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從他給她一顆彩虹石后,他們之間似乎變得有那麼一點不一樣了!

比如說,她看到他會不太自在,而她也發現他有時候會用一種難解的眼神看着她,而那可是一種會害她的臉莫名其妙發燙的眼神噯!

又比如說,他們要是一起出去的時候,他會自動伸過手來牢牢握住她的,這讓他們看起來就跟情侶沒兩樣,而每當人家誤會時,他竟然也沒有否認……這、這--難不成他已經默認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了!?

可是,他沒有對她這個當事人「告白」,這算情侶嗎!?

偏偏她又開不了口去問他這種事………而且,她還有另外一個隱憂--他要是真的喜歡她的話,她是很高興啦,但是當他恢復記憶后,才發現自己已經結婚了、或者是已經有女朋友了,那她豈不是成了第三者!?這可是她的道德良心不能允許的事啊!

雖然她心裏都會告訴自己,不應該放太多感情下去,因為她很怕她擔憂的事真的會發生;偏偏每次只要他在面前,她又管不住自己一顆被吸引的心,唉--這難道就是「提不起又放不下」的感覺嗎?

其實當初在櫻花樹下時,她就被他吸引了,後來經過這些事,讓他們又牽連在一起……難道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就註定好的嗎!?

「在想什麼?」布拉德·凱看着伊芙。她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想得

好出神。

她沒的反應,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這位小姐,」他拍拍她肩頭,加大了音量,「該回魂了。」

「へ--呃?」伊芙回過神來,用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看着他,「什、什麼事?」

「在想什麼?」

「沒、沒有啊。」那種事哪能讓他知道!

「是嗎?」

「是、是啊!」她回答得有點兒心虛,不過腦筋一轉,她很快地想到另一個「借口」,又變得興高采烈了,「我是在想,你真的很厲害,雖然什麼也不記得,卻能夠想到朝鑒定彩虹石這一點開始着手。」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這樣做應該可以。」

「嘿,等你恢復記憶,可別忘了我這個大恩人啊。」

「怎麼突然這麼說?」

「電視上不都是那麼演的嗎?失去記憶的人恢復記憶后,反而不記得失去記憶那段期間的人事物了--你會不會也變成那樣?」

「你唷,現在就想那麼多做什麼!?」

「噯噯!什麼想那麼多,這很重要へ!我把你當成很重要的……『朋友』看待,」其實是已經超友誼了,「到時候你要是把我當陌生人看待,那我一定會很難過的!」

他忽然握緊了她的手,「放心,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就算真的忘了,也還有一個方法……」

「什、什麼方法?」伊芙一雙眼睜得圓圓的,對他說的話一副深信不疑的樣子。

他一副正經的口吻,「你就先把我撲倒在地上,看你是要拿出抵押在你那裏的彩虹石給我看,或者拿你的內衣蓋在我臉上也可以,我想我一定會馬上想起來的。」

「你、你……啊--你無聊!」她漲紅了臉,瞪着他大發嬌嗔。

本來以為他會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沒想到竟然、竟然是……這人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瞧他還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捉弄她?實在是太可惡了!

「哈哈--」看着她漲得圓鼓鼓的臉頰,他笑得可大聲了。

「不準笑、不準笑!再笑我扁你喔!」她抬高手肘,作勢要拐向他肚子。

他卻順勢將她整個人拉進懷裏,用寬厚的胸膛和手臂包圍住她,「你這麼可愛,我想忘都忘不了的,笨蛋!」

啊--他、他竟然抱住了她へ!伊芙一顆心小鹿亂撞、狂喜的情緒已經High到最高點,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此刻心裏的感受了!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形容此刻心裏的感受,而是她應該也要相對的釋出「善意的回應」才行,所以她想到的就是--

