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樓致倫在路上狂奔,他知道被人下藥,發作時絕不好受,所以,他一心只想趕快將她帶回家處理。

涼涼的風吹在他的俊顏上,如同多年前的情景,讓他不禁回想起許多前塵往事。

曾經也是在這樣的夜,他載着心愛的女人,任夜風吹拂在兩人身上,一股羅曼蒂克的感覺充斥在他年少的心中,當時的他意氣風發,在他心愛的女人面前吹噓著自己彩色的未來。

可他心愛的女人卻不斷的詢問他是不是頭頭,他那時年輕氣盛,當然以為自己最偉大,便毫不客氣的告訴她——他就是她的一切。

只是,他沒想到他看錯了人,她要的不只是金錢,她還要名、要權,她要成為北部的交際天後,她要她的男人是頂尖的、是男人中的男人。

當她知道他只是黑龍幫里一名資歷較深的小ㄎㄚ角色時,當下就變臉,將他給甩了。

「等你哪天功成名就,能供我吃香的、喝辣的時候再來找我。」這是Tina的臨別贈言。

他曾因此而消沉不振,是賴子暉不停的鼓勵他,才讓他度過當年那段青澀的悲情歲月。

轉頭望着躺在他身旁的朱友梅,這個說話粗魯、舉止又不溫柔的女人,卻給他一種很真、很實在的感覺,他對她有……另一種奇妙的好感。

更重要的是,那好感不但不斷的加深!他對她的關切、愛惜的心也愈來愈強烈。

「好熱——」她突然勉強坐起身,雙手直拉着衣服。

「熱就脫啊!」他順口回她,真好,跟她在一起時一點負擔都沒有,只除了他對她不斷想跟他撇清關係的態度不太滿意而已。

她低頭企圖解開鈕扣,卻怎麼也無法如願,「脫不下來啊!」

他騰出一隻手,替她解了鈕扣。

「嗯——好涼……」她一把拉開衣衫,讓裏面只穿了小可愛的嬌軀享受着迎面吹來的陣陣涼風。

「有哪裏不舒服嗎?」他關心的問。

「哪有?」她笑得很燦爛,「只是熱而已——」

看她紅透的臉蛋以及不正常的吃笑,樓致倫心知她快發作了,「你忍忍,一回家我就幫你。」

說這話的當下,他真的只是想替她消火止怒而已。

可她的小手卻一把探向他的曖昧之處,「怎麼幫?這樣啊?」

樓致倫驚了一下,不要啊!千萬別在路上!那會很難看的。

「你坐好。」他盡量裝出很冷的嗓音,希望讓她知難而退……

但她的神志早已飛到九霄雲外,「我偏要躺着……」可她沒忘的是,她可是事事都要與他唱反調。

「好好好,你高興就好。」看來不行了,他得儘快找一個隱密的地方停車,因為,等一下他倆的動作恐怕會很吵!

他飛快的在腦中思索何處能讓他們做好事!

對!就停在那兒,那裏人煙稀少,距離此地又不甚遠,主意打定,他踩下油門,飛快的開車,口中卻不忘安慰道:「你忍着點!女人,我儘快幫你解決。」

唉!看她這副媚態橫生的俏模樣,他真的快「凍未條」了!

「吱」的一聲,他將車停妥,在解開安全帶時,她已剝掉上衣,橫爬到他的腿上了。

「你這裏好涼喔——」她半抱怨的念著,「幹嗎不幫幫人家,老娘都快熱斃了!」

又是老娘,他無力的睨了她一眼,這女人都已經神志不清了!還是那麼的粗俗,但奇怪的是,他卻莫名的感覺跟這樣的她在一起好輕鬆自在。

「來吧!我幫你解熱。」他拉過她的身子,嘴已急切的堵上她的櫻唇。

嗯——果然還是如此的香甜軟嫩,他愈來愈迷戀上這種滋味了。

她卻如坐針氈般,不斷的在他的腿上扭動着嬌軀,「還是好熱……我怎麼會這麼熱?」

心頭似乎有把無名火,燒灼着她的身心,讓她控制不住的直想找東西來幫自己滅火。

「誰教你笨!」他一想到她之所以會變得如此,都是因為她故意將他的話當作耳邊風,便忍不住開罵,「早就警告過你,沒想到你這麼呆,明知有危險還不聽話。」

他氣呼呼的愈罵愈火大,忍不住出氣似的使出一點力道咬嚼起她柔嫩的唇瓣,「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

如果換作平常,她哪可能乖乖的任他罵?

