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現代——台灣台北郊區。

在此處一棟造型豪華的別墅里,一間白色的睡房床畔站着幾個人,只見這些人的臉上全都充滿了疑惑及關切,但誰也沒出聲,只將注意力放在昏迷不醒且惡夢連連的人兒身上。

「醫生怎麼說?」佇立在床畔的一名男子開口問道。

「醫生說這個小姐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些驚嚇,休息幾天便沒事了。」回答的是位於男子身邊的一名看似管家的老年人。

聞言,男子俊秀的眉卻不禁皺了起來,表示對這個答案不滿意,「沒事?那為何她昏迷了三天三夜仍未醒來,且時常都是惡夢連連?」

「這——」一時之間,眾人又全都啞口無言。

就在此時——

「不!」荻香令人心碎的聲音又突然狂喊而出,嚇眾人一跳,只見她的雙手伸在空中無力的揮舞著,彷彿渴求誰可以給她安全且勇敢的力量。

男子隨即一把握住荻香的手,然後頭也不回的對着身旁的人交代,「下去吧!晚點再喂小姐吃藥。」

「是!」

在眾人恭敬的退下后,房內只剩下荻香及那名男子,男子將深受夢魘所苦而低泣落淚的荻香擁人懷中,想試着去安慰她。

江子默就這樣靜靜的摟着她,摟着這個謎一般神秘的陌生女子。

他本是單純的前去探查剛買下準備改建成貿易大樓的廢墟,卻意外發現了昏迷不醒的她。她身穿着古代的服飾,且全身濕透的躺在地上任由雨水無情的拍打。

她看起來是如此的令人心疼啊!

心疼?子默心中一震,對一個陌生、素未謀面的陌生,女子,他居然會有心疼她的感覺?

既苦笑又無奈的搖了搖頭,何時他成了世紀大情聖了?

憑他江氏企業遍佈全球,身為繼承人的他對女人是從不會有心疼的感覺,因為他從小就被教導——事業是最重要的,女人則可有可無。想起最近所交往的女友——莉兒,之所以跟她交往不就是因為看上她有個財力雄厚的父親可以幫助他的事業邁向最高峰;而莉兒則看上了他的英俊、多金,彼此根本談不上所謂的真心,更何況,世上真因為相愛而結婚的又有幾人呢?

就在子默沉溺於自己的思緒時,懷中的女子又傅出隱隱約約的哭泣聲。

「少篁,不要離開我,我好怕——好怕——」

子默伸出手溫柔的為她撥開額上的髮絲,他細細的凝視懷中人兒娟秀、標緻的臉蛋。

少篁?他好奇她口中不停呼喚的名字,一個名叫「少篁」的男人。他似乎就像個鬼魅似的在這名陌生女子的夢境中盤旋不去,佔據在她的心靈深處。

但更令子默感到驚訝的是,他居然在嫉妒?嫉妒那個叫少篁的人,嫉妒他竟能令這名女子在昏迷中仍滿心的挂念着他。

天啊!子默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懼,他又再度望向她,看着她如海棠花般嬌美的臉龐,如白玉般吹彈可破的肌膚,不由得伸出手指輕輕的撫摸着她紅艷、性感的唇,幻想地張開眼時所散發的迷人光彩。想到此,子默心中不由得一懼,他又如何會知道她的眼睛有多美,她的笑有多甜,她的聲音有多清脆!

彷彿——

彷彿他認識她已很久了,從他第一眼看到她時,他的全身細胞便強烈的感受到了!而現在,他居然會為她口中的一個從沒聽過的名字心生妒意?

天啊!他是不是最近工作太過勞累了?

「你是誰?莫名的介入我的生活又輕易的牽動我沉寂已久的內心情感,而我卻仍不知你是誰?」子默喃喃的對着荻香低語,但荻香沒有回應。

唉!子默重重的嘆了口氣,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折感油然而生。

輕輕撫着她如瀑般的黑髮,溫柔的讓她依靠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彷彿這個舉動可撫慰她不安的靈魂一搬。此刻,子默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平靜、恬適的情緒包圍着他,不由得他也放鬆了身心,閉上雙眼,隨着她慢慢沉入了美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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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濛蒙里,荻香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懸崖上,雙手唯一可支撐的卻只有一條極度脆弱的枯藤,她深信下一秒她一定會因為支撐不住而墜落山崖,摔得粉身碎骨的。

「救命啊!」她虛弱無力的發出如蚊鳴一般細微的聲音。

「荻香!」

「少篁!」她抬頭看向上方傳來的呼喚聲,她最渴望的人竟出現在她的眼前。

「來!捉住我的手!」只見少篁伸出手到她面前,但荻香無論如何都無法捉到他,不管手伸得如何長,距離仍舊遙遠。

「少篁!我捉不到!」她如孩子般既無助又恐懼的說道。

「不怕!荻香,我一定會捉到你的。來,快捉住我的手!」少篁急着幫她打氣般的保證著。但是,她就算卯足全力仍捉不到他的手。

「少篁,我捉不到!」她恐懼的哭叫着。

此刻,枯藤的斷裂聲響起——

「不!」只感覺一個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從她的喉中傳出,然後不由自主的身子直往下墜、往下墜——

「不!」

荻香從床上彈跳起,呼吸異常的急促,冷汗直冒,浸濕了她的衣服。

惡夢!

