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耶律翰望着因為幾日未曾安睡的人兒,在他懷中睡着,心中的柔情泛濫得幾乎將他淹沒。

雖然她沒有親口說出愛、喜歡的字眼,但她的舉止卻已說明她的軟化,若非正視自己的感情,否則依她的個性,絕不會主動碰觸他。

儘管他自信滿滿,相信她一定會愛上他,但當她用行動表現出對他的在乎時,他竟是欣喜若狂,胸腔情潮洶湧澎湃,得不能自已。

他這才發現,在勢在必得的狂妄之下,他其實也有着幾分的不確定,因此才會在不知不覺中催促着她。

幸好她已經在自己的懷裏,若是失去她,他無法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多想永遠這樣摟着商寒霜,但衣內師父寫給段薇的信函,讓他只能壓抑下心中的渴望,將她輕放在床榻上,為她蓋上薄被。凝視良久,才在她長而松翹的羽睫上落下一吻,依依不捨的起身離開房間。

一拉開門,就見柳兒焦急又心虛的臉孔,他露出微笑道:"她睡了,你小心侍候着。"

"是。"柳兒不由得應了聲。隨即又怒罵自己的膽小,她是奴性太重了嗎?否則怎麼一個小小護衛的話,她也不敢違逆?

哎!

怪只怪蕭翰的氣勢太過懾人,讓她不敢不從啊。

耶律翰沒有理會她一會皺眉,一會苦着臉的表情,只是再望了房門一眼,然後收斂心思,去尋求另一個答案。

"三夫人,蕭護衛求見。"一名丫頭在段薇身後福身道。

蕭翰?段薇微微一怔。"叫他進來吧。"

丫頭離開不久,蕭翰走進來,揖道:"三夫人。"

"是霜兒出了什麼事嗎?"

"不,二小姐很好。"他輕笑道。"我來,是受人之託。"

"受人之託?"段薇不解的看着他。

"是的,請問三夫人可識得洛人鷹?"

"洛人鷹!?"這個名字震得段薇臉色一白。

耶律翰看着她的表情,確定她一定就是師父信中的故人。

"看來,三夫人是識得他,那麼,這封信的確就是要交給三夫人了。"

段薇眼神恍然的看着他手上的信函,直到心情稍稍平復才接過。

當她看到信封上龍飛風舞的筆跡時,心情又是一盪。

"你……你怎麼……"

"三夫人請先看信,等一會晚輩會回答三夫人的話。"他笑,星目燦然,看在段薇眼中卻引起她滿腹不安。

思忖半晌,她才撕開信的封口,拿出信函讀了下去。

愈看愈心驚,愈看眉頭愈緊,閱畢,她才抬頭望着眼前的年輕人。

早就看出他絕非尋常人,但……大遼的皇子,身份卻是尊貴的出乎她的意料。

"你……是他的徒弟?"

"是的。"

"還是大遼的皇子?"

"是。"

"採花帖是你發的?"想當年,她也是收到採花帖,繼而讓那個男人奪了身心的傻女人。

"不,是師父發的,我只是來執行任務。"

"執行任務?你接近霜兒,是為了你師父口中的任務?"她臉一沉,拍桌而起怒道。

"三夫人錯了,我對寒霜不是為了任務,而是真心。"耶律翰正色回道。

"真心?信上寫的清清楚楚,你是為了爭奪大師兄的位置,才會來到商家莊,還敢說什麼真心!"她深怕女兒步她後塵,搞到丟心失身。

"三夫人,你可記得採花帖上,原本指名的是商霞露?"

段薇一怔,蹙眉問:"是又如何?"

"既然是指商霞露,那我對寒霜的感情,完全是出於自我,畢竟我選擇的是寒霜而非商霞露。"他閑適的笑,神情卻是堅定、不容人懷疑。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對霜兒動心?"她有些迷糊了。

"是的。"

"即使動心又能多久?一個月、兩個月?半年?"段薇回神后冷哼。

"一輩子,我要她成為我的妻。"對未來的丈母娘,他坦白無諱。

段薇聞言又是一愣,原本慍怒的眼神柔和下來。

"你是個皇子,霜兒的出身並不光彩,你真想娶她?"

"不管她的出身如何,我要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身世。"耶律翰笑。

"我不知該不該相信你。"

"三夫人那日,說要將寒霜交給我的時候,就已經相信我了,不是嗎?"

他輕揚眉,笑着提醒她當日在窗邊喚他過來,當着商寒霜的面說的那番話。

"那時我只道你是個護衛……"

"不論我是護衛還是皇子,我對她的心都不會變,當然,更不會為了任何人的阻攔放手。"他有禮的笑道,迸射出銳利的目光。

段薇盯着他帶着笑容的俊顏,明白他是在告訴她,若她真的攔阻他和寒霜,即使是毀天滅地,他也不會放棄。

須臾,她笑了,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阻止你,只要你能搞定我那個執拗的女兒,我樂觀其成。"

"這一點請三夫人放心。"

該說他狂妄自大,還是自信呢?段薇搖頭笑。

"對了,有件事,我想該讓你知道,有個心理準備。"

"三夫人請說。"

段薇露出凄美的笑容,目光有些綠緲,輕聲說;"霜兒的生父,就是寫這封信的人。"

耶律翰聞言,怔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

商寒霜無奈的放下手上的筆,移眸至盯着她不放的耶律翰身上,臉頰微紅的問道:"你在看什麼?"

