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今天是情人節,街頭飄滿了粉紅色的氣球,浪漫的彩燈和華麗的花海將這座城市裝飾成一個幸福的地方,一個彷彿沒有傷心失望的天堂。

我已經大學畢業,重回故鄉,在爸爸的公司里幫忙。但今天,我竟然莫名其妙地休假,卻沒有約會,只是一個人在街頭漫步遊盪。

我還在期待着什麼嗎?我仰望着路旁櫥窗里掛着的一串風鈴,卻得不到答案。那個人……會記得我嗎?會記得我們多年前,笑謔著達成的一個似真似假的約定嗎?

我跨進路旁一間專映舊片的小電影院,看都沒看片名,就隨便買了一張票。

屏幕上,茱莉亞羅勃茲正在為了挽回死黨「麥可」的心想盡辦法。「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要大聲地說出來,讓每個人都聽見,要不然這一刻……稍縱即逝--」

我訝異地睜大了眼睛。真是好極了,我居然挑中了這部電影,在孤獨一人的情人節……這是巧合,還是諷刺呢?

當你愛一個人,就要大聲地說出來,否則這一刻只是稍縱即逝--但是,什麼事發生了呢?當她真的大聲地說出來之後?「答應我,永遠不要告訴我,如果我沒有向你表白,你會選擇誰……所以,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會心碎……」

我覺得臉上有兩行冰冷的液體流過臉頰。從電影開頭,三個人在機場相遇開始,我的心就一直沉下去;現在是影片的結尾,「茱麗安」為了替「麥可」挽回他的新娘而承認自己的失敗。

「我失去了他……你知道當個失敗者的滋味如何嗎?一個該死的、鄙陋的失敗者?了解嗎?因為他要的是你……」

我注視着屏幕上,「茱麗安」在婚禮上的致詞,在新郎新娘離去之後,獨自坐在桌旁,聆聽着她和「麥可」熟悉的歌曲--「我為你祈禱」時的孤獨身影……

我猝然站了起來;不顧身後人們喃喃的抱怨聲,我迅速地衝出了電影院,在紅磚鋪成的行人路上奔跑着。

天空中飄起了冬季的細雨,淋濕了我的頭髮和衣服。那雨絲一直落進我的心底,打濕了我的眼睛。

我只是想要喜歡著一個人,想要注視着一個人,想要一直等待着一個人,想要無論如何也不失去一個人。可是,我知道,我留不住他,留不住那些歡笑灑落在微風裏的日子;當記憶也越來越模糊的時候,我知道,我連那些模糊的影子都終將無法保留。

他終將離我越來越遠,他並不會一直在那裏不曾離開。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不是他心目里最重要的那個人;或許,一直以來都不是,只是自己沒有發覺罷了--而夕陽已西墜,愛與哀傷沉沉地墜在我的心底,壓痛了我的思緒。我想哭,但一直到我打開家門的時候,我都固執地認為,濡濕我面頰的,只是雨。

門扉開處,我竟然看到姚可威的身影。他從客廳的沙發里站起來,當看清我的狼狽外表之後,表情變為愕然。「落雪!你跑到哪裏去了?這麼大的雨,為什麼不帶傘?你難道不知道,淋雨是會感冒的嗎?」

我張口結舌地楞在原地,情緒複雜地望着他。仍然溫暖的關懷,也仍然只是給予死黨的呵!他為什麼在這裏呢?丟下了那個「洋娃娃」,難道他還記得那個承諾嗎?

「算了!你先把自己弄乾一點,知道嗎?」他眉頭皺了起來,拖起我往浴室里一丟。

二十分鐘后,我洗過了熱水澡,換上了一套乾淨衣服,從浴室里出來,疑惑的看着坐在客廳里的姚可威。「你在這裏做什麼?今天不是情人節嗎?你不是應該陪女朋友嗎?」我道出自己心裏的疑惑。

「你還問!」姚可威惡狠狠地瞪着我。「是誰說要我假裝她的男朋友的?害我差點以為被你放了鴿子!現在,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啊?去哪裏?」我一頭霧水。

「去吃晚飯!」姚可威看起來好象是真的快被我氣炸了。「我告訴詩繪今晚我不能陪她,已經被她抱怨了一頓;現在你居然還不清楚狀況嗎?」

「抱歉……那麼久以前的約定,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我的話音消失在茫然的思緒里。「那麼,我真的很抱歉,害你和她之間不愉快。」

「算了,走吧!」姚可威拖起我。「既然已經答應你,我就不能不守信用!」

守信……我有點自嘲地輕輕一笑。我們之間,已經只剩下這個了嗎?只是為了一個信諾,而甚至不是朋友的關懷,才來赴這個約?

