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當門重重的關上,門被上了鎖的金屬聲顯得異常刺耳。

牧野晴海知道,該來的終究要來。

他僵著身體坐在床沿,雙手抓着用腰帶簡單綁住、只要用力一扯就會露出赤裸身體的浴衣下擺,緊緊扣在膝蓋上不敢鬆懈。

沉重的腳步一步步逼近,牧野晴海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匆地,肩膀被一把抓住,牧野晴海被推倒在床上,浴衣的腰帶被粗魯的扯開,男人把身體擠進牧野晴海的雙腿之間,隨後脫掉身上的衣服。

粗暴的動作讓牧野晴海覺得自己像是遭受野獸狙擊的獵物。

男人的手摸上牧野晴海的臉,就算看不見,牧野晴海也感覺得到他銳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他倏地把臉別開。

這時,男人俯身用力地吻住牧野晴海的喉頭,手指也撥開浴衣的前襟,充滿惡意地揉捏他的乳首,一股痛感立時竄過全身。

「唔……」

這種痛是他自找的,是他躲避藤堂桌的懲罰、拒絕高園寺義信的疼愛也不願意對自己說謊所換來的結果。

強烈的衝擊和恐懼佔滿他的意識,然而,他卻感到安心。

只要過了這一關,藤堂桌就是安全的。這樣就夠了,牧野晴海不再奢求什麼。

就算日後要面臨多大的痛苦和悲哀,他也無怨無悔。

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欺騙而起的,也只有自己能夠將此事畫下句點。

唯一不會結束的,是對藤堂桌的感情。

在牧野晴海恍恍惚惚想着的時候,男人已經掀開他的浴袍,將他赤裸的身體盡收眼底。

冰冷的空調拂上肌膚,還有身體被不知名的男人俯視的羞恥,都讓牧野晴海羞憤難當,然而他卻只能忍住淚水,勇於面對這充滿羞辱的處罰。

「你就這麼想被陌生的男人搞得亂七八糟的嗎?竟然一點抵抗也沒有……」男人說着,突然把手伸向牧野晴海的要害,然後泄憤似地上下套弄著。

牧野晴海不懂,他不懂他在說什麼?也不懂這個男人為什麼要生氣?

還有,他的聲音為什麼這麼像……藤堂桌?

心臟劇烈的跳着,好象保險絲快要燒斷似的……

當牧野晴海把蒙住眼睛的絲巾扯下的瞬間,他彷彿遭到雷擊似地僵住。

在牧野晴海的眼前,出現一個體型與他迥異的男人。

寬大而結實的肩膀,均勻而健壯的胸肌、緊繃的小腹……

但是,真正煽動牧野晴海情慾的,不是他充滿男性魅力的成熟肉體,而是這個跨騎在他身上用力捋着他要害的男人不是別人,竟是藤堂桌。

怎麼會這樣?牧野晴海驚愕的看着藤堂桌,只見他眼裏閃爍著憤怒的火光。

「我不知道是你……不是,我是說……怎麼會是你?」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知道對手是我,就一定會反抗的意思嗎?」

藤堂桌狠狠的瞪着他,故意用力掐住他慾望的前端,一陣痛感竄起,害牧野晴海不得不悶聲喊痛。

「不是的……你誤會了!」

雖是這麼說,牧野晴海還是忍不住用手肘撐起身子,想要逃離現在這個困窘的姿勢。

藤堂桌在摸自己,只是想到這點,情慾就會不自禁地湧現,更何況是發生在眼前時事實。察覺到被藤堂桌握在手中的慾望正以飛快的速度膨脹,牧野晴海就覺得不逃不行。

「還說不是?你明明就想逃!」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

「為什麼是我就不行?你不是喜歡我嗎?你們剛剛在房間里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卑鄙!你為什麼偷聽我們說話?」

最不想被知道的秘密卻被當事人發現,不知道該怎麼掩飾心情的牧野晴海忍不住發怒。

「你以為我喜歡嗎?要不是高園寺那傢伙說有好戲要讓我看,你以為我會到這裏來嗎?」

竟然是因為這樣!「現在戲演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剛剛在高園寺面前是誰哭哭啼啼的說他愛上我的?不是你嗎?」

「喜歡上你的人是我,那又怎樣?因為喜歡你,就應該覺得能夠被你玩弄是一件至高無上的光榮、應該感到三生有幸嗎?」

「你這個可惡的笨蛋!我什麼時候玩弄你了?」

「現在不就是嗎?明明對男人沒有興趣,卻拿着我喜歡你的把柄羞辱我……這難道不是在玩弄我嗎?」牧野晴海把臉轉向一旁。

「誰教你那天說什麼也不肯讓我抱你,現在卻願意毫不抗拒的讓別的男人騎在你身上為所欲為!」

「有沒有搞錯?你會在乎這種事不是很好笑嗎?你既不喜歡男人,更……不喜歡……總之,你這樣火冒三丈的對我興師問罪……真的很好笑!」

這個遲鈍的傢伙為什麼就是搞不懂他的心意呢?

都已經說得這麼白了,他為什麼還要說出這麼惹人生氣的話來?

藤堂桌不明白牧野晴海為什麼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難道非要像小學生一樣說出那幾個字才能算是表白嗎?

