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她不想睜開眼睛,因為她怕這又是一次醒來一場空的春夢。

「我……我要……」她閉着眼睛,笑得滿足而甜蜜。

「還要?」

突然,一記低沉的聲音驚醒了她。

她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竟出現了兵悟的臉。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時回不了神。

「我昨晚已經奮戰了四個小時,都快被你榨光了。」他一笑,有些壞壞地睇着她。

「奮戰?榨光?」她喃喃地道。

他輕點下巴,然後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吻,「如果你真有需要,我是還可以應付啦。」說着,他的手已經摸上了她的胸部。

被他一摸,她醒了。

「啊,」她大叫一聲,撥開了他的手。

「你幹嗎?」他微蹙眉頭。

她從床上坐起,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一絲不掛,而他也是。「你……」她抓起被子掩住自己裸裎的身軀。

見她一臉驚恐,他皺皺眉心,「你不會告訴我說……你根本不記得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吧?」

「發生?你是說……我們?」不,不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春夢嗎?怎麼一睜開眼卻成真了?

「你真的不記得了?」他有點懊惱,「小姐,我做得那麼認真,那麼努力,你居然不記得了?」

真是可惜他那麼拚命,汗水都流了一水桶,而她竟然全忘了。

「你昨天那麼熱情,現在你居然說你不記得?」

「胡說!」她隱隱記得昨晚的激情,但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啊。

他坐起來,毫不掩飾他赤裸裸的身子,「看來你是真的醉了。」

她羞得將視線移開。「你……你怎麼……」

「你想問我怎麼回來了?」他望着她,「我昨晚都解釋過了。」

「那我們……」

「那我們又怎麼會嘿咻?」他正經八百地道,「你醉了,然後一看見我就像野獸一樣把我撲倒,一開始我是百般不願意,可是你硬來,所以我就……」說着說着,他自己都快笑場。

「你胡說!」她羞赧又氣憤,「我怎麼可能撲倒你?」

「是真的。」他若有其事地道,「你說你想我、愛我、要我,接着就瘋了似的吻我,還剝掉我的衣褲,然後又挑逗我……」

「布川兵悟!」她羞惱地伸手打他。

手一動,掩在身上的被子應聲而落。

當她驚覺地重新拉上,兵悟猛地抓住了她,將她扯進懷中。

「你放開……」她掙扎著,但不強硬。「你……」

「你真的不記得了?」他突然正經起來。

她一怔,抬眼望着他。

迎上他火熱銳利得像要穿透她的眸子,她一陣輕顫。

「昨天你喝醉回來,我準備了蛋糕在家幫你過生日。」他的指尖輕拂過她歙動的唇瓣,「你一見到我就好生氣,打我、罵我,怪我又丟下了你……」

她怔怔地望着他,眼底有非常複雜的情緒。

「我愛你,一直都是。我這三天是回家去了,不是又離開你。」

「你……」他熾熱的目光燒得她不能思考。

「如果你忘了我昨天的解釋,我可以再解釋一次,甚至是十次都沒關係。」說着,他愛憐地撫摸着她發燙的臉頰。

「你……解釋什麼?」冷靜下來,她好像慢慢記起昨晚的事。

「解釋我為什麼離開三年。」

她眉心一擰,怨怨地道:「你對不起我。」

「是,我對不起你。」他歉疚地道,「但我不是背叛你。」

「畢業后,我是去南美作植物研究,不是去哪裏鬼混。」

「研究?!」她咬咬唇,「為什麼不對我說?

「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你。」他輕聲一嘆,「當時你已經確定有份高薪的工作,人生正要開始,我不敢要求你跟我去,也捨不得帶你去。」

「我研究的地方不是不見天日的森林,就是熱得半死、到處都是毒蛇怪蟲的地方,對你來說太辛苦了。」

「你是說……你捨不得我吃苦?」她紅着眼眶,有點怨懟地睇着他。

他點頭,「我確實捨不得。」

「那電話呢?信呢?」她質問他,「你為什麼不跟我聯絡?」

「我怕自己動搖。」他說,兩隻真摯的眼睛直直地注視着她,「那裏的生活很苦,但最苦的是我非常想你。」

他兩手端住她美麗而激動的臉,「我知道,一旦聽見你的聲音,甚至只要是看見你的信,我都會丟下研究工作跑回來。」

「騙人……」她被他眼底的誠摯感動,但她平復不了激動的情緒。

「我不能放棄這次的研究,它對癌症有非常直接的療效,甚至可以預防。」他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所以我忍着忍着,然後……捱過了這三年。」