「可威,我是不是很可憐?」站在電梯里,望着他寬闊的後背,我輕聲地問。

他訝然地回頭。「落雪,你在胡說些什麼?」

「啊,我說錯了。」我毫無愧疚地聳了聳肩。「應該問……我是不是很值得同情?」

「落雪,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呀!」姚可威的聲音提高了一點,一臉「你真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微笑,低聲地自言自語。「如果不是,你又何必把這麼美好的一天,施捨給我呢?」

我們度過了一個沉默的晚上,兩個人都不太講話,一種奇怪的氣氛瀰漫在我們之間。

走在姚可威身邊,我左顧右盼地看着路旁的燈火。夜幕籠罩下的繁華城市,沒有了白天的喧鬧,卻更有一層夜的靜謐。路邊的一家書店的櫥窗里,掛着幾幅海報。其中一幅上面寫着:「所謂的異性死黨,只不過是一種持續的錯過時間罷了。」

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靜靜地注視着那張海報。

是嗎?我和他,只是一種持續的在光陰里錯身而過嗎?也許,我寧願相信,當許多年以前的那個清風拂面的午後,第一次邀約我的你,是有一點點喜歡着我的。可是,這中間,我們是在什麼地方錯過了呢?

姚可威也注意到了我的專註,停下來看着那張海報,笑笑地說:「好凄美的句子!只是,好象不是人人都可以通用吧?」

這微笑的言語一瞬間擊中了我的心,彷彿那麼輕描淡寫地,卻暗示著這一生的最終判決。我的雙手冰涼,我的臉色蒼白,我緊緊盯着他,無法相信他在微笑里,就否定了我們之間那一丁點微小的可能性。

「可威,你現在……很幸福吧?」我突然衝口而出地問道,看見他微微一愕,臉上浮現一絲暗紅。

「是……是啊。」他抓了抓頭髮,一時間竟然有點失措了。「其實……我覺得這一生就這樣下去,好象也不錯……」他靦覥地笑着,那笑顏映着櫥窗中的那幅海報,在黑夜中顯得那麼清晰。

而路的盡頭,只要轉過這個彎,就是他與江詩繪約好的見面地點。我甚至可以望得到那盡頭,可是我卻不敢相信,我們的故事,還有這麼短暫就要走到終點。

他微笑着,笑容里充滿了幸福。即使是這樣地看着他,我的心裏也漲滿了痛。我們曾是如此接近,但此刻卻已如此疏遠;他將從我生命里漸漸離去,而我卻依然只能佇立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和另一個女子相遇,獨自擁抱着這無邊無際的孤獨!

我轉向他,突然向前邁了一大步,我們之間幾乎沒有距離。

我抬起頭來,凝視着他的眼睛,輕輕地說:「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我非常非常感激……現在,『今天』就快要結束了吧?在說再見之前,我有最後的一個要求……」

眼淚終於湧出我的眼眶,「我最要好的死黨,能給這樣孤獨的我,一個安慰的擁抱嗎?」

姚可威明顯楞住了。但是,溫柔的他,從不曾對我說「不」的他……卻仍然默默對我伸出了他的雙臂,輕輕地擁着我。那個擁抱,非常的輕,如一片隨風飄逝的羽毛;我幾乎感覺不到他手臂環繞在我背後的力量。

我的雙手環繞在他的腰上,眼淚滴落在他的外套上。「我用去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六年來愛你……」我無聲地說,卻壓抑不住自己的哽咽。「現在,我該用另一個十六年來努力忘掉你了。然後再用另外的十六年,學習怎樣去愛上一個除了你之外的人……」

已經不需要讓他知道了。我已不在他的眼底了。我微微提高了自己的聲音,輕輕呼喚着他--一個在自己心底,涌滿我心的名字!「可威,可威……」

「嗯?什麼事?」可威的聲音,依然那麼溫柔,溫柔得讓我心碎!聽着他的響應,輕輕響在我的頭頂,我忍不住微微地側過頭,在他胸膛上印下一個吻--一個最初、也是最後的吻,一個告白、同時也是告別的吻。

我抬起頭來看着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滿盈的淚。「沒什麼。除了『再見』之外,已經沒有什麼是我可以說的了……」

在無望的痛苦中,我聽到似乎哪家鐘錶店的大鐘在響着,那聲音,清晰的撕裂了我的心。「當,當……」

十二點了!「今天」已經結束了。當午夜過後,灰姑娘依然是灰姑娘,沒有舞會,沒有馬車,沒有王子,沒有愛……我望着不遠處的轉角,江詩繪的身影在那裏出現,快樂的高叫着:「可威!你真準時!」

我低低的嘆息。說再見的時候,終於來臨了嗎?路旁的店家,顯然是正在放映日劇「戀愛世紀」,因為我聽到那主題歌「幸福的始末」,正隨着江詩繪走近我們的腳步,而顯得越來越鮮明。

