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秀倫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在街頭闖逛了。當她走進「三心二意」PUB時,覺得這兒的氣氛和感覺十分熟悉,似曾相識。

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侍者送來她所點的淡酒,她細細品冶這個滋味。

保羅站在吧枱中,屏氣凝神的看着剛進來的那個女子,他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他們彼此認識。

像!像極了!他再也無法止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他的身體像不聽使喚似的,腳步卻受身體的支配緩緩地走向那個女子。

秀倫感覺到身後好像有股熱力、有人在注規着她。

她猛然回過頭。

時間好像在一瞬間停住了,他們彼此擬規。

「秀倫……」保羅喚她的名字。

她急忙拿起背包想走,卻被他拉住。

「為什麼要走?」保羅再次開口說。

他好想知道為什麼三年前她會突然離去,連只宇片語都沒有留。

這一次他不會傻呼呼的任她走出他的生命,他要留住她。

無論用什麼理由、借口,都必須留住她。

面對他的質問,她真的無法開口。

「當初為什麼要走?」保羅再次問她。

天啊!她依舊美麗,只是眉宇間多了一股憂愁。

「別這樣問我。」她根本無法說出理由。

老天爺為何如此殘忍,剛剛痊癒的傷疤現在又被挑起,想置她於死地嗎?

她不該出現在這裏,不該貪婪地想回味過去,應該永遠躲在「失意咖啡屋』一里,她是屬於黑暗的角落,不屬於這廣闊世界中的一分子啊!

「坐來和我靜靜地談談。」他像是在哄她,又像是命令,完全和過去一樣,個性一點都沒有改變。

秀倫強忍住淚水,在心中叮嚀自己,不可以表現得這麼懦弱。

「嗯。」她點點頭。

「這幾年你都待在哪裏?」

「台北。」她簡潔的回答。

她的心裏七上八下,十分複雜。

「秀倫,告訴我原因。為何突然離去,讓我苦尋不到你的綜影?」、他的語氣有些頹喪。

「你沒有資格審問我,更何況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誓言、約定,我可以隨心所欲。」秀論強迫自己鎮定。

保羅望着她的眼睛,心中有些迷亂。他覺得她好像有什麼事瞞着他,而且急着和他畫清界線。

「我是沒有這資格,那就把我當成你的朋友。難道我連關心朋友都不可以嗎?」

「別再說了!我們不會再見面的。」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奔騰的心緒。

「為什麼?我找了你三年,好不容易才和你在這兒相逢,你何必說這些話刺傷彼此呢?」保羅有些失望、沮喪。

秀倫的雙眼不再炯炯有神,變得空洞、迷亂。

「不要再說了!」她想拉開椅子走出去,卻被保羅制止。

「你在害怕些什麼?到底在害怕些什麼?」保羅心中激動萬分。

「我」

她怎麼和他說明白呢?告訴他那些痛苦的往事、那些讓她無法待在他身邊的原因?原以為老天爺就這樣放過她,沒想到事與願違,上天依舊讓她與他再次重逢,不知是客是悲於是福是禍?

「秀倫,告訴我,為什麼要離開我,讓我知道原因。每一個犯人被判刑時都會知道自己犯下什麼錯,而我也有權利知道你為什麼離開我啊!」他苦苦的哀求着。

保羅在心中吶喊,這次他不會輕易的鬆手,不會讓她再走出他的生命了。

「因為我已經不愛你了。」秀倫昧著良心說。

「是實話嗎?因為這樣一句無情的話,就要讓多年的情感付諸流水嗎?」

天啊!他真的快瘋了,該不該留住她,曾是他魂牽夢索的女人,如今……,

「別再談過去了。」秀倫不想再聽,如果他再繼續質問她,她鐵定會崩潰的。

「你結婚了嗎?」

他出其不意的話讓她一怔。

「沒有」

該怎麼做呢?為什麼三年前她不告而別,卻沒有結婚呢?保羅實在難以猜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過得好嗎?」他好想知道這些年來她過得如何。

