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嗎？真的不可能嗎？！
有時候，所謂的不可能，或許也是有機會變成可能的呢！
畢竟，世事難預料。
「你又是憑什麼否認呢？」在羨憬幾乎義正辭嚴的態度否認后，龍冠儒卻嗤之以鼻的問：「你沒聽過一次中獎嗎？」
唉——
羨憬此刻真的是欲哭無淚！
如果她說真話：他倆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那他會不會又去對她的家人下手？
她一點都不敢冒險。
可如果假裝她真的跟他有一腿，那她會不會從此就被他綁得死死的，再沒自由？
不！兩個結果她都不喜歡。
雖然她對他的感覺……目前變得很複雜，似乎有好，也似乎有不好，可他一點都不符合她喜歡的「乖巧」形象，讓她很難跟他有長期發展的希望，這是羨憬此刻真正的想法。
那她現在該怎麼辦呢？她忍不住陷入長思。
而她的不說話，龍冠儒當然是將它當成為默認：但他向來也是個實事求是的人，所以他決定讓證據說話，讓她能口服心服。
「而我們龍家的優良品種，是絕對不能流傳在外，」他邊酏邊將「證據」給拿出來，「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刻跟我上婦產科去檢查，看你是否已經懷了我們龍家的後代？」
她、她哪肯啊！
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沒病沒痛的，為何要去婦產科被人檢查啊？
且，就算她真的屈服，到了婦產科接受檢查萬一被婦產科醫生髮現她還是個處女，那有多糗？！
搞不好還會再次害到她的家人，所以她抵死不去！
看到她拚命的搖頭，龍冠儒倒是沒很堅持，「一是，」他邊說邊將所謂的「證據」拿到她的面前讓她看。「你倒是可以幫我釐清一下我紊亂的思緒，這些……是否能代表你跟我確實可能已經有了？」
羨憬才睜眼看到他手中的「證據」，小臉就綠了一半！
那、那個不算啊！
那些利用手機所拍下的「不堪」影像，令都是因為她當初為了有利自己的談判籌碼，而無聊偷拍下他與她「親昵」的畫面。
但，就算是親眼所見，其實，也不一定代表就是真實的！
像她那晚，根本是因為怕他的衣服不夠乾淨，所以才會替他脫光上半身；而她自己真的是有穿的，只是後來她間間沒事，在換上自己的睡衣前，穿着無肩帶胸罩，將睡衣遮掩著上半身，與他頭貼頭、肩並肩的拍了幾張「看起來」很像是兩人沒穿衣服的清涼照。
但，那些全都是假相！
指着他倆狀似沒穿衣服的幾張照片，「孤男寡女的，你覺得這代表的意思是是什麼？！」
「絕、絕對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意思。」羨憬只能如此辯解。
他聽她在說！
「如果那天你跟我真上了床……」他言簡意賅的說，「那再過兩、三周后，我才能絕絕對對確認你有沒有懷孕。」
當然沒有！她又不是聖母瑪麗亞，能處女懷孕說。「所以呢？」
「所以，在還沒確認之前，你有義務跟我住在一起。」他要監視她。
「我不要！」她敢發誓，她是真的沒有懷他家的孩子啦！
「不要也行。」他很好說話的退讓。
「真的？」
「假的。他涼涼的說：「如果你堅持不跟我住在一起，讓我的懷疑得不到印證的話，那就照我最初的想法，我們立刻去辦結婚手續。」
「我才不要！」
不知為何，聽到她脫口說出拒婚的話語，讓他莫名覺得很不悅——她就算要拒絕，是否也該三思后再說？可惡！
「這事我說了算，」冷冷的看她一眼，「否則，就等著再接受我更兇殘的報復！」
「我……」
他對她養父母們的報復手段確實嚇到她，如果她不肯跟他虛與委蛇的話，誰知道他還會對她的朋友，或是同學，或是……任何她猜想不到的人做出什麼可怕的行徑。
她不想替其他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更想……或許再多跟他相處個十來天，能更明確印證：他是不適合她的，這樣她也不會心存遺憾。
「那……」於是她妥協的說：「我就只住到確定沒懷孕喔！」
可這時的羨憬一點也不知道，對龍冠儒做出讓步，其實將會是她這輩子所做的最大的錯誤決定。
因為，跟他「同居」十來天後，誰還能保證她一定沒懷孕呢？