望着可威那漸漸燃亮的眼睛,漸漸綻開微笑的臉……這首歌,也是他們兩個的主題歌嗎?我閉了閉眼睛,凝視着那張始終充滿我心的容顏,輕輕地說:「可威,再見了……祝你幸福。」

然後,和江詩繪逐漸走近他的腳步不同,我逐漸向後退去,直至退進了一旁牆角的陰影之中。

凝望着不遠處,在明亮的燈火下,含笑的兩個人,隱身在陰影里的我,感覺兩行淚水滑落雙頰。是的,該是我這個失敗了的角色退場的時刻了。我原來以為這樣子就不會失去可威,可是,我現在才發現我錯了,我反而失去了他。也許,我從來就不曾真正擁有過他吧?我所能擁有的,也只是那些回憶,和那有如一生一世的漫長等待吧?

我悄悄抬起手來,拭去了臉上的淚。至少……我要笑着對他說再見。我要讓他記得我的笑顏,而不是哭泣的樣子;雖然這一刻別離之後,我們再無法在彼此的輕笑中重逢;我還是殷殷地期盼著,希望他從此後擁有快樂--

望着攬著江詩繪的肩、沖着我揮手的可威,我綻放出一個最甜美燦爛的笑容,用力沖着他揮手道別。

再見了,可威。我在心底低語。我從不知道人間的許多故事,是在這樣的感傷中結束。而我們之間,甚至談不上緣起。也許,我寧願相信,當許多年以前的那個清風拂面的午後,第一次邀約我的你,是有一點點喜歡着我的。可是,這中間,我們是在什麼地方錯過了呢?

目送著可威和江詩繪那遠去的背影,我極力抑制住自己想要追上去的衝動。但是,當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我的視線中的時候,我終於邁開了腳步,但跑了幾步之後,我頹然地站住了,一種想哭泣的衝動衝擊着我的胸口。

無視旁人的目光,我大聲喊了出來:「你一定不記得,那本書上的句子了吧!」那在舞台上離別的一幕,重又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

我用力地喊出了記憶中的句子:「可是,那是我一直以來,很想很想對你說的話呵!『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從我們第一次相遇開始,十六年來,我一直很想對你說出這句話,但是……我竟然沒有機會了!」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仍然不放棄地凝視着他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我從沒有想到,我們會有分離的一天!你一定還是聽不到我,當我終於有勇氣說出來的時候,你竟然還是不會知道……」

耳畔,卻傳來一首似曾相識的歌,哀傷的旋律,飄散在晚風之中。

「想為你做件事讓你更快樂的事

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

求時間趁着你不注意的時候

悄悄地把這種子釀成果實

我想她的確是更適合你的女子

我太不夠溫柔優雅成熟懂事

如果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你也就不再需要為難成這樣子

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捨得讓你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飛去

很愛很愛你只有讓你擁有愛情我才安心

看着她走向你那幅畫面多美麗

如果我會哭泣也是因為歡喜

地球上兩個人能相遇不容易

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詞/施人誠)

是的,地球上兩個人,能相遇不容易;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我在心底輕輕說着,向著相反的方向,我歸家的方向--緩緩邁開了腳步。

打開大門,我輕手輕腳地走進自己的房間,拉開了窗帘。窗前的風鈴,因為拉開窗帘的一陣風而叮叮咚咚輕響。我輕輕撫摸著風鈴上的小鈴鐺,看見那張小卡片上的字:「流水高一甲班姚可威」。

我推開窗子。日出前的天空,泛著極淺極淡的白色。在曙光里,不知是哪扇窗里飄出了一串串彩色的肥皂泡泡,在晨風裏悠悠飄着,反射出繽紛的光采。

我一直注視着那串泡泡,直到它們突然破了一個,破了兩個……我關上了窗子,風鈴在我耳畔叮叮咚咚地響着。

窗外的晴空裏,那串繽紛的泡泡,已經消失了。

我的腦海里,浮現出許許多多的畫面。我想起當自己冒用了可威的名字參賽,卻得了冠軍時,他那又好氣、又好笑的神情;我想無法說出口的離別一刻,站在他的身後,遙望他的背影消逝在路的盡頭;我也想起愚人節的那個玩笑,他那充滿了困擾的表情--

那些曾經將歡笑灑落在微風中的歲月,那些消逝了且永不再來的時光,此刻,都如破碎在空中的泡沫;而我的心情,我的愛--畢竟,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兩年後。

窗外的天空一片蔚藍。是個晴朗的早晨,我從深沉的夢中醒來,在床上伸了伸懶腰。昨夜忘記關上的一扇小窗里,吹進來徐徐的清風;窗前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清晨的光線透過窗帘的隙縫,柔和地灑滿一室。音響自動播放出一串音符,「ForYouIWill」--高中時的舞台劇里,曾作為背景音樂的歌。而今天聽起來,仍然是一首使人懷念的歌。