「嗯。」秀倫點一下頭,「我該走了。」

他沒有再留住她,畢竟他們都是成年人,再激動的情緒也該恢復冷靜。

她很快的離開,感覺眼眶中有些濕潤。

保羅的心裏有些惆悵,他已經好久沒有如此失控了,他點燃、根煙,將自己投人煙霧中。

***

若晴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自從剪了短髮之後,感覺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若晴,再照下去的話,鏡子會破掉的。」

宋擎逸看到她嘟著嘴巴的表情,感到有些好笑,真不了解這小妮子又是哪根筋不對勁,才會做出這麼怪異的動作。

「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她繼續照着說子。

宋驚逸看看她,並沒有什麼不妥啊!

「哪裏不對勁?」他反問。

「我的髮型啊!」她在鏡子前扮鬼臉。

「很可愛,很年輕。」他發自內心道。

「可是我覺得,站在你旁邊,我好像是個小女孩。」

這點使她大感不悅,她想讓自己變得成熟些,不喜歡娃娃臉,太孩子氣了。

「你本來就是個小孩子嘛!」他揉揉她柔軟的頭髮。

「誰說的?」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小孩子能結婚嗎?」

若晴瞪着眼睛看他,絲毫不妥協。

「是是是!我道歉。你是大女孩,是我可愛的妻子。」他順着她的意思。

沒辦法,誰教若晴是他又愛又心疼的寶貝呢?

他覺得自己好幸福,所有的快樂全都在身邊圍繞,還有什麼不滿足呢?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喂!」若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為什麼你老爸要出國?」

她和宋昭翔只見過兩次面,倉車得讓她連他的臉孔都快忘記了。

「退休了。」宋擎逸簡單的回答。

「我不管,為什麼退休就非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不可?難道他不寂寞、不孤獨嗎?」

其實這個問題盤踞在她心中已久,以前她不敢問,是因為他們時常吵架,如今和好了,她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

「這是關心嗎?」他揚起兩這劍眉,注視着她的表情。

「當然啦,我是宋家的一分子,本來就該關心家人。」她有些不悅,覺得他和往常有些不一樣,顯得婆婆媽媽。

他的心中暗藏喜悅,雖然和她結婚以來經歷了許多風風雨雨,但是她終於承認她也是來家的一分子。

顯然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而他也再三的在心中告戒自己,要更有恆心、耐心,等待她完全適應、融人他的生活中。

「說得很好,那我明天打電話給老爸,叫他回來台灣看他可愛、美麗的兒媳婦。」

「喂,不行啦!」她覺得不妥。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以前你們到我家時,我說了一堆逆耳的話,而且表現得如此不得體。」她羞於開口。

「我老爸人很開通,根本不會在意這些,而且他對你十分滿意。他之所以到美國去是因為許多親戚在那兒,所以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

