴她他會報復她,但是當他的眼光逗留在她微笑的臉上時,威脅的表情從他的臉上慢慢消失了。

諾娜在他們面前放好盤子,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們開始傳遞鹽,胡椒粉,開始安排自己喜歡的口味,這期間沒有任何交談。然後,諾娜問了一個關於賣馬的問題,雖然魯爾的回答還是是他一貫的簡明扼要,凱琳還是設法了解到他已經預定三個星期後就舉辦一個馬匹銷售活動,而且這是一件大事。在過去的幾年裏,作為一個馬匹飼養者,魯爾贏得了了良好的口碑,而且出乎他預料的是,越來越多的人涌到這裏來買他的馬。諾娜因為驕傲——魯爾不允許自己表現出來——而顯得喜氣洋洋。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凱琳問。「喂馬,打掃馬廄,隨便什麼?」

「你打電話了嗎?」魯爾低咆的問。

「沒有。總機九點才開通。」她帶着甜蜜的嘲笑看着他,決定好好享受她控制着他的感覺。

諾娜看上去有點迷惑,凱琳解釋。「我正準備辭職,然後留在這裏,至少一段時間。我還沒有做一個永久性的決定。」為了不讓魯爾認為他已經贏得了這場戰爭,她加上最後一句話。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有你在這裏真好。」諾娜說。

吃完早餐,凱琳意識到魯爾還沒有回答她的關於幫忙的問題,於是跟着他出去,象一頭決心堅定的小牛頭犬一樣跟在他的腳後跟,差點把他絆倒。他轉身面對她,拳頭擱在臀部——每一寸都顯示出男性的獨裁。「幹什麼?」他狂吠。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她耐心的重複著,也有樣學樣的把自己的拳頭放在臀部,然後翹起下巴看着他。

有那麼一會兒,他看上去彷彿正要因為挫敗而爆發;然後她看到他臉上又恢復了常見的那種極強的自制力,他甚至給了她一個彎彎的微笑。「是的,有。等你打完那個電話后,開車到鎮上把我們訂購的飼料拖回來。我們還需要更多的籬笆。佛斯特昨天買的不夠用。」他告訴她需要多少籬笆,然後伸手到口袋裏掏出敞棚貨車的鑰匙。

當她接過鑰匙后,他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面對着他的。「我相信當我回來的時候,你會在這裏。」他說,語氣里有一絲警告的意味。

他的不信任激怒了她,凱琳向他瞪眼。「我知道。我會在這裏,」她僵硬的回擊。「我不是個說謊的人。」

他點點頭鬆開手。沒有說其它的話就走開了,她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出了幾分鐘神后,回到了主屋,恍惚的對他沒有親吻她而微微生氣。那是她想要的嗎?因為他遵守了她的命令而感到失望是很愚蠢的。而這也提醒她,她有多深的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她堅定的甩開失望的感覺。

剛到九點,她就坐在電話機旁,不確定的面對她即將要做的事。這是魯爾以另一種方式讓她在大衛和他之間做選擇——一個不公平的選擇,因為大衛已經去世了。而且他是一個非常特殊的人。凱琳知道她一部分的摯愛將永遠留給大衛……但是他已經走了,而魯爾還活着。魯爾是在讓她離開她和丈夫曾經共有的家,把所有的一切都拋開。她已經承諾了他,而如果她不遵守這個承諾,她就必須在今天,魯爾回來之前,離開牧場。但是她不能那樣做。不是現在,不是在渡過那個躺在他懷裏的夜晚之後。她是要弄清楚她的感覺——和他的感覺——呢?還是要自己的後半生都為此而後悔呢?於是她拿起話筒,開始撥號。

十分鐘以後,她被被解僱了。現在她已經照他說的做了,但是她卻感到驚惶。這不是錢的問題;她真的沒有擔心過錢的問題。在和她的上司交談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只有陷入愛河的人才會做出這樣的犧牲。她不想去愛簡魯爾,不想在自己確定她可以信任他之前受到傷害。她不認為魯爾和莫麗曾經有過什麼,雖然麗琪總是堅持相反的說法。在魯爾和莫麗之間沒有那種親密的感覺,甚至在他們的行為中都沒有任何線索能暗示他們曾經有過。很明顯,那只是麗琪想像出來的惡作劇。

不,凱琳不能確定的是魯爾追求她的動機。她拚命的想去相信他想要她只是因為她自己,但是事實放在那裏:他對牧場有很強的佔有慾。他已經接管它了,讓它變成他的,而且她從未懷疑過為了保有牧場,他可以拿起任何武器戰鬥。他控制了牧場,但是她合法的擁有它,而且他可能會想凱琳可以隨時賣掉牧場,那麼他的控制權也就沒有意義了。雖然他已經完全否認自己關心牧場勝過於她,但是她心裏還是有疑問。

如果他對她那麼感興趣,為什麼沒有在大衛去世后的某個合適的時間裏儘力的和她聯繫呢?而是一直到她主動回來拜訪,並暗示了自己對牧場重新燃起的興趣后,他才突然變得對她着迷。

當她駕駛着他的貨車來到鎮上時,這個問題讓她悶悶不樂。她的全部決定都只能基於一種情況。就是如果她相信他,如果她相信他是以一個男人要一個女人的方式要她,而沒有任何其它的考慮的話,那麼她就會以任何他希望的身份留下來。另一方面,她拒絕被他用性來操縱。他是一個專橫而精力充沛的男人。性是他可以用來控制她的武器之一,他可以通過簡單的觸碰就喚起的她的感官需求而破壞她的判斷力。她知道,除非通過單純的和他呆在一起,突破他極強的自制力防線,更多的了解他並讓自己相信他,否則她不能做出任何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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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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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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