但此刻,她連自己的心都管不住了,哪還計較他凈在那兒叨念個什麼,「吵死人了啦——」

所以,她不怕死的出聲想制止他不斷發出的噪音。

樓致倫火大的瞅着她,看她那副嬌媚的模樣,這……像話嗎?他粗暴的一把抓住她的肩,「你還敢說本少爺吵?我是在灌輸你正確的常識,你這個沒腦子的笨女人竟然還敢嫌來賺去的?」

他將車窗的帘子拉上,免得無邊的春色被外人窺見,跟着便開始動手替她消火!

她輕聲的訴說着心底真實的感受,「好——好喜歡……」

樓致倫很確定她在喜歡後面還說了個「你」字,只是她故意說得很輕,幾乎讓他聽不見;不過,他不介意,他會讓她大聲的說出她對他真實的感受的。

因為,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他就不信她耍賴的工夫勝得過他……

當一切聲音都停止了,車內變得靜悄悄的。

樓致倫摟着渾身乏力的朱友梅,體貼的替她輕拭著不斷溢出的香汗,「累壞了吧?」

不是他愛臭屁,他若是賣力起來,幾乎可以號稱是超人呢!

虛弱的朱友梅感到神志似乎回復了一些,她無力的發問:「我、我……怎麼了?」

為何剛才會變得很奇怪?

「沒事。」他不想告訴她,免得她又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不過是發發春罷了。」

誰發春啊?

她立刻氣急敗壞的想追根究底,可才這麼一急,她詫異的發覺,心底剛平熄的那把無名火似乎又被點燃了。

「我——它……又來了!」她都快嚇壞了。

「不怕不怕,」他趕忙安慰她,「就說我是滅火部隊的大將,有我就搞定了。」他大言不慚的要她安心。

「怎麼、怎麼回事?」難道真是她發春?

不會吧?她的少女懷春期不是早過了,她現在最多只會不動聲色的暗戀別人一下而已啊!

他就知道那種藥效夠強,唉!還好他身強體壯,能讓她得到充分的滿足,「什麼都別想,乖,先放鬆自己。」

不知為何,他低沉的嗓音竟讓她覺得很安心,人也跟着放鬆下來。

只是,車身又再次的震動起來,車內的急促喘息聲又再次響起……

「不會吧?你這樣還敢去上班?」樓致倫直到凌晨快五點才開車回來,此刻他累得差點虛脫,正想睡到自然醒,卻被她驚人的宣告嚇得跌到地上。

朱友梅雖然全身上下酸痛不已,黑眼圈也跑了出來,但她仍然強打起精神,「我可不像某些人,終日無所事事,就知道吃飯睡覺兼打混。」

言下之意,她就是看不起他這種無業遊民。

樓致倫倒也不氣,反正他們黑龍幫現在做的可是正派生意,她的小話是傷不了他的,「是啊!你可真是公忠體國,為公司盡心儘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沒關係,他可以盡量諷刺她!但她就是不要跟他一起抱着睡。

清晨當她的神志恢復后,她真的差點去找豆腐想一頭撞死了,她怎麼會那麼不知羞的凈對他叫着「我還要、我還要」的羞人話語?

她明明是陪他出去釣美眉的耶!怎麼變成自己被他釣了呢?

她的矜持呢?

她的理智呢?

只不過是喝了一點小酒,她的本性怎麼就顯露出來了呢?

這下他心底是怎麼看她的?

朱友梅覺得好尷尬,她只知自己就是無法再多跟他相處一刻,她現在非躲開他一下下不可。

她需要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認真的想一想。

所以,她只好任性的說:「你管老娘的閑事幹嗎?」

奇怪?她就這麼急切的想跟他撇清關係嗎?樓致倫很不爽的睨着她,「你這樣對嗎?」

「老娘哪裏不對了?」怎樣?她就是態度不好,他不高興就咬她啊!

「你這樣像話嗎?」他突然以高大的身量壓迫性的站在她的眼前,「對一個剛剛才把你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的救命恩人,你竟用這樣的態度說話?我該揍你的小屁屁才對。」

他故意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啊——她就是怕他凈說這些,她一恢復神志,他倆的身體還黏在一起,她還緊摟着他的脖子,死命的叫他「快點、快點」呢!

她迅速的轉念,終於想到怎麼辯解,「你、你還真敢說,要不是你帶我去那種龍蛇雜處的鬼地方,我會變成那樣嗎?」

「我警告過你,你這個沒大腦的女人。」他火大了。

「我忘了,不行嗎?老娘年紀大,得了老年痴呆症,關你屁事?」她氣得口不擇言。

樓致倫立刻深一口氣,叫自己別跟一個正在盛怒中,可能已經失去理智的女人爭執,「好——本少爺不跟你爭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要去上班,行!我送你去。」

免得她精神不好,出門會闖禍。「不過,如果真的太累!打電話讓我去接你好嗎?」他完全讓步了。

「你……」朱友梅沒想到他會這般體貼,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我——」

「走,你先去梳洗,我們順便出去吃個早餐。」

咦?他的脾氣不是比她更火爆嗎?怎麼今天會這麼好心的讓她?莫非……他在打什麼壞主意?對!一定是這樣,這個男人最討厭了,她才不要想到他的好呢!