這些話彷彿是一劑強心針,緒了若晴很大的勇氣。她原本就該好好孝順自己的公婆。

若晴釋然的一笑。

「我們還沒有去拍過婚紗照呢!」宋擎逸突然想到。

許多女孩子都對結婚、穿白紗禮服有着無限的嚮往,若晴應該也是吧!他倉卒的籌備婚禮,沒有把這項加進去,應該挑個時間去補拍。

「對啊!」從小她就嚮往有一天能穿着禮服和深愛的人走人禮堂,未曾料到自己會哭喪著臉結婚,如今卻又興高采烈想去撲拍結婚照。

「我們找個時間去拍。」宋擎逸看她的眼睛為之一亮,整個人突然變得有光彩,就明白自己的提議對了。

「可是,要等到我頭髮留長了。」她嘟著嘴巴。

「是是是,一切全依你。」他順從她的意思。

「擎逸,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愛神丘比特?」她心血來潮的問道。

「這個嘛……」他思考着恰到好處的說詞,免得說錯了,這小女子又大發嬌噴。

「快點說嘛!」若晴搖晃着他的手肘。

「我想應該有吧。我們原本是陌生人,因為緣分。巧含等等成為夫妻,而又彼此深愛着對方,所以一定有個愛神從中撮合。」他侃侃而談。

「誰深愛着你?少臭美。」她故意耍他。

「就是有個愛生氣、愛流淚、愛吃醋的女孩子深愛着我。」

宋擎逸看她鼓著腮幫子,覺得十分可愛。

「少不要臉了,我可沒說我愛你啊!而且你也不準這樣形容我。」她瞪着他。

「我沒有指名道姓,難道你承認自己愛生氣、愛哭、愛吃醋?」

整個屋子裏充滿他們既溫馨又詼諧的話語。

***

名揚微信社中,朱震倫正和經理李昆洽談。

李昆遞了一份資料給他。朱秀倫打開資料,稍微看了一下。

「嗯,調查得很仔細。從下個月起,你就派人跟蹤她,把她和我在一起的情況全都拍下來。」

朱震倫皮笑肉不笑。這會兒他們一個個都逃不了,更不會有漏網的機會。

「我懂了。」李昆簡潔的回答。

「這是訂金,事成之後我再把餘款一併遞上。」他快速的簽了支票。

李昆瞄了一下面額,皺着眉頭,「朱先生,她可是宋氏商業集團的夫人,企業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李昆的臉上充滿無限的貪婪。

「李經理,價錢方面我們起初早已談攏,如果你覺得不滿意,那好,我可以換別家。」朱震倫作勢想抽回支票。

李昆的眼神有着奉承的意味,「別這樣,剛才是開玩笑的,我們一定會儘力完成。」

朱震倫睨他一眼,眼底儘是不屑。像這種傢伙他根本就不想理會,要不是因為想實行計劃,真想給他工巴掌。

「這還差不多。」朱震倫站起身欲離去。

這句話像是妥協,也像威脅,讓李昆微微一驚。

「是。」李昆向他行九十度的鞠躬禮。

「記住,得小心謹慎,不準出任何差錯。」朱震倫再一次叮嚀。

「朱先生,你儘管放心,我們的調查專員都經過嚴格的訓練,並且有豐富的經驗。」

待朱震倫走出微信社,內心充滿報復的快感,他沒想到報仇也能這麼快樂。

秀倫,他最親、最疼、最愛的妹妹,終於可以洗刷恥辱了。

他要讓宋擎逸明白,自己最愛的人受傷害會何等的痛苦。

他要讓宋家在企業界消失!

***

若晴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群人正討論如何拆除「失意咖啡屋」,他們有人拿着鐵路,有人拿着大榔頭,更有人拿着流動電話準備聯絡拆除公司。她眼前一片混亂,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朱震倫的身影。