「可如果你被確定懷了我的孩子，」他冷然的告知，「你就得立刻跟我舉行婚禮。」
「OK。」她之所以答應得這麼爽快，全都是因為她深知，那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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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愛子已和人同居，甚至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孕育出「龍」的傳人，龍氏集團老總裁簡直開心到合不攏嘴，連當初介意女方酷似龍家女人的缺點，他都不放在心上了。
從得知消息后，在龍剛的老臉上，隨時看到的都是止不住的微笑，「這真是太好了。」他今晚就要去兒子的家拜訪，順便看看未來的兒媳婦。
可龍冠儒的心腹們聞言，卻是各個面如死灰！
這……怎麼成昵？
在他們的心目中，羨憬那女人根本配不上少總，再加上她的「惡行」曾得罪過他們，所以他們非去搞破壞不可。
但在搞破壞前，當然得先領到一張免死金牌。
「總裁，」邵廣和假裝擔憂的提點，「那女人說不定會用假懷孕來欺騙少總。」
「絕對會。」其他人趕緊附和。
「不是已經懷孕了嗎？」龍剛有些失望的問。
「是可能懷孕而已。」田宇風斬釘截鐵的回答。
「是這樣的嗎？」好失望。
「沒錯，所以我們必須就近監視。」這就是邵廣和真正的心機。「免得她偷偷動什麼手腳。」
「這個……」龍剛只沉思三秒鐘，「行，就照你們所想的去做。」卻提出但書，「可帶子我要檢查，以確認冠儒那小子究竟知不知道如何讓女人懷孕！」
「這……」眾幕僚霎時怔住，哪可能答應，少總跟老總裁向來不親，萬一被少總知曉自己的私密被老總裁掌握，那他們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總裁，生孩子的事我們自會指導少總，」邵廣和苦口婆心的勸，「那不必您操心。」
「是嗎？」龍剛擔心的是，愛子會不會其實是個同志，卻用障眼法來掩飾，所以才想好好的確認一下。
「報告總裁，您放心，萬一少總真生不出孩子，我們幾個願意一輩子不支薪的留在龍氏做牛做馬。」為了取信於老總裁，邵廣和不惜做出擔保，「但您得答應我們，少總的孩子並不一定得由現在這個叫做『羨憬』的女人所生！」
「成交。」在商言商，有這麼好的交換條件，龍剛當然一口承諾。
而邵廣和這群人也心甘情願的大膽下賭注，因為他們堅信，有了他們幾個大力搞破壞，少總與吳羨憬的姻緣會成，才怪！
但，人算真的不如天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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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憬雖然被限制不得離開龍冠儒的屋子一步，但他倒是同意將她家中的生活必需品全都替她搬過來。
可當他看着搬家清單上的某項說明，卻是有點不悅。
「明星海報算是生活必需品嗎？」還都是男明星的海報，現在是怎樣？她夜夜需要看着唇紅齒白的男明星作春夢嗎？
他絕對不準！
可對羨憬而言，「那真的是我的生活必需品，我一定要！」
「不可能！」龍冠儒斬釘截鐵的拒絕，「休想！」
唉——羨憬因為人在別人家的屋檐下，只好低頭，「那……後果你要自行承擔。」
「當然。」他可是龍氏集團末來的接班人，是創造台灣經濟奇迹的龍家棟樑，他什麼事不能承擔？
當下，龍冠儒已火速命人去替羨憬搬家。
「記住我說的話，」臨去上班前，龍冠儒不忘威脅羨憬，「你一步都不能離開，如果不照辦的話……後果自負。」
羨憬無力的聳聳肩，「請你沒事別去打擾我的朋友、我的同學、我以前的同事……」
因為她過去從沒認真找過工作，而是打工一族，所以同事算是滿天下，雖然都不是很熟。
「那你就乖乖聽話。」
乖……她本以為他才該乖乖的好嗎？
等龍冠儒一離開，羨憬立刻去電給她所記得的每個好友、同學，通知她們，「短期內，千萬別跟我聯絡。」
．雖然眾好友聽得一頭霧水，卻也沒多問，只除了她最最要好的損友小美「為何？發生什麼事了？」