他是個植物狂,她是知道的。所以他這番話,她一點都不懷疑。

她只是不懂,他丟下她三年,為什麼就不怕她另結新歡?他想她有什麼用,如果她嫁人了,就算他想到頭髮白了也沒用啊!

「你就不怕我嫁人了,或是……」

「我怕。」他打斷了她,「所以我很慶幸你沒有。」

「你……」她推推他的胸膛,「你好過分……」

「真弓?」

「我不明不白地等了你三年,我以為你已經不要我了,結果你又說!說你愛我,你……」她語不成句,因為淚水已經佔據了她的雙眼。

他將她深擁入懷。「不會了,再也不會留你一個人了。」

「你好過分、好過分……」她再次推開他,懊惱地道:「我等了三年耶!」

「我明白。」

「你明白什麼?我……我才不要原諒你!」她使性子。

她最恨自己這樣的個性,明明投入他懷中就什麼事都沒了,她偏偏就要使性子、耍脾氣,以表達她的委屈及不滿。

「那我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諒解?」他一臉認真地注視着她。

被他這麼一盯,她怔住。

是啊,她到底想怎樣呢?

一開始,她是打算找個男人談戀愛以重挫他,但她太有良心,做不來。那現在呢?她要怎樣處罰他、虐待他,她才會消氣呢?

「我讓你打。」見她想不出方法,他提議著。

她白了他一眼,「你銅皮鐵骨,我幹嗎『討皮痛』?」

「那……你到底想怎樣?」他一臉苦惱。

「我還沒想到。」她瞪着他,「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話罷,她轉身下床,想跑進浴室里。

「へ。」他伸手拉住了她。

「什麼?」

「你剛才不是說你還要?」他說得認真,但眼神卻是狡黠使壞,「現在還做不做?」

她的臉頰刷地一紅,羞惱地甩開他的手,「附註,在我還沒原諒你之前,不準碰我。」說完,她頭也不回,氣呼呼地衝進浴室。

看着她美好的背影,他咕噥著:「嘖,昨晚不知道是誰說我還要、我還要……」

下班以後,真弓繞到超級市場買了一些食材。一回家,只見兵悟一臉專註地把自己埋在一堆報告裏。

她一嘆,心裏嘀咕著:真是植物狂。

她到廚房裏放下東西,然後掠過他面前,往房間走去。

他依舊渾然不覺,直到真弓大呼小叫地從房間跑出來。

「布川兵悟!」她拖着他那隻沉甸甸的大行軍袋,「誰准你把行李搬到我房間的?」

這會兒,他回過神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看看錶,沒好氣地道:「兩分鐘又十一秒前。」

「是嗎?」他一笑,然後注意到她正拖着他的「家當」。「你拉着我的袋子幹嗎?」

「我才問你幹嗎呢!」她丟下他的大袋子,「你為什麼把東西搬進我房裏?」

「什麼你房裏?」他皺皺眉頭,「不是我們的嗎?」

「你說什麼瘋話?」

「以前我也睡在裏面呀。」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準。」她態度強硬。

他微蹙著眉心,「昨晚我不就睡在裏面?」

提起昨晚的事,她又羞紅了臉。「昨天是意外,而且我喝醉了。」

「噢?」他挑挑眉,似笑非笑地,「以一到十計算,你昨天有幾分醉?」

她羞惱地道:「十二分!」為了不讓他再拿昨天的事要挾、調侃她,她話鋒一轉。「總之在我還沒真正原諒你之前,你還是只能睡客廳。」

「是,了解。」他一嘆,然後將注意力又集中在他的報告上。

看着他那認真的模樣,她無奈一嘆,悶悶地走進了廚房準備起晚餐。

拿出小黃瓜,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切著,滿腦子想的都是兵悟的事情。

雖說她嘴上不肯承認原諒他,但其實她心裏早已接受了她還是最愛他的事實。

只是……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一開始她不知道他為何丟下她,心裏還懷疑過他是不是對她始亂終棄。

但現在,她知道他是為了研究才去南美,而且還有那麼感人肺腑、正大光明的理由解釋他為何沒帶她去、沒跟她聯絡。

可是這又代表什麼呢?如果他回來是為了給她一個交代,跟她再續前緣,那麼接下來呢?