「朱大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提高音量問。

「若晴,我……」朱秀倫面有難色。

「什麼事休快說啊!」她有些心急。

他們來到附近一家清靜的泡沫紅茶店中,服務生為他們送來兩杯果汁,他們彼此沉默不語。「朱大哥…」她快按捺不住。

若晴做事從不拖泥帶水,面對朱震倫這模樣。她只想快點弄清楚。

「若晴,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就別插手。」

「為什麼叫我別插手?我曾經在那兒找回信心啊!求求你把這一切情況告訴我。」

看她的表情,他明白了魚兒上鈎了。

朱震倫在心裏暗笑.這下宋家的人將會落人他的圈套中。

「我和朋友合夥開這家咖啡屋,沒想到他捲款而逃,甚至把店面賣給別人。」

「那要怎樣才能夠拿回『失意咖啡屋』妮?」若晴很想幫助他。

「除非我能再湊到七十萬元,可是我目前手頭上……」他突然不再繼續說下去。

「七十萬…」她若有所思,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幫他。

啊!有了。她靈機一動,宋擎逸這麼有錢,隨便也會有幾十萬元放在家裏吧,嫁了一個有錢的老公就是有這個好處。

「我想還是我來想辦法就好。」朱震倫佯裝出十分憂慮的神情。

若睛看了十分難過,她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這個忙她幫定了。

「朱大哥,就讓我幫你吧!這點錢對擎逸來說應該不是個大數目。」

對,她真笨,擎逸那麼疼她,一定也會幫她的朋友,何況這應該不會造成公司的經濟危機。

雖然她對金殘沒有什麼概念,但是起碼知道他們每一筆交易都是七、八位數字,這點小錢擎逸該不會拒絕。

「若晴,讓我有點尊嚴好嗎?如果讓你先生知道我向你借錢,萬一他懷疑我們之間暗通款曲,那就不好了。」

若晴也覺得十分有道理,擎逸吃起醋來威力可不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回可要瞞着他了。

「說得也是。這些錢難不倒我的。」她對他一笑,「相信我好嗎?」

「這……」他顯然有些猶豫不決。

朱震倫在心底冷笑,還沒使出渾身解數,楚若晴這個小傻瓜就相信了。

「別這個那個啦,這件事但在眉睫,不容許你在這兒猶豫不決。我什麼時候拿錢給你?在什麼地方碰面?」

「那星期一下午,我在甜蜜賓館里等你。」

若晴愕然萬分,什麼甜蜜賓館?要是讓擎逸知道,後果難以想像。

「使不得,怎麼可以在賓館里呢?要是讓擎逸知道那…

他早料到她會有這種強烈的反應,但是他也是已準備好一套說詞,準備洗洗她那既幼稚又無知的腦袋。

「我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的,但是如果我們約在咖啡廳等等場所都太醒目了,可能遇到熟人,如果碰上了,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說得也對,但要是我們在那兒碰到了熟人,那時我就真的有理也說不清了。」她直覺在那種地方見面也不是很妥當。

「我們認識的人有限,何況以你的身分來說,認識你的都是名人紳士、高階層的主管人員,他們上班都來不及了,哪有閑工夫上賓館呢?再說我們根本不是做壞事。何必擔心會被捉到小辨於呢?」

這話似乎很有道理,她欣然答應,與朱秀倫的在星期二下午三點,甜蜜賓館六二三號房見面。

若晴覺得十分開心,因為幫助人的感覺竟是這麼好。

***

早晨空氣新鮮,讓人有種舒暢的感覺。秀倫換上運動服裝,獨自在公園裏慢跑。

自從經營了咖啡屋之後,她每晚總忙到三更半夜才人睡,難得能早起,沒想到迎接黎明的感覺會這麼美好。

「秀倫」

一個既熟悉又遙遠的聲音在她的背後呼喊,她猛然回過頭。

「保羅…」她呆住了。

他像是回到大學時期一樣,一件下恤,泛白的牛仔褲,還有拉風的摩托車,搭配着他那件怪怪的夾克。

他示意要她走近。

「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懂,更不能理解。

想重返往日情懷嗎?他想再次追求她嗎?天啊!這一切可能成真嗎?

「給彼此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吧。」他的話雖然簡潔,但相當誠懇。

「不可能。」她必須快刀斬亂麻,已經在年輕時造成了一次錯誤,絕不可以再製造第二次。

「為什麼?讓我們忘記過去的一切,從現在開始,一切重新來過。」

保羅這回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定要再次擁有她的芳心。

「那是不可能的,曾經擁有的傷痛很難痊癒,何況所有的一切都已成過去,你在這兒一直期盼。回首往日時光,對我們彼此都造成無法抹滅的傷痛。」

她不清楚自己在畏懼什麼,但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只有逃避,逃得遠遠的。

「秀倫,老實的告訴我,什麼原因使你離開我?」保羅從她緊蹩的眉宇之間斷定她心裏一定有苦衷。

他一定要徹除她心中的障礙,讓她肯再次接受他。

「沒有什麼原因,是因為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感覺,我已經不愛你了。」她別過臉,害怕注視他的雙眸,更怕又再度流下淚水。

「不,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他更靠近她,,用力扳住她的雙肩。

「保羅,別這樣,求你別這樣逼我。」秀倫的眼底盡哀傷,這樣的傷痛誰能了解呢?