「我……看錯人了！」羨憬懊惱的說。
「怎麼了？他欺負你？」小美深知羨憬的心痛，以致擔心不已，「你別急，我現在就去找你……」
「不用了，」羨憬一點都不想好友惹卜麻煩，「你聽我說……」
於是將她與龍冠儒之間的事大致說一趟，「……事情就是這樣。」
小美沉默了好一會兒！「那以後你怎麼辦？」
「嗯——等他確定我沒懷孕后，應該就能得到自由。羨憬很看得開的說。
小美又是久久沒說話！「……」
「怎麼了？」羨憬不解的問。
「記不記得你以前說過一句話，太乖會有陷阱？」小美突如其來的問。
「唉——其實是我看錯人，他一點都不乖。」
但小美卻雞同鴨講，「其實你說錯了，那句話該是『不乖會有陷阱』才對。」
「嗄！」是這樣的嗎？
「所以說，」小美真正想說的是，「會不會你跟他其實真的是天作之合，因為他是不乖的，才會碰到你這個『羨憬』？！」
「是、是嗎？」
「還有根據你剛剛所描述的過程，你不覺得他其實是愛上你，才會想對你進行報復的嗎？」小美認真的推理，「你沒聽過『打是情、罵是愛』？你沒聽過『愛之深、責之切』？」胡亂的替一些俗俚語下注解。
「咦？有這樣的說法嗎？」
「當然有，」小美很堅持，「你光想他處心積慮把你接去跟他一起住，就該知道他是想藉機跟你培養感情的。」
「不是吧！他是想對我報仇……」
「抱你才是吧！」小美很樂觀的勸說，「你不是難得對一個男人沒產生嫌惡感嗎？這搞不好就是愛啊！我看，你就趁跟他『同居』時．把生米給煮成熟飯吧！」
「這樣……好嗎？」
「絕對好。」
羨憬被小美似是而非的言喻給搞亂了思緒，一整天，她都在思索自己對龍冠儒真正的感覺，可愈想她愈理不清。
就常理來說，他對她的家人做出那麼可怕的事——雖然後嘶他彌補了，但卻是犧牲她的權益！她實在不覺得他是她理想的伴侶。
可……他確實是自她發生那件事後，唯一一個沒讓她產生嫌惡感覺的男人，如果她現在放棄他，將來她還會再遇到這樣與她「契合」的男人嗎？
而她，該就這樣跟他「湊合」嗎？
還有就是，真的該是「不乖會有陷阱」嗎？那他現在真的很不乖……代表她跟他一一
可怎麼想，羨憬都無法立即做出適當的結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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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冠儒回到家已是三更半夜，這對他而言本是十分正常的，就只有在跟羨憬「交往」的那十來天，他是提早下班。
但，都過去了！
即使他將她接來他家住，這也是因為害怕她有可能懷了他的孩子，其他……什麼都沒有！
他死也不肯承認，現在在工作時，他比較不容易專心，只因偶爾她那迷濛的眼神會來攪亂他的心……
踏進家門，他看着一室的黑暗，習以為常的連開燈都沒，就直接走回房裏梳洗，卻在經過羨憬所住的客房門口停駐腳步。
不是他有偷香的念頭，更不是他有多關心她，而是……
「嗯、嗯——」很模糊的低喃。
「不——走、走開——」很低沉的怒喊。
「嗚嗚……不要啊！」
龍冠儒連敲門都沒，霎時推開門，一個箭步衝到她的床前。
床上的小人兒滿臉汗珠，像是正在跟深沉的噩夢搏鬥着：她猛力的搖頭，拚命的扭動着身軀，像是想趕緊從夢境回到現實。
他急忙隔着被褥推推她，「羨憬、羨憬」
床上的人倏地坐起身，睜大眼，以迷濛的眼神緊盯着闋黑的房間，「在、在哪兒？」匆忙下床，坐到梳妝台前看着鏡中物，「怎麼沒有？」
看着她迷亂的模樣，龍冠儒想都沒多想，立刻打開燈！
霎時，羨憬像是被驚醒，又像是仍置身夢中，「別、別過來！」
「是我。」龍冠儒不解的說：「你作噩夢了。」
羨憬渾身開始發起抖來，「關、關燈！」然後以顫抖的嗓音輕問：「我、我的照片昵？你、你把我的照片藏到哪兒了？」
「什麼照片？」他一頭霧水的問，卻是依言將燈關了，試圖消弭她的恐懼。
羨憬沒回答，只是摸黑找出自己的皮包，從裏面取出一張小小的明星相片，以雙手緊捏住，目光怔怔的看着，口中喃喃的念著，「不怕、不怕……羨、羨憬再也不怕了——」
可她的手，是抖著的；她的嗓音，也是抖著的。
她在害怕！龍冠儒此時心心念念的只有這個想法，他什麼也沒多想，什麼也沒多思考，衝過去一把抱住她。