不自覺地,她轉頭睨了他一眼。

「唉……」瞧他那麼專註於植物學的研究上,她真是既吃味又莫可奈何,「你乾脆跟植物同居算了。」

切完了一根小黃瓜,她拿出另一根,但腦子裏還是想着地的事。

對於未來,他有什麼打算嗎?光是研究夠不夠養家活口這件事,她倒不擔心,畢竟她也有謀生能力。

不過,他有想過他們的未來嗎?他是不是有跟她結婚的念頭?還是他只想繼續這種同居的生活?

「唉,想這麼多幹嗎?」她喃喃自語,「我都還沒說要原諒他呢。」

她把小黃瓜一擺,正要落刀,她又停住。

「不過……」她歪歪頭,「如果我還沒原諒他,為什麼要讓他住下來,而且……」

「而且我昨天還跟他上了床?!」想起這件事,她不禁羞紅了臉。

她知道那件事絕對真實發生過,因為今天一整天她都腰酸背疼,顯見昨晚她一定被他給「嗯嗯」了。

「野獸。」她咕噥一句。

「你說誰野獸啊?」突然,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一震,轉頭一看,他正站在她身後,而且嘴巴幾乎貼上了她耳朵。

「你……」

「你在想什麼?」他斜睨着她,一臉狐疑,「盯着小黃瓜臉紅失神,你……」

說着,他唇角上揚,笑得又賊又壞,「你還在回味昨天晚……」

「什麼啊你!」她順勢拿着小黃瓜ㄊㄨ了他一下,但已面紅耳赤。

見她羞紅了臉,他更興起了捉弄她的念頭。

「幹嗎拿小黃瓜,我比小黃瓜好用多了。」他話中帶着濃濃的「色彩」。

聽他開黃腔,她羞得想拿刀劈他。「你……」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羞態畢露,為了掩飾自己的羞色,她放作兇惡犬。

「我告訴你,如果你要住在這裏,就必須遵守我的規矩。」她拿小黃瓜指着他,「第一,全面禁煙。」

「禁煙?」他皺皺眉頭,「真不人道。」

「好,你可以在陽台上抽。」她大發慈悲。

「陽台?」他狐疑地道,「你之前不是禁止我在陽台上晃,怕我被你的白馬王子看見?」

「ㄜ……」她一頓,露出尷尬不安的神情。

敏銳的他一下子就覷出端倪,「不會是你跟他已經……玩完了吧?」

「不關你的事,別打斷我。」她秀眉一橫,「第二,禁止侵入私人領域;第三,不準招待朋友。」

「你是指不能讓其他女人進來吧?」他促狹一笑。

她不理他,白了他一眼。「第四,餐具自行清理、垃圾輪流倒;第五,遵守所有規定……最重要的是第六,絕、對、不、能、發、展、男、女、關、系。」

他眨眨眼,「不能發展?」

「對!」她堅定地道。

「那我們昨天上床是……」他斜睨着她,一臉「我看你怎麼回答」的表情。

「那是發生,不是發展!」她羞惱地瞪着他。

「噢……」他噢了幾秒鐘,「你的意思是說,不可以發展男女關係,但可以發男女關係?!」

「啥?!」聽他不斷扭曲她的意思,而且還說得真有那麼回事,她又羞又氣地。

手一揚,她拿着小黃瓜就打過去——

但她的手才到半途就被攫住,動彈不得。

「你……」

還沒來得及反應,兵悟一個振臂就將她扯進懷中,勁臂一鎖,一個低頭,深深的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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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金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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