是的,我仍然喜歡著這首歌,仍然懷念著那些值得珍藏的回憶。儘管在我的心裏,已經放棄了那些做夢的機會;但是,那些曾經年輕的時光,曾經歡笑的歲月,我卻時時在腦海中回味,而且心存感激。

我並不為那些虛擲了的等待後悔,雖然那個人沒有給我相同的響應,但我相信,他曾經是珍惜我的,只不過我們在人生的某個轉彎處彼此錯過了,從此就各自奔向兩個再也無法回顧的方向。

「小雪!你怎麼又是磨磨蹭蹭的,今天別讓可威等半個小時了!」父親在門外高聲叫道。

我撇了撇嘴,一邊套上短裙,一邊不忘回嘴:「爸,早就告訴你我也會開車,其實根本不必叫他天天來載我上班的!萬一他女朋友心頭火起,你的罪過豈不是大了?」

「啊,這你放心,詩繪很通情達理的。」另一個帶笑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我正在穿絲襪,一個站不穩,居然撞到了床角。

可惡!他什麼時候來的?幸好我沒有說得更誇張,否則都叫他聽到,我豈不是慘了?我揉着撞紅的膝蓋,一跳一跳地蹦過去打開門。

「爸,我什麼時候可以自己開車上下班?」我決定跳過打招呼的環節,期盼的看着父親。

「想都別想!」父親一句話就打碎了我的奢望。「你那衝鋒陷陣的技術,是怎麼通過考試的?」

我一邊穿上外套,一邊嬉皮笑臉地走過去親了老爸一下。「我把考官嚇暈過去了,所以他胡裏胡塗就簽發了駕照給我。」

「落雪,我記得你今天早上八點半有個會議要參加。」姚可威並不介意我刻意的忽視,卻站在一邊,似乎漫不經心地說道。

「呀!我慘了!」我直跳起來,一手抓着皮包,一手拖着他的手就往門外跑去。「可威,把你的車鑰匙給我!等你開到我公司,會議恐怕早結束了!」

姚可威大笑起來,跟着我的腳步衝進電梯。「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我在電梯里緊急煞車,這句話讓我的心底,淺淺萌生了一絲感傷。「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相信命運。」

是的,倘若命運註定我們將會重逢,又為何要做出那樣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我們的確是在微笑里重遇,但終究還是在人生的路上擦肩而過。

「你一大清早就要談禪嗎?」姚可威笑着靠在電梯的牆上。

我的手倏然失溫,緊張地握緊了皮包。幸好我立刻就恢復了平常的輕鬆,笑着回答:「是呀,我在想,假如命運註定我要錯過這場meeting,那麼即使我多麼努力趕時間,可能也沒辦法挽回吧?」

姚可威收起了笑容,同時電梯的門在我們面前打開。他率先走了出去,「放心吧,你不會遲到的。」

我的確沒有遲到--但僅僅是對於晨間彙報而言。當午間休息的時間來臨時,我正要出門,卻發現桌上的一大堆文件里,露出紅色信封的一角。

「謹定於八月十八日上午十時半在XX路小教堂舉行婚禮,敬請光臨?」我訝然地揉了揉眼睛,確定下面的署名,是一個我非常熟悉的名字--「陳華蒙」。

「這是怎麼回事?她要嫁什麼人?」我險些嗆到,咳嗽連連地自言自語。而且,更震撼的是,我發現這張請柬,居然同時邀請了我和姚可威兩個人!

「這是什麼意思?」我的頭開始痛了起來,「她是故意的嗎?」

我敢確定,陳華蒙是故意這樣做的。我有一點點感動;可是,我想我不會告訴姚可威,陳華蒙的請柬,是把我們當成「一對」來邀請的。

我仍然喜歡着他,至少在我心目里,他的份量,仍然比別人重要那麼一點點--可是,那一點點,已經構不成讓我繼續無止盡期待的理由了。

人總要長大的。有什麼理由,要讓我始終堅持着那種痛苦的執著呢?

「你又要放我鴿子嗎?」姚可威含笑的聲音在門口揚起。

我這才記起,今天中午,我們應該在樓下的餐廳里會合的。我連忙掛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順手將請柬塞進皮包里。

「陳華蒙寄了一張紅色炸彈給我。」我看到他訝異的神情,不禁失笑了出來。「八月十八日上午十點半,記得帶你的女朋友一起出席吧!」

「哦?那為什麼只有你收到請柬?」姚可威等着我走到他身邊,故意抱怨道。

「因為我人緣好呀。」我開玩笑地眨眨眼睛,想起高中時代褒貶各半的時光,不禁大笑。

姚可威也微笑了起來,卻並沒有一如從前的那些時光般,揉一揉我的頭髮,或拍一拍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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