她做了一場惡夢了!

左顧右盼,當她發現身在陌生環境裏,又看到陳設飾物的不同時,心中升起了一陣驚駭!

電視機!音響!冷氣!這不都是二十一世紀的產物?

又再一次觀望四周,她終於確定自己此刻身在現代,而非清朝!

『我回來了?』荻香自問著,記憶中她墜入懸崖,之後就不醒人事了,為何醒來卻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就在她滿腦子疑問時,房門被人打開了。

進來的是一位年約四、五十歲的婦人,只見她手端著葯盤,圓胖的臉龐在見到她時出現了一絲愕然!

「你——醒了?」婦人遲疑的問道。荻香坐在床上望着她,對於她的愕然心中不由得好笑。這個婦人怎麼了?

『對不起——」荻香話尚未說完,那婦人居然大叫着跑了出去!

她有那麼恐怖嗎?竟把那婦人嚇得奪門而出?正當荻香心中疑問重重時,只見又走進來一名年約五、六十歲的老人,身邊跟着剛才那名老婦人。

「唉呀!真的醒了?」老人驚叫着,荻香感覺自己像是動物園的猩猩被觀賞一樣,感受到眼前二個陌生人的好奇目光。

「對不起!我可不可以請問一下,這裏是哪裏?」她開口問。

「這裏是江宅,是我們家主人將你救回來的!」老婦人回答。

「主人?」荻香眼睛一亮,會是少篁嗎?「他叫什麼名字?」

「江子默。」

「江子默?這麼說不是少篁了!」她自言自語着。

「不是什麼?」老人問。

「喔!沒什麼,那——現在是民國幾年?」

她話才一問出口,便明白地說錯話了!因為,面前的那二人全一致的露出彷彿她是怪物般的神色。

但她實在不想管那麼多了,反正說她是從清朝回來也不會有人相信了。

「現在是民國八十八年。」

「八十八?」沒錯,她是真的回來了,她沒有事了,毫髮無傷的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少篁呢?

珊珊呢?

小純呢?

霎時,荻香就像是發了狂般搜尋着身上有關可以證明她曾去過清朝、曾愛過少篁、曾跟珊珊、小純成為好朋友的蛛絲馬跡。當她發現龍雕正安穩的貼在脖子上時,才鬆了口氣。但也在同時,眼淚竟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她回來了!這不就表示她再也回不到清朝亦或是少篁的身邊!不!她不要!荻香心中痛苦的吶喊著。

「小姐,你就別再傷心了,自從我家主人救你回來后,你就昏迷了三天三夜,連在昏迷中也不停的哭泣;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還是看開點,就別再傷心了!」老人安慰着她。

「對啊!別再傷心了!」婦人也開口幫忙勸說。

荻香止住淚水,抬起淚跡斑斑的臉看着面前二人。

「對不起!我叫荻香。」

「我是這裏的管家,你可以叫我陳伯;她是我老婆五枝,也是在江家幫傭的。」

「陳伯、陳嫂,謝謝你們!」她滿懷感激的說。

「你要感謝的是我們家的主人,是他在廢墟救了你的。對了,你為何獨自一人昏迷在那廢墟中?」陳嫂好奇的問。

荻香的心思又再度飄向遙遠的另一空間,她無語了。

因為她不想回答,也無法回答;如果告訴他們她才從清朝回來,恐怕他們會說她瘋了!

他們二人見她沉默不語只當她不因提起傷心事,

「你如果不想提,就別回答了!

「謝謝!」她衷心的感激著陳伯夫婦的體貼,「喔!對了,我想好好謝謝你們家主人,他在哪裏呢?」

「少爺他出差到高雄,大約今天晚上就會回來了。」

「我——我想,我也麻煩你們大久了。現在我沒事了,也不好再打擾你們太久。」

「你在台北有家人嗎?」

「沒有。不過,我有一個好朋友,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住所,所以……不方便再叨擾你們了。」

「這樣啊!可是,少爺到高雄出差,今天晚上才會回來。要不,你就等明天謝過他后再走,現在你先吃藥休息吧!」陳嫂將葯端到荻香面前,正當她喝下之際,突然想到,她必須先連絡一個人,否則那個人肯定會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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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黑夜又再一次降臨,房門無聲無息的被人打開了!

房內昏暗,唯有床邊的一盞小燈透著微黃的光線,將床上熟睡的人兒略顯憔悴、蒼白的面容照映的更加清楚。

高大的身影緩緩移近床邊,子默靜靜的凝視着床上女子熟睡的臉龐。經由陳伯所告知的一切,得知她已完全清醒了,也知道她的名字——荻香。

荻香!

