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經文全席

第38章 經文全席

經濟學院與文學院合租一層樓的酒席吃飯,飯後意欲撤去桌子唱k,兩院「聯姻」,大概便於砍價吧。

這次聚會說沒什麼意義,它又有一點,畢業論文答辯完了,意味着什麼又說不大清;說它有意義,如今的這樣的聚會又太多了,從學期初,不,上學期末就開始有人搞,先是三三兩兩,再就是一撮撮,再是一群群,接下來一個個班級,甚至學院、院系之間聯誼,答辯后一次,畢業典禮后又將一次……不知還有多少次,花掉多少錢――吃的就不少,還要照相合影,互贈紀念品,表示什麼,林林總總。深海大尤其突出,大四第二學期除了學雜費與將身體外殼武裝一番,好去見工(面試)的支出外,一個學生一般得花五六千,多者一萬,兩萬,幾萬(買條鑽石手鏈給女朋友就多少錢了?)。

我讀「大五」,也是編在大四的班,便於管理,實際上我是他們師兄,名義上我是他們的同學。

班長了條信息來,時間,地點。

我遲到了,基本上已座無虛席。吃過中場了,各班男女班長在招呼本班同學,告訴他/她們飯後有什麼活動,吃完不要走。我班的班長拉着我去坐他的位。我說再找找。

也不分哪個班了,找到就坐下吧,只一桌,七缺一。七位都是女同志,一張凳子放着一個手提袋,我本以為這是其中一個為男友占的位(「霸位」可是大學生一大特色,從圖書館到課室到花壇乃至沖涼房,從選課到飯堂就餐直到文山湖草地上,後到的一雙都得為先至的正在翹等待的一個讓出空間,心照不宣),但我還惴惴的問了,說明詳細原因,君可賜座否。那女的嫣然一笑,櫻唇微啟,幾顆皓齒拼出兩個字:沒人,便把包提了,置於自己座位身後。萬幸!

小姐給我送上餐具一套,遞上白飯一碗,女士們身段苗條,食量小(不小也要裝吧),兼之朱唇銀牙,是不好在集體場合大咬大嚼的,食一下又用紙巾擦一下嘴唇,並調節內息,輕撫胸口,好像吃下的是毒藥,萬不可勞動真氣,讓毒計流遍臟腑,須拖延時間,挨過哪個時分藥王才來救命。

五位食完,第六位見事態不妙,匆匆扒畢,第七位還有半碗飯,三兩口難以全咽下,便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拿了紙巾擦嘴。

我肚子餓得不行,早起覺得不餓,駕車去了韶關,下午5點回到廣州,遇上「大腳」,此君風流倜儻、風流成性――無論誰形容他,都少不了風流一詞;無論怎樣形容他,都少不了風流二字。他本來就加入了深圳的幾個**俱樂部,從普通會員成長為銀卡會員,金卡VIp,直至鑽石VIp,這還不夠,還要向另一大城市進軍,聽說在那邊活動頻繁。我見到他時,他正過了芳村收費站,在一個加油站加油。身邊是換回來的別人的妻了。可我看她更像一個雞,一點氣質都沒有,燙了長,一笑百媚,又像個鬼,看到我,搭着他的肩,盯起我來了。

鍾華,敢不敢?大腳挑戰我,他指的是飆車,要不也不用提前加滿油。

誰怕誰!出到車道,不約而同的按了一下喇叭,表示比賽開始。

廣深高,算是比較好的路,但是車多,如果想開快車爽一下,還不如上廣肇高,或者深汕高,造成不久,路況好,車少。而車多則可比出一個人敏捷度。

一開始我甩開他幾百米,到了後來,覺得贏了他也不是什麼光榮事情,又值車流高峰,一不小心出了事,反而不值,便降了下來,但讓他太多也不好,便隔一百幾十米的咬住他,我想別的客車、載重汽車一定恨死我們了,一下子從旁邊竄出兩個兔子,流行星般的馳去。

