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出了玄關的門便是一段石階,坐在石階上剛好可以一覽無遺絕美海景,也難怪她老愛窩在這裏。

「住太久了,一點都不像客人。」

「你趕人啊你!」她用很道地、很粗魯的大阪腔嚇人。

「怕你了。」男人隨即又閃進屋內。

「怕就好。」她看了眼後頭的門,想了下,還是乖乖地走下石階。開玩笑,她如此寶貝肚子裏的寶寶,怎能因為貪看海景而傷了他?

齊家懷孕進入第十六周,但是體形上卻看不出她有孕在身,不過感覺臉圓了點,身子也長了點肉,就連噙著笑的粉顏都帶着聖母般的光輝。

她在民宿外頭的石板地活動筋骨,壓根沒察覺有抹頎長的身影逐漸接近她。

「猜猜我是誰?」覆在她眼上的大手微顫著,從她腦後傳來的粗嘎嗓音帶着她未曾聽過的濃濃鼻音。

齊家瞠目,長睫刷過他的掌心,整顆心搖搖欲墜。

他來了?為了殺死她的寶寶而來?她以為自個躲在這裏應該是沒有人能夠發現的。

良久,她輕嘆口氣,「仲衍。」

「你確定?」

「廢話,會跟我玩這種無聊遊戲的人還會有誰呢?」她學着他的話語回答,想要以俏皮化解他的怒氣。

想要拉下他的手,他卻緊緊覆著,而他的臉靠在她的肩頭,感覺獨屬於他的濃厚氣息圈住了她,讓她不安的心穩定下來,突地聽見他輕吐口氣,恍若將梗在喉頭的氣給吐了出來,她這才發覺他——

「你哭了嗎?」她顫聲問。

連媽媽去世時,他連一滴淚都沒掉,而今他卻為她哭了……

連仲衍無語地趴在她的肩頭上,淚水沾濕她垂散在肩頭的發。

「對不起。」齊家伸起手撫着他的發。

她知道他一定很傷心、很難過,但是在那個當下,她實在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也可以說是他逼她這麼做的。

「你應該要對不起。」他悶聲吼著,覺得自己窩囊又狼狽,可偏在這當頭怎麼也控制不了淚水。「你簡直快要把我給氣死了!混蛋,我這輩子還沒這麼火大、這麼痛苦過!」

氣死他了!他以為當他找到她的時候,他一定會狠狠地、狠狠地將她臭罵一頓,但是他發現,希望實現之後,他卻泄氣了,只剩下一肚子的埋怨。

「不是擔心啊?」怎麼會這樣?她以為他應該會很擔心她的說。

「你也知道我會擔心啊?!」他埋在她的肩頭咆哮著。「我像瘋了一樣在日本的街上尋找着你的蹤影,找你找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而你竟然跑得這麼瀟灑,壓根沒想過我們會多麼擔心你!」

他真不知道自己這一段日子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工作、找她,找她、再工作,等着她入夢,又好怕入夢的是她的魂魄,所以夜不成眠,只敢在白天裏作著白日夢,幻想着她會突然跑到他身後,捂住他的眼睛,要他猜猜她是誰。

不敢在夢裏猜她的輪廓,他要切切實實地緊擁着她。

媽的,他又想哭了!

「對不起嘛。」齊家嘴一扁,拉下他的手,放在唇上親吻著,印上一個又一個的口紅印,那是她去年生日,他送的金屬色彩唇膏。

看見他腕上還系著護身符,她笑得眼都眯了。

「就一句對不起?你知道我為了你哭過幾回了?」他悶聲道:「說什麼哭過後,痛苦就會被稀釋,根本胡扯!」

痛苦根本就是倍增累積,只增無減,哪裏被稀釋了?

說什麼有機會就要哭一次,嘗試一下!她根本就是預謀逼他哭!

看他哭,她覺得過癮嗎?

「你為了我哭很多次啊?」她轉過身,看着他臉上未乾的淚痕,伸手拭去。「現在看到我,有沒有覺得痛苦稀釋了?」

看她笑中帶淚的俏皮樣,他哼了聲。「我現在想要咬你一口。」

「給你咬。」她抬起手,一副認罪的模樣。

「真咬得下就好。」要真能夠那麼狠,他的心就不會那麼痛了。「身體還好嗎?」

看着她變得有些小麥色的肌膚,察覺她似乎不再像以往清透得給人像是隨時要撒手人寰的感覺。

聞言,她有點戒備。「你不覺得我看起來更健康了?」

他眉頭微蹙。「你真的懷孕了嗎?」看不出來,她頂多只長了一點肉而已,不,說是長肉,倒不如說是有點水腫吧,但她的氣色似乎真的比以往好上一些。

「嗯。」她輕點頭,抓着他的乎有點汗濕。「你還戴着護身符啊。」

她努力地想要轉移話題,就希望他別再把注意力繞在她身上。

「你不也戴着?」粉紅色的護身符就綁在她的手上,他貪婪地輕撫着她細膩的肌膚。「你知道嗎?這個戀愛護身符要是沒添香油錢,是不會靈驗的。」

「真的?」

「我去添過了,順便替你祈福。」

「那真是太好了。」

「一點都不好。」他垂斂深不見底的黑眸。「跟我回台灣。」

發覺他緊掃着她的手腕,她下意識地喊著。「不要!」

「為什麼不要?」他不懂。「你不是愛我嗎?還是你決定要放棄我了?」

事實上,她只是想要偷種而已?

「沒有,我才沒那麼想!」誰要放棄啊?就算他要她也不允許。

「不然你為什麼不跟我回台灣?」他煩躁地爬了爬頭髮。「難道是你還氣我那天晚上對你說那些話?」

「氣是氣,但都已經過了三個月,還能氣什麼?」她直視着他。「你們應該都坐下來把話說清楚了吧?」

「豈只如此,我連他們的婚事都一併敲定了。」他回台灣時,不忘找齊振國談他們兩個的事,也希望齊振國看在他的份上,別對齊媛太苛責,讓她能夠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全都依照你的日記,完成你所有的計劃。」

「哦,原來我的日記不是不見了。」那晚走得太匆促,她一直以為是掉了,心痛極了。

「在我家裏,台灣的家裏,你要是想要,就得跟我一道走。」連仲衍放棄強硬的手段,改走誘敵政策。

「你既然已經看過我的日記,就應該知道我的想法啊。」她執拗地想要抽回手,卻沒料到他拙得更加死緊。

「你要的既然是我,那麼結果只要得到我,不就好了?」幹麼多個累贅?

「可是,我也想要孩子啊。」她尖聲喊著,附近幾家民宿隨即有人探出頭觀看。

「要孩子隨時都可以,有需要急在這個時候嗎?」他一把將她揪進懷裏,發狠地摟着,像是要將她嵌入體內般的粗暴。「你讓我懷疑你要的是孩子而不是我!」

一想到他這個老子比不過一個還沒出生的臭小子,他就怒火中燒。

「既然都有了,為什麼不要他?」她難得發怒地吼著,美眸圓瞠。

「我有說一定不要他嗎?」他暴吼一聲。

齊家眨了眨眼,正要開口,卻見她居住的民宿有人衝出來,她連忙制止。

「不要誤會,我們沒有在吵架。」

「他是誰?」剛才跟齊家在石階上抬杠的男子拿着球棒,一臉殺氣騰騰。

「他是……」

「她老公。」連仲衍不善地瞪去。「有意見啊?」

男子聞言,神色很複雜地退開。

「那傢伙是誰?」連仲衍臉色很臭地問著,獨佔欲強烈彰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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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冷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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