看着深愛的男人痛苦,難道她就不傷心嗎?

「別這樣,除了遠句話,可否再接另一句台詞呢?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麼?在畏懼什麼?在逃避什麼?」

「我……」她啞口無言,總不能告訴他,她已經失去生育的能力吧?

「告訴我,秀倫。」保羅鬆開雙手,看她淚眼迷濛,他又於心何忍呢?

她能明白嗚?明白他內心的苦楚嗎?保羅在心中自問。

「不要再和我談過去好嗎?這樣只會平添彼此的痛苦。時間早已沖淡我們之間的一切,你又何苦來問我原因呢?」她吸吸鼻子,強忍着淚水和心痛,說出這些味着良心的話。

「我又何苦來問原因?難道你不能明白嗎?我是特地來遣兒等候你的,等候你回心轉意。」保羅的臉色很難看,心痛至極。

「我不值得你愛啊!」

悲哀似乎永遠這繞着她,為什麼當初她會那麼不小心把?以至於發生意外,讓她無法面對他,只有選擇遠離、選擇逃避。

「值不值得由我來衡量,再給我一次機會。秀倫,回到我身邊吧。」保羅苦苦袁求。

「我」

秀倫想再回到他身邊,重回他的懷抱。她以為只有午夜夢回才有機會,沒想到保羅會站她的眼前,求她回去。

但是,她是一個有殘缺的女人。他如果知道真相,還會愛她嗎?

「別再猶豫了。」

她決定放手一搏,「如果我是一個有殘缺的女人,你還會愛我嗎?還會接受我嗎?」

秀倫背對着他,沒有多少勇氣接受他的答案。

保羅思考着她所說的話,他實難以了解她所說的殘缺是什麼意思。

「我不懂。」他轉過她的身子。

「從現在起,你可以什麼都不懂,因為我們兩個來自不同的世界,像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也不會有交集,所以你可以不用理會我所說的話。」

她心裏倘著血,彷彿無情的皮鞭正一下一下抽着她。

秀倫轉身走了幾步。她思考了一會兒,撩去臉頰上的淚水,快步跑開。

保羅愣在那兒,一時無法領梧她所說的話。待他回過神,秀倫早已跑得好遠。

「秀倫……」望着她纖細的背影,保羅有着莫名的心痛。

***

若晴坐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發獃,她實在想不透宋擎逸會把錢放在那兒。

整個房間幾乎翻遍了,該換的全都搜了,怎麼都找不到。

「梳妝台、衣櫃、抽屜……所有有可能的地方全都找遍了,怎麼都沒有呢?」

她掀起床單、棉被、枕頭,開始更仔細的尋找。

「還是沒有。」她嘟著雙唇,有些泄氣。

她不斷動腦筋,想着可能藏錢的地方。怎麼可能連現金、存招都沒有呢?

會不會在書房裏?

若晴靈機一動,他常常待在書房中,不准她進去裏面玩,說不定他把錢全放在那裏。她看看時鐘,離地下班還有一點時間,或許她可以弄到一些錢來幫助朱秀倫。

何況她曾誇下海口,絕對會保住「失意咖啡屋」她可不想因此而食言,那多難堪阿!

她快步的下樓,聽到廚房裏抽油煙機的聲音,知道娟姨還在裏面做菜。她放輕腳步,鬼鬼祟祟的走進書房裏。

桌上及抽屜內除了文件和檔案,並沒有其他東西。書架上擺着各類書籍,就是連一點「錢」的蹤影都沒有。

若晴泄氣的走出書房,宋擎逸剛好回來。

「若晴,你到書房去幹嘛?」他深感疑惑,平時她連商業性的周刊都懶得翻閱,怎麼會進書房呢?