她也伸出手環住他的背,窩在他懷裏碎碎念:「你就只會罵人家笨蛋而已啦!」

「像你這麼可愛的笨蛋倒也不多見,不是嗎?」

「啊--你不要再取笑我了啦!」

「是、是--成熟、嫵媚、美艷動人的淑女伊芙小姐。」

她抬眼瞪他,「聽你的口氣就知道很沒誠意,好像我跟那些形容詞沾不上邊似的。」

他一聽又笑了,「你本來就跟那些形容詞沾不上邊,你現在才知道啊?」

「啊--我、我不理你了!」

「へ--」他學着她慣用的語氣,「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對不起嘛!」

「哼!」

「好了啦,別生氣。」他將下巴擱在她發頂,「誰叫你要那麼可愛,害我忍不住想逗逗你。天氣冷,咱們還是拿了東西趕快回家吧,不然感冒就不好了,嗯?」

「嗯。」她咕噥著。被他這麼一抱,她心都融了、骨頭也軟了,哪還有力氣再生氣呀?況且她也知道他只是跟她開玩笑的而已,打情罵俏,她高興都來不及啦!呵呵--

這時候,一點一點白色的東西慢慢飄了下來,沾在他們頭上、大衣上……

「哇!下雪了耶!」伊芙伸出手,去接住那片片雪花,笑着說道:「可是你知道嗎?其實我還是蠻喜歡下雪的,每次它飄下來的時候,我怎麼看都覺得好像棉花一樣,我常在想,要是它能像棉花一樣柔軟舒服,我搞不好就會躺在馬路上睡著了哩!へへ--」

她話都還沒說完,他怎麼就突然鬆開了擁抱,還直拉着她往前走呢?害她連忙提高了警戒心,跟在他後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小聲又緊張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了?你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嗎?」

「我不喜歡下雪。」完全不同於剛才的低沉聲音,從前頭傳進她耳里。

「嗄?」伊芙愣住,就為了這個原因,把他們剛才大好的氣氛全破壞光了!?他的反應未免也太激烈了點,只是下個雪,有那麼嚴重嗎?「為--為什麼?」

「那種東西,好像會把人心凍結似的,我不喜歡!」他忽然停下腳步,表情像換了個人似的,「我們要去的地方在哪裏?我們快去,我一點也不想沾到這種東西。」

「啊--喔--」伊芙只能下意識地發出無意義的單音。沒辦法,他對下雪的反應真的讓她感到不可思議極了!怎--怎麼會這樣呢?他竟然這麼討厭下雪!?

「別喔了,那地方在哪裏?接下來該往哪兒走?我們快點去吧。」

她只好壓下滿肚子的訝異和疑惑,趕快看一下四周的環境,確定檢驗所到了沒有。

而之所以會到檢驗所,是因為三天前,凱忽然提出想將彩虹石送去化驗的建議,而隔壁縣市剛好有個暗中在替BP工作的檢驗所,算是很值得信任的。

於是她對凱謊稱這個檢驗所跟馬丁叔叔是熟識,兩人便一起將彩虹石送去化驗,而今天就可以來拿報告了。

偏偏--

「哇!我們走過頭了啦!對不起啦!我們再往回走吧,檢驗所應該是在前面那個紅綠燈的小巷子裏。」

這兒她也才來過一次,而且上次來的時候是白天,現在是晚上,點燈後景物就變得不一樣了,害她也搞不太清楚了。

怎麼在這種有點詭異的節骨眼上還出糗呢?唉--真是--

---

兩個人拿了報告后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但他們卻毫無睡意,看着那一包用牛皮紙袋裝起來的報告,兩顆心早已經被好奇與興奮的情緒所取代了!

幸好從檢驗所出來后雪就停了,仔細想想,從凱出院到現在,他們人在外面的時候,還真的沒遇到下雪哩!難怪她會到今天才發現,他對下雪是那種反應。

「へ--凱。」她忍不住了,還是決定問他一下,否則有問題憋在心裏得不到解答,可是會讓她很痛苦的。

「什麼事?」

「是什麼原因,讓你不喜歡下雪呢?」

「抱歉,我剛才失態了,把你嚇到了吧?」

「還好啦,只是覺得很驚訝。」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種反應,只是當我看到下雪時,突然覺得心情糟到了極點,而且也產生了一種不顧一切想要遠離它的強烈衝動!現在回想起來,我也覺得很訝異,我想應該是以前的我,很討厭下雪。」