他喃喃地反覆念著這個名字,不知為何當他一聽到這個名字時,他全身就如同遭電擊般。

猶記得一年前,他突然在工作時昏倒了;聽說在他昏倒的那一段時間,所有醫生對他昏倒的原因都查不出來,後來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醒了過來。

離奇的是在昏迷的那段期間所發生的事他居然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可以說是一段空白;而每一晚卻做着相同的夢,夢見自己在懸崖上,一手還緊捉另一名女子的手,深怕一鬆手,那名女子便會掉入萬丈深淵。

夢中的他身着古裝,但那個女子的容顏卻相當模糊,但他明白夢中的自己深愛着手上所捉住的那名女子,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手,而那名女子為了不要兩人同墜落山崖,竟自己鬆手了,失去她的一剌那,他永遠也忘不了內心所撕扯的心痛與萬念俱灰,也忘不了他口中最後的吶喊出的名字是——

『荻香!』

而這名女子也叫荻香,是巧合嗎?

如果不是,那為何見到她時他的心中卻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彷彿感受有一股熱切的眼光正注視着自己,躺在床上的人原本緊閉的雙眼此刻竟無聲無息的睜開了。

一下子,兩人四目相接,時光在此刻倏地停住了,誰也未曾開口,誰也沒有反應,一種濃的化不開的情緒在彼此間流霎。

子默捉住她眼中那抹驚愕!但僅只一秒,卻被她眼中轉而濃烈的愛意包圍,那種毫無掩飾、真真實實的愛意深深的震撼了他!

正當他準備開口時,只見荻香狠狠的撞進子默的懷中,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彷彿找回了失去已久的深愛般,輕輕的在他懷中啜泣著。

「少篁,我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怕啊!我好愛你,我要對你說我真的好愛你,你不要不要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她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看着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子默着實嚇了一大跳,但很快他便明白——她將他錯認為自己的愛人了!

他應該推開她的,然後冷靜的告訴她,她認錯人了!

但他卻沒如此做,反而更加擁緊她並說出了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話及舉動。

「我不會離開你的!」子默在她耳邊印上一吻,立下了保證!

沒來由的內心激動着,他望着懷中的人兒,好似失而復得一般。對她哭泣的淚眼好生不舍,隨即俯下頭吻幹了她的淚水;身體的慾望告訴他,他想要她,他不希望她再度消失,他要將她溶人自己體內,守着她。那種肝膽俱裂的感覺若再出現一次就會要了他的命!喔!他不要!激動的吻着她的唇瓣,荻香也狂野的回應着,雙手攀着他的肩膀;他離開她的唇,眼中慾火燃燒着,順着她的渴望,褪下她的衣衫,俯下頭吻着她的頸項,留下了他的烙印,接着往下輕嚙着她的雙峰——

下腹狂亂的熱潮翻覆著,荻香不由得呻吟出聲——

「少篁!喔!少篁!我要你!」緊緊捉着他的背脊,激情使得她全身如慾火焚身一般燥熱。

如著魔般,子默一個挺身進入了她,將她帶往巫山雲雨的高峰——

許久許久——

激情過後,本依偎在子默懷中的荻香,直到此時似乎才想起了什麼突然全身一顫,她猛然抬起臉看着面前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面孔。

一模一樣的臉龐,不同是那個眼神,面前的戚少篁少了一份霸氣,也沒有看到他眼中慣有的佔有慾?

直覺告訴她,這只是一個有和少篁相同臉孔的陌生男子,絕非她所深愛的人。

猛然推開他,荻香急忙拿起了被子掩住自己的身子,倍受驚嚇的跳下床衝到浴室的門前,「你不是少篁!」

猶自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子默聞言,抬頭看着她,

「你清醒了,我本來就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莫名的,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認知令子默一時手足無措,該如何對她解釋這一切?

是情不自禁嗎?

老天!怎能說情不自禁,根本不是情不自禁,說服不了自己的理由又怎能叫人相信,而她又——看來得先釐清自己的思緒再說了,但這個責任,他是非負責不可。

「不是?那你為何——」頓了頓,荻辭想起剛剛好像是自己緊捉住人家不放,而且那種事似乎也是自己要求的。『少篁!我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嗎?』,望了望那名與少篁一模一樣的男子,世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人,而她居然沒分辨出來,反而跟他——,這筆爛帳實在是——,想着想着,一陣昏眩襲向她!

「你沒事吧!」感覺她的臉色盡失,子默關切的問。

荻香並未回答,她又再一次警覺的看着他,「那你——又是什麼人?」

「我叫江子默,是這個家的主人。」

「原來是——你救我的,謝謝你!」荻香的語氣候而被客套所取代了。

如此冷淡的反應?

子默不大喜歡她兩極化的轉變,她眼中原有的幸福、愛意轉由失望、傷心取代。

「不過,我希望你將剛才發生的事給忘了!」

「為什麼?我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不用了!」

他也不喜歡她對他如此的冷淡、生疏!

他不喜歡,非常不喜歡!

「那是一個錯誤!我不用你負任何責任,就當做是一夜情吧!」她近似喃喃自語的說着,彷彿想說服的不是子默,而是她自己!

此時她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臉龐,她急急的捂住自己的口,不讓自己哭出聲!一個轉身,她沖入浴室之內!

這一切到底是……,子默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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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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