「我……」她雙手立即離開門把,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開口,「我……我進去裏面找找看有沒有適合我看的書」

「適合你看的書?」他搔搔頭,思考着裏面有哪些書籍。

她看到他思考的模樣,心中驚愕萬分。難道他懷疑她的行動。

若晴感到害怕,在心裏一直祈禱著。阿拉、那穌。佛祖、觀世音菩薩……保佑我吧!

「啊!有了。」他想起裏面有一套苦苦寫的書,是仲帆上次拿來送給他的。

「什麼有了?」她睜大雙眼。怯怯的問。

「來。」他拉起她的手,打開書房的們,一來到書架前,「就是這套書。你一定會喜歡的。」他回過頭來卻看到她滿頭大汗。「怎麼了?流這麼多汗。」

若晴吁了一口氣,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沒…沒什麼。」她結結巴巴的說:「因為……天氣熱嘛!」

她用手扇風,最後乾脆拿起一本雜誌扇著。

「熱?」他很納悶。

「是喔,好熱哦!」

宋驚逸突然用手觸摸她的額頭,若晴像是碰到蛇蠍,很快的往後退一大步。

「幹嘛?」她嚇了一大跳。

「摸摸看你有沒有發燒,怎麼會在冬天喊熱呢?」

他的眼中充滿質疑,猜不透她到底怎麼了。

「我沒事啦!」

「不對」

「啊?」若晴嘴巴張成O字型。

「有沒有生病?」他擔心她的身體。

「我沒有生病,可能是餓昏了。對!。我肚子好餓;我們去吃飯吧!」她推着他走出書房,使他把注意力移到別的地方。

***

晚飯後,若晴上摟洗澡,再下來時看到宋擎逸坐在沙發上向她招手。要她坐在他身邊。

「洗過澡了?」她嗅着他身上沐浴精的味道。

「對啊,我剛才就在一樓洗好了。怎麼了?」他總覺得她今天怪怪的,好像哪兒不對勁。

「沒有,哪有什麼不對勁。」若睛利用笑聲掩飾心虛。

「可是我總覺得你今天好奇怪。」他皺着眉頭,「是不是有什麼事困擾着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想着她今天所有的舉動,好像遇上什麼棘手的問題,也好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般毛毛躁躁。

「啊?!」她心裏警覺,「沒有啊!」

「那就好。」他決定相信她。

「我們的經濟狀況會不會很不好?」若晴再也忍不住,低着頭問道,想知道為何老是找不到存摺。

「你覺得我很窮嗎?」他反問她。

宋驚逸想捧腹大笑。仲帆才說他富可敵國,她居然會覺得他很窮,真不曉得是哪裏虧待她了,讓她有這種荒謬的感覺。

「好像不會。」她搖搖頭繼續問道:「那我們很有錢嗎?」

他實在無法剋制笑意,「如果我沒有錢的話,怎麼可能買珍珠項鏈、鑽石戒措等、大堆珠實送給你呢?你該不會懷疑那些是假的吧?」

她有些尷尬,「我……只是想你怎麼都沒帶我去蜜月旅行呢?」

若睛快崇拜死自己了,怎麼會想到這麼好的藉口?這樣一來他就不會懷疑她的舉止了。

而且擎逸也提醒了她,可以拿那些珠寶首飾去當啊!湊個七十萬應該不成問題,而且她也從不戴那些東西;他應該不會起疑心才對。

嗯,就這麼辦!她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度蜜月?你也不想想剛結婚時你對我是什麼態度,好像凶神惡煞般,怎麼帶你出去?」宋擎逸不經意的說。

她杏眼圓睜,「你說我像凶神惡煞?!」

「沒有!我是說我的態度很響,像凶神惡煞。」他為一時的漏嘴急忙解釋。

「這還差不多。為了給你一點教訓,今天不準上樓睡覺,樓梯為界線,逾越的話,我就和你斗到底。」她站起身奔上二摟b。

「若晴!」朱擎逸無奈的攤攤手,一臉沒轍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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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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