「怎麼會這樣呢?」伊芙目不轉睛地直瞧着他,覺得他身上的謎團又多了一個。

「不知道。好了,我們來看資料吧,那種事,等我恢復記憶后,自然就會知道為什麼了。」

「好吧。」

布拉德·凱有些迫不及待地攤開紙袋,拿出了資料。

資料相當詳細,先是說明了彩虹石的由來--彩虹石是大約在二千年前產生的,最初只是繪上彩釉,供皇室貴族孩童玩樂用的陶瓷彩珠,後來流傳到世界各地,因為風俗、信仰、經濟等因素,而發展出各種不同的款式和文化,形狀雖然相同,材質卻變得更多樣性,諸如黃金、玉、木頭等,都曾廣泛被用來當作本體,而彩釉部分也以鑲上玉、寶石、黃金、水晶、甚至鑽石等所取代。

而且用途也不再只限於是童玩,它被串成項鏈手鏈、腰飾、頭飾……愈是特殊的就愈顯得珍貴,也成為人人想收藏的珍品。

而凱所擁有的那兩顆彩虹石,根據炭素測定法,是在三百到三百五十年前的東西。

接下來的資料,則是世界地圖,繪出了三百到三百五十年前,曾經產過彩虹石的地方,而再就是那兩顆彩虹石的雕工推行比對,它的產地,就在--

「God!位於葉尼塞河上游三百公里、眺望着北極海、被永凍土包圍的馬爾契夫村……」伊芙一雙眼睜得圓圓的,「那裏是西伯利亞耶!光想到就覺得好冷!搞了半天,原來你是俄國人呀。」

「馬……馬爾契夫村?」布拉德·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顫抖。

「凱?」聽到他顫抖的語音,伊芙趕緊抬眼看他。

紙張從他的指間滑落……他突然用力地一把抱住身旁的伊芙。

「凱?凱?」伊芙被嚇了一大跳,着急地叫着他,「怎麼了?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還是你想起什麼了嗎?」

「冷--好冷……我覺得好冷!」凱緊緊抱住了伊芙,把臉埋在她肩窩,聲音顯得脆弱而痛苦,「那個名字……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困在冰里一樣……孤獨……恐懼……死亡--」

孤獨、恐懼她還能理解,死、死亡!?God!他到底曾經遭遇到什麼事,讓他光聽到名字就排拒成這樣?

她只好反手緊抱住他,盡全力安撫他,「凱!我們在家裏啊!沒事的、沒事的!家裏有熱呼呼的電暖爐,一點也不冷,別擔心,OK?」

過了一會兒,他的情緒總算是平復下來了,不過他臉仍埋在她肩窩,聲音很輕很輕,「對不起……我總是失態……總是剋制不住自己……」

「不要緊、不要緊的。」她拍拍他背脊安慰他,看他這樣,她也不好受啊!「都是那些回憶太讓人不愉快了。」

「愈接近答案,我就愈害怕……我總覺得,那是一個我們都無法想像的世界--甚至,我也是個你無法想像的人。」

「沒關係,不管情況有多麼的險惡和艱難,我一定會『水深火熱』,陪你到底的!馬丁叔叔常說,既然都已經知道事情會到來,與其逃避,不如選擇勇敢去面對,逃避只會造成心理無法磨滅的巨大陰影而已,所以你呀,應該要--」

「噗--」

「啊?你怎麼笑了?」

「沒有,你繼續。」

「喂喂,我是在安慰你へ!你怎麼可以偷笑!?難不成……我又哪裏說錯了?」她開始很努力地回想着剛剛過的話,「險惡?艱難?水深火熱……都對呀!還是磨滅……」

「水深火熱。」

「啊?不是水深火熱嗎?」

「是赴湯蹈火。」

「咦--是那個嗎?那個可以用在這裏嗎?」

「不然你認為赴湯蹈火該用在哪裏?」

「那不是很奢侈、很浪費的意思嗎?」

「怎麼說?」

「就是--明明可以用水滅火就好了,偏偏還要付錢買湯倒在火里,那不是浪費又多此一舉嗎?」

「噗--」凱這次不是害怕,而是笑到全身顫動了。

「喂、喂!你不要笑啦!」

凱離開她肩頭,雙手按住她臂膀,看着她的眼神滿是笑意,用着難以置信的口氣說道:「這……這樣你也掰得出來?我--我真是服了你了!」

「へ--啊--」伊芙搔搔頭,「我……我就是笨嘛!你不要笑了啦!不過--真的很奇怪へ!從這些資料看來,你明明就是俄國人,為什麼你的日文會說得這麼流利?甚至連成語都這麼會應用呢?」