耶律翰仍無法相信,眼前嬌美清冷的女子,會是他那個嘻笑怒罵總形於色的師父的女兒。

幸而她的性情沒有遺傳到師父,光這一點就教他想設壇謝天。

"蕭翰?"

她走近他蹙眉輕喚。

耶律翰聽到她喊著自己的化名,看着她站在一臂之遙的距離,忍不住皺起眉,伸長手臂將她攔腰抱到自己的大腿上。

商寒霜被他的舉動,驚得臉上的紅霞更加嫣紅,局促的掙扎着想起身。

"不要動,我只想抱抱你,但你再亂動,可能就不只是摟抱了事。"

他的手如鐵箍着她的細腰,忍住腹下因她掙扎而引起的灼熱。

商寒霜先是一愣,隨之會意,這下不只是臉蛋,連耳頸處都一片臊紅。

"你放手,我就不會掙扎了。"她雖然不再抗拒自己的培覺,但與他接近總是教她不安,又怕又羞。

"可是我想抱你。"

他將頭埋入她的頸項,嗅聞着她發間的清香,和身上淡淡的幽香。

手下柔軟嬌軀讓他愛不釋手,雖知這般親近是在折磨自己,但要他放手更是痛苦,所以,他只有自虐的享受這血脈賁張、又酸又甜的痛苦滋味。

"小姐,小姐,啊──"

柳兒端著人蔘雞湯進屋,一見到兩人親匿的舉止時,瞬時漲紅臉進退不得。

商寒霜被人撞見,臉紅就想起身,然而耶律翰霸道的手臂仍是固執不放,她只有吞下困窘,輕咳一聲問:"柳兒,有什麼事?"

"我……我……"

柳兒垂下眼,不敢看那如膠似漆的兩人,在前幾日蕭翰追着小姐入了房后,他們之間的暗濤洶湧,忽地搬上枱面。她知道,小姐和蕭翰之間有些不同,但直到今兒個,她才明白是什麼地方不同。

"柳兒?"

"是……是這樣的,這是三夫人要人煮的人蔘雞湯,剛差人送過來。"

柳兒仍是視線黏在地上,開口回道。

"給我吧。"

耶律翰騰出一隻手,伸向柳兒。

柳兒眨眨眼,將手上的雞湯放到他手上。

"好了,你下去休息,由我來侍候二小姐就行了。"他將湯盅放到桌上,微笑地瞥她一眼。

柳兒瞧著小姐故作鎮定的臉上滿是緋紅,掩嘴輕笑的福身退出。

"你指使我的丫頭,指使得很習慣嘛?"她斜睨他一眼道。

"有嗎?我只是有話直說,怎是指使?"他眼神一閃,笑道。

"你好像和另一名護院很熟?"

她像突然想起什麼,將手放在他肩上,隔開些距離,以便看清他的表情。

"阿祿?你怎麼會突然提起他?"

他不答反問。

"你先回答我,你和他熟嗎?"

熟得不得了。

"還算熟。"虛實之間,他選個中間的答案。"怎麼了?"

"可我看他對你的態度,不只熟,而且你們還像是有密切的關係。"她清亮的水眸揚著疑問。

"他這人不怕生,不只是我,他對其他人態度一樣熱絡。"耶律翰聳肩笑。

商寒霜輕佻眉道;"是嗎?可我不認為他對你的態度,與對其他人一般,他對你很尊敬、很恭謹。"

即使是常胡攪亂纏,總給他惹麻煩的阿祿,對他的態度向來有着主僕分際。

只是他沒想到,她會看到他們在一起,還從阿祿的態度上,對他起了疑心。

"因為我的功夫好,人又長得帥,他崇拜我也是情有可原。"耶律翰似真似假的調笑,一隻手不安分的又撫上她優雅細緻的頸。

"是嗎?"

她心中仍是懷疑。

早從第一眼見他,她就覺得這個弔兒郎當、滿臉笑容的男人,不自覺流露出的尊貴氣勢,不該是個江湖人。

"怎麼?你覺得我只是個護衛,配不上你?"他露出傷心的模樣瞅着她。

"如果我說是呢?你會放棄嗎?"她柳眉輕揚,看着他笑。

"即使千萬人說我配不上你,我還是不會放手,絕不。"耶律翰低沉的笑,堅定的眼神看得商寒霜心一凜。

她輕嘆一聲,揚唇淡笑道;"早知你是個極端自信的男人,就算你現在是個叫花子,恐怕也不會容忍,別人阻止你得到想要的東西。"

他揚起眉,笑眼迷人的散發着熱力。"沒錯,這世上我最想要的就是你,即使毀天滅地,我也不怕。"

商寒霜聞言一顫,紅著臉,不知所措的垂下長睫,緊盯着他胸前的衣服,似在研究他衣上的織法。

他輕笑地吻着她的發,用手勾起她的下顎,湛黑深沉的眼盯着她紅潤的唇,輕吐著氣息搔動她的思緒,一點點的縮短距離,在她劇烈的心跳下,覆住她的唇。舌尖輕橇開她的唇瓣,熱烈的勾引她的小舌,汲取着她口內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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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吾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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