雖然精神不濟,但樓致倫仍然強打起精神,載着朱友梅在住處附近逛了一圈,讓她知道他習慣在哪裏解決民生問題、在哪裏解決洗衣的困擾、在哪裏滿足他的休閑娛樂。

停好車,他牽着她的手,像一般的情侶般漫步在這個社區。

「啖!這家是我最喜歡的早餐店,我連嘴都不必張,東西就會自動送到我的面前。」他驕傲的帶着她走進一間佈置精緻的早餐店。

果然,他倆才剛落坐沒幾分鐘,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已端到他面前,「樓——你的東西馬上送來,這位小姐要點些什麼?」

朱友梅抬眼看到一名長得很清純的女孩正看着她,語氣輕柔的詢問著。

她剛才叫他什麼?樓嗎?他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會這麼叫他?一連串的問題湧上心頭,朱友梅感覺心竟莫名的在抽痛。

就是這種型的,這就是他喜歡的型——溫柔、纖細,跟她完全不一樣。

樓致倫看她陷入沉思,便自作主張地替她點妥,等服務小姐離開,他才在她的面前直揮手,「回魂!」

朱友梅這才回過神,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語氣酸酸的問:「她是你的誰啊?」

如果聽不出她口氣中的嫉妒,那他就枉為男人了,而知道她在為他吃醋,這讓樓致倫的心情大好,精神也全來了,「偷偷告訴你。」他招手要她附耳過來。

朱友梅馬上將耳朵湊上去。

「她是個暗戀我的美少女。」他故意小聲的說,還乘機偷吃了她敏感的耳垂一下。

「你——」她氣得用力推他一把。

自戀狂,她從未見過臉皮這般厚的男人。

「不過!」他繼續對她說:「妹雖有意,郎卻無情。」

這……是在告訴她,那女孩不是他的女朋友之一嗎?一聽他這麼說,她的心情霎時放鬆了下來,也立刻有了食慾,「誰理你的風流賬!」

她口中雖這麼說,小臉卻情不自禁的浮上一抹笑意。

她笑得真迷人,似乎是很放心的笑容,讓他看得心花朵朵開,唉——他可能是真的陷入她設下的情網了呢!

不過,那又如何?反正一堆人都期望他倆能送作堆,他又不討厭她,她應該也對他有意,乾脆就湊合湊合吧!

只是她的心結他還是得先替她解開,否則,他是無法真正得到她的。

這麼想着,樓致倫不禁笑看着朱友梅的俏臉,笑得仿如一隻正想做壞事的狐狸般。

「你幹嗎笑成這樣?」好可怕,好像他在算計她什麼似的。

樓致倫好整以暇的說:「沒事,咦?你記起來沒,以後我的食衣住行就靠你打點,別忘了我剛才帶你看的那幾個店家。」

他……的意思是,從今天起,她就得負責他的生活起居?

那他倆算什麼?親密愛人嗎?

可她才這麼羅曼蒂克的想着,他殺風景的話語卻落了下來,「當然,你得一直做到替我找到我的真命天女為止。」

屁啦——

她又沒欠他!

樓致倫根本就不必看她那不馴的臉色,只是好整以暇的邊將炒得嫩嫩的碎蛋放入口中,邊涼涼的說:「不然,就只能把我們兩個的情況告訴……」

「好!」她氣得大聲叫道:「我做就是了嘛!」

痞子、沒品男!就會威脅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哼!

「噓——」他卻壞壞的以大掌掩住她吵鬧的小嘴,「你不要做人,我還要面子呢!你別在大庭廣眾下丟我的臉。」

啊啦!他說的那是人話嗎?

「你——老娘……」跟他拼了,只是,她的話說得含糊,誰也沒聽懂,畢竟,嘴被掩著如何說話?

「走了。」樓致倫開心的在眾人面前製造完他倆「恩愛」的形象后就拖着她離開早餐店。

她真的快被他氣死了啦——她的面子、裏子才全都被他毀了呢!

「你……」她氣得又叫又跳,完全顧不得其他的小事,「你真的是欺人太甚了!老娘……」

「噓——」他作勢要她閉嘴!「老女人總該顧點形象吧?走,要撒野回家去撒。」

啊——他又罵她是老女人!她好想打扁這個小男人!

可他說到回家兩個字,她的心底怎麼會覺得這麼甜?

好奇怪的感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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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要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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