大腳,你不錯!我說。

你有個妞兒,我未必能贏你。他倒謙虛。

你睇數!我丟了一根香蕉給他,示意他女人要吃就過來拿,男人之間的事男人解決。廣深高全線測,明天我們准能收到罰款的傳票。

沒問題!沒問題!勝利者大腳顯出大將風範,大家風度,慷慨解囊。

從高上下來,肚子愈餓,車開得愈快,趕上了末席。

你們都吃飽咯?我拿着筷子,在桌上方繞了一圈。

她們瞧着我――不知是哪裏竄出來的怪獸,沒說話。好,沉默就是默認。

我夾了一箸青菜,潤了喉嚨,又夾了一片絲瓜和兩片竹筍,報銷了第一碗飯;第二碗,湯泡飯,吃湯渣,菜根本沒碰;這兩碗僅是「前奏」。進入正題了,一口菜一口飯,吃了三碗;第六碗飯開始,我對大米飯有些不感興趣了,白切雞、竹筍鴨、鹵豬耳、清蒸魚、炸龍蝦,蝦皮都不剝,夾到菜也不用放下碗,直接送入口腔里,開動機器,零點幾秒內它便經喉頭、喉嚨、食道,直墜胃的海洋里,消化液一定搶著漫上來,消蝕這有着基本形狀的大蝦,蝕出一個窟窿,蝕去肉,變成糊……第七碗飯吃出了**,撐得有點不動了,服務小姐早把電飯煲捧了過來。同桌的開始有人笑,有人掌住笑,有的不來看,覺得別人食多食少,食得粗陋還是文雅,純屬人家的事,與己無關。但事態的展越來越不能讓她們保持淑女風度,最臉白的那位戴着眼鏡的女士也抬起頭,現出驚詫的表情,但還是強忍不笑。待到小姐捧著飯煲過來,便全都人翻馬仰了。第七碗一過,則無人撼動我「飯袋」的霸主地位了。大家拍著枱面,或抹着眼淚水,或揉着腸子,我才遞碗給小姐――她一直在參觀我的吃飯,給我裝第八碗飯。有人要上廁所,有人要出陽台通風,有人不笑了,看着我出神,似乎要看我還能使出什麼絕技,有人說話了,叫我去演《新食神》,最合適。清蒸魚的魚汁,與竹筍炒鴨的汁都挺好味的,便澆了在飯面上,再翻轉過來,拿通心菜一掃,碟子便乾乾淨淨,絕無浪費,謂之尾聲,風捲殘雲。飯畢,這一桌的碟子與我的碗都雪亮雪亮,猶如水洗,可以再拿去盛菜給別的食客了。

鄰里幾桌畢竟較晚才現,深以為異,扭過頭來,或**離了座,或索性站起來,看我這邊,諸女的失態更驚動了他們,待至她們散去,他們看到空空如也的碗碟,才笑出聲來。

一傳十,十傳百,議論紛紛,竟至排長龍過來參觀,檢驗盤子是否真的空了。

小姐給我泡了一盅茶(她說額外嘗我的,正宗人蔘烏龍茶,別人絕喝不到,問我茶是否也可以喝四五壺,我一笑置之),倒了滿滿一杯,我端起來,慢悠悠的喝着,半天,諸女才又歸座,這個說紙巾用完了,那個說肚子好疼,小姐一併給她們倒上茶,把碗碟往裏推。

我服了一口茶,含着,吸了幾口,漱了口洗了牙再吞下肚子,再逗一下她們也無妨,便鼓起腮幫,運丹田之氣鼓突了眼珠,坐直,肅容,然後叫,老劉老劉,食量大如牛,食頭老母豬,不抬頭!

哈哈,諸女再次擂起桌子,頭也伏到了桌上,再也不能誰幫誰了,都是自己拍著心口,揉着肚,茶杯掉了幾個,啤酒女士們沒喝,放在桌下,踢翻了,碎裂了,流了一地酒。

好容易再恢復常態,我繼續呷著茶,她們臉色緋紅,好多個雙手拍著牙鉸,我一放下茶杯看誰,誰都要笑一笑。

我掏出根煙,濾嘴放在桌上敲了敲再放到嘴上,點着,悠悠然吸著,全身舒展,這時真有種雲淡風輕的感覺。

若不食得,怎麼幹得!我說。

她們又笑,一閉眼就有淚水出來,真是到了快樂的極限。

原來她們是文學院的師妹,這個說,讀了四年書,從沒碰上今晚這麼好素材的;那個道,今晚的日記有得寫一大本了;又有人說,再不能唱歌了,牙鉸都疼了;有人罵,也不知是哪裏來的野鬼餓鬼,到了這裏;一個說,罷,罷,我又想上廁所了。

她們喘著氣,好似一樂曲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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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四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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