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說不出口吧?」匡雲東一笑。「還是我來說。事實是,你大哥想殺的人不是你,是我。你回想一下,你只有跟我在一起時才會遇襲,一旦獨自一人,則從未受過狙擊。」

「大哥!」她嗔怒一跺腳。「我知道你怕雲東拐我的錢,但你就對我如此沒信心嗎?我與他的打賭都未分出勝負,你便認為他贏定了,急着要殺他保全家產?」

那一席話聽得寒渡岳與匡雲東面面相觀。

「這個……」匡雲東頭痛地按著額際。「未來大舅子,我同情你,枉你費心費神,結果佳人完全無法體會。」所以說他夠聰明,一開始就表明了要人財兩得,讓她知道他喜歡她,否則只怕他再跟着她、守護她一百年,她也不會了解原來這樣的體貼是因為愛。

「不許胡說!」寒渡岳是既難堪又難過。嗚--非雨好遲鈍。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她真是完全聽不懂。

「我說……」匡雲東才想繼續解釋。

突然,轟地一聲巨響,整座山頭激烈地搖晃了起來。

「啊!」立在斷崖邊的一群人被震得東倒西歪。

「發生什麼事了?」花非雨的話聲才落。

轟隆隆一陣大水聲響徹雲霄。

匡雲東摸著下巴笑道:「水漫殺手訓練場。」

「不可能,埋在這裏的引線我早派人拆掉……啊!難不成這處引線只是個幌子?」目的在引出他,以便讓花非雨親眼看見他與嚴公子的掛勾。

「不錯嘛!總算給你猜中一回了。」匡雲東一臉得意。

花非雨無奈一搖頭,早叫寒渡岳別與匡雲東鬥了,憑他要勝匡雲東,恐怕得再鍛練個三、五十年。

「我殺了你。」怒上心頭,寒渡岳揮拳攻了過去。

「就憑你!」匡雲東運起全身功力,隱隱風雷響、叱吒山河動。

「不要,大哥!」花非雨臉色大變,風雷掌的威力,她是見識過的,寒渡岳的武功絕非匡雲東對手。

「你走開!」偏寒渡岳卻聽不進任何話。「姓匡的,今天且讓我們一決生死。」

「來啊!誰怕誰?」匡雲東騰身一躍,直衝三丈高。

「啊!」寒渡岳長聲一嘯,悍不畏死地迎了上去。

他一動,其餘的殺手也同時動了起來。

「大哥,住手。」花非雨跑上前去,試圖阻止他們決鬥,但……「你們想做什麼?」那群殺手卻將她給包圍了起來。

「殺!」十來名殺手同聲一喝,霎時,刀槍劍戟齊住她身上招呼過去。

花非雨大驚。「雲東!」呼救中,她不忘掏出追魂針,機簧一按,一名殺手中針倒地。「看到了吧?我手上的追魂針可是針出奪魂,你們不怕死就儘管過來。」

她以為這或可稍稍阻擋這群殺手一會兒,卻不知血腥反而激起他們的殺意。

一柄長刀攔腰砍了過來。

「哇!」花非雨狼狽地往地上一滾,身體是閃過了,長發卻被削下一截。「雲東!」他再不來救她,就得準備為她收屍了。

「非雨!」半空中,匡雲東發現她的危機,扭腰、閃身,擋過寒渡岳欄空一擊,威力十足的風雷掌轟向地面的殺手群。

砰地一聲巨響,彷佛天空降下一道落雷,圍近花非雨的殺手被逼退了一步。

「寒渡岳,不,應該叫你花非凡才是,你真想眼睜睜看着非雨死?」見寒渡岳緊逼不舍,匡雲東錯愕大吼。

「他們不會傷害非雨的。」與嚴公子另談盟約時,寒渡岳早與他談妥條件,萬事以不傷害非雨為前提。

「你看清楚,他們那樣子像不會傷害她嗎?」匡雲東堪堪閃過他的拳頭,飛身落地,恰巧擋住一柄急欲刺穿花非雨的利劍。

「不可能。」寒渡岳不敢相信,嚴公子怎可能違背約定?