他的用意只是想替她壯壯膽，給她一點鼓勵。
他完完全全忘了自己的幕僚們曾因跟她過度接近，而被她斥責過；而他之所以不記得也是因為，他自己從未被她嫌棄過。
以致他是這麼自然的想將她抱進懷裏。
但，他沒料到的是——
他竟被嫌棄了！
羨憬在被他擁入懷裏的第一時間，心在剎那間提得老高，此時的她，眼裏其實並末看進任何人事物，「不——」凄厲的喊著，「不、不要啊，」
跟着嗓音變得破碎，「不、不要……」
卻在下一秒鐘，透過淚眼，她彷佛覺得自己看到一個令她安心的人影，她投入他的懷抱，「不要傷害我……保護我——」
龍冠儒在瞬間突然就懂了！
當她推開他的剎那，他的心瞬間泛起一波又一波憤怒的浪潮；卻在下一刻，當她主動投進他的懷裏時，他原本剛硬且生氣的心，霎時變得柔軟、變得不計較……
所以他沒想任何事，就緊緊擁住羨憬，「沒事了、沒事了，這裏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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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憬的失神只有一會兒，很快她就掙脫龍冠儒溫暖的擁抱。
「放開我。」她輕聲說。
如果是還未頓悟的龍冠儒，他該是會聽令行事，反正他又不在意她，反正他對她只是心存報復，他推開羨憬就是了：但，抱着害怕的她，輕聲慰哄着她的同時，他心底去¨隱隱浮現一絲懊悔
如果……
如果當年年幼的他能夠的話，如果他當時也能緊緊抱住他姊姊的話……
或許他心底的遺憾就不會這麼的深，深到長大后見到神似他母親、和他兩個姊姊的女性，他都會想對她們好一點。
至於羨憬，就算她曾欺騙過他……但，如果他不及時對她好，會不會以後又有什麼遺憾呢？
他的心又能再承受多少的遺憾？
不多了！
所以他搖搖頭，「不。」
被他抱得有點尷尬的羨憬不知該如何掙脫，只好說：「你讓我不能呼吸了。」
「你嚇壞我了。」他卻這麼說。
這讓羨憬霎時不知該如何同答，久久她才說了句，「對不起。」
「願意說嗎？」他直截了當的問，也放鬆了對她的束縛。
她趕緊搖頭，沒想跟他一起分享心事，「沒事，只是……誰教你不准我帶我的海報來，它們是我從噩夢醒來時的護身符。」
睡前看着長相溫和的好男人海報，能讓她盡量不去想記憶深處的陰影：萬一還是作了那樣的噩夢，至少醒來時能看到周圍圍繞着溫和男人的影像，會讓她的心好過些，也能讓她不完全的排斥男人！
他不懂，「海報能幫你什麼？」
「安心。」她邊說話邊悄悄離開他，「我沒事了，晚安。」下達逐客令。
龍冠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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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憬睜開眼，天已大亮。
可她卻沒勇氣起床，因為她怕一早就被龍冠儒關心的詢問，她沒想跟他有過多親近的接觸，即使他昨晚的表現讓她很感動。
但，那義如何？
她鴕鳥般的縮在床上，硬是不肯走出房門一步。
直到她隱隱聽聞似乎有門鈴吱吱作響。
「難道他不在嗎？」羨憬狐疑的起身來到客廳，左顧右盼，總算確認家裏就只有她一個人，「看來是我多心了。」
還以為他會因為擔心她，今天會留在家裏守着她呢！
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她邊走去應門，邊自言自語，「不准我外出，就不知准不准我接見客人呢？」
打開門，她看到一名老者．「請問您是？」
龍剛看着她身穿睡衣，一臉的睡眼惺忪，忍不住瞭然的大笑，「太好了，看來冠儒真的很寵你。」
不然哪會容許她無所事事，睡到日上三竿呢？
「來來來，交出手中的各式補品，這是爸爸的一番心意。」
「爸爸？」
別誤會，羨憬只是順着對方的說法重複了一遍，而且絕對是疑問句：可聽在龍剛的耳里就變成另一種解讀了。
「哈哈哈哈……乖媳婦。」
唉——羨憬頓時覺得：這下誤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