「不知道,從醒過來第一眼看到你起,就發現你們說的話我聽得懂,而且我也會說同樣的話。而剛剛看了資料,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一定是什麼人教你的。」

「你說的沒錯,一定是有人教我,而且應該是長期的耳濡目染,我才能應用自如。」

「那你記得起那人的長相嗎?」

「不。」凱搖搖頭,「我腦袋裏只浮現了一團很模糊的影像,根本看不清楚,不過這個影像卻不像剛才那些東西的感覺那麼恐怖,我反而有種充滿溫暖而安心的感覺,就跟和你在一起時一樣。」

「へへ--」他這樣說,她反而不好意思了,「真、真的嗎?」

「對。」他擁她入懷,真摯地說道:「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敢想像我會變成怎麼樣?我這條命,等於是你的了。」

她樂得輕飄飄的,講話也不經大腦了,「へへ--沒那麼嚴重啦!以身相許就好了嘛!」

「好。」

「咦?啊--」伊芙像觸電似地脫離他的懷抱,尷尬得漲紅了臉,「我--我在說什麼啊?你就當我胡言亂語。」

「我說好。」

「對對,好……嗄--你、你怎麼還說好!?」

「我喜歡你,當然說好。」

「へ--」她一雙眼睜得圓圓的,眼底滿是驚喜,「你--你這是在向我『告解』嗎?」

他一聽,俊臉頓時佈滿黑線條,「那是指對牧師或上帝說話的意思。」

「嗄--」她一聽也覺得好笑。

「所以,是『告白』。」

「喔。」她搖頭嘆氣,「唉--這麼浪漫的告白時刻,竟然被我給毀了,我真是糊塗、少根筋又沒情調的笨女人へ--」

「難得你終於承認了。」

兩個人互看對方一眼,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可是--」伊芙笑出了眼淚,「你剛剛的表情真的好好笑喔。」

凱一臉好氣又好笑,「你還好意思笑?沒人會在那種時候說那種話的。」

「嘿嘿--這就是我別出心裁的地方啊!」抬高下巴兼叉起腰,伊芙得意洋洋地說道。

「噗--」最後她自己還是先ㄍㄧㄥ不住,笑倒進他懷裏。

於是,周遭的空氣悄悄地、慢慢地起了變化--屬於情人間的曖昧旖旎氣氛蔓延開來……

搞不清楚是誰先主動的,他們雙唇相接,吻上了彼此--

那是一種充滿甜蜜與驚奇的探索,他們擁緊了對方,透過最直接的接觸,撩起了最原始的慾望、也作了一次心靈交流。

一切就像作夢一樣,情慾主導了一切,不需要理智、不需要思考,所有的舉動,就像有意識般自然而然地發展下去--

伊芙忽然有一瞬間變得清醒了,而也就在這一瞬間,她發現他們已經是衣衫不整、雙雙倒在沙發上,而他熾熱的吻,正啃嚙着她的鎖骨地帶--

「唔--我……我們要……『以身相許』了嗎?」睜著情慾迷濛的雙眼,她嬌憨地呢喃道。

她這一呢喃,凱也瞬間清醒了,他停下動作,語氣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麼,「我……我們……不該這樣……你、你會後悔的--」

雙手軟軟地攀上他精壯結實的肩頭,她傻呼呼地軟語着:「為……為什麼要後悔呢?」

「你--你是好女孩……也許我……是壞人……更也許我--已經結了婚……所以我不能--」

她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下去,反而是搶走了他的話,「是壞人呢,好像還比較好辦,我們可以一起亡命天涯喔;至於結了婚嘛……不要緊,到時候--你就把我忘了吧。」God!她講這話的時候覺得心好痛!「我……我啊,會自動離你遠遠的……不會出現在你們夫妻倆面前的--」

她的話就像一盆冰涼的水,狠狠澆醒了他!

嬌軟誘人的胴體就在身下,他是如此地渴望着她呀!但為了她的未來、她的幸福着想,理智正深深地警告着他,絕對不能現在就佔有她!

而當他聽到她預告了未來的那些話后,讓他更煩躁。這小女人竟然已經想好要離開他了!?不!他怎能忍受沒有她的日子!?

「該死的!該死的!不準!我不準!」他煩躁的起身,光裸著上半身和拉鏈鬆掉的下半身,來來回回踱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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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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