「你沒事吧?」匡雲東一面對敵,一面不忘關心花非雨的狀況。

「還好。」她喘著,嗔怒瞪向寒渡岳。「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與虎謀皮絕無好下場,你總是不聽!」

「我們之間的約定豈是你能了解的?」這局他布了數年啊!哪這麼容易被破?

「看到你在這裏,我就把一切都想通了。」花非雨嘆道。「為了奪回花府產業,你費心結交當今權貴以建立自己的勢力;不只十二公子和嚴公子,我想,與你訂有盟約的王公貴族應該還有不少吧!但你又不願害我性命,因此與他們合作都添了條不傷害我的但書。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時局是會變化的,如今蘭陵國內戰正興,十二公子與逍遙侯競奪皇位,嚴公子是支持逍遙侯的,而你卻與十二公子結盟,你以為嚴公子還會遵守與你的約定?」

人是活的、盟約是死的,因此沒有什麼關係是能永遠不變的。花非雨很遺憾,寒渡岳畢竟不夠精明到可以看穿這一點。

寒渡岳愣住了,老天真註定要他輸一輩子嗎?匡雲東說得沒錯,他確實對花非雨有情,但若他一生都比不上她,又有何顏面對她傾訴衷情?

所以他嫉妒匡雲東,因為他有才、有智、也有勢,更重要的是,他擁有敢於表白自己心意的勇氣。而寒渡岳卻連一句「我喜歡你」都說不出口。

怨恨匡雲東啊!卻也羨慕他。寒渡岳在無限懊悔中體認了自己恐怕得終生抱着憾恨而活的結局。

「喂,你到底要不要幫忙?」忽地,匡雲東大吼。以一敵十,着實辛苦,這未來大舅子再不伸出援手,他真會戰到死。

「我永遠不會承認你們的。」深吸口氣,寒渡岳終也持劍加入了戰局。

原本一面倒的局勢立刻有了改變,十來名殺手在轉瞬間被廢得僅剩六名。

而匡雲東也有閑情廢話了。「我會邀請你參加我的登基兼冊后大典的,未來大舅子。」

寒渡岳如願被激起滿腔怒火。「我不會將妹妹交給你的。」「妹妹」二字一旦出口,他與她就真的只能做一輩子兄妹了。

「那我只好把地偷走了,未來大舅子。」匡雲東大笑,又打倒一名殺手。

同時,花非雨的追魂針也撂倒了兩個殺手。

「好啊!不愧是我西荻國未來國母,果然厲害。」匡雲東歡聲如雷。

花非雨回他一記白眼。「你們兩個給我當心一點兒,別廢話一堆。」她瞧那些殺手屢擊不中,紛紛變了臉色,想起他們拿手的同歸於盡手法,不禁寒毛直豎。

「放心吧!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寒渡岳說,蔑視剩下的三名殺手。

「除非他們又使出引燃身上炸藥同歸於盡的賤招,那就難說了。」匡雲東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彷佛要印證他的話似的,其中一名殺手悍不畏死地以一敵二,擋住匡雲東與寒渡岳的攻擊;剩下兩人則退到一旁,拉開外衣,露出腰腹上綁着的火藥。

「小心!」花非雨看見了,立刻賞其中一名殺手一枚追魂針,讓他到地獄發狂去。

但另一名殺手也趁這時機,點燃火藥了。

「快閃。」匡雲東大喝,一掌解決礙事的殺手,一掌擊向寒渡岳,力道恰恰好將他送到另一頭的斷崖上。

「非雨--」幾乎是與爆炸同時發生,匡雲東抱着花非兩翻下了斷崖。

「不!」另一頭,寒渡岳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兩人落崖。「非雨、雲東--」

狂風傳送着他凄厲的吼聲,在山谷中不停地迥旋、擺盪、低吟,直到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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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舟釣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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