即將二十八歲的藤堂桌,這輩子第一次說出「我喜歡你」這幾個字,是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也是唯一的一次。

長大后都是被告白的經驗,就算向小拓的媽告白,也只說了「請與我交往」這樣對方就懂了。所以,藤堂桌實在不能理解,牧野晴海為什麼會這麼遲鈍?

如果不喜歡,一個正常男人會對另一個男人做這樣親密的觸碰嗎?

越想越氣的藤堂桌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真的不是普通的笨!我喜歡你,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出來嗎?」

聽到這令人難以置信的話,牧野晴海頓時忘了防衛,把視線轉向他。

喜歡……藤堂桌喜歡我?他是不是在捉弄我?

牧野晴海沉默了半晌,然後開口:「就算我再笨,也請你……不要開這種玩笑好嗎?」

「這種事可以亂開玩笑嗎?」

「可是我……說謊、欺騙了你……」

真的能夠相信他的話嗎?藤堂桌竟然說喜歡我?

回想以前的種種,實在是太可笑了。哪可能有這麼美好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既然他對自己是有感覺的,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說出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白白吃了一堆苦頭的自己豈不是很傻。

「如果不是因為你說謊,我根本沒有機會認識你、了解你,更不可能會愛上你。等我發覺的時候,已經無法自拔了。」

「可是……我是男的……」回想起藤堂桌曾經說過他不是同性戀,這個事實讓牧野晴海感到痛苦,他必須使儘力氣才能擠出這句話。

「我只知道我喜歡你,比我喜歡過的任何人都要強烈,而你碰巧是男人。我不會因為這樣就承認自己是同性戀,但是別人要怎麼說,我管不著也不介意。」

要是以前,牧野晴海一定會挖苦回去,可是現在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他完全無法理解這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藤堂桌怎麼會在否認自己是同性戀之後,又喜歡上是男人的自己?

他快被這超出理解範圍的事給逼瘋了。

「可是我……我……」

「不要可是、可是的了,我喜歡你,也想要你,你只要知道這樣就夠了。」

被藤堂桌那真摯的眼神一望,牧野晴海羞澀的把視線移開。

這是真的嗎?離譜得簡直不真實。

在一片寂靜當中,某種衝動涌了上來。

「我可以……吻你嗎?」藤堂桌有點猶疑的問道。

「當然……可以……」

牧野晴海再也忍不住了、心好痛……好熱,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藤堂桌的嘴唇回應似地落了下來,不疾不徐地,確認似地一次又一次的啄著。

只是輕觸著對方嘴唇的瞬間,所有的意識及感覺全都交融在一起。

這就是所謂的甜蜜嗎?

「藤堂……」牧野晴海懷着滿滿的情意呼喚著。

「桌……」藤堂桌利用唇辦間的縫隙糾正了他的呼喚。

好象在作夢,牧野晴海一次又一次喊著心意終於相通的情人。

比起覺得自己膚淺或是害羞的心情,牧野晴海想要藤堂桌的慾望更加強烈。

他想要用全身去感覺對方,想要觸摸他、想要為他綻放。

感覺到的肌膚好熱,藤堂桌一定也和自己一樣心跳加速吧!

牧野晴海抱着藤堂桌的頸子,主動吻了回去。

和過去的經驗不同,牧野晴海對於第一次採取的行為感到有些迷惑,不確定自己的心情是否能夠完整地傳達給擁抱自己的愛人。

愛人……應該可以這麼說了嗎?牧野晴海在心裏偷偷的問。

牧野晴海睜開眼睛,藤堂桌的臉就在眼前;感覺到眨眼的空氣流動,藤堂桌也張開了眼睛。

視線交纏,兩人吻得更深了。

藤堂桌在這種時候還凝視着自己,讓牧野晴海覺得又羞又喜。

牧野晴海再次閉上眼睛,環住藤堂桌脖子的手也更加用力。

兩個人的吻變得激烈,潮濕而且溫熱的舌頭在彼此口中纏繞、嬉戲,牧野晴海完全沉醉在情投意合的親吻之中。

身體緊緊貼在一起的兩人,雖然隔着布料,牧野晴海已經可以感覺到藤堂桌股間不容匆視的存在。藤堂桌的慾望已經硬挺亢奮起來,牧野晴海也是。

放開嘴唇,藤堂桌呼吸變得有些粗重,無限愛憐地低下頭看着牧野晴海。

「想做嗎?想要被我搞得亂七八糟嗎?晴海……」

藤堂桌低沉的語調,讓牧野晴海的身心都融化了。

「我……好高興……」

「高興什麼?」藤堂桌明知故問的笑着,俊逸的臉龐染上一抹淘氣的色彩。

此時,牧野晴海下腹傳來一股微甜的期待,也使他產生一種麻痹的快感。

待會兒,就要跟桌在這裏……光想就讓牧野晴海喘不過氣來。

「桌,我……真的可以嗎?」牧野晴海不安的問。

「為什麼不可以?我們已經是一對戀人了,不是嗎?」

「戀人?」

這句話從藤堂桌的口中說出來,比「我愛你」更讓牧野晴海陶醉。

像是為自己的誓言背書,藤堂桌用吻堵住牧野晴海的唇,親吻着他。

「唔……」

那是又深又沉的一吻,跟先前熱身用的親吻不同,是用來點燃身體更深層情慾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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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母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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